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Hide and Seek ...
-
Scout在不安。
博士说不准不知道他在不安些什么，深海，猩红，还是那些已知的潜在危险？
好像自从他回来以后，他就一直被这种不安环绕着。
精英干员的任务总是远超旁人，他们挤出一点仅有的空余时间担任博士的助理，一开始大多出于工作层面的义务，而如今似乎也只是想要在她身边换得一点喘息放松的时间，哪怕scout在前晚摆出了如此沉重的不安与紧张，恨不得直接把他的爱人捏入自己的骨血自此再不分离，他第二天仍然要踩在晨曦第一缕微光落下之前匆匆前往下一个任务地点。
精英干员的任务大多不需要通过博士的批准许可，阿米娅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工作转交给博士，而凯尔希在她身体接连几次重伤后也都转走了一部分纯粹流程性质的文件，有意无意的把一些东西带离了她的视线。
博士似乎无人可问，但也只是似乎而已。
可露希尔顶着一头炸毛给博士开门的时候，她听见了快门的声音。于是原本一副半死不活午夜怨鬼姿态的血魔小姐气若游丝的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伙伴提出了抗议：“普瑞赛斯……”
“失礼，但是这个表情的确很少见。”小车过来接走了熬了几个晚上后直接昏睡过去的可露希尔把她放在沙发上，博士大大方方走进来，翻了翻桌上的东西，大多是些能源相关的材料。
“看起来你这段时间过得还行？”
“不行，学姐，非常不行。”普瑞赛斯坚决拒绝和其他叫同样的内容，亲近些直接称呼代号也不行，干脆翻出来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叫法：“科技落后的程度远超我的想象，可露希尔小姐是在罗德岛上的基础上弄了个能用的简易版本，我要突破这个一点都不难，问题是……啧，如果我要在这艘陆行舰上真正运行起来，那就等着半个小时后的罗德岛整体瘫痪吧，所以我们正商量着要不要去一趟切尔诺伯格，好歹那里面还有个小玩意能凑合用用。”
博士失笑。
“话说回来，我都不知道你除了录入自己的声纹以外还加了这么多模块。”
“‘我’当时可是调整了好久呢，最后阶段抓着同小组的加了好几个月的班，好几位教授都过来帮忙了。”普瑞赛斯的声音多了些洋洋得意的味道，“……本来是打算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你的，学姐，这样哪怕‘我’不在了，我也还在。”
博士唇角的笑弧稍微淡了点。
“所以那个时候就做好了让我活下来的准备吗？”
“这倒不是。”普瑞赛斯答得非常迅速，“毕竟‘谁会放心让别人来盯着自己老婆啊！！！’……这是当年‘我’的原话。”人工智能非常沧桑的叹了口气：“但我现在只是个被强制启动的人工智能，连这个破屋子都不能出去，唉。”
博士：……
她神色郑重地开口：“我们当年……”
普瑞赛斯答得很快：“没结婚，没关系，也没来得及发生关系，这句话只是当年的‘我’加班几个月后的午夜无意义嚎叫而已。”
博士迅速转移了话题：“我来找你有别的事情……”她简单描述了一番后，普瑞赛斯有点为难：“学姐，你这个要求倒不是不行，只不过还是那个问题，凯尔希的终端系统还有另外一套脱钩的，要突破进去拿到数据也能做到，就是……”
博士：“瘫痪时间加长，是吧。”
普瑞赛斯：“诶嘿~”
普瑞赛斯：“但是学姐是想看什么？如果只是一点点的转达而不是整套数据的话，那费些功夫也还是可以的，就是需要暂时离开可露希尔这里……我给了她不少指点建议，也修正了一部分系统内部的隐患，但是这个情况真的有点担心我离开了她会不会猝死。”
“还是查一查吧,在不影响罗德岛主体的前提下，慢慢来就是。”博士给躺在沙发上的可露希尔盖了一条毯子，语气放轻了许多，“这几天大雾弥漫能见度很低，前进速度也放到了最慢……大家都没什么事情，这点小事我就当是打发时间了。何况排除未知的战场隐患本来也算是我的工作义务，。”
***
博士需要的东西很快就送到了她的面前，东西不多，几位精英干员的任务报告，包括仍在外勤派送文件的outcast随手发回来的见闻信息都送来了，博士仔细翻了几遍，都是些常规的任务，频率和数量有所增多，而且这里面反复提及了几个关键词，大概也是scout之前根本不能放心的关键原因。
“深海教会”“疯子”“狂信徒”“母亲”……
母亲。
这个词对与博士来说，并不太过陌生。
这些报告的数量和内容叠加在一起，不难推测scout的担忧究竟来自哪里。
——如果忽略其他的关系，纯粹基于她与scout的私人关系来考虑这件事情，而且深海教会若是当真以不计伤亡的自杀式袭击牵扯住了罗德岛的大部分核心战力导致本舰缺乏防御和应急手段，那么的确是要值得担心的……
Scout担心她，而她需要担心一些更多的东西。
博士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点，起身走出去，准备去和凯尔希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博士。”
有人忽然叫住了她。她顺势回头，看见一名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会在她工作地点旁边出现的干员，对他印象深刻的原因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满含期待，更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某种无比恐怖的痴迷与狂热。
“我记得你是……Guard？”他的身边还跟着几名没见过的萨卡兹，穿着都是罗德岛本舰的干员制服，博士没太放在心上，只匆匆叮嘱了几句：“最近可能要有袭击之类的，你们要小心一些。”
“……您知道，是吗？”Guard低声问了一句。
“什么？”
Guard的表情渐渐趋于一种神经质的癫狂，“他们说的是真的，您是明白的……‘母亲’的含义，您就是深海在寻觅的‘母亲’……他们没骗我，您能做到！那些治疗源石的研究！那些力量！罗德岛没能做到的事情您曾经做到过，整合运动没做到的您也曾经做到了！而且您的确已经复活了scout先生！如果您还能寻回原本的力量那么您能救回更多的人！！！”
博士的表情不变，但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你联系了深海教会，是吗？”
紧急联络手段不能用，系统应该是出了问题。
在其他干员过来之前，她得想办法拖延一点时间。
“……是他们找到了我，而且我们也的确失去了很多，博士。”Guard的语气满怀喜悦，“但是现在我们什么也不用害怕了……只要我们迎回了‘母亲’，只要我们带您回去让您真正‘醒来’，您就能挽回我们曾经失去的一切！！！”
他身边那几个萨卡兹已经开始变得不耐烦，博士还在思考，她的办公区位于核心区，除非刻意过来不然干员不会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普瑞赛斯行动受阻，所以入侵系统的人只能是从可露希尔那里入手——
系统被入侵，医疗部会自动启动应急设备避免外人干扰，今天有一台紧急大手术，凯尔希对外界情况不了解的话，一般会默认选择病人。
阿斯卡纶不在罗德岛。
进到罗德岛内部的不会是只有这么几个人。
一旦出现大规模入侵，所有人的常规反应是先赶往警报区域……博士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体内的源石其实并没有补充，医疗部始终非常抵抗这种治疗手段，哪怕到了现在也还在尝试其他的方案。
……她并不是很想让霜星出来。
但是眼看着那几个萨卡兹的手已经伸过来想要抓住她的手臂，博士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数道冰晶结晶已经先一步击穿了他们的手掌，冷雾弥漫，伴随着少女凛然愤怒的声音，一同冻住了那几名萨卡兹的脚步：“滚开！别碰她！”
可看到少女面容的那一刻，这几个萨卡兹的表情却变得格外激动：“叶莲娜！”
“真的是叶莲娜！！！”
“叶莲娜小姐还可以活着！！！”
“她能做到！她真的能做到！！！”
“……大尉呢！那大尉是不是也可以！！！”
霜星认出了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她抬手的动作顿时有了片刻的迟疑，因为这情绪起伏的细节让萨卡兹们愈发确定这就是他们熟悉的叶莲娜而不是什么虚假的幻影，而就这一会功夫，她已经听见了博士的喃喃自语：“所以，深海教会和整合运动正在合作……你们要带走塔露拉。”
霜星瞳孔一缩，看着这几个人脸上的面具倏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博士！”她惊叫起来，毫不犹豫地消散身形回归原初，竭力去减少博士体内对源石的消耗，霜星最后一束冰晶挡在她的身侧，徒劳地想要替她去挡住那些近在咫尺的威胁：“不要呼吸！！！”
少女终归晚了一步。
在迷雾中，有人拥住了博士沉沉下坠的身体。
“整合运动要带走什么，那并不是我们要关心的事情。”
博士最后残存的意志只来得及让她看清这名黎博利女性精致苍白的面容：“阿玛雅……”
阿玛雅的脸上缓缓扬起一抹愉悦的浅笑。
“——是的，‘母亲’我真高兴您还记得我……即使我们之间阻隔的是末日与时间的轮回，可您仍然记得我。”
她垂下头，亲手摘下属于罗德岛的制服外套将它毫不怜惜的扔在地上，然后才将这具过分轻盈消瘦的身躯抱在了自己的手臂之间。
“您在外流浪太久了，‘母亲’……但是请不要担心，您的孩子会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爱您，您不会再孤独，也无需担心会被抛弃，现在……我们来接您回家。”
***
冰晶总会融化。
迷雾总会消散。
每一个噩梦都会迎来醒来的那一刻，太阳会升起，黎明会来临，可若是这太过残酷的噩梦不知何时被写入现实呢？
阿米娅站在博士办公室的门口。
——可指挥官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的黑色外套被冰晶融化的冷水晕成颜色更深的一团，像是一滩遗留在那里的、被人忽略的……早已干涸的黑血。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Hide and Seek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