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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异类的同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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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客对博士的追求——至少绝大多数人是这么定义的——引起了相当范围内的腥风血雨,而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因为被隔绝在风暴之外,根本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发生了些什么。
这位黎博利干员被三番五次阻挡在外,但很明显,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你确定他真的是对凯尔希感兴趣不是对你感兴趣?
博士干巴巴的回答,你非要这么问我的话那我也不确定了……
炎客对此嗤笑一声,他是对异客那套自我物化武器论的说法明确表达过不屑态度的典型类型,也从来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嘲讽。
你小心点,示拿。炎客私底下聊天的时候倒是没了平日里的火药味,甚至这位过惯刀尖舔血佣兵生活的萨卡兹干员平时的态度和语气完全称得上和善,让人怀疑之前那个上来就用“你没死”做开场问候语的佣兵是不是他本人。
博士不觉得这就是他表现出的善意,不过是因为炎客清晰认知到自己失忆的事实,无比明确的分割出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她,而炎客如今要提醒她的似乎也是这点,异客是用一把火埋葬了自己的过往,从此不知归处不知去往何方,他在博士身上找到了那么点虚无缥缈的同类影子,考虑到他前半生的所作所为和那个一定程度上近乎偏执到恐怖的性子,他如果真的抓着博士,会选择做些什么谁也说不准。
你若是真的缺“武器”,就用我。
炎客轻描淡写的补了一句,我比他了解你,示拿——至少我的刀不会挥到你不期待的地方去。
别总是指望你那几个习惯的家伙和罗德岛的干员,他们当然喜欢惯着你,再好的战士也不可能一直守着你,你要有这方面的自觉,他们总觉得把你放在这儿就是万无一失的,可惜长久安稳的生活腐蚀了这些前佣兵的警惕心,即使是罗德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博士闻言抬起眼,看着炎客已经爬上源石结晶的硬朗侧脸:你知道什么了吗?
炎客抬了抬眼皮。
那个叫做w的佣兵……啊,你就算失忆了应该也见过了,知道她是谁了……不,我没有要暗示你她会杀了你的意思,我是说别的。
炎客剪掉了一株并蒂的花苞,毫不怜惜那朵已经含苞待放的娇嫩花蕾:“也许是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和反复受伤的情况给了罗德岛一些错误的方向,不管是凯尔希还是你的干员,他们把你当成一朵脆弱不堪的娇花养育,一点微风都不愿意让你去承受,但是花是不能这么养的,示拿,要让她的根系深入土壤,也要狠心剪掉多余的并蒂,这样才能让所有的养分供给给唯一的那一朵……太过仔细的呵护只能让根系浮在最浅的浮土表面,这样下去花会死,迟早一天。”
他的声音一顿,抬眼看向了温室的门口。
“好了,‘养花的人’来接你了,多余的话我不多说,只是我还是那句话,请把我当做武器使用就好……”他声音一停,嘴角跟着扬起一点微妙笑意,当着那名精英干员的面俯身凑到了博士的面前:“……当然,是各种意义上的‘武器’。”
博士对此无动于衷,她思考着炎客忽然提起w的情况,目光忍不住望向旁边来接她回去的scout。
W来到罗德岛那天的画面的确有些奇怪,她原本一副对所有人都爱答不理的样子,博士当时身边跟着的是scout,w第一眼看见的是跟在博士身边的男人,原本还称得上敷衍懒散的面容瞬间全神贯注盯着眼前冲她悠哉摆手的萨卡兹前同事,面容扭曲浑身紧绷,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瞪大眼睛好一会才挤出来一个字。
“……草!”
Scout很明显被她这个反应愉悦到了,随即博士为表礼仪跟着摘下兜帽,露出如今红眼白发的陌生模样,意料之外的W看着她这副样子的表情比看着死而复生的scout还要震惊,震惊之余还掺杂着一点旁人无法读懂的慌乱暴怒,她看着博士,忽然就冲上去捧住她的脑袋,反复确认后不是恶作剧或是时尚流行的染发小游戏,随即又是一声音量更大的:“草!!!”
***
“她比起看到你的死而复生,似乎更不希望看到我死。”
“活着不一定就是好事情,博士。”scout替她拢了拢滑落的鬓发,难掩忧心:“比如我。”
他自然听见了炎客对博士说的话,他担心的不止是炎客口中他们对博士的过度保护欲是否造成了反效果,但至少现在她能笑出来,那就说明至少他们现在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Scout担心的是别的,W的反应提醒了scout一件事,他终归不是罗德岛高层对外解释的执行特殊隐秘任务的“假死”,切尔诺伯格并不是没有外人知道他的确死去的事实——
他刚回来的那会,满心满眼都是重回伴侣身边的无限欢喜和一丝难以忽略的侥幸心理,如果只是到此为止就好了呢?如果对博士的折磨只要熬过这一步就没关系了呢?他们只要挺过去就可以了,和过去每一次一样,和之前每一次的痛苦考验一样……
所以当Guard带着不可置信的激动与狂喜,在罗德岛认出他的那一刻,scout甚至忘了回忆这个人是谁,他只简单把他当做了之前的认识自己许久未见的某位干员,草草打过招呼就去找博士了,毕竟认识精英干员的人很多,这种情况再常见不过。
他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在切尔诺伯格的时候,最后救下的一个人。
一个……已经知道他已经在切尔诺伯格死去的人。
想起来Guard是谁后,scout瞬间惊出了满身后怕的冷汗。
一旦自己是复活的这个事情被捅破出去的话……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是把一切的情绪变化藏在自己的面罩之下,竭力压住他所有源于未知的恐慌。
——但是,真的能有那么轻松吗?
Scout?
……Scout。
已经准备睡觉的博士叫了他几声,他才堪堪反应过来,本来他是要给她倒杯水的,可却不小心站在床头柜前面愣神,手里捏着一样东西,似乎半天也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博士的表情有些复杂,也有些纠结,他低头看了一眼,确认那条手环的确是他同事misery的那一条。
……要说以misery的细心程度会忽略这种东西,他是不相信的。
答案只有一个,显而易见——但是那家伙能做出来的挑衅大概也就到此为止,可scout是真的没有把这点小心思放在心上。
不管您信与不信,我都没有在生气的,博士……您可能不知道,凯尔希医生在您之前就已经和我提醒过这件事情了。
Scout在努力安慰,可博士把自己藏进被子里,最后一眼瞧见的表情仍然很拘谨,很慌乱,她的眼睫沉沉垂着,抵触的不仅仅是scout的态度,更像是在抵抗一些什么别的情绪。
scout叹了口气,跟着钻进被褥里去抓那个忽然就不会和他无理取闹发脾气的笨蛋,对方迟疑了好一会,才窸窸窣窣地重新钻进他怀里。
我真的没有生气,博士。
他这么说着,却是弓起身子,将头抵在她怀里听着她心跳,耳边能听见的心脏跳动声能让他有一点点的安心,但是这点安心太薄弱了,并不足以让他真正踏实下来。
我早就说过的,你被这么多人喜欢我很高兴……那不是假话,博士,你过去……吃了一些苦头,我总觉得如果多一些人愿意支持你你可能会能稍微松口气,但是很抱歉,我们从很久之前犯下的错误,反而需要靠您来弥补……现在有人喜欢您到了想要和我争一争的地步,我倒是会觉得高兴些。
……我是死而复活的人,博士。
只有这一点,请您别反驳我。
Scout抓着她手臂的手指用了些力气,声音也变得虚弱又狼狈: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如果我又死了怎么办,如果我回不来怎么办?如果我这条命又一次被收回去了怎么办?misery能保护你么?凯尔希医生会选择你么?罗德岛的其他人能继续为你再付出一次么?
也许能,也许可以,可我必须要去想象最坏的结果。
博士把自己的视线拉到与scout持平,凑上去亲了亲他有些发冷的嘴唇,见他神色和缓不再如同之前那样不自觉地紧张兮兮,这才低声问道:因为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吗?
Scout许久沉默,不曾回答。
于是博士将自己的手指纳入他的指缝之间,另一只手轻抚着scout的头发,轻言细语的安慰着。
我在呢,scout。
我在你的怀里呢。
“其实他们不说,我也能猜到您刚刚失忆的那一阵子是什么样子。”
他有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沙哑。
但是scout的话也只说到这一句就不再继续,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我这一次回来的时候,阿米娅和我说做了个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的噩梦……她说她梦见您死了,可对我来说,您在巴别□□毁的那一天就已经离开我一次了。”
Scout目睹她进入石棺,凯尔希告诉他,那只是一种特殊的治疗模式,但是当时的scout并不这样想。
当时有多少人庆幸着恶灵仿佛永无归期的永眠呢?
有多少人其实是在暗中松了口气呢?
那么多人怕是已经都已经忘了当时的情况,唯独对与scout来说,他只清晰了记住了一件事。
我失去了我的爱人。
——那一次,不是梦。
所以,您这样就很好,博士。
别回应所有人,包括我……如果他们爱着您这件事能让他们更加心甘情愿为您付出生命,那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我反而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博士轻笑起来,摸了摸他绷得有些僵硬的脸颊。
怎么回事呀,明明是我的问题,这么一说反而像是你下的决定似的……难道你要说错的是你吗。
“那就当是我的错吧。”
scout的声音没有半点迟疑。
被人责骂为自私卑鄙也无所谓,既然那么多人想要和他站在同样的位置,那就至少要拿出来等价的筹码,他们已经无数次错过了真正的宝物,他现在只是要代她讨要那些本就应得的东西罢了……
在此之前,没有人能越过他责备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