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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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行。齐宥安没多想，把烫手山芋一样的手机推到两人中间，“好，那开免提吧？”
这个位置没有其他座位，店里环境也安静，只要声音不是特别大就行，不会给别人听见了。
裴元瑞对开免提没意见，接通电话后，听着那边传来的第一句话，他的神情倏地更冷了一分。
“齐宥安，别给脸不要。”
裴元瑞嗓音微沉，音色随之改变了些，回道：“这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
“……你谁啊？”
裴元瑞看向齐宥安，递给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道：“我是安安的哥哥，今天晚上跟他有约的是我。”
“开玩笑！齐宥安就一个十岁的弟弟，哪儿来的哥哥。”
“那是你不知道。”
“他从来没提过！”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他为什么要什么事情都跟你说？对了，看在你锲而不舍打骚扰电话的份上，另外告诉你一件事……”
说到这儿，裴元瑞顿了下，语气里是明显的提醒意味，“今天发生的一切安安都跟我说了，他该跟你说的也说得很清楚，君子贵在有自知之明，既然不投缘，何必纠缠？不如就此打住，留一个体面。”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我刚才已经做过自我介绍，至于名字，安安和你都不熟，我跟你更是没有一点交集，自然没有告诉你的必要，魏总——
“安安愿意让我帮他接电话，我就有这样说的资格。
“你有想法，多的是你情我愿的人逢迎你，但安安不是那样的人，别打不该打的主意，古人有言在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威胁我？好，很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我要让你后悔今天说的每一个字！”
“那我就拭目以待。”
说完，他伸手挂断了电话。
齐宥安有点愣神，反应过来后，飞快地把这个手机号也拉黑了，又开启了陌生来电过滤，一气呵成。
他松了口气，“我也没什么需要接的陌生来电。”
裴元瑞不置可否，齐宥安现在生活圈子不大，接触的人有限，相熟的人更多是通过微信联系，过滤陌生手机号确实影响不大。
他叮嘱道：“无论怎么说，即便是退一万步，也别委屈自己，万一受了伤，我会担心，您的其他亲友也会担心。”
“嗯，放心，我没那么傻啦，安全第一。”
齐宥安应完，稍微调整了下情绪，笑了笑，夸赞道：“刚才听你说话，嗯——跟平时很不一样，很有气势哦~”
是有威慑力的，而且是神秘莫测、捉摸不透的那种未知的威胁，因为看不清楚，反而更让人忌惮。
他都听得有点愣神了。
不是他能打交道的类型，比他大哥在谈判桌上给人的感觉还冷、还危险。
裴元瑞捕捉到了齐宥安眼里的那丝异样，不动声色地轻声笑问道：“但你应该不太喜欢那样的吧？”
齐宥安手撑着脸颊，慢吞吞道：“说不上喜不喜欢，就觉得搞不明白，是我会敬而远之的那类人。”
说完这个他又笑起来，看向元瑞的眼神灿然有光，语调都是上扬的，“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啦，对那种人就应该用特殊方法，能唬住人就行。”
这让裴元瑞的心情有些复杂了。
沉默了会儿，他开口问道：“安安，你说的他要约你一起吃饭，十之八九有……约会的意思。”
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
齐宥安眨巴眨巴眼睛，怀疑自己没听清元瑞的话，有点打磕巴地确认道：“约、约会？”
看着明显没反应过来的齐宥安，裴元瑞放缓了语速，重复道：“对，听他的言辞确实有这方面的倾向。”
齐宥安就是一母单呀！
都没想过恋爱的事儿。
他下意识反驳道：“不一定是，但肯定没怀好意，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打算跟他多来往，所以！没事儿，什么约会不约会的呀，这个不重要。”
齐宥安的反应让裴元瑞眼里的沉光明朗了些，“没谈过恋爱？”
齐宥安点点头，跟自家哥哥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坦白道：“从小到大也没遇到喜欢的人，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嘛。”
他对感情有憧憬，但不强求，从亲情友情到爱情，都是。
如果是像他父母那样的感情，他当然不排斥，还很向往，可如果遇不到，他也不着急，命里有时终须有嘛，没有一样没关系，他还有家人和朋友，有自己喜欢的、想做的事情，一样能活得很开心、很充实。
爱情可以是他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裴元瑞的眉眼更加舒展了些，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姿态放松地靠在座位里，眼神却依旧定定地盯在齐宥安身上。
他语气缓和地问道：“你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其他人，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向你递出‘约会’的邀请，你会答应吗？”
哎？
哎？！！
齐宥安怔在原地，怎么突然这么问！
跟元瑞约会？谈恋爱的那种约会？这不可能的嘛，眼前人是他新认的哥哥呀……等下下，对方说的是如果，如果？
咳，是在跟他开玩笑嘛。
只是一个假设。
逗他呀？哥哥坏哦~
他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冲着元瑞丢了个wink过去，随后故作认真道：“如果是你，我会好好考虑的，大概……不会拒绝吧，毕竟你又不是别人，我对你很有好感，约会自然不是没可能。”
说着说着，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烧得慌，应该是太生疏了，连开个玩笑都不好意思！
太小白啦！
裴元瑞将齐宥安的神情看得分明，毫无疑问，在正正经经开玩笑的人这是害羞了。
为什么会害羞？
思绪沉浮之间，他的目光越发柔和下来，那些不可言说的坏情绪彻底消散了。
说这话的齐宥安本人，十之八九不清楚这些“不好意思”背后的意味，对方现阶段是把他当朋友、当家人，可友情亲情之外呢？未必没有其他情愫，只是这对没谈过恋爱的人来说过于陌生了，以至于没有意识到。
可没有意识到并不全然是坏事。
意识到了就有拒绝或者回避的可能，还不如无知无觉的状态地在一段感情里继续陷深，直到再也无法抽身。
而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去赌一个未知的可能性。
还是稳妥些，再稳妥些。
他要这个人，要这个人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再也离不开，不愿意离开，强扭的瓜永远不可能是甜的，他希望齐宥安是真的开心、真的愿意。
现在对方能给他这样的反馈，已经足够了。
是聊以慰藉，也是饮鸩止渴，而他甘之如饴。
看着对面脸颊微微泛红的人，他开口的语调里带上了轻松的笑意，“你能这么说，是我的荣幸，安安，你是很好的恋人。”
被这样直白的夸这方面，齐宥安的脸颊忽得更烫了。
他手撑在桌边一下站了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我去跟金豆豆银豆豆玩一会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猫舍那边去了，天啦，干嘛突然说那种羞羞人的话嘛，好端端的！不过……
在揉揉喵喵头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在想，如果真要谈恋爱，元瑞肯定是很好的对象，比他会照顾人，性格还好，就很可靠，让人很有安全感，他将来的嫂子肯定很幸福哇~
就是不知道元瑞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温柔稳重、知书达理、落落大方、能力出众？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元瑞喜欢就好。
裴元瑞远远地望着猫舍里和俩豆豆玩儿闹的齐宥安，目光沉静，也藏着些冷厉，当然，这些冷是针对其他人的，比如，在交流会上出言不逊还伸手的魏正轩。
现在不是起正面冲突的时候，但私下里给对方找点麻烦未尝不可，招了人厌烦，口头上说两句太轻飘飘了，实质上的焦头烂额才配得上目空一切的魏大总裁。
齐宥安这边，那天之后没再多关注魏正轩，对方不值得他花费时间，比起想那些，他更愿意提前期待一下今天能吃到什么甜品。
不过他倒是从石东旭口中听说了点事情。
魏正轩最近并不顺。
魏氏遇到了一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能算没事儿的问题，解决不难，但费时间费精力是难免的，主打一个逃不了的糟心。
石东旭说这些的时候不无幸灾乐祸，他之前跟对方说过自己和魏正轩闹翻了，这位副总跟齐嘉树一个态度，乐见其成。
可见姓魏的多讨人嫌。
他听着，怎么说呢，感觉无形中出了口气，大概老天都看不下去魏正轩的嚣张跋扈了。
早上起来，他拾掇好出门，坐上车后给元瑞发了消息，问对方今天有没有特色小蛋糕，也给推荐下，这都是日常闲聊了。
店长哥哥很了解他的喜好，推荐的很合他的口味，即便是之前避之唯恐不及的巧克力、抹茶这些带苦味的，也能慢慢尝试着接受了——
关键确实好吃。
路上他一直留意着手机，但都到猫一年门口了，他都没等到回复，唔……有点奇怪。
元瑞作息很规律，不说一定早睡，可他没发现对方有睡懒觉的习惯，另外，他的消息基本上是秒回，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压了压情绪，告诫自己别多想，千万别多想，只是没回消息，不一定是出什么事儿了，可能只是难得起晚了？或者是在忙，没顾上看手机。
但说到底了，还是惴惴。
到了店里，他买好早餐，直接坐到了吧台边的单人座，这会儿人不多，也不担心被认出来。
他一边吃早餐，一边跟早上不太忙的咖啡师孔晨曦唠闲嗑，首先问的就是元瑞。
孔晨曦眨巴了下纯良无辜的大眼睛，心思百转，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扯了些其他有的没的，别她一说，对方早饭都没心思吃了。
等齐宥安早餐吃得差不多，她才凑近了些神秘兮兮道：“我听润雨说的啊，店长昨晚上好像一晚上没睡，听声音似乎是在厨房，应该是做甜品？现在应该还没起。”
嗯？
这话让齐宥安瞬间皱起了眉，又失眠了？他录的摇篮曲也没发挥一点作用？
何润雨驻店，楼上有点动静的话，能留意到不奇怪，而且要是休息好了，元瑞不可能现在还没起，对方实在不像是赖床的人。
他又给对方发了消息，但还是没有回复。
不行，更担心了。
他两口把餐包吃完，喝掉余下的一点豆浆，谢过孔晨曦，径直上楼，据店员们说，他是唯一一个不经允许就能上三楼的人。
这是哥哥给的特权，现在就是这份权利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他放轻脚步上了三楼，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边站定，台面上摆着不少成品，从数量和款式上能看得出绝对花了些时间，有些款他见过，有些没有，但现在他没心思去想这些小蛋糕好不好吃。
周遭裹挟在一片静谧中，冬日稀薄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地面上留下疏淡的光影，哪怕室内暖气充足，穿一件毛衣都一点不冷，但他看着——
莫名觉得冷清得手脚都泛起了寒意。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往卧室走去，抬手叩叩叩敲了三下，然后唤了声哥，但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还没醒？
折腾了一晚上，会不会是感冒发烧生病了？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担心得不行，稍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担心占了上风，轻轻压下了门把手，房间内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
厚重的落地窗帘将日光遮挡得严严实实，借着走廊透进室内的光，他只能看到床上的轮廓。
他快步走到床边，弯腰伸手想去摸摸元瑞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但是！
他的手指还没碰到对方，就被一把攥住了手腕，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等旋转晃动的视野恢复平静，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元瑞紧紧按在床上，目之所及，是对方沉沉的面容，冷得好像结了冰。
尤其是那双眼睛。
漆黑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带着隐约的暴躁和不耐烦，这一瞬间，让他有种自己是猎物的感觉，他之前从来没感受到的危险如寒冬腊月的朔风——
扑面而来，让人无可躲避。
他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刚要开口，沉默着的人却慢慢压低身体靠近了些，压迫感随之而来，距离不断拉近，他都能感觉到对方沉郁的呼吸——
带着明显的压抑。
他怔怔地睁大了眼，眼睫微微颤抖，想挣扎，想躲开，但在眼前人幽邃如深渊的眼神注视中，只是愣在原地。
四目相对，满室静寂。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章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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