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时代》LY&ZZ

75、第三篇 第七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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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精神病医院是钟霖安置在PU附近的一处秘密据点，它两面环山，另两面有公路贯穿，正所谓近可攻退可守，在钟霖早期的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
　　但由于小岛的崛起，这里就慢慢被遗忘了。在亚的记忆里，他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的那次恐怕是在6年前，那时亚刚刚被编为正式研究员，对钟家的产业和研究还处于懵懂未知的状态，而这里又有许多哥哥姐姐，那些个大楼大山在记忆里格外鲜亮欢快。
　　而这次的闯入，让亚感到陌生。钟氏是如此的庞然大物，而钟霖的肩上到底还有多少他未知的重担，霖说他累了，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肩膀是否能承载如此巨擎，他与二叔的对决到底是本意使然还是被霖无意中推逼至此。
　　在了解那份体检报告后，亚怀疑的种子就像被催发一般，一遇迷惑处就自然的导向怀疑之隅，未知的迷雾渐渐笼罩在亚和霖仿佛坚不可摧的情谊上。
　　为了解开内心的迷团，为了挣脱家族的枷锁，亚不得不继续向前。

　　“我是来取资料的。”亚略一沉思，对医院门口的警卫如此说道。
　　“证件。”警卫一丝不苟地盘查。
　　亚掏出身份牌递给警卫。

　　“请进。”警卫验过身边牌后，打开了通往XX精神病院的第一道铁门，那仿佛是一头雌伏的巨兽，正张开那满是獠牙的巨口要把敌人吞噬。

　　亚回头看了看漫天风雪中一明一暗的车灯，怀揣诚的鼓励，大踏步进入了医院。

　　医院共分3个区域，前部是普通的病房与诊疗室，中部是研究区，后部则是亚也未去过的禁区。而亚这次的目的便是中部和后部。
　　虽说是中部，其实它位于诊区后方的山壁中，传闻钟氏为了占有此处险要地段，与政圝府及军方皆签署了多种技术条约以换取三方和紧密圝合作。
　　匆匆穿过前部的病院，路遇熟识的研究员亚表面耐心招呼，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异样，内心则渐渐焦躁起来。
　　一会儿之后，亚抵达了中部的入口。这回他不敢用自己的身份牌直接进入研究区，亚掏出诚为自己准备的身份牌，先通过人工检测区域，在确认照片无误，身上未携带任何武器后，警卫把亚放进了研究区。亚知道过了这道安全审核区后，便是全系统控制的警戒区域了，自己一个不慎就将立即暴露。

　　通过长长的甬道，亚来到一扇含有生物检测的大门前。
　　“请出示身份牌。”机械冰冷的声音从门边的显示屏边传来，亚把身份牌插入延伸出来的卡槽里。
　　“请输入密码。”亚输入事先知晓的密码。
　　“指纹扫描。”亚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指膜对着扫描仪读取。
　　“扫描结果正确。”随着机械判定结束，泛着金属光泽的大门从中间向两边开启，一条漆黑的通道缓缓出现在亚眼前，而随着大门的打开，通道顶端两侧的灯光渐渐亮起，照亮了通道一边玻璃墙后数量繁多的生物测试仪，其中有些仪器连亚都不曾知晓。

　　亚略一镇定，继续向前走。此处所见的钟氏研究，完全颠覆了亚的想象。亚原先觉得钟氏在生物科技领域的霸主地位，不外乎是因为20多年前那场C国的浩圝劫，无意中成就了钟霖比旁人多几份的人力、物力资源。现在看来，维持着如此的技术规模与领先程度，与钟氏暗中源源不断的资金、人力、技术转化等息息相关。他看到的钟氏只是九牛一毛，而当钟氏真正转身站在自己面前，想着就让人毛圝骨圝悚圝然。当然，这其中各国政圝府与军方有占多少，也值得推敲一二。
　　按照诚提供的地图与亚自身的记忆，他穿过数个研究中心后，终于到达了位于核心区域的人体试验中心。这里是Joe最有可能呆的地方。
　　亚不是那种虚伪的行善者，生物技术研究到极致后，必然会转为人体研究，对人体极限的探索性实验也必不可少。只是钟氏一向奉行风险与机遇共存的理念，可以接受自愿者的情愿，也可以接受那些要被处以极刑人的归顺。
　　人体实验区分A、B、C、D四个区，内部资料显示A区正空闲着。而A区的1到10号病房就是亚的目的所在，joe最可能在的地方。
　　匆匆走过1至6号病房，都不曾有人驻守监控。在拐过一个弯道后，亚发现7号病房门前也是空空如也，但是病房门前的监视灯却闪着红色指示灯。亚推开病房大门，穿过监控区域，走进屋内，发现床铺凌圝乱而警卫则被人故意塞在床下，已避监控镜头。亚内心一阵收紧，到底是谁，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基地。
　　出了7号病房，亚来到另一侧的8号病房，8号病房无人值守，亚抑住内心躁动，拿出内部通讯器，而一般的手机在研究区是无信号的。
　　“怎么样了？”诚焦急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我在中部核心区，还没发现Joe。”亚简短地回答了诚的问题，之后两人又是一阵商量，但彼此对病房被侵入的事，都迷惑不解。
　　“亚，你快点寻到Joe，被发现侵入后，你就没有时间了。”诚不得不再次提醒亚。

　　挂断通信器后，亚又来到了9号病房，同样无人。
　　突然前方转角的10号病房门前监控灯一闪而灭，却又很快亮了起来。亚内心更为强烈地忐忑不安，他终于来到最后一间病房，10号病房。
　　同样监控房空空如也，而病房则是漆黑一片，亚一边适应着屋内全黑色光线，一边摸索着想要离开。
　　突然病房的大门被“乓——”一下关闭，而亚被大力压制在墙角，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扼住了亚的喉骨，相信只要亚发出一丝叫声，这只无情的手就会遏断亚的生机。
　　“不许动！”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放开我，咳咳咳——”亚压低了嗓音，用力推开那只钳住自己喉咙的玉手。
　　“真是对不住。”Crystal假意搓圝着手放开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亚问。
　　“那你怎么在这里？”Crystal说。
　　短暂的尴尬后，两人一同沉默了。
　　“破坏监控的人是你？”亚问道。
　　“是——”Crystal坦陈地说，“我想我们的目的相同，救人！”
　　“嗯，”亚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但这里的10间病房都没有人。”
　　“Joe在哪里？”Crystal灼热的视线定格在亚清秀的脸庞上。
　　“我不知道，”亚不禁说道，“我担心时间拖得越长，Joe越危险。”
　　Crystal敛起嘴角那抹尴尬之笑微微点头。
　　“想不到，我们两个要合作了。”亚说着避过摄像头准备向其他区探索，“你穿上研究服——，这样就算被摄像机拍，到也问题不大。”
　　Crystal接过白大褂，带上顺过来的帽子默默地跟在亚身后。
　　“我以为小少爷你不会冒那么大险。”Crystal说。
　　“呵呵，反正救一次是救，救两次也是救。”亚苦笑着说。
　　“HK的救援，谢谢你，之前一直没机会亲口对你说。”
　　“不用——”
　　说着两人陷入了沉默，回廊里只有嗒嗒的脚步声回荡。

　　“你说Joe会怎么样？自从醒过来，我就没见过他。”Crystal担心地说。
　　“我也没见过他，”亚回答，“但他还活着——，他就在这里，这栋建筑里。”
　　相对无言，两人继续向前突进。

　　在这个满是监视设备的掩体里，两人靠着敏锐的直觉和事先的准备顺利抵达后方。
　　“这里是钟氏的研究基地吧？”Crystal看着其中一间实验室内密布的设备挑眉道。
　　“嗯——”亚十分不愿意回答这样有指向性的问题。

　　“你这样真的没关系吗？钟家长还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Crystal说。
　　亚眼神复杂地看了Crystal一眼说，“不知道——，或许这次不会了。”
　　“好啦，好啦！不要这样愁眉苦脸，这里毕竟是科研基地，又不是龙潭虎穴，姐姐我会罩着你你哒！”Crystal挥着手打断了亚的胡思乱想。

　　“但这里的很多研究我都没见过——”
　　“钟氏这么大，你又还没接手，总有不知道的事情咯——”Crystal安慰道。
　　“或许吧——”亚强打起精神，看着越来越品目繁杂的实验室与实验体，越发地不安起来。

　　在经过一个狭长、阴暗的隧道后，两人来到一处开阔的井道，井道的下方时不时传来呼呼的机械声，红蓝色的光芒交替闪烁着。井道的上方一盏盏LED灯照亮井道内一圈又一圈的通道。
　　“往下还是往上？”Crystal问。
　　亚看了下周圝身错综复杂的通道，迅速的选中了三楼一个需要身份验证的暗门，“我们就从这里进到对岸吧，希望这次可以找到Joe。”

　　“看这里的温度、体感和高度，我想我们已经在山体的下面了，约莫地下30层。”Crystal计算了下井道的长度推算道。
　　“Joe的关押室不可能在上面，只有可能在那里——”亚指着暗门说，“我们走吧。”

　　两人用伪造的身份牌先后通过暗门，约莫又走了5分钟，突然在一个拐角亚被Crystal一把拉住。
　　“小心！”Crystal捂住亚的口鼻说道，“有人。”被Crystal按住的亚停止挣扎。
　　“听听他们在说什么。”Crystal压低了声音在亚耳边说。
　　被按住的亚不得不点头。

　　离两人藏身的拐角10米处，是一间没有观察窗的房间。两个荷枪实弹的保全人员严肃地站在门口，另一边是2个亚熟悉的人。
　　“已经那么多天了，不知道霖还要把他关多久！”其中一个人说。
　　“确实有些棘手，而下面的任务又急。”

　　“这是Ben和Chen，霖的助手，平时负责一些辅助的工作。”亚轻声向Crystal解释道。
　　“两人实力怎么样？”Crystal摩拳擦掌地说。
　　“我不知道——”亚回答，“我以为他们只负责一些实验数据的采集和分配。”
　　“显然他们不单做这些。”Crystal说，“我们要想办法引开他们，Joe应该就在那里！”
　　Crystal指着那扇紧闭的白色大门说。

　　“我去引开他们吧。”亚深吸一口气说。
　　“你确定？”Crystal问，“踏出这一步，你可能就不能回头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让霖伤害Joe。”亚握紧拳头咬牙道。

　　说着他挣开Crystal的手，从隐身处走到了灯下，身侧微微颤抖的双拳暴露出他此刻矛盾的心情。这次，霖不会原谅我了吧？霖，对不起，我不敢赌。如果你伤害了Joe，那到时一切就无可挽回，如果你还没有，那我要抓圝住这一丝希望，让我们可以重新站在一起。
　　“Ben! Chen!”亚闪身出现在四人面前。

　　正在说笑的两人立即停止了谈话，向亚这边望来。“亚，你怎么在这里？”其中一人问道。
　　亚故作镇定地挥动手中的身份牌说，“霖同意我来看望犯人。”
　　“但是，霖特地吩咐不让你插手呀！”另一个人疑惑地说。
　　“他改变主意了。”亚迅速打断了对话说，“开门让我进去。”

　　虽然Ben和Chen有些疑惑，但是出于对亚的信任和对霖的尊重，他们还是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大门后是一面可以看见内部的镜子，有一个虚弱的身影低头靠坐在墙角，是Joe。

　　亚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紧紧盯住那脆弱的身影。
　　从认识Joe以来，他一直就是冷静、沉着、可以依靠的样子，突然有一天他如此无助的垂着脑袋靠在墙上，亚的心脏仿佛被揪出来似的痛着。他极力保持着镇静，不让心痛的嗓音显露出丝毫说，“我能进去吗？”
　　“就在这里吧，隔着双面镜。你要去里面，我觉得最好还是再请示下霖。”Chen迅速说。
　　“好——”亚不得不同意。

　　他一步步挪向镜子，从这面看，亚可以清晰地看见Joe身上满布的伤痕和耷圝拉发尾掉下的汗迹。这一刻他甚至开始恨霖，恨他如此心狠手辣，但每一次那样想，亚的灵魂就仿佛受到了鞭挞，是自己的纵容和配合才造成今天的后果，最应该被恨的是自己。霖有什么错，他只是把大家，把钟氏置于自身的利益之上，为了钟氏的壮大，为了能完成大家的科研目标，他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自身。这些亚早就知道，早就明白。
　　但是，当他今天亲眼看见这些赤圝裸裸的残忍和冷漠，亚内心窒息般地剧痛着。刚刚看见的那些实验，那些冰冷的器具和实验体，早就暗示了一切。霖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有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能获得相应成功。只是付出这个代价的人不是霖自己，甚至不是霖身边的人。
　　霖从来就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从来不让自己看见那些他认为超过亚底线的事。霖曾经说自己太幼稚，幼稚地放任真相，幼稚地不去思考真相，幼稚地违背真相。直到这一刻，看着静静靠在那里的Joe，亚才体会到自己是多么的可怜可笑。
　　但是，“我的心真得好痛”，那曾经淹没亚的黑色暗潮又一次侵袭而来，又一次占满了自己整个灵魂。

　　“喂！你发什么呆？！”Crystal拍醒亚说。
　　亚机械地回过头，看见身后4个已经被crystal放倒。
　　“好了，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把Joe救出来。”说着Crystal夺过地上人的身份牌。

　　刷开门的瞬间，亚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Joe，醒一下，Joe！”Crystal用力拍着昏睡过去的Joe。
　　那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渐渐有了神采。

　　“亚——”Joe的这声呼唤彻底打破了亚坚强的伪装，他仿佛又作回了那个无忧少年，那个不需要在自己爱人面前伪装的少年。
　　“Joe，我在这里！”亚把Joe迎入怀中，Joe的身体冰冷而僵硬着，他试着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亚，你没事真是太好了。”Joe喘息着说。
　　时光就在那刻停下了脚步，上苍好似听见了爱人们真心的呼唤，垂怜着这对饱受磨难的恋人。而被推开的Crystal则站起身，静静看着相拥的两人，眼中翻涌的波涛最终归于平静。

　　一会儿后，Crystal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了，不要再秀恩爱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离开这里！“Crystal不耐烦地说。
　　“谢谢你，Crystal。“Joe在亚的帮助下站起身说。

　　“我就说，只有蠢人才会来救你。“Crystal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说，“给你。”她把刚刚从安保人员身上缴获的枪递给Joe。
　　“谢谢——”Joe看着Crystal的侧脸再次说道，他暗想或许自己这辈子永远也不能报答这个仗义、美丽、深情的姑娘了。

　　“我们走吧，离开这！”
　　三人终于踏上了逃离的路，但前面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呢？这时谁都不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