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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秋雨绵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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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我妈是怎么死的吗?“彭莱一开口就质问父亲彭国良。
电话那头的彭国良先是懵然地问:“怎么了?”
“你不是要和叶明珠那个女人结婚吗?“彭莱开门见山。
彭国良当下就明白了彭莱的意思。
“彭莱,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叶阿姨怀孕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只能这样做。”
彭莱冷笑:“我妈走的时候你不是在她坟前发过誓吗,不是说此生不会再娶吗?怎么,现在失忆了?”
这话说得彭国良无地自容。
“这些年你和叶明珠这个女人私下来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年纪大了,我看你能风流几天,我就不想管你的这些破事,可我没想到,你会有一天把小三堂而皇之娶进门,你想过我妈的感觉?”
彭国良:“彭莱,你不要激动,我这都是为了你叶阿姨肚子里的孩子。那个也是你弟弟,我承认我是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但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当年你明明知道你妈有情绪病,容易受刺激,你还是把所有事都告诉了你妈,你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她的吗?”
听到这一番话,彭莱蓦地冷笑出声。
“彭莱,不是爸爸要指责你,当年的事是你太冲动了,我都答应过你会处理好这些事,不会放弃你和你妈,你就是太固执,什么都不听,跑去告诉你妈。现在你妈都走了那么多年,过往的恩恩怨怨就放下吧,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不肯放过你?是我的问题?”
正说着话,秦深推开房门大步走进来。
彭莱回头看,就见秦深急吼吼地走过来,一手夺过彭莱手中的电话。
彭莱懵然。
只见秦深拿过电话就说:“彭叔叔,我觉得你把责任推给自己女儿是一件极其不负责的事情,当初如果不是您出轨勾搭了别的女人,彭莱十岁那年就不会失踪,如果不是您对婚姻不忠诚,彭莱也不会去告诉她妈妈,她妈妈也不会自杀,责任追溯源头,您才是始作俑者吧!”
“……你……你谁呀……”彭国良被一通话怼得哑口无言。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觉得您不应该把责任推给自己女儿,谁的错,谁买单!”
秦深说完这话,转手就挂了电话。
他转身一瞬就见彭莱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低垂了视线:“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听你的电话,只是我忍不住了。”
彭莱和父亲通话时是开了外放的,通话内容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秦深能听到这并不稀奇。
只是彭莱没想到的是秦深会抢过电话,为自己说话。
秦深抬眸看彭莱:“我希望你不要听你爸说的,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他们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千万不要听他们的话。”
彭莱一笑:“我知道,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就被PUA呢,当年我或许是冲动了点,但我知道,没有我爸和叶明珠那个小三,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所以,我不会被PUA的。”
秦深嗯了声:“你能这么想最好了。”
彭莱转而叹了口气:“只是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叶明珠那个小三嫁过来。”
秦深:“那你总不能去破坏人家的婚礼吧。”
一言惊醒梦中人。
彭莱猛然反应过来:“对呀,我可以去大闹婚礼呀!”
“……”
当然,这只是彭莱一时的想法。
但当她把这想法告诉蔡惊鸿时,蔡惊鸿说:“闹呀,要我说就大闹一场,先出气再说。”
彭莱以为蔡惊鸿会劝着她点,却不想蔡惊鸿比她还狂野。
蔡惊鸿说:“我告诉你,当小三要上位确实是要付出一点代价,反正你爸无情无义。你也不必顾虑太多,与其精神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彭莱恍然:“所以,我是要去婚礼上大闹一场。”
“那必须闹,我还能拉人手帮你助阵!”
“……我严重你是想看热闹不嫌事大。”
“怎么说话的,我这是为闺蜜出谋划策。”
“你就是个狗头军师。”
“……人家是美女谋士!”蔡惊鸿撒娇道。
彭莱作干呕道:“你别恶心的,去找你的男人们发骚去。”
“……”
开完玩笑,蔡惊鸿问了一嘴秦深的事:“你和野男人怎么样了?旅行还顺利吗?感情有没有升华!”
彭莱沉吟:“还行,就是遇到了两个瘟神。”
“该不会是叶灵希和周启仁吧。”
彭莱啧了声:“要命,你猜中了!”
“哎呀妈呀,那可真是晦气,你说说你,你怎么那么倒霉呀。”
彭莱心口堵得慌:“我都要气死了,本来想好好玩的,谁知道遇到那两个瘟神,不过他们好像要走了。”
“那你准备在苗寨待多久?”
彭莱懵了,房间是定的五天,但五天过后,她是和秦深去下一个旅行地点还是直接回去。
这是目前彭莱要去解决的问题。
……
当天晚上,叶灵希和周启仁在客栈一楼的前台办退房手续,正好被吃完饭回来的彭莱看到。
叶灵希瞪了眼彭莱,哼了声,扬着脸就走,彭莱却是不悲不喜,完全不当叶灵希存在。
彭莱和他们错身走过时,周启仁说了句:“再见。”
彭莱脱口而出:“再也不见。”
紧接着,周启仁停下脚步,冲彭莱的背影说了句:“对不起。”
彭莱当没听见,径自转身上楼。
送走了这两个瘟神,彭莱别提多开心了,一回到房间就想点杯奶茶庆祝庆祝。
后面那几天,没有叶灵希周启仁的吵闹,在苗寨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彭莱和秦深白天就去苗寨农家去和当地土著聊天闲话,了解当地的风俗风化,还会帮当地一些村寨的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通常这些老人都会很客气地留他们吃饭,彭莱和秦深在那里吃到最正宗的苗族风味家常菜。
一般到了晚上,彭莱就会和秦深在村寨里逛。不过入秋后的夜里风霜比较重,在外边走一会儿就会觉得有凉意,不敢多加逗留。
一晃眼,彭莱和秦深定的客栈到期了。
彭莱纠结地问:“你说我们后面怎么办呀,是回去还是继续去旅行?”
秦深思忖了片刻:“我们剩下的时间半个月。”
彭莱一怔,半个月,还有半个月她就要和秦深分手了,还有半个月她就要回中海了,还有半个月她爸就要和小三结婚了,还有半个月她妈忌日就到了。
所有的事情都会在这个月的月底发生。
“你怎么想?“彭莱问秦深。
秦深:“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去哪,要干嘛我都无所谓。”
“那我们回去吧。”彭莱决定下来,“我想最后的时间在我们之间一起生活的村子里。”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好。”秦深没任何意见。
说定了之后,次日一早,秦深退了房就和彭莱踏上回去的路途。
………
回去的路上走的依然是省道和国道,避开人流车流多的路段,虽然偏远一些但一路上还算通畅。
中午在路过的小镇吃了午饭,顺便在镇上的加油站加满了油,然后再次启程。
午后天色开始阴沉下来,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刚开始雨不算开,但随着天色的暗沉,雨也越发大了。
就在这秋雨绵绵的午后,车子居然在路上轮胎被钉子扎破了,迫停在野外。
这一切都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彭莱撑着伞站在车子旁边,看着瘪下来的车子轮胎,悠悠叹了口气。
这让她不由想起了之后和秦深一起经历的摩托囧途。
她想,这一回不会又来囧途吧?
秦深检查了轮胎,把备用胎拿出来,挽起衣袖开始换胎。
彭莱有些震惊:“你还会换车胎?”
“不会。”秦深面色平静地说,说话的过程双手没停下来过,在忙活着换轮胎的事。
秦深身上套着一身雨衣,雨水打在身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那你不会还搞这个?”彭莱指了指轮胎。
秦深边撑千斤顶,边说:“我之前看别人换过,我试一下。”
彭莱拿出手机来:“要不我们还是打电话找救援吧。”
秦深没说话,只是闷着头在弄车胎。
彭莱见他这样也没再说话,默默站在一边看着。
一开始彭莱以为秦深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但看见秦深换轮胎的过程有条不紊,轻车熟路,仿佛是一个修车行的老师傅,手法一点都不见生疏。
只见秦深三两下就把一个轮胎给换上去的,彭莱看在眼里,喟叹:“你居然说你不会,你骗人的吧。”
秦深:“我确实不会。”
“……”
秦深满手都是轮胎上蹭到的污渍,彭莱转头就去拿了瓶矿泉水来,倒出来给秦深洗手。
倒水给秦深洗手的时候,彭莱发现秦深雨衣里头衣服有一些水印,被雨水濡湿了。
已经进入仲秋时节,秋雨寒气又重,这个时节湿了衣服很容易着凉。
彭莱看了眼天色,云层厚重,极目望去灰沉沉的,凉意浸人的雨丝绵绵不绝。
“你先回车里换身衣服吧。”彭莱说。
秦深嗯了声,打开车子后尾的门,脱掉雨衣,坐到车里头翻找行李拿衣服。
“不如我们今晚在这里过夜吧。”彭莱看着周边的环境,“这里还挺适合野外露营的,”
他们身处在山林里头,车子靠边停着,旁边是绿野幽深,植被葳蕤的树林,这里里外外幽静得像是与世隔绝的无人秘境。
秦深套上针织长袖衫,说:“可以,只是晚上可能会冷。”
彭莱撇嘴:“无所谓,我们不是有厚被子吗?”
秦深点点头:“那行。”
说着,秦深把鞋子脱了,爬进车子里头把行李包收拾好,然后被褥什么的都铺开来。
彭莱在边上帮不上忙,只定定地看着。
雨一直在下,只是小了许多。
入夜后,山林寂静,秋雨如丝,路边的车子岿然不动地停着,车里亮着一盏像烛火一样暖黄的灯。
车里的空气潮湿阴冷的,仿佛沁着一层幽寒的水气。彭莱不得不加了一件毛衣,她感觉冬天要来了。
秦深见彭莱加了衣服,问了句:“冷了?”
彭莱嗯了声。
秦深从旁边的折叠桌上拿起保温壶倒了杯热水:“喝点热水暖暖胃。”
热水倒在保温壶的盖上里,热气冉冉升起。
彭莱接过来,小口喝完,热水经过肠胃,身子一下就感觉到一丝暖意。
“还要吗?”秦深问。
彭莱摇头。
秦深收好保温壶,转头又从包里拿出一双加厚的白色袜子来。
他伸手去握住彭莱的脚踝,把袜子套进彭莱的脚上。
彭莱先是懵了几秒,而后才反应过来。
秦深给她的两只脚都穿上保暖的袜子后,说了句:“这样就不用怕冷了。”
彭莱笑嘻嘻地地两只脚移到秦深的脚边,四只脚并列着,笑说:“黑白配。”
秦深脚上穿的是黑色纯棉的长袜,而彭莱是干净纯洁的白色,黑白相配,有一种天作之合的感觉。
………
夜深时,雨又下大了,雨点打在树叶和落在车顶铁皮上发出的哒哒哒声是催人入睡的白躁音。
躺下来没一会儿,听着这些声音彭莱就睡意上头,但刚有一丝睡意就被冻清醒了。
车里比彭莱想像的要冷上许多,既便裹紧了被子也还是有冷冻的感觉。
彭莱翻了个身,面向着秦深睡,就见秦深往她这边挪,展开手臂搭在她身上,把她抱住。
彭莱顺势挤进秦深的怀里,直接枕在秦深的手臂上,整张脸埋在秦深的胸膛里,身子也贴紧了秦深。
这样抱着秦深,彭莱顿时感觉到暖烘烘。
男人体温总是比女人的要高,特别是秋冬,抱着男人睡觉仿佛就是抱着一个暖炉睡觉,舒服得很。
彭莱放肆地享受着秦深的温暖。
秦深毫不吝啬地将彭莱紧紧拥在怀里,一条腿不自觉压住彭莱并着的两条腿。
“还冷吗?“秦深问。
彭莱嗯呢了声,声音嗫嚅:“不冷,很暖。”
“那就好。”秦深轻轻捏了捏怀里彭莱柔软粉嫩的耳垂。
“有你真好!“彭莱闭着眼睛,嘴角却上扬。
她贴着脸贴着他的心口,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温度,以及他的心跳频率,一切都是如此的鲜活明朗。
原来这种真真正正拥有一个人的感觉是这么美妙的,彭莱心里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