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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此话一出,适才还一言一语毫不避讳的几人,突然闭嘴不出声了。

      他们似乎现在才猛然想起,储绥是穆澜的夫婿,理应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储绥凝视着穆澜的眼睛,那双平日里熠熠生辉,狡黠流光,还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眼眸,此刻蓄了浅浅一层泪,这双眼睛,不论看向谁都令人无法拒绝。

      穆澜看着他,眼中仿佛有期待。

      储绥没答,正欲起身,却被身旁的郁棉一把拽住袖子。

      而后郁棉转头,看向穆澜:“眼见为实,储绥他自有判断,你又何必胁迫于他。”

      穆澜冷冷看着郁棉继续胡说八道,正所谓佛口蛇心,说的莫约就是他这样,即便看上去狼狈又虚弱,脑子里也还在想着害人。

      “我何时胁迫于他?倒是郁少爷,这么忙着接话,莫不是自己心虚?”穆澜道。

      郁棉轻嗤:“我为何要心虚?”

      穆澜默默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就郁棉这番颠倒黑白的能力,今天他算是见识了,继续在这儿和郁棉对峙下去没必要,毕竟在场的人人都向着郁棉,于他而言,根本讨不着好。

      “是,郁三公子不必心虚,只要午夜梦回之时,别梦到冤魂索命就好。”

      说完这番话,穆澜转过身,连眼神都没再给身后的人留一个。

      “穆澜。”

      身后传来声音喊他的名字,嗓音低沉,很是熟悉。

      但穆澜却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方才自己问过他的,是他不答,便是默认了同郁棉站在一边,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多说的必要呢?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不过说实话,被冤枉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看来之前的穆澜也是难熬,说什么都没人信,还要被关上恶毒的名头。

      虽然他已经不是过去的穆澜,但现如今在这具躯壳里的是他,也该为原主做点什么,比如说,让稳立云端的郁棉从高处重重摔下,身败名裂,自食恶果。

      看来摆烂的日子要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有事儿干了。

      正当他谋划着如何以牙还牙,脑袋却在这时不合时宜的疼起来,沉甸甸的仿佛千斤重,眼前的景物也逐渐变得模糊。

      他扶着门框,狠狠甩头,想要让眼前的世界恢复清晰,可随之而来的是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穆澜不禁暗骂这身子实在太不争气,本想着毫不犹豫转身给他们留下个潇洒背影,但现实实在不允许。

      直到他倒下的前一刻,看着储绥朝他奔来的身影。

      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只有一个念头:真能装。

      -

      回到府邸后,迎接穆澜的即是两天一夜的昏迷不醒。

      这场大病来势汹汹,惊的穆府上下手忙脚乱,郎中大夫一个接一个的往府里请,汤药是一碗接着一碗的往里面送。

      穆老爷更是焦急的不行,时时刻刻守在儿子床边,熬红了双眼也不愿去休息,说是要亲眼看着穆澜醒过来才安心。

      期间,郁府的家主郁千丞还上门找过一次麻烦,说是要穆澜将郁棉推下水的事儿,要穆结善给个说法。

      宝贝儿子迟迟不醒,穆结善本就心情不佳,如今还听闻下人来说郁千丞找上了门来,更是怒火中烧,推开暖阁的门,在庭院里操了把笤帚就怒气冲冲的往前厅而去。

      紧随而后的是争吵声以及郁千丞的怒喝:“穆结善!你这粗鄙蛮横之人,这难道就是你们穆府的待客之道么?”

      “我呸,你算哪门子客人!”穆结善说气话也是毫不退让:“我儿子就因为你儿子,现在还卧病在床,我不去找你,你倒好,还敢找上门来!”

      说着又拎起笤帚,全然不顾形象着冲着郁千丞而去。

      随郁千丞一起来的,还有调养了数日,已见好转的郁棉。

      他见状本想去拦,却被穆结善的笤帚一个横扫,差点摔到地上。

      “还请穆伯父莫要动怒,我和父亲此番前来只是为看望穆少爷……”

      “谁是你伯父!”穆结善睁着一双满是怒气的圆目:“赶紧跟着你爹回你家去,真是看到你们父子就倒胃口。”

      郁棉还愣在原地有些许错愕,但旁边的下人似是早已司空见惯,自家老爷何时对郁家人换上好脸色,那才真是活见鬼了。

      穆澜还没有醒,穆结善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郁千丞无法,只得带着郁棉先行离开。

      走之前,还不忘回头,指着穆结善斥上一句:“你这无礼之人,真是为众人所不齿。

      “滚滚滚赶紧滚,”这话穆结善不知听过多少次,郁千丞来来回回也就只骂得出这几句:“再不滚今晚我带人去把你家祖坟刨了,让你列祖列宗出来好好管教你这不肖子孙!”

      “你!”

      郁千丞气结,还想再骂,却被郁棉和下人拽着离开了。

      畅快骂完一通,穆结善气出了不少,还叮嘱穆府守门得家丁,以后不准再放郁家人进来。

      交代完后,又回暖阁看望儿子去了。

      这个小插曲在穆澜不知情得情况下,就此揭过。

      等穆澜转醒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雕花的楠木床顶。

      刚清醒,脑子还有些转不顺畅,那一日的回忆成了一块块的碎片,一片接着一片的浮现在脑海,但碎片间却毫无顺序。

      正当脑子一片混沌时,一张浸了水的温热毛巾轻敷在他的额头上。

      穆澜不禁长长舒了口气,真舒服,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片刻。

      待毛巾挪开,看清为他敷热毛巾的人是谁后,穆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怎么是你?”

      穆澜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丝毫不客气。

      储绥将毛巾放入盆中重新浸泡,搓软,在拧干,抬手又要将毛巾覆在他额头时,手被穆澜一把推开。

      储绥将毛巾放下,开口道:“我是你夫婿,自然应当在你卧病在床时照顾你。”

      “呵,别,”穆澜冷笑:“储公子的关心我可受不起。”

      说完就转个身,面朝里面,不再理他。

      良久,储绥的声音才再次传来:“那日我必须救他,若他溺水而亡,你当时就在池塘边,必难辞其咎。”

      他说的倒的确是事实,只不过穆澜仍旧不买他的账:“可之后呢?我说我没有推郁棉下水,你信他不信我,也是在为我着想?”

      “那倒不是,”储绥淡淡开口:“推别人下水的事,你之前也并非没有做过,穆澜,并不是所有人都必须不问缘由,义无反顾的相信你。”

      穆澜将脸埋进被子里,嘴唇紧抿,只觉得委屈,不论从前还是那一天,人都不是他推的,锅却得他一个人来背。

      储绥说的是有道理没错,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是对的。

      穆澜将被子从脸上拿开,叹了口气,转过身后以手臂支撑着床沿,缓缓起身靠在床上,对储绥道:“可是储绥,人与人之间除了猜疑和忌惮,还有情谊存在啊,那日琼浆宴上,我见旁人辱你亦会心生不快,难道帮着旁人构陷于我,竟能让你觉着心情愉悦么?”

      他自觉这番话说的情感真挚,不过储绥表情仍是漠然,很明显半点没被打动。

      “情谊?”储绥慢慢将二字重复一遍,嗤笑道:“这世上最虚伪的莫过情谊二字。”

      听到这话,穆澜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这番话说的有多蠢。

      可能和这般落魄、寄人篱下的储绥相处久了,他都快忘了储绥曾是当朝太子这件事。

      过去的储绥也是重情重义的,会为了肃清朝堂斥三督干政,会为忠臣请命而夜跪金銮,但他为了忠孝情谊付出诸多之后,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被最亲近信任之人背叛,闯宫事发之后,君上降罪之时,除了封太师以外,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站出来为他说话。

      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着忠心不二,为他马首是瞻的人;过去夸赞他天资聪颖,堪当大任的人,那时他们谁人又不是自身难保,只当他储绥是将死之人,便把所有过错都往他身上推。

      官员们联名呈上的信中,指控他的十三条罪状,直至今日他仍字句牢记,一刻也不敢忘。

      经历了这些,让他对所谓的情谊失望了也是合情合理。

      “况且抛开你所说的情谊,我本来也没有怀疑过是你推他下的水。”储绥言。

      穆澜霎时抬头看向他。

      储绥缓缓勾起唇角,语气略显嘲讽:“实在是他的表演太过拙劣,让人不想看出都难。”

      听到这话,穆澜终于来了精神。

      他就说旁人眼盲心瞎也就算了,作为大男主的储绥不至于连这点辨别能力都没有,否则之后的昇都也不用回了。

      储绥继续道:“此事郁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届时我可以帮你。”

      终于切入正题了。

      穆澜舒了口气,这才是他认识的储绥,物尽其用,人亦然。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去达成他的目的。

      “所以?”穆澜挑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储绥开门见山:“我有一个条件,等我助你将此事处理妥当后,放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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