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炬昭阳》霁尘

29、第二十九章 谁爱干谁干

　　妈的！老子不查了！谁爱干谁干去！

　　顾晴心中咆哮，一边逼迫自己查其中原因，一边又让自己不要插手，那她该怎么办？当然是不干了！她是嫌自己太闲了是吗！

　　顾丞相交代了几句便回到宴会去了，毕竟是一国丞相，这种盛大的场合，不宜缺席。至于顾晴，仍打算再转悠两圈便回去。

　　心想，以后还是低调些，当个小透明多好啊，起码在保命这方面方便些～

　　正出神，一名急匆匆的侍女从顾晴身边奔过，也许是太过于着急，还不小心撞了她一个趔趄。
　　“真是的，连个道歉都没有。”顾晴心中对侍女没素质的行为骂骂咧咧，一边向侍女的那个方向望去。

　　那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她还没看出来，倒是看到一方手帕从侍女的身上掉了出来。

　　顾晴上前拾起手帕，想追上去将手帕归还，可那侍女早已没了影。

　　算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再给她吧。顾晴想着，将手帕翻了个面，想要收起。

　　猛然间，她手上的动作一滞，拧着眉盯着那方手帕看。

　　九尾狐图腾？

　　黎王案有关的九尾狐图腾？竟然在长公主府出现了！方晴霁之前虽然说之后找时间再查，可不代表顾晴忘了，她固然懒散惜命，但对于这种冤假错案，是没法置之不管的。她知道清白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顾晴瞧四下没人，便将手帕收起，等回启明书院之后，再找方晴霁商量。收拾好手帕，顾晴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宴会。待她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时，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诡异的目光。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吃饭，对身旁发生的一切不管不顾，出席宴会不吃饭，简直是对不起自己大老远跑这儿来。

　　祁威王，也就是先前最先站出来驳斥顾晴观点之人，他先是环顾四周，然后迈步向前，去向长公主敬酒。

　　“长公主殿下战无不胜，实乃殊天第一战神，望今后，长公主殿下亦能百战百胜，庇佑我殊天之国。”

　　言外之意便是，你就好好地当好你的女将军，为国家征战，其他的事一律不用管！

　　毕竟长公主的野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长公主也不恼，回敬一杯酒后，笑道，“祁威王谬赞，带兵杀敌，只是本宫分内之事。身为殊天的皇室，必须得为殊天的稳定贡献一份力才是。”

　　说着，她的目光就往一旁的方晴霁身上投去，“皇弟尚且年幼，便肩负大任、战功赫赫，可比本宫厉害太多。”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听到任何有关方晴霁的消息，顾晴总会不自觉地去接收关于他的消息。

　　吃饭的动作也情不自禁地停下了，也不敢抬头凑热闹，只是静静地听。

　　长公主不是一向看不惯她的这位皇弟吗？怎么今天又是共同入股，又是当面夸赞的？

　　顾晴闷了口果酒，心中有了个猜想:莫非是他二人之间又有什么合作？他们想干什么？

　　随即她又晃晃脑袋将这个想法甩出自己的脑袋，算了算了，这种东西不是她该好奇的，还是老老实实当好她的顾二小姐吧。

　　就听不远处传来方晴霁清亮的声音，“华都固然繁盛，但在远离华都的各处州郡百姓依然难求生存。此前本王带兵出征时，便发现越是接近战事地区，附近越是民不聊生。百姓文化水平不高，阶级固化严重，当他们得知我们是从华都过去时，更多的是厌恶。”

　　这是长公主与方晴霁的共有经历，带兵打仗之人，往往看得更远更深更多，也能见到更多的世间百态。

　　这三人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参与过战事的，也许只有祁威王罢。

　　顾晴虽然说自己什么都不管了，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开始捋之间关系。

　　祁威王乃太子一派，平日与太子往来密切，而太子，固然富有谋略，却自幼体弱，自是不得带兵打仗的，对于方晴霁与长公主适才所说之语，他自然也是了解甚少，此刻任凭祁威王闹，自己则心安理得地坐在位置上，惬意地欣赏这等闹剧。

　　顾晴扯扯秦蓁蓁的袖子，压低声音，二人小声议论，“太子为什么会是太子啊？身上没有战功，为什么会被立为太子？据我所知，现在的这个皇帝还有很多个孩子的吧？”

　　秦蓁蓁听闻，立刻严肃起来，她想起她之前无意间听到的一段话，“你不知道，这太子远远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体弱！之前他亲自来找过镇北国公，也就是我在这里的父亲！”

　　“亲自？”顾晴眉头一皱，她大概有了一个猜想，镇北国公之所以被封为镇北国公，就是因为殊天的一大半疆土都是镇北国公打下来的，十几年前，因为镇北国公、老曦王夫妇的存在，殊天国才无外邦来犯。

　　如今太子亲自去找镇北国公，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秦蓁蓁继续道，“太子啊，擅长利用与玩弄人心，总是有手段能让人心服口服地为他所用、帮他做事。”

　　“那镇北国公怎么说？”

　　“他说，太子尚且年轻，治国的经验尚且不足，秦家世代只侍奉明主，他想再看看太子是不是秦家所能选择之人。”

　　“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太子此人城府颇深，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去弥补他在带兵这方面的欠缺，为此，他若要实现他的野心，便会不择手段。”

　　秦蓁蓁缩缩脖子，“可怕～咱们还是离这种人远点吧。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边两人抱团瑟瑟发抖，下定决心远离所有的危险，另一边原本还在明里暗里地争斗，祁威王却突然惨叫一声，掐着自己的脖子直挺挺地倒在地面，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大堂哗然一片，众人惊慌失措纷纷四散开来。
　　方晴霁立刻去探祁威王的鼻息，随后惋惜摇头。

　　空气中弥漫的惊惧更甚，嘈杂乱作一团，拥挤着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顾晴与秦蓁蓁互相对视一眼，迅速明白对方的意思，两人瞬间往两个方向冲了出去。顾晴奔向人群，大喊，“别动！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要动！谁跑，我就抓谁！”

　　她声音极大，迅速安排准备离去的人员，原本还有人想质问顾晴，抬头却对上不远处方晴霁冷若冰霜颇具警告意味的眼神，立刻便安静下来。

　　顾晴回首点头以示感谢，也不多做逗留，麻利地开始疏导人群，同时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态动作，试图从中发现什么。

　　另一边的秦蓁蓁三步并两步来到尸体旁边，一边细细检查，一边阻止任何人触碰尸体及周遭的任何东西。

　　也不管周围人是何种目光，她大致检查了一阵，并没有任何外部损伤，她一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严肃认真，细致地思每一种可能性，她抬头询问，“祁威王平日有什么身体疾病吗？生活习惯怎么样？”

　　方晴霁曾从顾晴那听过秦蓁蓁，立刻便知道她要做些什么，立马召来祁威王的随身侍从，侍从战战兢兢，“并……并没有……王爷他身体一直很好，作息也规律，也不喜饮酒，很少生病的……”

　　秦蓁蓁一边检查尸体，喃喃，“看来不是死于突发病症啊？面色紫黯，唇色紫黑，口耳鼻都有出血的症状，中毒？”

　　她只是怀疑，没有能够实锤的证据。

　　秦蓁蓁环顾四周，“有没有皂角水？还有银钗？能不能劳烦递给我一下？”

　　她要验毒，毕竟身处科技不发达的古代，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来验毒了。

　　她先用皂角水清洗一遍银钗，随后将银钗伸进尸体的喉咙中，用纸密封，一段时间后，又将银针取出，银钗呈青黑色，秦蓁蓁再次用皂角水清洗，银钗上的青黑色依然保留，再加上宴会开始到现在，祁威王除喝了一点酒以外并未吃其余的任何食物，果真是中毒？

　　秦蓁蓁将目光投向周遭，所有一切可能与祁威王接触过的东西，若真是中毒，她首先得查出是中什么毒，凶手又是以何种方式下的毒！

　　与此同时，顾晴也没闲着，她从长公主那里拿来与会人员的名单，一个个核实，自然身为大理寺卿的文落灯，与顾晴大哥大理寺少卿顾天何也参与其中。否则，若这是她一名普普通通的学子，这些个权贵恐怕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出席宴会之人是否都搜过身？”顾晴询问长公主府的管家，钱老。

　　“庆功宴是如此盛大严肃之事，为了各位大人的安全，长公主自是命令我等在宴会开始前一一搜身，但都并未查出异样。”

　　“确定是认真排查过了？”

　　“长公主殿下的命令，自然是不敢怠慢。”

　　顾晴点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钱老应对自如，甚至连搜查的细节都清清楚楚，再加上他跟随长公主多年，深得信赖，他并未说谎。她环顾四周，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无意间对上文落灯的视线，以及他身旁儒雅的顾天何。

　　一个大狐狸，一个小狐狸，都是让她头疼的人。

　　“顾学子是还要将这些人留着吗？他们的怨气，现在已经很大了哦。”

　　文落灯身后的那群与会人员，肉眼可见的愤怒以及惊惧，甚至忍不住开始怒骂顾晴的无理取闹。
　　顾晴黑脸，众人皆以为她要发火，谁知下一刻她却扬起人畜无害的笑脸，“诸位稍安勿躁，我这还不是为大家好？”

　　随即她将目光转向文落灯二人，“文先生，大哥，麻烦二位找来医官，让医官为诸位大人检查一下，是否不小心沾染了毒物，免得遭受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