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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轻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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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峋话才说完,赵依婧的脸便由红转白,只觉眼前灯光明晃晃的亮如白昼,分外刺目。
她站不住,要靠着球桌才能支撑身体。可一扫周围人的表情,大家并没有如她所想那般震惊注目,反而神情淡然,仿佛对此类事件早已司空见惯。
独独林婕,表情难看了些,抽着烟,指尖碎钻闪着尖锐的光芒,连着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刻薄意味,“接受不了还尝?你要是觉得不过瘾,干脆我们都走,给你俩腾个地,如何?”
“这也生气?”
周峋没转头,直言,“昨晚那个大学生没满足你?”
“你。”
周峋轻描淡写一言,却如平地惊雷般,叫林婕难堪到眼睛都瞪直了。
她张着嘴,好气又好笑,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可她不是不了解周峋。此人本就是个天生的人渣,还能对他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指望?风花雪月那几年,他什么孟浪之事没做过。赌最贵的球,找最漂亮的姑娘。勾引人家喝最贵的酒,然后又藏在角落中,迷得对方心甘情愿为他服务,直至天亮。
林婕面容不善,周峋却对她笑着打量,语气听不出喜怒,“既然认为我是坏人,何苦嫉妒别人喜欢我?”
林婕身子发抖,咬着牙,半晌才恨恨憋出一句,“周峋,你混蛋。”
周峋听在耳里,不以为耻,反倒向林婕伸手,“给混蛋根烟抽。”
林婕怒道:“你想得美。”
周峋说:“我的没有了,刚刚是最后一根。”
林婕暗骂自己不争气,狠狠地瞪着他,说:“叫老板给你送上来!”
“这里没我喜欢的那个牌子。”
周峋再度拿起球杆,忽然又看看赵依婧,“可以麻烦你吗?”
赵依婧大脑有些混乱,嗡嗡响着,还没消化过来,“什么?”
周峋笑了一下,说:“帮我拿烟。”
赵依婧混混沌沌,问:“去哪拿?”
周峋说:“酒吧里,你直接过去,小薛知道。”
赵依婧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周峋望着球桌,脸上表情极淡,看也不看她,“谢谢了。”
好像刚才狂热吻她的人不是他。
赵依婧心有失落,“不用谢。”
她转身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把那盒没吃完的榴莲冰激凌捎了出去。
女人瞧着单薄孤寂,许磊看看她远去的背影,表情一言难尽,“被人这样轻贱,她居然忍得下去。”
周峋头也不抬,“心疼了?”
“有一点。”许磊叹息,不太明白,“峋哥,她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我看她不像是那种有心机的人。”
林婕嗤笑,“你才见过多少女人?”
“不是我要轻贱她。”周峋说,“她自己黏上来的,赶都赶不走,不玩,岂不是浪费了。”
周峋又看向林婕,唇边带笑,“你厌恶的味道没有了,开心吗?”
林婕白他一眼,虽然还没完全消气,但已然平静了许多。
她也知道自己太过好哄,可她拿眼前之人毫无办法。或者,从认识他那天起,这便是一段孽缘。先爱上的人总是输得惨烈,活该她永远被他握在掌心,肆意地拿捏。
灯太亮,周峋的容颜映照其中过于英俊逼人,却也莫名透着一丝寒意与危险。
林婕再度心动,走到他身边,将烟盒拿出来,抽出里面最后一根香烟,又轻摇着打火机,问:“抽么?”
周峋看看她,倾身朝她凑过去。
另一边,赵依婧出了台球室,这才想起,她车没开过来。要回一趟蓝夜酒吧,这条路途可不算短。
可总不好意思上楼问周峋要车钥匙。尽管有些舍不得花钱,赵依婧还是选择了打车回去。
到了蓝夜,服务生告诉她,周峋确实有烟放在这里。赵依婧心中高兴,拿了烟便去停车场调自己的车。
直到握上了方向盘,赵依婧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有了踏实感。
她低着头,脸上仍飘着红云,心脏的跳动在寂静车厢内清晰可闻。
被周峋舔过的那处热度犹存,舌尖依旧麻麻的,像被人吸吮着。赵依婧眼底水光泛滥,用力拍打自己两下,才让思绪逐渐回归。
回去的路上,赵依婧开车十分小心,生怕撞上了路边栏杆。到了台球室,赵依婧找地方停车,却发现车都停满了。无奈之下,她又开出去找,等好不容易找到,已离台球室有段距离了。
外面下起了小雨。赵依婧没拿伞,顶着雨水一路小跑。所幸她没穿高跟鞋,可进了大厅时,她的衣服和头发也已淋湿了不少。
到了贵宾室,赵依婧推门而入,正好看到周峋与林婕亲密地靠在一起谈笑。两人的关系真的很奇怪,明明上一秒还在言语伤害,下一秒,又能重归于好。赵依婧心有酸疼,却是无可奈何。或许那女人说得对,他们相伴的时光,远远超过了她和周峋的那两年。他们之间的深刻羁绊,大概早如亲人一般,真正是斩不断,剥不开了。
而她又算什么。牛皮糖似的跟过来,哪怕格格不入亦要厚脸皮地待着。她拿出那烟盒,却看到周峋手里已经夹了支香烟。男人手指修长,指骨分明,十分好看。他抽烟的模样,十年前,赵依婧从未预想。
能不能别这样。
赵依婧眼睁睁地看着林婕与他打闹,拳头玩笑般落在周峋肩膀。周峋似又说了一句调情的话,林婕红了脸,用脚踹他。
能不能,不要让我痛苦。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请求你的原谅,对你好。
赵依婧垂下眼,瞧着水滴落到脚边,才恍然苏醒,背过了身去。
她没想到她会哭,一时有些狼狈。
林婕注意到她,见她身上湿了,问:“外面下雨了?”
赵依婧揉了揉眼睛,哑声说:“下了一点,没事。烟我拿回来了。”
周峋瞧着她的背影,平淡地说:“可以给我吗?”
赵依婧站在原处,没有动作。
林婕眯着眼,瞧出了她的不对劲,拉拉周峋的胳膊,低声说:“她哭了。”
闻言,周峋泛起笑意,似是饶有趣味。林婕呼出一口气,收起球杆走到她面前。赵依婧匆匆侧身,明显不愿让自己的落魄模样被她所见。
“烟给我,我拿去给他。”
林婕朝她伸手,掌心的纹路蜿蜒波折。
赵依婧抬起胳膊,把烟放入她手心。她低声说:“我去趟卫生间。”
刚要抬脚,谁知身后传来周峋浅淡的嗓音,“卫生间这里就有,不必去外面。”
赵依婧无言,林婕看向周峋,说:“你少说两句。”
她把烟盒直接扔到周峋面前,周峋笑了一声,说:“看来都对我有意见。”
林婕没理他,朝许磊喊了声,“你陪他玩,我带客人出去透透气,这里太闷了。”
“好。”许磊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
林婕看着赵依婧,柔声说:“走吧。”
赵依婧没声音,但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到了贵宾室外,林婕替赵依婧接了杯开水。拿给赵依婧时,水摇晃了一下,洒了些出来,烫到了她的手背。
赵依婧没什么反应。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烫伤你没有?”林婕担忧地说。
赵依婧摇头,说:“没事。”
她并非故作逞强,而是这点疼痛于她今晚而言,着实算不了什么。
“来个自我介绍吧。”林婕说,“我叫林婕,双木林,婕妤的婕,你呢。”
赵依婧说:“我叫赵依婧,赵钱孙李的赵,依靠的依,婧是一个女字加一个青草的青。”
“好有文化的名字。”
林婕感叹一句,靠坐在柔软的座椅上,盯着她瞧,“你也要来根烟吗?”
“不了。”赵依婧说,“我不喜欢抽烟。”
林婕感到有趣,“为什么?周峋可很喜欢抽烟的女人,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不学习一下?”
赵依婧说:“我不喜欢会让人上瘾的东西。”
林婕眼睛眯了眯,有些锐利,“瘾?就像尼古丁和咖啡因,还有毒品,是不是?”
“是。”
“那周峋呢?”林婕笑起来,“你对周峋上瘾吗?”
赵依婧说:“和周峋无关。我只是单纯不喜欢抽烟而已,觉得呛人。”
林婕看她红着眼睛,放下了戒备,说:“周峋告诉我,他和你不熟,只是大学同学的关系,可我瞧着不像。看你的样子,和他绝对有过去。你们如果不是有过一夜情,那就是谈过恋爱了,对吗?”
“谈过。”赵依婧轻声承认,“不过时间很短,只有一年。没过多久,我们就被迫分开了。”
“一年,也不算短了。”林婕说,“要知道,留在周峋身边的女人,除了我,没有超过一个月的。”
“看出来了。”
“大学谈过,如今还念念不忘,你够长情的。”
林婕轻声说着,似有伤感。她望着天花板,有些神往地说:“周峋会谈恋爱,我真想象不到。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坏透了,只会玩弄别人的真心。”
赵依婧看着她,低声说:“就像现在这样?”
林婕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说:“有一点区别。他长得帅,从来不缺床伴,自然也不喜欢花时间应付人。听说他在大学遭受了挫折,导致他性格变得扭曲,也不清楚你是否了解。同为女人,我好心劝告你,和你谈恋爱的那个周峋已经不在了。里面的那个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你就算和他上了床,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若是执迷不悟,只能自作自受。”
静默几分,赵依婧长睫微动,似若有所思,问:“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谁知道呢,你看着比较可怜吧。”
休息区内,林婕站起来,整了整衣裙,说:“我说了,你和以前那些女人是有不同的。他很享受践踏你的感觉,你好自为之。”
林婕大步离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声音刺耳。
赵依婧心想,她该回去了。
总归要打个招呼。赵依婧慢慢走进贵宾室,脚底似有千斤重。
里面,周峋正从卫生间出来,指间的那根香烟快要燃尽。许磊在球桌旁等他,林婕百无聊赖,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刷小视频。
气氛凝重不少。周峋笑道:“说什么了?”
“说你狼心狗肺,让她离你远些。”林婕直言不讳。
周峋转向赵依婧,半开玩笑,“别听她胡说。”
赵依婧看看他,说:“我先回去了,今晚还有工作要做。给你们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没事,我送你。”周峋最后吸了口烟,把球杆靠在了球桌上。
赵依婧立马拒绝:“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自己能回去。”
“就到楼下。”
周峋撩起眼皮静静看她,难辨情绪,“放心,不会再碰你。”
赵依婧的心脏又抽痛了一下。
她不再多说什么,同周峋一起下了楼。外面的雨水绵密,周边的餐厅均亮着灯,像一排水晶彩带在夜里闪烁。
两人往前走,赵依婧没说话,周峋眼利,忽然问她:“手怎么了?”
赵依婧抬眸,“什么?”
周峋指指她泛红的手背。
赵依婧说:“刚刚被开水烫了一下,没事。”
“小心一点。”周峋望望前方,“你车停哪里。”
赵依婧说:“前面一点。这边没位置了。”
周峋低头,笑了下,说:“这里有地下停车场,你干嘛停到外面去。”
“啊?”
赵依婧抬起头,有些发愣,“我看你们就是停在外面的。”
“笨蛋,你不会看看指示牌吗,淋了一身雨。”
“……我以后仔细看。”
周峋似乎无奈,笑着看她,“吃饭吗?”
周峋不提,赵依婧还没想起她没吃晚饭。她腹中空空,此刻有了些反应。她问周峋:“你想吃什么?”
周峋说:“随便吃,我都行。”
赵依婧看看四周,都是些烤鱼和西餐,应该要吃很久。她不想耽搁周峋的时间,指着一间叫伤心面馆的小店铺对周峋说:“吃面条,可以吗?”
“可以。”
他们走进面馆。
老板上了两碗面条。周峋一两,赵依婧二两,加个煎蛋。
周峋似乎不饿,没吃两口。赵依婧用筷子拌匀了调料,看那面红得鲜鲜亮亮,面条刚沾到舌头,一股辣度便迅速钻到了胃里。
“……好辣。”
赵依婧放下了筷子,嘴角有些发红。
“你猜,它为什么叫伤心面馆?”
周峋有些好笑,说:“不能吃就别吃了。知道受不住,下次就会长教训。”
他的话意有所指,却顿时勾起了赵依婧不服输的劲儿。
“我能吃。我已经不怕辣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赵依婧皱着眉,大口吃着面条。一会儿,女人的头上出了汗,脸颊也变得粉粉嫩嫩。
周峋盯着她看。那眼神被挡在阴影底下,一半晦暗,一半清明。
辣到极致,不仅后背被汗水浸湿,鼻涕也快流了出来。赵依婧不停抽着纸巾,心想反正今晚也足够丢人现眼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别吃了。”
赵依婧额前发丝沾在两侧,周峋伸出手指,将它们轻柔拂去。
指尖仿佛带着电流,赵依婧微微失神。
而后,周峋又笑起来,说:“真能吃,和过去一样。”
赵依婧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都觉无谓。
事到如今,她还能与他说些什么呢?谈情说爱的那些句子,只怕周峋听了,只会嫌她恶心。
她继续吃面,眼底水光粼粼。像是辣出来的,又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周峋拿出香烟,是她从酒吧里替他拿来的那盒。红色的外壳,英文字母,她很少在国内见到这种牌子。如今的周峋烟瘾很大,香烟几乎片刻不离手。可想到他过去经历的一切,赵依婧似乎又能理解。
面吃完,周峋结了账,二人朝停车处走去。赵依婧仍辣得不行,一直握着矿泉水不停地喝。周峋嗤她,“吃不了还非要逞强。”
赵依婧倔强道:“我吃得了,而且我吃完了,一点都没剩。”
周峋笑着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周旋。
火星明明灭灭,跳跃在赵依婧眼眸深处。她的鼻尖还有细汗,像一片粉红色的花瓣。赵依婧稍一恍惚,忽然想起和林婕的对话。林婕问她,是否对周峋上瘾,她并未正面回答。可若无瘾,她又何至于让自己陷入眼前这般境地。
“在想什么。”
周峋看她出神,低低地问。
赵依婧直视他的眼睛,“在想,你为什么吻我。”
周峋轻笑出声,摸了摸她的脸颊,“觉得你可爱,就吻了。”
赵依婧心神不宁,加快了呼吸,“你的烟,能给我抽一下吗?”
周峋顿了顿,看向她,“你会抽烟?”
赵依婧老实说:“不会。”
周峋看着她,从烟盒里取出一根。赵依婧却阻止了他,说:“别浪费了,我只抽一口。你把你的给我就行。”
幸好刚才吃了辣的。
赵依婧心想。这样就算被拒绝了,尴尬到脸红,她也能找到借口。
周峋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静了片刻。他将指间那烟稍稍抬起,说:“我抽过的,你不会介意吗?”
“不介意。”赵依婧果断地说,“你和林婕都能同抽一根烟,那,我也想……”
周峋本来打算把烟给她,一听她这样说,又收回了手,看她的目光好整以暇。
“林婕和我关系不同。”周峋含着笑意,“我们睡过,你也想和我睡吗?”
赵依婧心底一疼,朝他看回去,不再言语。
“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三个选择。”
周峋淡淡地说,“一,酒店。二,车里。三,你家。自己考虑。”
话音落,周峋再度把烟递到她面前,眼珠漆黑地等着她做选择。
那半截正在燃烧着的香烟散发着清淡的香气,如同来自深渊的诱惑。滤嘴上还有些许湿润,赵依婧看在眼里,猛地伸出手,把那烟夺过,塞进嘴里,深深呼吸。
周峋看她的眼更深了。嘴角敛去了笑意。
赵依婧吸烟的动作很不标准。烟雾入口,又不知如何排解,只在五脏六腑中乱钻。她吸得过于用力,竟真将那烟吞入了肺里,一时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
她剧烈地咳嗽几声,周峋扯住她的身子,手掌轻拍着她的后背。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赵依婧努力回神,抬起水润的眼望着他。
微风渐凉,此刻赵依婧却与他体温紧贴,有些发热。她一眼便能看见他的眸,如过去一般,浓郁深邃。好像只要再多看一眼,就会被那黑色的光芒勾入漩涡,再不能自拔。
她的热切爱恋清楚明白地挂在脸上。周峋笑着松开她的胳膊,说:“你还真是个笨蛋。”
“什么?”
“以后,别轻易尝试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周峋侧过身子,把她手里的烟又拿了回来。
“可我喜欢你。”
赵依婧不愿放弃,脸颊通红。她眼珠发亮,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她往前走了一步,说:“我抽过你的烟了,你今晚可不可以到我家来,我们喝点东西,聊一聊。”
“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周峋不再看她的眼,说:“赵依婧,我一点也不想睡你。”
赵依婧站在原处,如冷水浇头。
僵硬与失望混合,难言的酸痛密密麻麻如针尖扎在心上,让她全身的热度皆如潮水般退去。
“不过作为补偿。”
到了赵依婧的车前,周峋又回过头,眸底带笑,说:“我可以给你我的电话,咱们约个时间,单独谈谈。”
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冰火两重天的滋味,赵依婧终于深切体会到了。
她的心事完全被周峋掌握,时而快乐,时而痛苦,竟只在他只言片语间。
赵依婧松了口气,顿时来了精神,快步走到周峋身边。周峋拿出手机扫了她的二维码,赵依婧心满意足,转身高高兴兴去开车门,谁成想脑袋直接撞到了门上,痛得她惊呼一声,赶紧揉揉自己的头皮。
她这个状态也不知道适不适合开车。周峋扬起嘴角,故意逗她,“要不找个代驾?”
“不用不用,我能行。”赵依婧坐上驾驶座,朝周峋挥挥手,说:“那说好了,等我给你发信息,你一定要回哦。”
周峋笑了笑,说:“嗯。”
赵依婧倒车出库,周峋看她开远了,才抬脚,缓缓离去。
进台球室前,又垂眸望了一眼手中香烟。那滤嘴仍是湿漉漉的,被两人含过,夹着一丝暧昧痕迹。想到女人方才呛咳的模样,烟瘾竟被其余替代,难以说清道明。
周峋眸色不清,却又含着浅浅笑意。片刻才将那烟放入嘴里,用牙齿把滤嘴咬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