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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叫得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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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秋雨绵绵,雨是凌晨的时候才渐渐停下来。
晨起时,吹来的风带着凉丝丝的水气和逼人的秋冬寒气,空气湿润清冽,清新干净。
彭莱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了一口,望着雾气氤氲的远山,出了神。
这一路多是好山好水好风景,如同繁花渐欲迷人眼,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回到钢筋森林的繁忙大城市,心下顿时有些惆怅。
这样慢节奏的慢生活很难再有了。
回去的路上,彭莱没怎么说话,看上去情绪并不高。
她降下车窗,趴在车窗边吹着风,安静地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
“开慢点。”她说。
“怎么了?”秦深看了眼彭莱。
“慢慢开,我想慢悠悠地回去。”
秦深懂她的意思,不禁放慢了车速。
只是车速再慢,终究还是会回到原来的起点。
回到西溪镇,看到熟悉的乡镇街道和商铺,彭莱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
退还了租借的车子,秦深骑上自己寄放在车行的摩托,载着彭莱往村子里去。
一上车彭莱就抱住秦深,侧脸贴着秦深的后背,安心地靠着他。
秋风微凛,吹得人发冷,还好秦深人高马大,坐在彭莱前头开车,上半身宽厚敦实,挡去迎面扑来的冷风,坐在后头的彭莱格外安然。
“秦深……”
风声削弱了彭莱的声量。
“嗯?“秦深隐隐约听到彭莱的喊他。
“我想搬过去和你一起住。”彭莱说。
秦深没问为什么,就应了一个“好”字。
得到秦深的回应,彭莱下意识把秦深抱得更紧。
………
搬到秦深的第一夜,秦深抱着彭莱做了三次。
这是彭莱要求的,秦深只好配合她。
缠绵了一夜,次日彭莱睡得很晚才起床。
起来时秦深已经出去忙自己的工作了,而餐厅的饭桌上留了早餐,只不过早餐已经凉透了。
彭莱把早餐热了热,一个人坐在天井里百无聊赖地吃着早餐。
吃早餐这会子,秦深来了电话。
“你在哪儿?”彭莱一开口就问。
“我在外边。”
“送画还是搭客?”
“都有。”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
“那你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没,就想打电话给你,听听你的声音。”
彭莱笑了:“我们才分开多久你这就想我了,那如果以后我走了,你岂不是要犯相思病了。”
电话那头的秦深也笑了:“你还没走我就已经得病了。”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的。”彭莱无奈地说。
“管他呢,别想那么多了。”
“好,听你的。”
“今天你一个人在家准备做些什么?”
彭莱看了眼天井上头的四方天空,秋日当空,万里无云,一派秋高气爽的景象。
“天气不错,我可能到村子里头逛逛吧。”
”好,别迷路了。”
彭莱笑了:“好,就算迷路了还有你呢。”
”……”
电话挂了,彭莱长了口气,三两下喝完还剩半碗的白粥,收拾好碗筷就出门了。
……
晚上秦深回家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家的烟囱冒着团团烟雾。
乍一看像是起火了,吓得秦深赶紧往家里赶。
一进屋,就见厨房被浓烟笼罩着,灰白的烟从厨房弥漫到好天井。夕阳从天井上洒下来,刺透了氤氲的烟,形成了好迷幻的丁达尔效应。
秦深捂住口鼻往厨房去,就见彭莱灰头土脸地在灶前烧火。
灶口塞满了干柴,彭莱一个劲儿往灶口里带着一丝丝火星的干柴扇风,越扇烟提大。
秦深发现不是着火才松了口气,但看到彭莱却不禁迷惑起来。
“你回来了!”彭莱抬头看了眼秦深,又继续往灶口里扇风,浓烟再次飘出来,薰得人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在干嘛?”
“烧火做饭。”
“……”
秦深看了眼灶上的铁锅里,里面是煎成黑炭的鸡蛋,旁边的台面的木砧板上是切得不规则的番茄块。
秦深悠悠叹了口气:“我来吧。“
彭莱抬手挡住:“别,让我自己来。”
秦深皱眉:“你这样烧火,今晚十点都未必能吃上饭。”
彭莱扇风的动作停住:“刚刚我顺利烧着火了,只是很快又灭了,我相信我可以再一次烧着火的。”
秦深默了一瞬:“真不需要?”
“不要。”彭莱倔强道。
“好。”
秦深刚转身走出厨房,还没走到厨房,就听见厨房里头的彭莱大喊了声:“秦深,还是你来吧。”
彭莱薰得眼睛直冒眼泪,都睁不开眼了。
秦深见她这个样子,好笑地摇了摇头,说“你就那么闲不住吗?”
彭莱瘪嘴道:“我今天在村子里逛,好多村民都送了我菜,李叔送了我几枚鸡蛋,说是自己家母鸡生的,林阿婶摘了几个番茄给我,还有之前帮着捉蛇的丽花奶奶,她带我去她家菜园摘了很多大白菜,河边的徐阿公钓了一天的鱼,送了我一条鲫鱼。”
“所以你就要拿这些菜做饭?”
“对呀,”彭莱笑说,“我想着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秦深看着笼罩在全屋里外的烟雾说:“确实是个惊喜。”
“害,难得我想下厨房,这样的机会难得。”
“……这样的机会我觉得能免则免,我挺担心你会烧了这个房子。”
“你也太夸张了吧,我做事很有分寸的,不会烧你房子的。就算烧了也没事。”彭莱拍着心口说,“要是烧了房子你没地方住,你跟我去中海,我房子大,和我一起住。”
秦深默了默,脸上的表情不自觉收敛起来,目光神色皆显得凝重深沉起来。
彭莱察觉到这些细微的小表情,顿时心中了然。
提及中海,免不得会想到不久的未来他们要分手,然后各自回到各自最初的起点。
刚刚彭莱只是开了个玩笑,当然,秦深也知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只不过这样的玩笑话总是让秦深忍不住去想自己的人生。
如果可以,他何偿不想去到心爱之人的城市。
奈何他走不出去呀!
无奈之处便是这里,所以那样一句玩笑话,也是无奈的现实。
………
彭莱坐在天台看着天空的夕阳和晚霞,从绚烂到暗沉,最后天色幽蓝漆黑。
月光升起时,彭莱才想起来自己要做饭。
她忙起身走向厨房,却见秦深已经做好饭菜了。
彭莱不过是想让秦深帮忙烧一下火,却不想秦深已经把晚饭都做了。
彭莱只好洗干净去拿碗筷去摆放好。
秦深见彭莱拿了三副碗筷,于是说:“子煜不在家吃饭,就我们俩。”
彭莱:“他还在小叔家?”
“嗯,这小子赖在小叔家不肯回来了,这样也好,一来他和小叔的儿子有伴,二来,他不在,也没人打扰我们两人,晚上想叫就叫,不怕吵到人。”
彭莱在桌底下踢了一脚秦深:“谁叫呀。”
秦深笑说:“你叫得最欢。”
“……”
在床.第之事这方面,彭莱不喜欢压抑着自己,但她却觉得刚刚秦深说那话是在阴阳怪气,或者是在开黄腔。
彭莱记仇,所以,在一次欢.好时,她全程没声响,表现得如古井无波。
正起兴的秦深红着眼睛看她:“怎么不叫?”
“没感觉,叫什么叫。”
“别嘴硬。”
彭莱哂笑:“你才嘴硬。
后面,秦深用实力来证明到底是谁嘴硬。
最后,彭莱还是输了。
她还是叫了出声,她还迷迷糊糊喊了好几声“阿深,阿深……”
………
过去的两天,秦深忙完最后一批画就没再接活,也没再骑车去搭客。
彭莱问过他为什么不去工作,秦深说时间不多了,想用最后的时间好好陪陪她。
彭莱了然,心中暗暗算了算日子,还剩七天,正好一个星期。
“那后面这些日子你准备在家陪着我?“彭莱问。
秦深:“看你想干嘛,总之你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彭莱想了想,说:“明天我们去觉妙寺拜佛吧。”
那次上山进寺做义工后便再没有回去过,现在马上要离开了,彭莱想着应该回去看看,毕竟那里有许多她和秦深的回忆。
次日,秦深早起做了早餐,他和彭莱吃完早餐后就启程去觉妙寺。
天气越来越冷了,白昼时长也越来越短。早上七点多,天色才蒙蒙地亮了起来。
山间笼罩着浓重的霜雾,空气湿润而寒冷,原本墨绿葳蕤的山林早已泛黄落叶,一派萧条肃杀的秋冬之景。
彭莱冷得缩着脖子靠在秦深叔上,她套了一件户外冲锋衣,里头是一件套头卫衣,穿得还算保暖,但山中冷风吹得凛冽。
还记得上一次行走在这条山路时,是潮热夏日的清晨,林子还是一片深沉的墨绿色,风吹过时,林涛阵阵,而今却是风吹黄叶落的秋凉景象。
唯一相同的是,山间林海都弥漫着经久不散的云雾山岚,幽远而清寒。
…………
刚到山门便听到一声沉闷的钟声回荡于山林之中,久久不见消弥。
这是觉妙寺晨钟暮鼓中的晨钟。
秦深和彭莱在山门处拾梯而上,穿过巍峨的寺门和古树环抱的院落,来到窗影重重的佛堂。
他们一同迈步跨过大雄宝殿的门槛,面前是释伽牟尼佛的金身法相,莲灯环绕,香烟冉冉,里外都氤氲着古朴沉重的檀木清香。
彭莱双掌合十,阖上双眸,祈祷着。
她睁开眼时,旁侧的秦深还闭着眼睛,还是合十手印,腕上的108籽檀木佛珠格外显眼,整个人瞧上去无比虔诚。
他每回在佛前发愿都是这样认真。
祈祷了,秦深跪到殿前明黄色的蒲团上,向佛叩了三下。
彭莱没跪,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好了。”秦深起身后说。
彭莱拉住秦深的手往后殿去:“我们去后面逛逛。”
“好。”
穿过一系列的佛殿,他们均一一参拜过后,便来到了后院。
后院的山水如旧,那方草亭还静立在那儿,而那一池洁净的莲花却早就枯萎凋谢,满池枯荷残藕。
彭莱和秦深来到草亭下坐着,忽听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
彭莱回身望去,便见山上修筑的石梯走下一个和尚。
“清缘师傅……”彭莱脱口而出。
秦深循声看去,才发现那个真的是清缘。
他自山中走来,带着一身霜露气,却似衣不染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