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她决定去死[明日方舟]》阿噗噜

50、Cure For Me

　　那两串被捏碎的镣铐扔在地上，余下一截铁链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时候，塔露拉并不意外。

　　九靠着门口站着，一脸平静。
　　“不追吗？”

　　塔露拉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她能去哪儿呢？”
　　龙女的脚步仍然足够从容。

　　“她哪里也去不了。”

　　***

　　同样在这么想的，也有博士本人。
　　“我们跑不了太久。”

　　盾卫对此并不意外，“那位龙女想要把您困在整合运动，我不意外，博士……也许就像她说的，就算有了那只黑蛇作祟，罗德岛和整合运动之间的斗争，某种意义上仍然是您与她之间的棋盘博弈。”

　　身材高大的斐迪亚同样能做到脚步迅捷无声，在ace忧心的注视下，博士不知用什么法子联系上了始终追随在整合运动队伍附近的水月——那少年并不安全，他当然清楚。

　　他的能力，他的种族，他对与博士毫无理由又显得过分纯粹的依赖感，都让ace觉得放心不下。

　　……他想自己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那只白兔子没有跑出来了。

　　他们的存在是博士的源石技艺，而博士的体质过于特殊，源石不会在她体内进行扩散增殖，这成了一种需要外力补充的消耗品，而除了这源石技艺以外，还有另外一样存在同样消耗着博士体内的源石。
　　他不需要霜星那样强大到恐怖的源石技艺，单纯的身体素质就已经能碾压大多数的种族和源石技艺赋予的强度，对与博士的消耗也远没有叶莲娜那样夸张，他带着博士不眠不休赶了几天的路，在她本人的要求之下，就连休息的时间也没留出来，在这种情况下，终于得以在博士身体内部开始新一轮的互相侵蚀之前，得以在另一个更加荒芜的小村附近落脚。

　　塔露拉无心马上就把她抓回去，这争取了一点时间。

　　“妈妈？”水月留下来照顾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博士，这附近黄沙漫天，植物也很难生长，村民还维持在以物易物的基础下，ace绕了几圈也只弄来了兽奶和几块明显烤过头的烤肉，水月接过去重新弄了一下，这才放到了博士的面前。

　　“您吃些东西吧。”
　　“我得补充源石，ace。”面对自己的干员，博士没有丝毫隐瞒的打算，“不只因为是你，我需要撑下去。”

　　斐迪亚便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想过我居然要让我的指挥官摄入这种东西……只能您来吗博士？我吃行不行？反正我也不用考虑感染问题了。”

　　“你这倒是为难我了。”她勉强喝完一碗兽奶，被热气蒸腾过显得格外明显的腥膻味让她控制不住的皱眉，这反应倒是让ace有点想乐，他接过空碗很习惯地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的奶渍，然后才笑着说：“您过去喝这东西都不会有反应，巴别塔后期物资紧缺，这玩意也是稀罕的，大家默认有这种方便入口迅速补充营养的都先给您……看起来这段时间他们把您养的还行，好歹味觉也稍微缓回来一点了。”

　　只是说完这句话，ace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话说的又有多少真心呢？
　　虽说至少对比巴别塔，她的确算得上非常不错了。

　　可如果真的还算保护得好，他们也不会在这种地方用这种方式得以重逢。

　　最后还是ace主动换了个话题，撑着膝盖起身：“行不行的我先去试试吧，好在这鬼地方不远处就是个废弃的源石开采矿井，村子里几乎都是感染者，您在这儿休息，千万别出来。”
　　他们暂时在小村附近的一个废弃屋子里休息，算不上彻底的安全，但也能有一点时间让她真正休息一会。

　　博士很温驯的答了一声好。

　　斐迪亚看了一眼坐在博士身边的少年，想了又想犹豫再三，还是叮嘱了一句：“保护好你妈妈。”

　　水月点点头，见博士已经控制不住地想睡了，便跟着偎在了她的旁边。
　　博士跟着抬起手臂让这小孩靠在自己怀里打盹，见水月的脑袋枕在了自己的腿上，也跟着摸了摸他的头顶。
　　她已经迈过了相当危险的一步，她接纳了身为阿戈尔的一部分自己，认同了血脉的联系和与这孩子的意志关系，建立了最初的精神链接，既然如此，倒也不必在这种地方继续维持虚伪的矜持。

　　博士的真实倦怠只在ace在场的时候有所显现，只是不消片刻，偎在她身边的水月便蓦地睁开了眼睛。

　　脚步声。
　　人声。

　　……你确定是在这儿？
　　那汉子要的可全都是好东西，他自己如果不吃自然是要留给他女人吃的……可这里的女人哪里有那么娇贵，能连兽奶都要嫌弃腥不腥的？
　　怕不是哪里来的好货色，你记得那家伙长什么样子吧？那么个危险的家伙都要小心护着的，他女人肯定细皮嫩肉好看得很……啧，你要是害怕还想装样子，那就别跟过来！

　　“妈妈？”水月没有压低声音。
　　他知道博士在听，只是没有睁开眼睛。

　　少年的声音被外面的人模模糊糊听见了一点，外面的讨论声顿时跟着变得兴奋起来：听见了没有！听见没有！真的有女人！！！

　　水月皱了皱眉。

　　“妈妈。”他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博士终于睁开了眼睛，很温和的应了一声，“我只是在思考，水月。”

　　他们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外面愈发激动疯狂的声音，博士的语气很温和，她摸了摸水月的头顶，慢慢说道：“我在思考是让你来……还是等ace回来。”

　　水月很乖巧的回答：“我听妈妈的。”

　　此时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枯槁瘦黄的几个干瘪男人，分不清种族更看不清模样，唯独一双浑浊眼珠嵌在眼眶里，他们看着仍安静坐在原位的博士，脸上跟着露出难以言喻的贪婪痴色：“这等好货色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你在等什么呢小美人？你男人回不来的，那个矿井死了不少人，你男人再强大也扛不住那种浓度的源石粉尘，就算能跑出来，也绝对走不出几步路的。”

　　“我在等的不是ace。”博士语气甚至堪称平静，“我下令，我杀人，但是要用哪把刀决定了我之后要走什么样的路，仅此而已。”

　　这几人面面相觑，随即大笑起来。

　　杀人，杀人？
　　就你吗，小美人？你要靠什么杀人？
　　靠你这张漂亮脸蛋还是什么？

　　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从他们嘴里一句接一句的往外冒，水月听得表情愈发不满，直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听见了来自“母亲”的决定。

　　少年回头看了一眼博士望向自己的眼睛，缓缓扬起一抹轻快的笑容。

　　“明白了，妈妈。”
　　脚步轻快，于是这几人就看见这同样面容精致清秀的少年迈出一步举起了自己手里那把透明的雨伞，撑开挡在了女人的面前。
　　“总得有人，也总会有人来处理掉恶徒呢。”

　　这群人却跟着哄堂大笑起来，你拿着这玩意是准备对付谁呢，小子？

　　当然不是用来对付你们呀，谁会拿雨伞做武器啊。
　　水月很乖巧的回答说。

　　“——这只是为了让你们的血不要溅到妈妈身上啊？”

　　***

　　Ace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浑浊地狱。

　　那名叫水月的少年蹦蹦跳跳，在不远处玩着踢“水”坑的游戏，自娱自乐的很开心，而博士坐在一块石头上，脚下踩着最后一片干净的土地，狰狞血色在她身侧蜿蜒环绕，她看着水月，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你回来了？”
　　她慢半拍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干员，并没有抬手让他过来，Ace看她似乎准备起身自己走过来，先一步跟着迈过去，把她按了回去。
　　斐迪亚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上那双明显不是用来走路的鞋子，没怎么思考的就直接用抱小孩的姿势让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没接触过这个高度的指挥官在他肩上摇摇晃晃，斐迪亚让她的脚踩在自己的掌心，又递了一只手上去让她扶着坐稳，这才自己大步踩过了这片血泊。

　　“小孩，跟过来。”

　　Ace回头喊了一句水月，见他玩够了跟了上来，这才迈开步子继续走。

　　“这脏了，博士，我们换个地方住。”

　　“出了事我却没叫你回来呢，ace，不生气吗？”

　　“没关系的博士，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有就是告诉您个好消息，不用您去费力啃源石，我来也行。”盾卫的语气很平静：“所以下次您还是尽量叫我吧，别担心别的。”

　　博士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笑了笑。
　　“你说是个好消息，那就当它是个好消息吧。”

　　等到风带走了最后一丝血的味道，ace这才把博士从自己身上放下来，然而指挥官的目光仍然停驻在不知名的远方，不知过了多久，她抬手拢起被风吹散的长发，低声道：“我们不回去罗德岛，ace。”

　　“我听您的，博士。”

　　他的回答也很耐心，“那我们去哪儿？”

　　“——去伊比利亚。”

　　“我们去提前解决一些……早就该处理的‘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