《猎人X你好，库洛洛》流征

8、背叛

　　离开，只有一种意思，那就是不会再呆在这个地方了。

　　再见，意味着着重的道别，从她后面加上的那句话来看，她是不想再相见了。

　　然而库洛洛并不是随便会放弃的人，他想做的事情难度越高，他越有兴趣越有动力。只是久久未能找到LEE这件事情似乎影响到了他的心情，流星街各区的死亡人数日益增加。

　　最近六日来的死亡率已经高得有些异常，除了元老院内部纷争时偶尔会出现类似数据外，流星街近十年来已经没有出现过这种场景――死尸遍地，尸体最集中的一面墙上，会留有一个小小的血手印。

　　从手印的大小来看，这是个少年做的。可是一个少年，又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干掉那么多成年人……虽然实力并不决定于年龄，但是这种实力确实不应该是什么小年青的才对。高层思来想去，想到了二十年前的一号人物。

　　那家伙年纪小小，还未过十五，就率着他的团队离开了流星街，临走之前，毁掉大半个中心区，当然不只是建筑，还有大半的中心区的人。只不过那家伙是一次性损毁的，这一次却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损毁，比之前那次更加折磨人。

　　那样的人物，总觉得一个世纪都不一定会出一个，短短二十年内居然又出一个？开什么玩笑，流星街的人进化速度那么快么？

　　最最具体的调查数据终于到手，高层翻开，手僵住了，然后开始切齿咬牙，以后黑发黑眼的孩子还是不要留的好。

　　库洛洛并不是单人行动的，他只是最率先动手的一个。微微一笑，然后抿了嘴，动手。动作流畅无比，像是练习过无数遍；就算闭了眼睛也能找到对手的要害，他很少这样不带目的地大量杀人；任谁也看得出，他目前心情不好。

　　流星街有无数个类似的小集体，却没有一个像刚成立不久的幻影旅团一样，令人闻风丧胆。这个时候，距旅团成立不过两年时间。

　　“团长，这些人当中，没有任何关于LEE的信息。”派克放开手中的人，扔到一边，那人咬着牙，忍受着痛苦，本能地想着活下去。

　　库洛洛看也没有看那人，他只是将手擦干净，“我已经想到她在哪里了，你们不要分散，去哪里都随便。”

　　飞坦皱眉，还未说什么，就听见玛琪清脆的声音：“团长。”

　　他不只是率性而为的库洛洛，他还是幻影旅团的团长。这种时候，单独行动会有危险，他不应该冒险。

　　库洛洛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命令。”

　　绕了很多圈，他将流星街各区全都翻了个遍，终于想起有一个地方，这六天内他还没有去过，就是她道别的那个教堂。

　　古老的石头建筑在B区显得特别高大，这一天这里阳光灿烂地异常，泛着红色，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越是接近教堂，他越是冷静，脚步越是平稳坚定。

　　教堂的第一排石椅上，坐着个男人，黑色的头发，白色的衬衫，他低着头，似乎在祷告。

　　库洛洛缓步走到前面，终于又见到了LEE。她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身上套了件她讨厌的红色衣服，胸腔敞开，里面的白色骨头干干净净，手合在一起，作出祷告的样子。金色的发温柔地散落在两侧的肩膀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个……

　　“她像个天使。”那个黑发男人说话了。

　　他这才抬头看那黑发男人的脸……和他有些相似，黑发黑眼，看起来很干净单纯，像个大孩子。他指节分明，抱着LEE的头，像情人一样。

　　“你好，库洛洛。”

　　库洛洛的眉头微微地扬了起来。

　　对方看到他的表情，想了片刻，忽然笑起来，单纯清爽：“你也叫库洛洛么？”

　　他也笑起来：“对的，我也叫库洛洛。”

　　“她很喜欢这个名字。”那人低下头，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无限眷恋，“我都不知道她是喜欢我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的名字。”

　　“我不想让她离开这里。”那人再次抬起头来，脸上有泪水，他甚至没有用手去擦，好像这种示弱的表情不值得掩饰。

　　小库洛洛站在那里，以为对方看的是自己，后来发现，对方看的是自己身后的那面墙。他身后的墙上有什么……是那一面刻着他不认识的字的墙！他小心翼翼，半转过身，看到墙上一片血红，那上面，还有一个血手印。

　　他微愕，那是LEE最喜欢的一面墙。

　　“那上面的东西是假的。”坐着的那一位声音低沉动听，“我写上去的。”

　　库洛洛转头，对上那人黑色的眼睛。

　　“我找人写的。”对着这个与自己相似的少年，黑发的伪青年稍稍解释了一下。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带着干净的笑，若不是脸上还有些湿润，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他之前有流过泪。

　　他找到了LEE的族人，将关于LEE的一切信息套了出来，又让对方写了这样一段话。他回到流星街，在这教堂里写下来。用的颜料，自然是她的族人的血。库洛洛大致地猜到了经过，看了眼那人怀里的LEE，心里涌起一种情绪，慢慢吞吞地在他的眼睛里荡漾开来。

　　“哦，对了，你是个团长吗？”对方突然问道。

　　“我的同伴都叫我团长。”他回答道。

　　“我的同伴也叫我团长。”

　　与之前和C区的库洛洛见面时的感觉不同，面对着眼前这个人，他像是在和未来的自己对话一般。

　　“她喜欢的那个人，叫库洛洛，黑发黑眼，面目清秀，就像我们这样的，额前还有个十字刺青，必须出身于流星街，还得是个团长。”他扬眉淡笑，声音动听，“她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很显然，对方也来自流星街，他身上有流星街的味道。

　　“小伊以前说这个世界有个时间表，时间一到，各人物总会粉墨登场，不过她遇上了我。”他笑意更浓了些，脸上一丝丝怀念，一丝丝甜蜜，混杂起来，有些像LEE看着肋骨风铃时的表情。

　　“小伊？”

　　“哦，她叫伊丽莎白•鲁西鲁。”

　　青年人抱着怀里的女性，左看右看：“还是用火烧掉吧。”

　　黑色的火焰腾空而起，从祭坛开始，迅速地包围了整个教堂。

　　无论她喜欢什么，他都可以为她拿到；无论她喜欢做什么，他都可以放手让她去做；无论她躲到世界的哪一个角落，他总有自信将她找回来。只有异空间不行，因为时空，是凡人无法掌控的领域。

　　这个时候，他竟然莫名地懂得了那个青年人的想法。换作是他，也会那么做；他想起LEE房间里那数十串的肋骨风铃。

　　黑焰，没有光，没有温度，却在几秒钟内，让那座古代的教堂化为尘土。

　　他平静地看着，黑色的眼里也燃着焰，没有光，没有温度，平静异常。飞坦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对着一堆灰烬默默地流泪。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流泪是一种示弱；然而这个目前流星街最可怕的少年却没有掩饰地在那里哭。但是他没什么表情，眼睛也如平时那样黑幽幽，看不出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快乐。

　　过了一会，少年特有的清亮声音响了起来：“我们，去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