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九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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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罕有能在重症病房之外的地方自由睡到日上三竿的机会。
Misery要出任务走得早，临走前把卧室里所有痕迹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她不需要思考太多其他的问题，趴在毯子里打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懒洋洋地不愿意思考的清醒状态。
她想过很多个会进来的对象，可能是她惯用的助理，可能是医疗部来检查的某位干员，可能是阿米娅，也可能是scout……总而言之，她所有的想象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一位。
但是惊讶也只是最初，很快博士也就跟着觉得，啊，是了，也该差不多了。
凯尔希站在她旁边的时候，没人会觉得她应该是博士的助理，但是她仍然拿起博士的衣服，把她从被褥里扶起来，很自然地准备替这个已经睡懒了骨头的战术指挥官换上衣服。
先把睡衣穿上，博士。凯尔希很熟练地叮嘱着。
虽然是私人休息区但也不排除会有其他男性干员需要紧急进入的特殊情况……不，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只是出于医生角度需要你考虑一下你自己的身体状况。
博士不想动弹，趴在毯子里哼唧。
我感觉我应该还算是克制的……最起码没直接给你搞出来个奇奇怪怪的名声？她轻轻笑起来，她的手脚还没攒够力气，一半的原因是犯懒，一半也的确是还颇为疲累，索性任由凯尔希摆弄。
名声？凯尔希皱起眉，手上动作仍然是利落的替她整理好衣服的后摆，医生的手指在她后腰脊椎凹陷处的红痕点缀上停顿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拉下了衣服，替她盖好被子。
我不介意你的名声，博士，我介意的是你的身体状况，我确信能被你挑选走到这一步的都会是珍惜你的，但是你要有你比这里任何人都要脆弱的认知。
被过分激动的床伴捏断手脚或者弄伤了哪里，然后大晚上的直接冲到医疗部急救……这种事情就算是我也要觉得丢脸啦。
提及某种关键词的时候她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漫不经心，但是凯尔希也清楚她的尝试突破目前也仅限于言语方面，Misery是个选择，但他不能是唯一的选择，这里每一个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萨卡兹一旦得到了超过上下级界线约束的亲近资格以后都会或多或少出现一点特别的心思，无关忠诚，只是本能。
男人的本能。
萨卡兹的本能。
凯尔希垂下眼睫压下那些不当在此时提醒的东西，平静叮嘱道，你要选择能为了你克制的对象。
她看着博士茫然不解地眼神，并不打算现在就替她解释这里面的细节。
医生只是说，在这段时间，我会担任你的助理，以防万一。
***
最先注意到博士变化的，是银灰。
那是一种很细微的、若非有心之人完全无从发现的特殊变化；非要说的话博士其实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那点细微的差异远远不如她的头发和眼睛的变化来得明显，雪豹的目光追寻在她的身上，穿着罗德岛制服的博士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不曾显露半分身体曲线，但是他仍然拥有可以直视她的面容和双眼的资格。
是说她低头翻阅笔记时会不经意间抬手撩起自己头发拢到耳后的小动作吗，是说她被渐渐温养调理出柔软血色的脸颊吗？还是说她脸上渐渐变多的笑容，和那些只有私下相处时才会出现的小脾气？
都不是。
这应该是一种只有男人能注意到的……或者说，对她存有特殊心思且执念已久的男性，才会注意到的特别。
银灰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而偏巧此时棋盘上正处于博士一方的占据优势的情况，她跟着勾起一点嘴角，露出一点仿佛调侃的浅笑：“这就不高兴了吗，恩希欧迪斯？”
啊，又来了。
雪豹垂着眼，努力不去看她显得得意洋洋时显得尤为明亮的眼睛。
“一如既往地咄咄逼人啊，盟友。”他转移了话题，也在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还不至于到了觉得眼前这个那么长时间以来对他私人的邀请视若无睹、动辄拿着商业合同带着干员赴约约会、看着递到面前的鲜红玫瑰只能联想到乌萨斯少女们给她做的糖渍玫瑰饼的木头脑袋，此时的一言一行，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是在勾引自己。
但是又该如何形容才合适呢……恩希欧迪斯的眼底掠过万千思绪，脑子里浮现了无数个词来形容眼前的博士，最后才定格在一个曾经在炎国地方志上见过的词。
——风情。
这对自己魅力全然没有自知之明的姑娘，正无自觉地在他面前展现出一种被滋养过后的艳丽，她的坐姿和平日里因为偷懒而放松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筋疲力竭之后的稍许放松，而是放纵之后难以避免的骨肉倦怠慵懒，他再如何试图忽略，她的眉眼已然浸满艳色春情。
恩希欧迪斯从未如此清晰地认知到：罗德岛的博士，公认最优秀的指挥官，是位完全可以用美貌来形容的年轻女性。
她曾经为了迎合指挥官的身份所剥离掉的、属于女性柔软且美妙的那一部分，如今已经因为他尚不知晓的理由，重新回归了她的身体。
银灰仍十足优雅捏着骨瓷茶盏，只是手背筋骨隆起，神情郁郁不明。
……那本该是我的权利。
那本该是我才有资格拥有的东西。
博士单手撑着下颌，手指懒散转动着一枚棋子。
“到你了，恩希欧迪斯。”
可银灰没有动，他的眼睛没有看着自己的棋子，也没有看着自己的棋盘。
他只是在看着她。
他短暂抛下了自己其他所有的身份和定位，回归到一个最纯粹的男人的立场上，反复思考，且难掩恶毒的嫉恨和未曾出口的刻薄诅咒：是谁？
这个人是谁？
恩希欧迪斯略一思忖，便试图开口直接询问真相，按着他对自己盟友的了解，她对一段感情的认真程度远超旁人想象，若是当真愿意承认这个男人的资格，不会已经到了这一步还不打算告知旁人。
所以说到底只是个床伴，是个运气好被选中的“道具”罢了——恩希欧迪斯不无刻薄的想着，他努力试图放松自己紧绷的手指，最后却不得不悻悻承认，在知道这人是谁之前，他大概松不开自己手里用作临时发泄的可怜道具。
他清了清嗓子，语调矜持的缓声开口：“盟友……”他想问的话很多，比如说那个男人是谁，或者说干脆点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我。打发时间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盟友愿意点头同意，他也不介意把他们之间发展成一段更加富有情趣的新关系。
但是博士都没说话，她只需抬眼看他等着他说话，那一眼觑来的样子就足以银灰就有些克制不住，雪豹的耳朵焦躁地抖动起来，他终于舍得放下可怜的茶杯，转而反复摩挲起自己的手杖，最后银灰终于做好准备开口，声音出口的那一瞬间，语气阴沉地连他自己都觉得破绽满满：“那个人是谁？”
博士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她以一种对比来看太过冷静的疑惑回望着他，很平静的问道，这很重要吗，恩希欧迪斯？
在银灰罕见愣住的功夫，凯尔希医生走了进来，照例的检查，限制了她的游戏和工作时间，下棋？下棋也是要费脑子的。
你现在需要的只有最纯粹的休息，博士。不要解释，你觉得自己不累那只是因为你的大脑长时间处于超负荷的透支状态，不代表你的身体也能跟上，还是说真的以为自己的体力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吗？
医生并不忌讳在银灰面前提起某些关键词，她抬手戴好博士的兜帽，把那朵被滋养过显得无比艳丽的玫瑰重新藏回厚沉漆黑的影子里面，当着银灰的面，把这朵玫瑰小心翼翼的藏到自己的身后去。
然后她说好啦，我们回去吧。
***
我不懂，医生。
银灰语调沉沉。
是您最初给了我暗示，也给了我资格……如今却是您要第一个反悔吗？
……我是个医生，阁下。
我是个医生，这就注定了我所有的思路和判断都只会基于从病人角度考虑，我不否认我当初的确默许了您的一些行为，不得不说那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但是现在她自己已经走出来了，那么我的治疗方案自然也要有所修改。
您和博士很像，希瓦艾什阁下。
你们都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你们都处于被迫推到的位置，心性，脾气，思考问题的态度……所以我曾经以为您会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她，您会是那个博士唯一可选的正确选项。
凯尔希的声音是不会变的，她永远冷静，永远理智，永远不会动摇。
但现在，恩希欧迪斯却似乎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几分奇异的后怕。
可我现在也会在想。
如果您不是怎么办？
如果连您也不是……会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九万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