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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毒中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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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问,即墨泪却显得毫无兴趣,只是往软榻上一靠,自顾自地玩弄起发梢来,“那倒是个惨事儿,可也没什么特别的。二十多年前齐家因白云山宝藏发了家,本就蹊跷,说不准就是哪个眼红的做下的呢。”
“哪有人眼红还等个二十多年才做的。”柳舒怀皱了皱眉,这显然逻辑不通。
“泪儿也就是这么一说,都是二十几年前的烂帐了,谁还翻得清楚呢。”即墨泪随意敷衍,边优雅地打了个哈欠。
“那么阿泪你可曾听说过有什么办法可以使人的尸身一夜之间化为枯骨的么?”苏情倒是不在意,再问。
听到此处,即墨泪才又正视起他们来“看来你们不问出些什么是不会罢休的了,不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可是从没听说过,若真要说起来…”纤纤素手在唇畔轻点,顿时又笑意盈盈,“你们在何处下榻?”
“城西客来居。”
“好,你们且回去等等,最多八日,一定给你们个答复。”
苏情看着她如花笑靥,也是一笑,“好。”
“今天已经是第七日了,你那红颜知己究竟靠不靠谱?”柳舒怀随意地倒在床上,衣衫未整,甚是随便,但却自有一番风流。柳舒怀今年二十有四,虽已在江湖上漂泊多年,行事倒是细密,只是仍保有几分少年锐气,不羁于世。他皮肤微白,眉清目朗,形容一动间都透出的是英俊之气。可惜他却有着不近女色的习气,不知惹得武林中多少闺中少女都伤透了心。
“你这心急的性子还是改不了,你看他那老神在在的样子,明日这时再急不迟。”慕云深在一旁自弈,头也不抬的答道。不比柳舒怀那种入目的俊朗,慕云深容貌清秀,但那种优越却被他的柔和包裹着,越是相处的久,就越解其中滋味。若说柳舒怀是一坛烈酒,入口便叫人难忘,那么慕云深便是一盏香茗,入口平淡,回味无穷。落一子,微微一笑,端的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苏情躺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并未言语,一本杂记摊开了覆在脸上,不知是否睡着了。
当闻人歆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不理会柳舒怀惊坐而起慕云深停子微诧,她径直走到苏情身前,拿掉他脸上的书,“那一夜化骨的尸体在哪?”
苏情是真的睡着了,被这样一吵,还有些不清醒,“啊?”
那边柳舒怀却已经炸了毛,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你你你,你怎么连门都不敲就随便闯进来?”
闻人歆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对你没兴趣。”
慕云深于是很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一番混乱后三人才清楚这女子便是即墨泪口中的“答复”,也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手医仙,不言老人的关门弟子。
“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能得不言老前辈的几分真传。”柳舒怀对那天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前往齐家祖坟的一路上总是不忘挖苦于她。
闻人歆闻言掀起车帘瞥向他,仍是面无表情,直把他看的心里发毛才移开了目光,转向慕云深,“你,把他打残。”
慕云深闻言一愣,柳舒怀是立刻气的喊了出来,“你也太狠毒了!”
“你不是怀疑我的医术?”声无起伏,面无表情,“只要他留你一口气,我就能让你恢复到现在这副误食鸡血的样子。”
慕云深立刻眉眼弯弯,苏情更是在车前一阵猛咳。
柳舒怀如今是眉毛都要竖了起来,“我看你在学医术前倒是应该和你师父学学这非礼勿言的道理。”
谁知道一听这话,闻人大小姐竟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她有些诡异地一扬嘴角,“你说那个满脑子都不知装的什么的老头儿?他叫不言不假,不过姓吴,十香谷方圆百里内谁不知那里住着的怪老头儿连你祖上三辈家里头有几只耗子都清楚的很,还喜欢搬着小凳到附近村里同那些大娘们王家长李家短地胡扯。他那不言老人的名号是因为听说这样可以增加他的神秘气质,连哄带骗再威逼着大师兄散播出去的,不想还真有人相信,人言可畏啊。”
这下不仅是柳舒怀哑口无言,连带着苏幕二人也是暗下决定,以后若非必要,遇见十香谷的人一定要远远避开,不然一定后患无穷。
柳舒怀难得的安静了下来,于是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几人到达了目的地,齐家祖坟。
由于灭门之事一直闹的是人心惶惶,尸变传闻更是听得附近村民惊恐不已,纷纷远远避开,所以这片本还算得是块风水宝地的坟地如今是荒草萋萋,衰败荒凉,自那日苏情救走叶拂烟到如今他们匆匆赶来已过了近两月时日,可这片枯坟仍是那日的可怖模样,棺木半起露在地上,厚重的棺盖都被挪开,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而有几具白骨更是维持着一种爬行的姿势,有小半都露在了棺外。虽是白天,几人仍是感到了此地的阴风阵阵。
闻人歆跳下车来,一看此般情景,竟一改往日在车内的慵懒无力,柳舒怀只觉得她眼睛一亮,就径直向最近的一副棺木走了过去,细细查看了起来。
从头骨看到脚骨,又再看回去,直鼓捣了顿饭工夫,闻人歆才一语不发地站了起来。
“闻人姑娘,有何发现?”慕云深轻声询问,闻人歆却如未闻,又走向了另一具棺木。这次她只看了片刻,就又转向下一个。
就这么查遍了所有的尸体,闻人歆的表情却越来越疑惑,眉也越皱越深。
“你究竟看出了什么?”等了半晌,柳舒怀终于沉不住气,开口。
“你们见过白骨么?”谁知闻人歆却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
还是有些不习惯她跳跃的这么厉害的思维,柳舒怀答道,“自然是见过的。”
“那么你见过的白骨也像这样,”说着,她举起尸体的一只臂骨,“可以接连起来,仍保持着人形吗?”
看着那被闻人歆摆弄在手中的尸骨,三人都是一阵沉默,苏情一只手覆在唇上,也露出了一丝兴趣,“那么闻人姑娘的意思是?”
闻人歆对着尸体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接着从随身携来的药箱中取出一个鲜艳的小瓶,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药液滴在了臂骨的关节处,只听“嗤嗤”声作响,瞬间两节骨头就分离开来,散在了地上。“人的骨头能够接连起来活动自如,一是靠关节软骨,二是靠血肉经脉。你们见过的白骨都应是四分五裂散落开来的,便是因为在□□腐烂的同时,这骨节中的血脉也枯腐了去。多年前老头儿研制出了一种剧毒,名叫‘香消散’,便是我手中这个,”她扬了扬她小瓶,“不同于‘化尸水’那般可以将人化尽,‘香消散’只能化去血肉,而留下一具白骨。阿泪她同我说了齐家化骨之事,我本以为是有人盗用十香谷之毒,现如今看来,还没我想的这般简单。”她拾起那段连着手骨的小臂,“我现在还不能下结论,等我拿这个回去研究几日,再告诉你们答案。”说完,就向马车走去。
“闻人姑娘,那么这是什么?”
闻人歆闻声回头,只见苏情不知何时蹲在了那具被折腾了许久的尸体面前,正看什么看的仔细,她走过去,根据苏情指点,才发现了在另一只臂骨上一圈浅浅的痕迹。
她不禁有些讶然,她刚刚检查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而苏情只匆匆几瞥就看到了如此不明显的东西,这人当真是心细如发。凝神看了看那奇怪的圈痕,却没什么头绪,“不知道,也许只是不小心刮伤的吧。”
苏情没有言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么今天就回去吧。”慕云深环顾了坟地一圈,开口道。
由于附近的村民都被这次“尸变”吓得不轻,他们寻了几处都没有寻到住处,听从了闻人歆的提议,他们干脆行去了如今已经空无一人的齐家庄。对于这个对鬼神之说,尸体白骨全然不惧的女子,柳舒怀竟然一概往日避之不及的性子,多看了两眼。
在柳舒怀眼里,闻人歆身材娇小,容貌平平,但那一双秀目却是极其有神,只是终日面无表情,掩盖了她的光晕而已。可每当一提起药理毒学,她的眼神就会立刻明亮起来,竟好似把整个人都照亮了一般,让人不禁被她认真的样子所吸引…啊呸呸呸,什么叫吸引,是觉得奇怪才对,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不像女人的女人…虽然,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闻人歆自然不知道柳舒怀在想什么,她只是终日将自己关在房内,对着那段骨头鼓捣来鼓捣去,完全到达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每次见到在她身边转悠的柳舒怀都是尽力无视,无视不了的情况下就用一些非常手段赶走之。想她在十香谷内连不言老人都是对她无语惧她三分,如何还将柳舒怀放在眼里。
而苏情更是入庄的当天晚上就不见了踪影,不过几人也不在意,这都早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于是这一行人中,只剩下慕云深,还深晓大任地对这一切发生之地,齐家庄,查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