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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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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鼻子一闻,这间不大的书房哪里还能藏得住人去?
刚才这主客俩人的谈话有多私密就不必说了,料想着也是心狠手辣那一挂的,连朝廷命官都张口就杀,要想留下来一条命,非得周文湄是他俩的亲爹,杀了她就会天降旱雷立时把人给劈死了不可。
但这个明显是不可能的。
周文湄咬牙想着,这主客俩面和心不和,她就是死也要在这俩人中间撬出个裂缝来,脑子里正琢磨着如何攀扯上刘升单,想着让人抵赖不了,说不定还可以留他俩一命能暂时缓口气儿也好的法子,就听见崔二哥头也不回地低声道:“别动,藏好了等机会,我先出去把人引走。”
他说完就已经一股脑儿滚出了榻下,还猛地站起了身,也没想着周文湄究竟答应不答应。崔文沛爬起来就要往外跑,余光瞥到桌面,想着以往衙役兄弟们的闲话家常,很是有一些贼不走空的传言,下意识地就捞起了书桌上的白玉镇纸往怀中一揣。
四妹妹不能出事,他也不能让人给认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已经足够引起门口人的注意了,但他唯恐人瞧不见自己,又在翻窗时故意弄出来一点响动,等惊呼声响起,确保有人看到他了才跳下了窗台,几步就往边上的竹林窜逃而去!
“来人!拦住他!快!”蔡安转过脸就见着了那一晃而过的背影,还没来得及眨眼就连衣角都消失在了窗外,他立时气急败坏地狂吼出声,几步奔进了书房,鞋也不脱就单脚踩上了窗边的那张美人榻,看样子是想要跟着翻窗而去。
可他到底年纪大了,刚抬高了膝就是身形一晃,许是气急攻心,连面上都陡然间渗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刘升单怕他有个好歹,赶忙冲上去把人给搀住了。
“蔡兄小心!贼人的事交给下面人去办,先歇会儿顺顺气,看是都丢了些什么东西。”
蔡安摆了摆手,他缓了一会儿,单手扶住了额头,刘升单便赶忙将人给架住了坐在榻上,又拿了茶水过来端给他润口。
蔡安就着茶盏饮了一口,含糊道:“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不碍事。”
刘升单内心刚升起来一丝狐疑,就见对方顿了顿,又急喘了口气,一边推攘着他的手臂一边对他急道:“你去,快看看去,抓到了人先把嘴给堵上!切莫……切莫走漏了风声!”
刘升单拧眉一惊,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疑心顿消,他忙退出了书房,举步找了个方向,循声而去。
“有贼人!”“翻窗跑了!”“快!抓住他!”“在那边!”“快!”
此时外边也已经时不时传来下人们的呼喝,这些叫喊声时近时远,有系统在,周文湄当然知道外面究竟有多少人在对着崔二哥围追堵截,而且实际情况比她听见的还要更加不容乐观,因为这些人还大多都拎着家伙什,崔二哥甚至还被丢过去的一根粗壮柴火给打中了左腿,连身形都偶有踉跄。
她捏紧了手中的铜簪,一颗心倍感煎熬。
是继续藏在这里,还是……?
周文湄就猫在美人榻下,看着蔡安在刘升单走后,头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动作灵活地立刻就站起来跑过去关上了书房的门,然后趴下身子就去叩地上的机栝。
她定了定心,好险,是背对着她这边的,不然一抬眼四目相对,对方有所防备,而她爬出来又需要一定的时间,失却了先机那可就不好弄了。
【宿主,你想干什么?】
【宿主你别冲动!】
【闭嘴,安静。】
周文湄调整好姿势,聚精会神地盯住了前方那个半趴在地上的人影,寻找着最合适的时机。而系统被她凶了这么一句,再不敢吭声了。
没错,周文湄准备劫持蔡安。
崔二哥愿意为她牺牲是一回事,面对那么多人的围追堵截,左腿又受了伤,他此刻能逃脱的希望实在渺茫,想来也支撑不了多久。
当然了,她也可以顺着崔二哥的意思,一个人默默地躲藏在美人榻下默不作声,然后踩着这条崔二哥让出来的生路,等待着走脱的时机,但崔二哥呢?就这样平白地让人给打死吗?周文湄实在不觉得蔡安他们会将人送官,也就是说,她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等到来日再带了人过来进行营救了,一旦被抓住,那么有极大的可能,今日就会是崔二哥的死期。
她虽然一直念叨着这个世界没有真实感,觉得自己是惹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也疑恐系统是在欺骗于她,但连日来的这么些日子,她受过累也挨过饥,除了偶尔还是有着身处错位时空的荒诞感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系统,你说的或许是真的。】
周文湄恍惚回想起来一些事情。
【……我开始琢磨着创业的那一年,家里亲戚经常提起小时候我生过的一场怪病,说是三岁那年,一夜之间我突然就话也不会说,路也不会走像是傻了,爸妈急得不行抱着去了很多家医院都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为了我连工作都辞了,还好后来从头教起也没再出什么事,他们从小到大在我身上耗费了很多的心力,所以我要孝顺一点,别再想着创业的事了,要听爸妈的话,留在家里那边考公。】可不是一夜之间就什么也不会了吗?她那时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初生婴儿。
这不是游戏,没有复活存档的功能,那么,在真实的世界里,人死不能复生就会是一条铁律。
周文湄自认担不起一条人命。
好在幸运总是眷顾着她的,如果书房里不止是蔡安一个人,对方也不是背对着她的,周文湄都未必敢生出来劫持的想法,毕竟比起别人来讲,还是自己的小命要更加的金贵。但很不巧,这个蔡安既多心,又不够多心,所以给了她反扑的余地。
他让人先行一步,自己独自留在屋里,实在是一步臭棋,周文湄明白,他无非是想先确认一下自己藏在地板下面的账册有没有被偷。她就冷眼看着对方把腰间的钥匙拿出来怼开了机栝,待得翻出来完好无损的账册后大松了口气,刚想放回去,但估摸是觉得被贼光顾过的书房已经不再安全了,犹豫着想了想,最后干脆给踹进了自己的怀里。
就是现在!
周文湄蹂身而上,几步冲过去往人背上一压,冲击力与自身的体重让她顺利地把人给压在地面上趴实了,听那声音,膝盖骨与下巴估计都磕得不轻,她不说话,也没等人挣扎着回头,直接就骑在了对方的背上,左手手臂绕过去狠命箍住了对方的脖颈,迫使他不得不抬起来脸,同时用磨尖的铜簪子往他的下巴上用力一划!
皮肉裂开的手感与惨叫声响起的同时,地面上迸出来一条飞溅的血痕。
说实话,她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的血,只是寻思着自己身量矮小,不见血唯恐震慑不住对方,万一激起来反抗的心思,反倒被对方锁拿住,又怕手上的簪子不够锋利,是以下手有些重了。
此番见了这划拉出来长长的一条血痕,周文湄心下有些愧疚,但是不多,她紧接着就将铜簪给抵在了对方颈侧的大动脉旁,刻意粗哑着声音,附在他的耳朵旁边大声吼叫道:“别动!老实点,把自己裤腰带解下来!不然下一道就对准着你的脖子招呼!”
蔡安被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敢反抗这起子凶徒,他刚积攒了一股子暗劲想要翻身,那脖子上的东西当真就已经扎进皮肉里去了,火辣辣生疼的痛感告诉他,这不知名的凶器起码已经入肉半寸,当下老老实实地求告着好汉饶命,周文湄又是一催,微微加大力道,他见磨蹭不成,这才麻利地解下来自己的腰带,只口中还不住地许诺着细软金银。
周文湄被叨得烦了,低喝了一声闭嘴。
她的右手丝毫不敢放松,仍死死抵在对方的脖颈侧面,命令他将双手举过头顶后,才用左手勾过来那根刚解下来的腰带,单手绕了几圈,再配合着牙齿打了好几个死结,给此人的双手牢牢地束缚在了头顶。
其实应该是反绑在腰后面最好,但周文湄正坐在对方的腰背上呢,要想实施这个动作就只能暂且放开他的脖子,这太冒险了,她赌不起。
系统告诉她,另外一边的崔二哥已经如同困兽一般被围在前院里挨了不少的打了。他并非只闷头往前跑,规划的路线也不算没有头脑,起码已经尽量地将人给引到偏院去了,闹哄哄一堆人,这院子里大部分下人都追在了他的身后,可以说是为周文湄的出逃提供了最好的便利。
只是试图翻墙数次被阻,下人们也不是傻子,他们熟悉地形会提前包抄,前有狼后有虎,挣扎了不少的时间,不得已渐渐被逼入死角,现在已经被六七人的长杆短棒一同架住了身体,扒了衣裳缚住双手反剪着,膝窝一踹,给压跪在了前院的门口。
周文湄刚把人绑好,来报信的小厮就察觉不对打开了房门,她丝毫不惧,当面将蔡安从地上给拉了起来,也不管对方奋力扒拉住裤子兼之怀里那本账册的姿态有多狼狈。
她朝那惊呆了的小厮凶狠一笑。
“别废话,抓的人在哪儿?前面带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