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小确幸》彩虹猫

29、你害怕的，终将面对

　　林妈复查的日子到了，夏末自己开车去B城把他们接过来，又把他们安排到医院附近的酒店，全程没用林家人操心，入住酒店的钱也是夏末付的。
　　林妈：“你说这漪漪，让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她倒是省心了。”
　　夏末：“阿姨，她有课，我正好上午没什么事。”
　　林爸：“夏末啊，听漪漪说你平时工作挺忙的，真是麻烦你了。”
　　夏末：“没事叔叔，您再客气我都没法说话了。”
　　林爸：“走，咱们去吃饭。”
　　夏末：“叔叔，我下午还得回去上班，您和阿姨去吃，晚上下班我接上漪漪咱们再一起吃个饭，有事给我打电话。”说着就走了。
　　林妈：“这孩子，匆匆忙忙的，那你记得吃午饭。”

　　“夏工辛苦了。”电话里传来女友慰问的声音。
　　夏末边开车边汇报这一路的情况，“乐意效劳。”
　　“我妈说酒店费用都是你付的，回头我把钱给你。”
　　“不要钱，要人。”
　　“一码归一码，这个不能花你的钱。”
　　夏末故意打岔，“晚上几点结束？和叔叔阿姨约好了吃饭。”
　　“我6点能结束，你呢？今天加班么？”
　　“都说好了，加也不能加。”
　　林梓漪笑嘻嘻的说：“你难得不加班，咱们吃顿好的，好好补偿你。”
　　“晚上我先到学校接你。”
　　林梓漪乖乖的说：“今天都听你的！”
　　“淘气。”

　　晚上一家四口吃了一顿很开心的饭，林梓漪知道爸妈喜欢夏末，自然在他们面前就不再顾忌那么多，晚饭的钱也是夏末借上厕所之由给付掉了，林梓漪有些不好意思。
　　“你今天出血太多了，你是不是想让我还不上，然后把自己卖给你？”回去的路上，林梓漪坐在副驾上和他切磋起来。
　　夏末斜了一眼副驾的人，“你就值这么点钱？”
　　“反正看我爸妈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倒贴给你，估计还不值那几天的房费呢？”
　　夏末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轻声而坚定的说：“你是无价之宝。”

　　林妈的复查结果还算好，有几项指标稍微偏高，但是从片子上并看不出什么问题，待了一周就回家休养了。
　　A城进入11月份，气温骤降，马上进入冬天，风又大。
　　“谁用？”夏末皱眉，疑惑的看着林梓漪递到自己面前的唇膏。
　　林梓漪瞪着他，“当然你用啊，之前发现你嘴有点干，该保养了。”
　　夏末一撇嘴，“我一大男人，不用这么精细。”
　　林梓漪坚持，“现在的小男生都很注重保养的，再说要是干燥裂开疼的是你自己，抹点唇膏不算精细。”
　　“你今天抹了么？”
　　林梓漪肯定的点头，“嗯”了一声。
　　夏末坏笑，凑上前去就是一口，“这样不就行了。”
　　林梓漪无奈，“你这个人，就不能正经点？”
　　“亲自己女朋友，有什么不正经的？”
　　“哎，夏幼稚，你脑子里只剩占便宜了么？”
　　“那要不，你给我涂？”说着把嘴凑到林梓漪面前。
　　林梓漪盯着这种眉清目秀的脸，不保养，还这么白，这么光滑，嘴唇红红的，这个距离突然让她心里痒痒的，她笑着眼眯，居然配合夏末的需求。
　　夏末一愣，以为她还会像以前那样把他推到一边，或是踩一脚，他已经习惯了“家暴”。
　　没想到的是林梓漪居然在他嘴唇上停留了好一会，“刚才你的时间太短，这样才能涂上。”
　　夏末满眼惊喜搂住她的腰，“你终于在清醒的时候主动一次了。”
　　“自己送上来的，有便宜谁不占？”调皮的声音让夏末受宠若惊。
　　“再涂点，不够。”
　　林梓漪一推，不出夏末所料，只是早晚的问题，“还上瘾了？”说着走到厨房去做饭。
　　最近一段时间，夏末加班加的少了，只要回来早，他们两都会自己做饭吃。
　　两人把电脑摆在桌子上，看着搜出来的菜谱，在厨房里忙活，有时候是两人一起，有时候是一个人给另一个人念着步骤。
　　至于口味么？有时候有颜值，没味道，只能用熟了来形容，有时候口味还不错，就是颜色嘛，不敢恭维。
　　不过两人忙活完，享用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互相捧场的感觉，大过了食物本身的味道。
　　吃完饭，两人或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电影，天气好的时候还会下去跑一会，或背靠背在客厅的飘窗上看书，晚上12点前，夏末一定会回对门睡觉。

　　这天林梓漪从图书馆回来，已经7点多了，开门进屋后发现公寓里居然有人，更诧异的是扑鼻而来的一股臭味儿，林梓漪闻了一会，断定是榴莲的味道。
　　林梓漪轻轻关上门，厨房开着抽油烟机，专心做饭的人没察觉有人回来，林梓漪看到一个带着围裙的人，应该是在炸东西，他平时几乎不穿围裙，今天可能怕溅一身油吧。
　　她看到餐桌上有一个黄色的蛋糕，确定这就是臭味儿发源地，他买了她喜欢的口味，林梓漪心里一阵暖暖。
　　自从和夏末在一起，林梓漪总是能感受到这种暖，让她越来越逃离不开他的温度。
　　她走过去，伸手抱住专心做饭的人，夏末身体一抖，侧过头笑了一下，“你是飘进来的么？这么安静。”
　　“你心里素质真好，要是我，会被吓一跳。”
　　“在这除了你，应该没人会占我便宜。”声音那么温柔。
　　林梓漪站到他旁边，侧头往锅里看，“再做什么，感觉难度很高。”
　　“油热，别被溅到，”夏末赶紧把她往后拽了拽，“你去那坐着等吧。”
　　林梓漪走到餐椅坐下，回头问，“今天什么日子啊，夏工，还有蛋糕吃？”
　　“一会你就知道了。”
　　林梓漪准备好碗筷，等着大厨上菜，夏末把菜端上来，看着很有食欲，林梓漪眼睛闪着光，夏末转身从柜子里居然拿出一瓶红酒。
　　林梓漪惊讶的望着他，“看来今天很有意义啊？”
　　夏末微笑，家里没有红酒杯，夏末拿出两个人的水杯，是情侣款的玻璃杯，“凑合用吧。”
　　林梓漪笑笑，“有杯就不错了。”
　　开动前，夏末举起酒杯，“林梓漪，喜欢你2年了，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林梓漪先是一愣，随后也举起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很好听。
　　她笑眼看着他，“谢谢你让暗恋变成初恋。”
　　两个人开动，“夏大厨，手艺见长啊，今天这个绝对五星好评。”
　　收到女朋友的夸奖，夏末扬起嘴角笑的很开心，吃完饭，他把蛋糕端过来，切了一块放到林梓漪面前。
　　“为什么不买你也爱吃的口味？”林梓漪疑惑的问。
　　“想让你变得特殊。”夏末深情的看她。
　　林梓漪插了一块，放到嘴边，突然又递到夏末面前，夏末皱眉，摇头，“你吃吧，我看着就行。”
　　林梓漪美美的吃掉，“嗯~好好吃，不吃会后悔的。”
　　夏末摇头。
　　林梓漪接着说：“真的会后悔。”
　　夏末不语，只是笑着看她，用沉默表示拒绝。
　　林梓漪又插起一块大的，“你确定？”她把蛋糕放到嘴里三分之二，还剩三分之一在外边，起身走到夏末旁边，靠在桌边，“真的不后悔？”
　　夏末怎么能扛得住林梓漪百年不遇的勾引，这个女朋友总是能放出让他无法抗拒的招式，他把她拽到自己怀里，把那三分之一的蛋糕吃进嘴里，吃了好久好久。
　　吃完饭，两个人窝在沙发里，林梓漪盘腿坐着，夏末侧身坐着，胳膊肘拄在沙发靠背上，手掌托住脑袋，歪头看着林梓漪。
　　“榴莲好吃么？”林梓漪调皮的问。
　　“好吃。”夏末的回答，可不是单纯针对榴莲的味道。
　　“那以后我们一起吃？”
　　“那要看怎么吃？”夏末坏笑。
　　“我今天只是引导你铲除对榴莲同学的偏见，以后就靠你自觉了。”
　　“你现在已经这么放飞自我了么？好久没害羞了吧？”
　　“近墨者黑，和你在一起脸皮都变厚了。”
　　夏末上前挠她的痒痒，“希望你有一天变得比我厚。”
　　“放心，我肯定无法超越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天两人在飘窗安静的看书，夏末听见背后有抽泣的声音，转过看到林梓漪在哭，他赶紧去拿纸巾，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没怎么见过她流泪。
　　“怎么了？这么伤感么？”夏末关切的问，看了眼书名，《追风筝的人》，他看过，看完觉得心里有些压抑。
　　“有些人心灵的创伤，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被治愈。”
　　“哈桑那么善良，他无怨无悔。”
　　“如果他能活着看到阿米尔的自我救赎，就没什么遗憾了。”
　　“人生都有遗憾，好在阿米尔可以弥补，如果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林梓漪擦擦眼泪，抱住站着的夏末，“愿我们的人生尽量没有遗憾。”
　　夏末抚摸她的头，给她安慰，林梓漪是个心底及其柔软的女孩，夏末越是了解她，就越心疼，这样的女孩，他怎么珍惜和爱护好像都不够。

　　这段时间林妈明显觉得身体乏力，容易疲惫，晚上也睡不好，经常半夜醒来。
　　林梓漪和她通电话的时候她说是更年期引起的这些症状，但林妈自已心里却有了异样的预感。
　　1年的复查期到了，林妈不想来A城复查，一拖再拖，林爸着急了和她吵了两句，结果第二天两人就来了A城。
　　夏末这段时间工作很忙，林梓漪去车站接他们，看到林妈的脸色憔悴，身形消瘦，心里又忐忑起来。
　　过了一周复查结果出来了，确实扩散了，不过发现的还算及时。
　　林梓漪和林爸被叫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夏末在外边陪着林妈，林妈自己早就预料到了。
　　过了一会，林梓漪红着眼睛和林爸走出来，林妈看到他俩克制着情绪，主动摊牌。
　　林妈：“放心，我自己身体什么样我最清楚，你俩不用这幅表情，我还没怎么着呢。”
　　林梓漪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抱住林妈：“妈，咱们听医生的建议，放化疗，好么？”
　　林爸在后面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半年你姥姥的病加重，你妈能不着急么，自己还是个病人，再操心别人。。。”林爸哽咽，说不下去了。
　　夏末凝重的看着这一家人，表情严肃，心里很难受，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夏末一边拍着林梓漪的后背一边说：“阿姨，叔叔，我们听医生的，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我们要乐观对待，先不要泄气，你们的心态最重要。”
　　林梓漪听了夏末的话，起来泪汪汪的看着妈妈，征求妈妈的意见。
　　林妈：“好，我都听你们的，医生说放化疗，那就放化疗，别都哭丧着脸了。”
　　林妈的治疗方案确定后，医院征求她的意见是在A城还是回B城治疗，毕竟用的药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
　　林决定妈还是回到B城治疗，她担心林梓漪的姥姥，而且待在自己家也安心。
　　林梓漪：“妈，要不还是在A城治疗吧，毕竟这里比家里医疗环境好。”
　　林妈：“这不像做手术的时候，现在两个地方用的药都是一样的，在B城我还能踏实一些，还要盯着你姥姥的身体。”
　　林梓漪很理解妈妈，可是这也动摇了她之前的决定。

　　林梓漪：“夏末，有件事，我想了好久。”
　　夏末温柔的看着她，等她开口。
　　林梓漪：“我妈决定回B城治疗，我想，回家照顾她。”林梓漪眼睛泛红的看着夏末，想知道他的想法。
　　夏末：“我知道。”没说别的，因为他无法给出她其他的建议，对于林家，目前为止，他都还算一个外人，但他还是想知道，他们以后会怎样：“那你，有什么打算？”
　　林梓漪：“你知道，放化疗的副作用，虽然因人而异，但是结果都差不多，妈妈会很痛苦，我想陪着她度过这段时光。”说着，眼泪留下来，此刻她多么心疼妈妈，夏末非常知道，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夏末：“那你留校的事情。。。”
　　林梓漪：“我打算和导师说，不要把这个名额留给我了，我回去先到舅舅的设计院，这样也方便照顾她。”
　　夏末听着，她说的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可是，可是唯独没有提到他们。
　　夏末：“我们。。。”
　　林梓漪：“等妈妈度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回来。”她含着泪水看着他说。
　　最后几个字，说的很没底气，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多久，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更不知道，既然在一个地方有了稳定的工作，还会轻易回到另一个城市么？夏末闭眼将她拥在怀里，“都听你的。”
　　这是夏末给她最好的回答，最大的支持，其他都是多余的吧？
　　林梓漪一心扑在妈妈身上，第二天就和妈妈说了她的打算，林妈不同意她回去，当然是因为夏末，可她没法说服自己的女儿尽孝，心里对夏末有些过意不去。
　　临走这天，夏末很忙，其实也不是忙到不能请假，只是他心里有些难受，昨天晚上他去医院和林妈林爸道别，在医院走廊里，他和林梓漪靠在墙上，手握在一起，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已经晚上11点了，夏末先开口：“你在家除了照顾好妈妈，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林梓漪握紧了他的手说：“我会的，你也是，别老吃方便面。”
　　夏末：“放心吧，你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家里的情况。”他知道，她白天工作，晚上照顾妈妈，他不能随心所欲的联系她。
　　林梓漪肯定的“嗯”了一声。
　　夏末：“我等你。”
　　林梓漪又“嗯”了一声，没有说别的，她不知道她要回去多久，她不能轻易向他许诺，她也不能牵绊他未来所有的决定，又说道：“对不起。”
　　眼泪留了下来。
　　夏末用手帮她擦去眼泪：“傻瓜，干嘛道歉，会好的。”说着，抱着她，想再多抱抱她，想再用力一点，不想她离开。

　　晚上夏末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眨一眨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悄悄溜进来，他伸手抓了一下，可是什么也抓不到，他回忆着，3年前他所担心的事情，他所害怕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自己处理不好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远距离会不会消磨人的感情，时间会不会擦去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事实证明答案是肯定的。在长时间远距离恋爱里面，有多少人败给了叫时间的杀手，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对方没有信心？这不是一个关乎对错的标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