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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层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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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鬼杀队剑士狯岳,盘腿坐在破庙中,在乌鸦的嘶哑叫声里睁开眼睛。
最后一线斜阳透过门缝打在墙壁上,渐渐黯淡了。
天黑了。
有赤足踩在泥地上的声音逐渐接近这寺庙。停顿在门口。
血腥味混杂着鬼的气味飘进来。
撕咬肉//体的声音。
“真美味。”鬼在门外像乌鸦般低笑,“小鬼你有好好遵守交易啊。”
“从来就没有什么交易。”狯岳抬头露出一个笑容。
他拔出刀。
雷之呼吸·四之型,远雷。
只是心念运转间,久经战斗的身体已如雷鸣般破门而出。
崩溅的碎木屑间,黑色的闪电炸裂开来,将立在门口的鬼分解割裂。
鬼之血向天空高高扬起。
“我怎么会和你这样下贱的玩意做交易?”
狯岳收刀入鞘。
听到鬼的喉中发出不甘的愤怒的嘶响。
“我是鬼杀队雷呼剑士,狯岳。”
他带着优越感说道。
鬼的声音终于停滞。
狯岳踩在它的尸体上往前行。
被战斗惊扰的鸦群此刻才迟钝地飞起,又纷纷落下。那嘎吱的叫声令狯岳烦躁。
他伸手挥了挥,驱散开乌鸦。他厌恶着它们的腐臭味。
啄食尸体留下的腐臭味。
寺庙外的地面上躺着九具尸体。一个成年男人和八个孩童。
狯岳低头静静地看了一会。
终于,他蹲下身去。
他想要拿走某具尸身上的匕首,但是从旁边伸来一只苍白僵硬的手,虚弱地握住他的手腕。
狯岳眼也不抬地说道,“既然已经死了,输家就给我好好地躺着。”
他拨开了那虚弱的死者的手,将匕首放到怀里,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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狯岳回到家中。
桑岛慈悟郎和我妻善逸都在屋里。面对狯岳满身的血迹,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执行完任务了?”臭老头问道。
狯岳嗯了一声,解下日轮刀,走到自己的饭桌前坐下,将刀放在桌侧。桌上已摆好了小菜,我妻善逸盛了米饭递给狯岳,狯岳接过。
这个吵闹的家伙在面对狯岳时总是很沉默。他们彼此讨厌,也无话可说。
狯岳低头吃饭。他总是需要吃饭的。他必须存活。他需要体力。
哪怕是简陋的小菜也没什么好抱怨。他会吃下所有能够得到的食物。
终于,他放下碗筷。
我妻善逸不吭声地收走它,然后离开房间去往厨房。
狯岳终于转头看向臭老头,“我给您捶背。”
臭老头有些意外,但他没有拒绝。他故作平静地咳了两声,示意狯岳可以过来,但胡子却颤了好几下。
狯岳将眼神垂下去。他起身,没有碰日轮刀。
站到老人身后,狯岳低头注视着那干瘪消瘦的脊背。他意识到自己不需要那么谨慎。
因为曾经的鸣柱已经老了。
他曾畏惧过,也曾讨好过,现如今却只余下憎恨。
他将匕首扎入桑岛慈悟郎的背心。因为深知呼吸法的止血效果,他让匕首在伤口中搅动。
臭老头一声不发地倒在了饭桌上。
狯岳看着他的尸体。
人类的身躯是如此脆弱。是如此的可怜又可笑。不需要日轮刀,不需要呼吸法,哪怕是他曾极力回避碰面的岩柱那样的强者,要夺走其性命,所必需的也只不过三寸刀尖。
狯岳沉默着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溅上他的脸。他微微侧头。
他听到餐盘落地的声音。
抬头时再度看见了我妻善逸那个没用的垃圾。
那张脸上依旧是脆弱得像是随时要哭泣的表情。
“拿起你的刀。”狯岳说道。这宽容是他作为胜者的骄傲和余裕。
但是我妻善逸没有,他不断地蠕动着嘴唇,在问为什么。
狯岳只是冷笑,走过去捡起了自己的日轮刀。
然后那黄色的身影如闪电般冲过来,狯岳轻易地侧身让开。我妻善逸从他身边扑过去,扶起了臭老头,颤抖的手指试图堵上那流血的伤口。
黄色羽织和黑色羽织交叠在一起,三角形的图案层层叠叠。
大滴的泪水落到臭老头的黑色羽织上,一点点浸染开来。
这画面令狯岳感到恶心。
他将刀尖刺入我妻善逸的背心。在最后的时刻我妻善逸试图反抗,但我妻善逸毕竟是个没用的垃圾。
胜负从来就毫无悬念。狯岳沉默地看着我妻善逸的眼睛。
那透亮的永远有水光的澄黄色眼睛终于黯淡下去。那震惊和愤怒逐渐褪去,最终定格在憎恨。
狯岳捂着心口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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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依旧身处在这噩梦的小屋中。
这该死的魇梦的血鬼术,到底该怎样才能破解?到底杀了谁才可以破解?
狯岳低头看着日轮刀墨黑的刀身,那吞噬了光线的颜色映照不出自己的眼睛。他无从得知自己的表情。他伸手摸了摸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勾玉。
最终他收刀入鞘。
狯岳大步推门出去。
光线与场景支离破碎。他坠入新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