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传》梁小羽

9、第 9 章

　　刚下过大雨，木心儿拿刀挖了将近一臂长深的土都是湿哒哒的，抬头四处看了一圈也找不到可以做绳子的材料，想睡树上的打算也只得取消，看看他的样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也不想也不用做就很牛的样子，木心儿决定放弃让他帮忙的想法。
　　捡了不少树枝铺在自己选定的大树周围，这样只要有活物靠近她就能听到声响，然后把尸体挪到离自己远一点的地方，以免晚上饥饿的鬣狗之类的野兽看上他们。
　　做完这些木心儿已经精疲力尽，将刀横在身前，靠着大树休息。
　　不能生火，走的时候根本没带食物，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去打猎，打完也没法吃，只能饿着，太冷了，白天折腾一天，带着他又是骑马又是生死之战，木心儿现在又累又困，眼皮重地抬不起来。
　　“喂！要不我们轮流守夜，你先睡，要是我困了就叫你”
　　李祁看着她旁边的一棵树坐下“不用，我不会把命交给别人”
　　要是能换套干衣服该多好啊，起码不会这么冷。木心儿从过去锦衣玉食，到现在只要能吃饱饭、有件干衣服穿就满足，其中变化全源于眼前这个男人，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她心里五味杂陈，可那个人坐在那像个雕像一般，生人勿近。五年过去了，她在这里学会了做饭，洗衣，照顾自己和外公，还开始习武，骑马，射箭，十八班武艺每一天都在无休止地练习中，为了生活她还拿嫁妆换钱，做起马匹和货物倒卖。不仅如此，为了帮助草原上流浪人，她每年春季先付定金收购草原上的马匹大户，等到冬天中原人的来买的时候就只能和她一家谈价，由此可以每年再赚上一笔。可以说，她练就了一身生存的本领，现在完全可以靠自己在江湖上活下去了。而李祁，听每年来往的商人讲，这几年军功越来越多，皇帝的赏赐越来越多，而且的平南王已经不是个虚职，他是个有自己的封地、卫兵，府里姬妾成群，位高权重的王爷了。
　　恐怕早已忘了，自己还有个正妃在千里之外吧。
　　木心儿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也睡不踏实，醒来的时候，感觉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不对，听呼吸也很微弱。木心儿慢慢爬过去，得，他额头烫地都成一个烧红的烙铁。估计是因为他受了伤，又因为暴雨着凉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况且她答应外公要将他送到云州的，她得让他活着。
　　唉。木心儿心里叹口气。
　　木心儿不敢离他太远，但发烧的人必须得补充水分，林子外面就是河，不过得走回头路，月光照的不是很清楚，她屏息良久也没发现附近有其他人，看来刺客被他解决的很干净。
　　从怀里升起一堆火，用最快速度跑出树林将贴身带的水袋装满回来，先给他喝了几口，拿上火折子在树林找了些止血的草药。她身上也湿透，做完这些又出一身汗，浑身难受。木心儿也顾不上这些，将李祁拖到离火近一点的地方，感觉看不清楚还多生了一堆火。
　　胸口和背后的这种刀伤她在兵营见得多了，并不慌张，熟练的用刀划开衣服，用火烤了烤摸了摸身上，宴会上还揣了半袋子酒，节约又小心的倒在伤口上，李祁定力还不错，这种疼痛，也只是哼了几下，木心儿嚼碎了草药，帮他抹在伤口上，想了想，从自己里衣下摆撕下来一大块，弄成条状，垫着后面，抹好前面然后绕过来包上，奈何她低估了男子的躯体有多费布，等将他前后的伤口包完，她的里衣和外衣也撕地破破烂烂了。
　　接下来超出了她能努力的范围了，能不能好起来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木心儿只能不停给他喝水，然后换额头上的湿布。
　　下半夜的时候，木心儿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了。松了一口气昏昏沉沉地靠在一边睡着了。
　　天还没亮，是平南王将她推醒的，木心儿感觉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自己反复数了好几次一二三才睁开，眼前的树枝乱七八糟，七八只鬣狗的尸体的到处都是，空气中都是一股血腥味和腐臭味，不用猜，肯定是他解决的。
　　“谢谢”。
　　嘴角轻蔑一笑，他有些缓慢地站起来，虚弱但依然好强，缓缓开口
　　“只是觉得这些畜牲在周围弄得很吵而已，我的本意不是要救你。”平南王看看她“天已经亮了，走吧”
　　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她忙活一夜救了他的事。木心儿长舒一口气，算了！她做这些只是履行对外公的承诺而已，也没想过邀功，图谋什么报答。

　　木心儿摸摸自己额头，得，累了一夜，自己也发烧了，浑身绵软无力，看了看周围，木心儿捡了个粗点的树枝帮助站起来。
　　李祁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按照他平时的习惯，他对别人的事都是毫不关心，一般都会忽视，但今天却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你怎么了？”
　　木心儿根据晚上星北斗星的位置的记忆，周围环境的观察，大致确定了方向。
　　对于平南王犹如施舍般的关心并没太在意，“昨天淋了雨，有点发烧，不过脑子还是清醒的”她指了指前面“我们先往前走一点”她回头看向他“你放心，就算我走的再慢，不出半时辰，也能走出去”
　　她杵着树枝慢慢在前面走，不停地观察周围，修正方向。
　　李祁有些愠怒，不识好歹的女人，是谁看她睡的沉，一会儿帮她解决毒蛇，一会儿是鬣狗，这草原的野兽这么凶悍。要不是他，她都死了几十回了，她这是什么口气！
　　木心儿接受过极限训练，所以在高烧加饥饿的情况下，为了活命，她能靠意志保持清醒，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到树林在来往的客商货车的轱辘声了，不到三百米就看见树林外人影攒动。
　　打的水都给他用了，这么长时间又饥又渴。木心儿累的快要虚脱了，一屁股摊在地上，指了指外面“前面就是官道，你跟着客商的车马，不出三里就能看见云州城门，我想怎么进城和之后的事你自己能解决，就不用我帮忙了。我实在是动不了了，你走吧”
　　“林将军给你的命令好像是让你送到云州城门口”
　　他突然不阴不阳的说。
　　欠他的一次还清。外公是这样说的。
　　外公也不知是欠谁的债？要让她这个小辈用命来还。
　　心里虽然骂了一万次，也只能苦笑“可以，可是我发着烧，走了这么久，实在没力气，我得休息一下”
　　“嗯”
　　他竟然同意了，坐在一边。
　　木心儿也顾不得吃惊了，放松下来，顾不得冷和脏，木心儿侧身躺在地上，打算放松一下。
　　奇怪，没有一丝风的树林，树腰处树枝却有轻微的晃动，她眼珠转了一圈，完了，四面八方都有人！她不动声色的把手慢慢伸向刀柄。
　　咻咻咻！
　　又是箭！？有没有新鲜的呀？木心儿心里忍不住骂起来。
　　这一次是埋伏好的，普通一张巨网办地箭雨铺天盖地朝着平南王站着的方向而去！
　　他们不敢和他交手，所以准备了大量的弓箭。
　　大敌在前，强烈的求生意志让木心儿立刻满血复活，战神附体，将剑舞的密不透风，箭雨来的外凶猛，也近不了她的身。
　　耸地一声，一只箭突然从地面冲过来！
　　地底下竟然也有人埋伏！
　　侧眼看平南王的注意力还在来自头顶上方密集的箭雨。
　　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他可不能死在这里！
　　“小心！”木心儿一刀挥断偷袭的箭。
　　刺客看一击不得手，埋在地底下的刺客突然也全部扣下连弩，这一次有人对准了碍事的木心儿！
　　木心儿一点也没有察觉，又一刀挥掉差点射中平南王脖子的箭，正要抬胳膊，一只箭射中她的手腕！
　　啪！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啪！又一箭射中大腿，她不得已跪在地上！
　　飞向木心儿心脏的箭被平南王的箭挡开，但木心儿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持续的疼痛让木心儿保持着一丝意识，身边的箭声好像持续了很久……后来，终于安静了一会儿，再后来，不时又凌乱的脚步在她身边蹦来跳去，甚至偶尔会有人踩到她的身体，不过她也没有力气移开了。
　　喧闹过后便是一片死寂
　　后来有感觉有另一拨人来了，两边陷入混战，应该是平南王的救兵到了。
　　空气中立刻呈现浓重的血腥味。
　　“砰！！”一个刺客地尸体重重地砸在木心儿身上，她疼得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