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
这林璜是二夫人的老儿子，被二夫人娇养的玉琢一般白胖精细。但是如今二夫人自己戾气横生，口无遮拦，再也养不出来他的“玉雪可爱”。
而林琪曾经一度被杨静惠养的有点大气气质了，但是杨静惠不想再继续给她买各种东西样样儿精致，她便变回之前被落寞林家养出来的粗浅样子。
见杨静惠一直笑个不停，七老夫人和大夫人也笑得好大声，林璜还在因为闹着再要一盘桂花糕坐地上哇哇大哭，林琪气得牵着林璜气冲冲地走了。
等到傍晚，主院来人，说老夫人找她过去。
原来以为是昨天和今天打砸大厨房的事情，老夫人找机会训斥她们几句，只是等杨静惠到了才发现情况不妙，居然连一向不露面的大老爷也出现了。
他穿着一件阴阳八卦的道袍，上了年纪，头发和胡须却还是黑的好像年轻人，身体看上去很是强壮，脸色红润，一看就是保养很好的样子。
此时他静坐着，很有林家大老爷的气度。
而老夫人坐在上首哭丧着脸，大夫人安静坐着但是脸上擦了厚厚的脂粉白的吓人，二夫人坐在大夫人下首红肿着眼睛不停擦眼泪，二老爷坐在大老爷下首，阴森森地看一眼杨静惠转而低了头。
杨静惠挨个见礼后，再二夫人下首的椅子上坐下来。
老夫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现在我们的杨夫人越来越有架子了，家里商议事情，她能是最后一个到的。”
主院的丫鬟过去传话的时候，杨静惠刚用了药犯困，实在打不起来精神，便小睡了一会儿才起身过来。
杨静惠克制打哈欠的冲动：“家里有事情要商议，不需要找我这个休养的人过来嘛。有结果告诉我一声就好。”
“有结果还要告诉你一声，你身份比我高是吧！”
“那您不告诉也成。”
老夫人深呼吸一口，阴沉脸道：“三孙女婿被牵扯进文字案，他心里不高兴夜里喝酒骂街被巡逻士兵抓进刑部，之前涉嫌强行买卖隔壁宅子的案子又被翻出来，还被皇上知道了，皇上问林家宅子这么大还不够吗？……眼看林家人都不敢买隔壁宅子了。”
紧跟着就是二夫人一声哭嚎，不愧是老夫人的最佳搭档，一边哭一边言语清晰：“之前的案子都了了，如今又翻出来是什么道理？我们林家家大但是人口多，想买隔壁宅子不是很正常吗？哪个传给皇上说我们林家豪奢的人一定断子绝孙！”
杨静惠低头就是不接话，文字案可不是寻常案子，这是皇上借机打压保守派老贵族的一个狠招，牵扯进去三大老牌的士绅贵族之家都已经被流放关外，被牵扯的年轻读书人不计其数，且基本翻身机会很小。
“老三找到周太监帮忙周旋，可是那刑部就是不答应先放了三孙女婿，还闹到皇上跟前说老三勾结宫里太监。”老夫人猛地捂着脸哭道：“若是老太爷还在的林家刑部哪里敢抓林家的孙女婿？”
“三孙女婿刚舒坦几天，又进去刑部大牢，不知道三侄女现在在家怎么哭呢？”二夫人一脸慈悲地抹眼泪。
老夫人无力地放下手，叹气道：“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呢？这段时间我们林家千万要低调不能再在皇上跟前惹眼。刑部说保三孙女婿出来要五万两银子，三孙女婿家里因为上次案子已经花了很多银子，这次……哎，我叫你们来，看看能不能帮助点儿。”
大夫人静默一会儿，抬右手捂着头抬左手做西子捧心状，脸上憋得眼泪出来一副身体极度虚弱还胸闷的摸样，幸亏身边的婆子捧上痰盂她才咳嗽出来。
“老夫人，我这两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不香睡不香，请大夫看了大夫说气虚、血虚，乃出虚劳症，现在不保养否则到了冬天可能要大病，我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老夫人心里恨得想一把抓花她那掉粉的大白·粉脸：“我说帮助你三女婿一家，你说什么虚劳症？”
大夫人再次咳嗽两声：“老夫人，我自己都还不知明天吃什么馊饭窝窝头呢，哪里还有能力帮助三女婿？”
继室夫人有名无实，居然还要自己帮助便宜女婿？她暗恨地看一眼大老爷，起身搭着丫鬟的手离开了。
老夫人狠狠地看一眼她的背影，却实在拿这个只管搂银子的抠门货没办法。
“五姑娘说你送了很多海外作物给七老夫人和你大嫂？”
杨静惠低头看地砖：“只有一点点。”
“一点点也要很多银子，你手里有银子也不能花在这些中看不中用的昂贵海外作物上。剩下的海外作物送来我这里，平日里买东西要节省，省下来五六千两银子帮帮你三侄女婿。”
老夫人说的理所当然，说的杨静惠没忍住喷笑出来。
“老夫人，您是要我整天整年一点东西不吃省给三侄女婿？”
“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吃东西，我说你省着点花，帮帮你三侄女婿。”
“那二嫂不省每天人参鹿尾，您不省天天眼窝鱼翅，偏要我节省连一点粗粮也不能吃。再说了我的嫁妆铺子都要您和二嫂给打劫光了，想节省也节省不出来！”
“你敢污蔑我和你二嫂，你……”
“哈欠！”杨静惠伸手捂着嘴，“我怎么突然这么困，陶画快拿来我的鼻烟壶我喷喷，我这困得来身体亏损严重可能又要休养半年了。”
陶画赶紧上前递上鼻烟壶杨静惠，主仆两个哈欠连连地走了。
“夫人，这样走了老夫人会报复吗？”陶画一脸愤恨。
杨静惠微微一笑：“她当然会报复。她急需银子呢。”
当天夜里，玉棋突然出现在卧室，说秦白羽说有一个陌生人进了厨房。
杨静惠从床上惊坐而起，披着披风站在半闭的门缝前，院子里火把的映衬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透过一条缝隙，她看见一个黑色人影撬开厨房的门进了小厨房，进去不到两个呼吸，快速闪身出来。
“秦公子一定能抓住他。”玉棋狠狠道。
杨静惠恍惚露出来一个笑容：“抓住审问后再放了吧。”
“为什么要放了？”玉棋瞪大眼睛，“夫人您又心软？”
“厨房里没有东西可偷的，这般进去估计就是投毒呢。”
说完，她木愣愣转身，耳边好像听见老夫人得意洋洋的笑容：“不是身体亏损严重吗？我就等着你来求我要解药。”
“放了，跟上看看他去哪里。放了小鱼才能抓住大鱼。”
“我明白了，现在就去转告秦公子。”
秦白羽抓住黑衣人审问出来果然是投毒，黑寡妇，腹痛腹泻不孕不育。
杨静惠听着秦白羽的解说，恨得身体受不住眼前一阵眩晕。
第二天早上，杨静惠从浅眠中被疼得醒过来，唤一声“陶画”已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等王嬷嬷急忙忙地端着止疼的苦涩汤药进来，她一仰脖子喝了，却没有一丝缓解。
玉棋见夫人疼的双手捂着肚子额头冒虚汗，着急道：“夫人，我听说京城太医医术最好，我去给您请太医。”
“不用去！”杨静惠喊了一嗓子，身体再次疼的蜷缩在被子里。“你们传出去风声，就说观澜阁的人全部腹痛身体虚弱躺床上了，再假装去请几个大夫来看，但是看不出来病因。”
“然后呢？”
杨静惠挣扎着起身：“然后我们出去看大夫。”
观澜阁几个丫鬟婆子都假装腹痛，请了几个京城有名的大夫来看了，都看不出来原因，实在疼的受不住了，杨静惠领着几个丫鬟出去看民间大夫。刚走到内外院子的月亮门，就看见老刘管家领着四个小厮站在门口中央，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陶画双手捂着肚子“艰难”地走到老刘管家的面前，要他们让开路，老刘管家顿时面色愁苦犯难。
“你们是要拦住我不给我出门？”
“奴才不敢。”
杨静惠吩咐他们让开路，老刘管家站在门口就是不动。
“只是今天三老爷从衙门回来得早，听说夫人不舒服，三老爷吩咐我守着门不要任何人进出，要夫人在府里静养。”
陶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真是老爷的吩咐？”
刘管家愁眉苦脸：“要不夫人您稍等等，奴才去找三老爷确认。”
陶画待要发火，杨静惠却是苦笑制止了她，对刘管家道：“你去问问老爷吧。”
老刘管家走后，杨静惠靠着墙站着，她的腹部是真的疼，同时心里也很慌张，害怕自己真的中了毒。
杨静惠，你一定要撑住。
上辈子仇人活得好好的自己被气死，这辈子一定要报仇。
报仇雪恨，至少要比仇人多活一天。
陶画、玉棋眼看杨静惠疼的身体直哆嗦，气急大骂：“你们这些狗腿子狗狗眼看人低，夫人都要疼的昏过去了，还不给出门看大夫，你们是要和林家人合伙逼死我们夫人啊！”
“别骂他们，他们也只是听老爷命令的人。”
而她，只是一个梯子罢了。
等了不多会儿，老刘管家小跑回来。
“老爷正在接待兵部尚书老爷，吩咐说……说……”
“直说吧。”
“说……”
“大早上的莫要闹腾，实在不舒服了，也要等着大夫上门才是。”
杨静惠眼前一黑身体栽倒，幸亏陶画和玉棋扶住了。
再一次，林家人的狠辣程度刷新她的认知。
“夫人，你可不能晕啊……”王嬷嬷急得给杨静惠掐人中，“这个时候您可一定要挺住啊！”
腹部刀绞一般翻江倒海地疼着，疼的杨静惠恨不得立即昏死了才好，但杨静惠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我们回去观澜阁。”
只是身体好似被下了蛊似得，疼的她走路迈不开腿，一个呼吸的动作都扯着疼。
“夫人我背着您！”
“不……不用背。我能自己走。”
许是恨到了极点失去了理智，双腿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一抬脚好似踩到了棉花团上。
她喘息着靠在小丫鬟玉棋的怀里，极力要自己恢复思考应对能力。
这时，路边路过一队小厮。
她转头看，每一个丫鬟都手捧一盆美丽的兰花。一盆接着一盆盛开的兰花美轮美奂，夹裹着一股股让人沉醉的清香，巧笑嫣然灿烂着生命的美丽。
而兰花是林芃买来的，送给谁的，不用问的。
她仰着头目光痴痴地望着蓝天，林芃、兰儿，林家所有人，牵扯其中的所有人，我不光要你们死，我还要你们承受我承受的痛苦，喝下黑寡妇，至死无儿无女！
当天傍晚天色黑下来后，杨静惠特意换了一身府里丫鬟的衣服，悄悄地去了京都草堂，怕路上被林家人追踪认出来，她还特意化了妆改变容貌。
草堂还是很破旧，看门的小厮站成标杆，人高瘦高瘦的，衣服是民间脚夫穿的褐色粗布棉袍。
这小厮见到她倒是热情，估计是一个人看门寂寞了想找人说说话：“这位姑娘，您找谁？这里是京都草堂，我们大人是刑部员外郎，管着律法，姑娘是要告状还是要打官司？还是要去大牢看望哪个人……瞧我这嘴碎的，忘记了问姑娘，是要见草堂里的哪个人？”
杨静惠强提着一口气，冷静道：“见你们王大人。”
她想恢复理智的，但是她真怕自己没忍住一把火烧光了林家。
“你这个时候来见我们大人，有点不方便，我们大人正在招待贵客。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大人说了，谁来都给通报，我去给你问问。”
说着话，他提着袍脚朝草堂里头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对杨静惠喊：“姑娘你等着啊，别走啊。我很快回来的。”
这小厮如此碎嘴，王玄安那个古怪脾气是怎么忍受的？
杨静惠一边靠门框站着等着，一边想象小厮回来很可能说，我们大人今天没空，谁也不见。结果那小厮居然还领着王玄安一起出来门口。一身素色月白棉袍，头戴黑色官帽，脚上穿着崭新的官靴，连同夕阳的余晖一起来到杨静惠的面前。而那张脸美若冠玉一双深邃迷人的桃花眼，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
王玄安来到她面前，冲她上下打量，而后拿过她右手的手腕把脉。三个呼吸后，眉心紧皱。
“才过一天，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小厮愣怔：“大人您认识这位姑娘啊！”
认识？
杨静惠被恨意充斥的脑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王玄安原来已经知道是自己前来，吃惊之余，却很是信任他。
“我中黑寡妇毒了吗？”她问出来最关心的问题。
王玄安领着她进来草堂，要她坐下来继续给她把脉。
“你没有中毒，但是你中了蛊虫，一夜之间气急攻心肝郁甚重，导致蛊虫剧烈发作，刚刚养好点的身体再次崩坏，比中黑寡妇毒更伤身体。”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