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还是浴火重生》一壶桂花酿

42、第 42 章

　　赖哲宁觉得一个大老爷们上去放个箱子还花了那么多时间。看他还换了一身衣服，便打击他：“我就说你是个Gay你还不承认，见我一个男的你还换身衣服，你是打算让我多看你两眼吗？我不喜欢男的跟你说过了。”
　　徐东不打算跟他吵，他坐上车，说：“顺便洗了个澡。我好像又有点高反了。胸好闷。”
　　“蠢货，你才刚来就洗澡。活该！像你们这种乡巴佬，刚来西藏最好不要洗澡。”赖哲宁把车靠一边停下，边骂着边下车从后备箱拿了一小瓶氧气丢给他。
　　徐东看着情敌，喘着气说：“谢谢！”拆开包装就大口吸起来。
　　一会儿，徐东说对赖哲宁说：“这里你熟，你选地方，我请客。”
　　赖哲宁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典型的公子哥派头。
　　等红灯的时候，右边慢车道突然窜出一辆小摩托，一个急刹在他们右边停下，骑车的女人后背背着个婴儿。
　　她戴着头盔，估计是戴着耳机听音乐，因为摩托车把手上的手指头在有节奏的打着拍子。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说：“带着孩子还飚这么快！”
　　骑车的女人用一只手轻轻在婴儿的屁股位置拍着。
　　绿灯一亮，女人剑一样就冲出好远。
　　两个男人在车里相互对视了一下。赖哲宁才起步加油。已经看不见带着婴儿飙车的女人了。
　　饭桌上，两个男人对坐着，此时谁都不知道要先从哪里开始说。
　　徐东先把肚子填饱。赖哲宁先喝起啤酒来。
　　徐东吃饱了，早就把老沈跟他说的不要喝酒忘得一干二净，也拿过啤酒喝起来。
　　喝了酒，徐东先开口了：“海歌的孩子是我的这你这你知道吗？”
　　其实关于这个，他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不是因为他不相信海歌怀的是自己的孩子，是他想象不出海歌怀孕是什么样子，感觉那离自己太远了。
　　并且在他的世界里，就从来没有去关注过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怀孕这事，对他来说那就像是别人的事。
　　赖哲宁已经喝了两瓶啤酒，他比徐东要兴奋得多。他和徐东相反，他没有体验让海歌怀孕的过程，但是他亲眼看了海歌怀孕后的种种变化。
　　“你知道女人怀孕后是什么感觉吗？”赖哲宁的脑子里，清晰的出现海歌怀孕的画面。
　　他喝了一杯啤酒接着说：“你见过她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样子吗？感觉她像是饿了一个星期的样子，嘴里的还没咽下，又往嘴里塞食物。
　　我不知道她是因为想起你才掉眼泪还是想到自己吃的苦，她满嘴的食物里都掺着眼泪一起吃下。那是种什么滋味我真的想象不出来。
　　你见过她因为肚子很大，弯不下腰绑鞋带的样子吗？
　　你见过她笨拙的像个企鹅一样走路的样子吗？
　　你见过她挺着大肚子艰难爬楼梯的样子吗？
　　你见过她挺着大肚子，穿着衣服站在淋浴喷头下面冲着水大哭的样子吗？”
　　这么一看，徐东和赖哲宁就像看了同一场电影，只是一个看前半场一个看了后半场，或者说这两个男人，一个经历了海歌的前半生，一个经历了海歌的后半生。
　　徐东一直沉默，听着赖哲宁说，脑子里努力想象那些画面。
　　“你知道她一个人在这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她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一只叫“思念”的狗，和一把坏了修起来的琴。
　　她不吃肉你应该知道的吧？为了那个孩子，那个你自私的给她的孩子，她咬着牙把那些肉咽下。就像咽下你给他的所有苦。那感觉我想象了一下，应该就像叫你我吃屎一样。
　　我们觉得臭可以不吃，但是如果不吃，孩子会受影响，她皱着眉头也把它吃下。”
　　徐东突然觉得，自己在赖哲宁面前，就像一坨屎。他很惭愧！
　　是啊，他从来都不知道海歌吃过哪些苦，他只是自私的知道自己没有海歌后心里有多苦。然而从其他方面，他从来没有真正吃过什么苦。
　　他没有缺过钱，身边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人，而海歌，她应该很缺钱，身边一个关心她的人都没有，就像赖哲宁说的，她只有一只狗可以倾诉。
　　他的记忆里只有他和海歌在一起的美好，却从没见过海歌受欺负的时候，和受苦的样子。他的记忆力只有海歌的美，而没有海歌的苦。
　　赖哲宁又说：“我第一次见她是在飞机上。她一路在流泪，那应该就是拜你所赐吧。她拒绝我对她的好，说了你都不信吧？我都没有亲近过她。真踏马不公平，什么甜头都让你给占了，她却霸占了我的心脏。我甘愿接受她的一切！包括那个孩子。”
　　徐东无地自容。但他也没想过要放手，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很自私，但是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放弃，一点都不想，他只想找到她，把她紧紧抓住，从此爱护她不再让她受苦。
　　赖哲宁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海歌的不辞而别，他就因为心跳过速被120急救车送往医院。
　　路边的小面馆里，海歌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德吉在婴儿车里玩着，她坐在一边，海歌摘下口罩，拿出跟烟来点上。
　　累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她咬着烟，把右脚踝搭在左脚膝盖上，掏出手机，选了一首《July》，店里的狼牙音箱里传出音乐。
　　她偏着头，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抽短了的烟屁股，很享受的吸了两口，又把烟屁股插进烟灰缸。开始整理围裙口袋里卖了一天的零钱。
　　此时，她怎么也想不到，两个苦苦寻她的男人正在离她不到一公里的医院里，貌似已经化敌为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几乎被海歌遗忘了的人也在找他，那就是徐平河。
　　徐平河的助理急匆匆的走进他的办公室，对着他耳语。
　　只见徐平河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又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办，沉默许久，说：“你去联系一下，找找那边的人，去把她给我找出来！”
　　助理领命后就离开了。
　　留下徐平河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沉思。
　　上次叫张昊去做的事情没有做成，张昊拿着钱带着母亲远走他乡。这个刚失而复得的“儿子”也是了无音讯。自己救回了他的一条命，也没有得到他的半点感激。
　　如今徐平河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弃他而去，之所以自己现在这么孤独，全都是拜海歌这个死丫头所赐。如今听说她在西藏落了脚，怎么能让她好过，而自己却落得晚景凄凉。
　　妻子也知道了自己当年背着她和张昊母亲苟且的事，
　　现在对徐平河也是不冷不热的，说话有时还阴阳怪气。
　　所有的这些都和那个叫海歌的丫头有关，自己若再不出手把这仇报了，只怕自己余生都会在这些阴影中度过。
　　林佩佩对海歌的恨已经随着她的消失渐渐淡去，张昊给过她的承诺也在时光中一点点消磨，她不愿再等，她的青春也一样宝贵，不允许这样浪费。
　　而徐东呢？从他看海歌的眼神里，其实已经知道自己跟本就取代不了。便决定寻找新的感情寄托，以她这么好的条件，在众多的追求者当中选一个会给她安全感的人并不难。她是很现实的人，她会选择没有爱情的婚姻。
　　她开始不断的和追求者们约会，并从中进行挑选。直到有一天她再一次见到张昊。
　　此时的张昊已经知道徐平河献血救他的事情。但是他对徐平河并没有心存感激，首先他为何需要徐平河的血来救他？他的九死一生都是徐平河造成的，他给血连赎罪都算不上。
　　再则，徐平河之所以愿意献血救人，并非他的良善。只是因为他失去了儿子，又知道自己是他的血脉，想延续香火而已。
　　他不爱自己的母亲，却让母亲怀孕有了他。他本就不该来这个世界，让母亲受苦。
　　他也不会爱自己，虽然徐平河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但是在他的心里父亲早就死了，父亲这个角色在他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
　　张昊很爱林佩佩，更爱他的母亲，母亲是他今生唯一的亲人。出院后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把徐平河送进监狱。当年徐平河诱导他干的那些事情够他把牢底坐穿的。
　　但是，同时他也免不了进去。如果他进去了母亲怎么办？母亲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因此，这个计划还是被他放弃了。他不能再让母亲受苦。
　　因此他带着母亲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从新开始新的生活。
　　他还记得给林佩佩的承诺，他知道自己成不了林佩佩希望成为的那种人，走之前他也必须跟林佩佩说清楚，自己给不了林佩佩想要的幸福。
　　他对林佩佩说：“对不起，佩佩，现在我只能给你祝福了。”
　　他再一次揽过林佩佩，深深的吻了上去，然后放开林佩佩。和上次一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这次他没再给林佩佩抱有希望，走的更决绝。
　　而林佩佩，也对这段感情释然了。
　　这个城市的四月，风还是那么大，风从后面吹过来，把林佩佩的长发吹得从中间往两边分开，向前面飘着，像两只手在和那个远走的背影挥手告别。却也推着那个背影勇往直前。林佩佩也祝福着他，希望大家都各自安好。
　　四月的拉萨，已经开始暖和，徐东和赖哲宁这对冤家，还在较量着，无论用什么方式，就连撒尿这种事情，他们也可以比上一笔，两人站在小便池前面，一起喊着口令：“一，二，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