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怅春宫泪》倚心竹

2、第二章 夺位，细筹谋

　　“母妃！母妃！”

　　盛廷宫内，晨妃独坐案前，三殿下鄞慎不顾宫人的阻拦直冲入内。

　　“启禀晨妃娘娘，三殿下硬闯进来，奴婢拦也拦不住。”守门的宫女随后而来，跪倒在地。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晨妃理了理衣裳，淡然道。

　　“奴婢告退。”

　　宫人退下后，三殿下鄞慎迫不及待的扑上案前：“母妃，儿臣刚才前往五弟的寝宫，发现禁卫军已经把宫殿包围起来了，而且父皇下旨，不让任何人进入。”

　　“你又去找五弟玩了！”晨妃沉下脸，怒斥道。她不明白为何，她为他挣夺皇位和柔妃斗得你死我活，而她的儿子偏偏总是往湘宁宫里跑。

　　“母妃！”三殿下鄞慎不依嗔道。

　　“好了，这次母妃也就不责怪于你了。”晨妃缓了缓脸色，就算是喜欢去湘宁宫，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次你也看到了，五殿下他母子犯了错，你父皇，已经把湘宁宫包围起来了，以后不管会发生什么，慎儿还是要和五殿下保持距离，以免被无辜牵连，知道吗？”

　　“可是，母妃知道五弟他们犯的是什么错吗？”三殿下鄞慎疑惑的问。

　　“他们犯的什么错，母妃又怎么会知道。”晨妃面无表情道，“你父皇那么宠爱五殿下，如果没有犯下大错，又怎么舍得把你五弟关起来呢，所以皇儿以后还是不要再去找五殿下了，懂吗？”

　　“儿臣明白。”鄞慎三心二意道。

　　“明白就好，来，过来陪母妃坐坐，宫里人事复杂，我们母子二人很久没单独聊过天了。”晨妃温柔的执起鄞慎瘦削的手，拉至身前，她的皇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这些年来，她费尽心思，把他抚养成人，并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深受皇上的重视，直到如今终于有机会可以一窥储君之位了。

　　“母妃。”鄞慎任由晨妃紧握住自己的手掌，闷闷的开口，打断了晨妃的思绪。

　　“嗯？”晨妃应了一声。

　　“母妃，儿臣听宫人们说，父皇震怒，降罪于宰相府，云兮她家也已经惨糟不测，母妃，这是不是真的？”鄞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大胆，宫里何人在造谣生事。”晨妃怒斥道。

　　鄞慎紧紧盯着晨妃的眼睛，心里打着小鼓确认道：“那这是真的了？”

　　“慎儿啊，母妃跟你说过多少次，在这宫里，人多眼杂，别宫的事，我们少知道少好，不知道最好。”晨妃叹了口气，“我们盛廷宫在诺大的皇宫里辉煌了这么多年，你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我们吗？又有多少人找着机会想把我们从高处推下来吗？你在外面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人揣摩后传到圣上耳朵里，你知道吗！像今天的五殿下，就是最好的典范，你父皇对他可是恩宠倍至了吧，但现在呢，还不是轮为阶下之囚。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和他们宫里的所有人撇清关系，谨言慎行，不然像你这样继续鲁莽下去，湘宁宫的下场就是盛廷宫的下场，你五弟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母妃，这些儿臣心里都明白，可是儿臣只想知道云兮她现在怎么样了。”被晨妃一顿训斥，谨慎像焉了的茄子般，垂头低声道。

　　“云兮怎么样了关你什么事？”晨妃紧皱着眉，“她是你父皇指给五殿下未来的妃子，又不是指给你的，你还是多管一下傅尚书家的女儿慧欣，你父皇已指下婚期了，待慧欣及竿后就赐于你为妃。”

　　“可是母妃，儿臣不喜欢她。”鄞慎小声嘀咕道。

　　“母妃也不喜欢她。”晨妃顿了顿道，“可她父亲是吏部尚书，朝中人事大多由他负责提携，能有他在朝庭里帮你说话，你以后登上皇位的机会就更多一分把握了。”

　　“那云兮的父亲还是丞相呢，五弟怎么没有坐上储君之位，反而被囚禁宫中啊。”鄞慎不屑道。
　　“住口！”晨妃一声怒喝，眼神凛冽的射向她的儿子，只见鄞慎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唯唯喏喏，丝毫不惧于自己的威严，反而叛逆的怒目回视于她，让她心里不由一凛，何时起她的慎儿敢如此忤逆于她。

　　“我偏不住口！我偏要说！”鄞慎从案踏上立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母亲，“这么些年来，有些话一直憋在我心里，时至今日，实在是不吐不快。”

　　“好！今天我倒要听听，我这个做母亲的，一心为了自己的儿子，有什么让你不快了。”晨妃拍案而起。

　　“我。。。我。。。。”面对强势的母亲，鄞慎的气焰不由得弱了下来。

　　“你什么？”晨妃眯着眼睛，踏前一步，“你不是说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吗？本宫今天就想听听，本宫哪里让你这个做儿子的不快了。”

　　“不。是。。”鄞慎眼神闪烁，犹豫着，最终叹了口气，跺脚道，“儿臣就是不喜欢那个叫慧欣的。”

　　晨妃松了口气，软软的重新坐回案前，就算她明白，鄞慎并没有把真心话告诉于她，她也不想听到。“慎儿啊，你想什么母妃明白，慧欣你不喜欢，母妃也没有办法，可娶一个女子和喜不喜欢没有什么关系。你父皇娶了当今的皇后，可你父皇对她不过是礼让有加，而受宠的都是后宫的那些嫔妃。所以慎儿，母妃只要求你娶了慧欣，至于你以后宠谁，爱谁，母妃都不会干涉，等你以后当了皇帝，稳住了根基，就是你想把慧欣废了，母妃也不会多说半句。”

　　“母妃说的，儿臣都懂。”鄞慎再一次垂下头，皱着眉小声道，“可是云兮，她又没有犯错，儿臣恳请母后，在父皇面前替云兮说说情，饶云兮不死。”

　　晨妃微微叹了口气：“本宫知道了，有机会，本宫会像你父皇提的。”

　　“儿臣先代云兮谢过母妃。”鄞慎兴奋的抬起头，眼睛充斥着喜悦的光茫。没人了解，在这一座填满了父亲的女人的宫里，在这一块充满了阴谋的地方，那个来自宫外的云兮，那个单纯的没人一丝杂念的人儿，对他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也许将来他也会遇到这样属于自己的女人，可是现在，鄞慎十分珍惜着这少有的缘份，即使她注定只是五弟的妃。

　　“可是，慎儿，母妃答就你去替云兮求情，可是你也要答应母妃，你不可以贸然向你父皇求情，知道吗？”晨妃郑重道。

　　“为何？母妃？”鄞慎不解的问。

　　“慎儿应该明白，现在正是立储君之际，慎儿应该全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你父皇面前，而不是让你父皇为难，云兮的事，母妃会找机会对你父皇提的，至于成或不成，就是你父皇一念之间了，这些都不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只有你成为真正的君王，你才能掌握到生杀大权！”晨妃道。

　　“儿臣明白了，儿臣一定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不负母妃重望。”这一刻，鄞慎有些懂了，突然之间，他明白了帝王的含义，成为帝王他就可以守护好他想守护的人的性命。

　　“好！”晨妃温柔的抚摸着鄞慎的发，“慎儿能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就好。”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欣慰，她的良苦用心，终于得到了儿子的认可。从现在起，他们母子二人将站在同一阵线，为帝王之位，也为自己的将来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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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阳光是温暖，连风里都带着一丝温度，可是在这座不起眼的民宅里，温度几乎降至冰点。
　　冬梅淡淡的看着眼前哭累了只剩下抽泣的孩子，推上早已渐凉的茶，微微拂了拂身道：“小姐，请喝了吧，这是你父亲最喜欢喝的龙井。”

　　兮儿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她如何知道父亲独爱龙井。

　　“小姐，奴婢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知道竹兰为何把你带到这里，又为何把你托付给我，是吧。”冬梅依然淡淡的笑着。

　　“不，我想回家。”兮儿坚定的说。不管是为了什么，她不喜欢这里，她也不想明白。

　　“好，奴婢这就带你回去。”冬梅点了点头。

　　兮儿沉默了，她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

　　“小姐不想回家了？还是想留在这里？”冬梅亦真亦假的问。

　　“不，兮儿不要留在这里，兮儿要回家。”兮儿斩钉截铁的说。

　　“那好，既然兮儿这么想，奴婢这就带兮儿回家。”冬梅顿了顿，指了指兮儿的衣裙道，“只是小姐的衣服都弄脏了，头发也乱了，等奴婢给小姐梳洗干净了，我们再走，好吗？”

　　“不。”下意识的，兮儿倒退二步，她与她见过的其它人不同，她无法相信她。

　　“小姐不想回家了？”冬梅没有动，只是看着兮儿，直到她确定兮儿再没有反抗之意，才站起身走到门外，对下人吩咐道，“给我去买一身十来岁女孩穿的布衣和一顶挡风的面纱。”

　　“是。”仆役应道。

　　重回屋里，冬梅拉着兮儿的小手坐到梳妆台前，亲巧的解下兮儿的发钗，执起象牙梳子，边梳理边道：“奴婢先为小姐梳妆。”

　　兮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乖巧的任由冬梅摆布，她坚定的想：只有回到家就好。

　　静静的，谁也没再出声，空气中安静的连根发丝掉在地上也能听见。很快，仆役递来衣裙，虽不及兮儿身上穿的华贵，却也朴素大方。

　　换上衣物，冬梅把面纱轻戴在兮儿头上，用发钗劳劳固定在发髻之上，领着兮儿走出屋子，穿过宅间小巷，直奔宰相府而去。

　　走着与来时一般的路，看着高高耸立的相府越来越近，兮儿释开对冬梅的疑虑，小声的打破沉默：“梅姨，我会让爹爹好好谢谢你的。”

　　“小姐不用谢过奴婢。”冬梅轻声道，“只要小姐不怪罪奴婢就好了。”

　　“梅姨带兮儿回家，兮儿怎么会怪罪梅姨呢。”兮儿连忙回到。

　　冬梅揺头但笑不语。

　　“梅姨不相信兮儿？兮儿保证，一定不会怪罪梅姨的，兮儿也不怪兰姐姐。”一路兮儿反复强调着。

　　许久，冬梅压低声音开口道：“小姐，相府到了。“

　　“终于到家了。”兮儿欢快的向前跑，忽又停下脚步，“梅姨，为何我家门外会有这么多人围着？”心底压仰着的不好的感觉冲了出来，兮儿谨慎的迈开步子。

　　“我们上前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冬梅的手，偷偷的搭于兮儿窄小的肩上，她知道这将会发生什么，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幼小的孩子将会做出什么举动，她必须在她没有暴露身份之前，做好防范。

　　“嗯。”有了冬梅的鼓励，兮儿毫不犹豫的往热闹的人群中走去。

　　还没走进人群，就听到人群里传来愤怒的怒骂之声。

　　“奸臣！卖国求荣的奸臣！”

　　“无耻狗官！朝廷尽然让这样的人掌权！”

　　“。。。。。。”

　　闻言，兮儿好像明白了什么，恐慌的看了冬梅一眼，奋力拨开人群，让小小的身子挤了进去，她丝豪没有查觉到，身边的冬梅已迅速的点住了她的哑穴。

　　触目所及，她父母的尸体已被官兵移了出来，暴露在大家面前，身底潺潺流淌着一堆血水。在他身边还来摆着自己熟悉的亲人，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手持着铜锣一边击打着，嘴里一边喊道：
　　“皇上下旨！罪犯肖寒楚，身为宰相，玩忽职守，卖国求荣，罪证确凿，判其满门抄斩，暴尸十日，以敬效犹。钦旨！”

　　兮儿愣在那里，她没想到，她回到家看到的竟然是这么一暮！原来满门抄斩的意思，就是所有人都离她而去！

　　眼泪顺着眼角“哗哗”的流了出来，她想喊，可是她喊不出来，她想冲上前去，可是不知道何时她已经被冬梅紧紧的抱在手里。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父母含冤受屈的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去无能为力。

　　她不敢相信，前不久还诏她入宫的那个亲切的皇帝，今天却下旨杀了她的父亲，杀了她的全家！
　　“咦？怎么尸体里没见到相府千金？我送菜的时候见过，可不在这里面啊。”

　　直到人群里传来这个声音，兮儿这才抬起头看了过去，还没等她认出他是谁，冬梅已经抱着她急急的离开了人群。

　　透过面纱，她看到方才说话的那人已经被官兵拎了出来，带到尸体边仔细辩认。她越离越远，只能隐约看到家门口乱成一团，官兵们纷纷出动，她心里明白，他们是为捉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