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十二楼.下【真泡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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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摸出手机拨打朋友电话确认情况，汪昀被张露猛然拔高的声调吓了一跳。
“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要嫁给汪昀了！”张露站了起来，双手用力握成拳，同时很用力地讲出这句话。
张显沉默。
“你就什么话也没有吗？”张露说话的时候脸上显得愤怒和嘲讽。
汪昀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张露。在他面前，张露一直是温柔的小女人，愿意依偎着他，鼓励着他。
……张露好象跟他说过，她跟这个哥哥没有血缘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汪昀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张显也站了起身，面对张露，神色复杂。
“小露，要好好对待汪昀……”
啪——！
张露甩了他一巴掌。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汪昀结婚吗？”张露笑得很温柔，“因为我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你还不清楚？”女人的笑容在汪昀眼里，诡异地透出几分狰狞。
“——你这个胆小鬼！”张露冷冷的指责像一只重重的锤子，砸在现场两个男人的心上。
张显由面带愧疚到不敢置信，最后变成了无限欣喜。
“是我的孩子！小露，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男人抱住女人，欢喜地语无伦次。女人幸福地靠在男人怀里，满足地微笑着。
这个场面是多么地温馨。如果忽略了一边正牌的未婚夫的话。
汪昀的天空一下子塌了下来，他颤抖着身子，眼睛死死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我去求爸爸妈妈，让他们看在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份上，答应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男人兴奋地在女人耳边重复着。
女人点头，“汪昀……汪昀那边怎么办？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他可是把婚礼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男人皱眉：“怕什么，今天回去就跟他说清楚！他不情愿的话，最多那套房子就当作是补偿给他了。反正他现在薪水也不怎么高，看他那样子在律师这一行也混不到高位，我的小露可不能委屈。”
…………
茂密花丛中的汪昀慢慢地打开了身边的礼盒。这是结婚前他托一位朋友买的，有事耽搁了一直到现在才送过来。
一整套的刀具。厨房用品。
他抽出其中又细又长的那把，注视着锋利的刀刃。
前方的男女已经重新坐下，女人靠在男人身上，一边撒娇细说自己的委屈一边笑未婚夫平时是多么的傻，被她骗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汪昀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他站起来，心道：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这个一直欺骗我的女人！现实中这两个狗男女已经被人杀了，这次是在我的梦里，就让我杀了他们！
他提着刀走了出去，无视女人的尖叫跟男人的抵抗，狠狠地把刀捅进他们的身体，再抽出来。
不能原谅！他要让他们痛苦，让他们跪在地上求饶，就算求饶他也不会放过他们。
汪昀捅得血红了双眼，他如同着了魔般在太阳下屠杀着，血浸染了他的衣服，白色衬衫变成了红色，溅到血迹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赤红的眼睛透露出刺骨的仇恨。
急促的呼吸，心脏跳得奇快，仿佛要蹦出胸腔。四周却死一般的寂静。
汪昀看着两具没有呼吸的尸体，心里异常平静。
这场梦，做得真爽。
他拿起刀，慢慢地在衣袖上擦拭着。衬衫上已经沾满了血，渐渐变成了暗红色。
汪昀走回花丛，拿起那个礼盒，把刀放了回去。
脚下踩到了什么，他一个踉跄，眼前一花，出现的不是绿中枯黄的草地，而是看惯了的家里的水磨地板。
梦醒了？
汪昀呆滞地望着自己的满手血迹。为什么血迹还不消失？
发愣了半天，他才摇晃着去浴室洗了个澡，往衣服里加了大量漂白粉，泡干净了才扔到洗衣机。沾了血的刀也擦得干干净净，装回礼盒。
打开电视机，调到新闻台。一切正常。
他打了电话给自己的父母，听着乡下的父母对他的唠叨关怀，半小时后才挂掉，出门。
门外放着今天他去超市买的整整一袋东西。他把袋子拎进屋里，转身又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的那扇门，紧紧地关着，没有一丝缝隙。
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在走廊转了几分钟，从一个大型盆栽和墙的夹缝中找到了丢失的那罐空气清新剂。
再次回到屋里，汪昀坐下，身子开始颤抖。
那不是梦，那种真实的感觉……
他是真的杀了那两个人。
手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却仿佛仍然能够闻到上面的血腥味。
……不，张显没有死！张显知道他是凶手！
铃声突兀地响起，汪昀吓得跳了起来，抖了半天才缩到角落里，拿起手机。
“喂，汪先生吗？”赵大警官的声音他不陌生。
“赵……赵队长……”汪昀哆哆嗦嗦地回答，心里十分惊恐。一定是张显醒过来了，赵天行知道了他才是真正的凶手，正准备抓拿他归案。
“汪先生，你的未婚妻张露……”赵天行停了一下，汪昀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她的案子情况很复杂，你明天再来一趟警局吧。”
“……我知道了。”汪昀的心脏狂跳，犹豫着该不该投案自首。
“张显昨天在医院抢救无效去世了，你也知道了吧？明天过来处理一些事情吧。”赵天行似乎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汪昀麻木地放下手机，心跳渐缓。
张显死了。没有人知道是他杀的。
警察没有证据，而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呵呵……”昏暗的房间里，响起沙哑疯狂的低笑声。汪昀望向镜子，镜子里的他，在笑。
※
──半年后城西法院
法庭刚刚结束一起民事案件，坐在被告身边的年轻律师一直保持微笑，悠闲而自信地听着法官的判决。
不远处的旁听席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赵天行赵警官坐在最后一排，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名年轻律师。
助手小高早就认出了那位律师的身份，心想：头还是不死心啊，稍微顺路都要跑来这里。半年多前的那个案子线索少得可怜，上头都暗示可以先放一放，毕竟全市的杀人案并不只是这一单。
庭内的人开始起身离开了，被告是一名中年妇女，满脸感激地对律师道谢。身着灰色西装的律师稳重沉静地微笑，隐隐含着几分锐气。
跟以前那种唯唯诺诺又笨拙的样子，真是天壤之别。
看来是未婚妻的死亡，让这位年轻人迅速地成长了。小高见过的受害者家属多了，但很少有变得这么理智沉稳的。多数人都会疯狂、悲痛，最后麻木。
跟在赵队身后，正好遇到汪昀汪律师一起走出来。
“赵队长。”汪昀微微点头示意。
赵天行也颔首回应。“汪律师，前途无量啊。”
“哪里的话。”汪昀像是因为这夸奖显出几分高兴和羞愧，“我才要说，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麻烦赵队长了！”
不等赵天行说话，汪昀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赵队长。”
赵天行似乎低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小高急忙跟了上去，悄悄递了个歉意的眼神给汪昀。近来案子多了，赵队忙得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心情不爽很正常。
两警察走得匆忙，没有发现身后的汪昀目送着他们，嘴角勾起奇异的笑。
漆黑的眼底隐藏着红色的疯狂，魔鬼的舞动。
“……我期待着你早日找到凶手啊，赵队长。”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十二楼.下【真泡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