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情结》绮红尘

5、炼狱

　　紫株恢复知觉的时候，印着无数万字的保护印还没有消失，在保护印的外面，一群形态各异或饥瘦，或扭曲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眼中闪耀的各种颜色的光看着她。她在它们眼中看到充满邪恶的低吼和恶心贪婪的干笑。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被关进那个自称是菩萨的白衣女子的净瓶里了吗？是了，在那个净瓶里，她只感到令她痛彻心菲的灼热。她好像曾听那个女子说过，在净瓶里，魔力越强自然也就会感到越痛苦，除非是魔力强大到足以毁天灭地，就连神佛也不足以与之抗衡时，才可以超越净瓶的极限，炸毁净瓶脱困而出。到那时，将会天地变色，万物枯萎，生灵涂炭直至世界末日的来临。
　　她记得她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令她昏厥，不醒人事的灼痛是那样的强烈，几乎不能忍受，可是她是什么魔？她到底有什么魔力？她不过是个无辜的灵魂在出生的那一刹那出了错，才会以这样一种形态存在了记不清是多少个日夜。
　　她并没有对保护印外的那些恶心扭曲的得看不出原来到底是什么的东西感感到恐惧，因为她知道那没有什么用处，就像那些看到她的容貌和尾巴的人必定会下地狱一样，就算她再害怕，那些该发生的，一样也不会少。
　　保护印消失的时候，她平静地看着那些看来很饥渴的东西，但令她意外的是它们并不是每一个都想置她于死地，最明显不过的是那个白色的，亮晶晶的东西就像是在保护她。其它的东西也像是没有章法，胡乱的攻击着所有靠近她的同类。她知道它们并不是同类，因为它们的形态是那样的不同，可是它们又都那样的奇怪，让她不得不说它们是同类。终于那个长着大大嘴巴的怪物靠近她了，在她的身上硬生生的撕下一块肉去。现在，她很想她就是那个菩萨口中罪大恶极的魔，因为那样，她就有能力反抗，就可以像从前嘲笑那些对她心生歹意的人一样地嘲笑那些怪物，可是除了那个与生俱来的魔咒，她从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魔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渐渐地衣不遮体，看着身上的肉像破败的棉絮般挂在身上摇摇荡荡，忍受着她以为绝对不会有的疼痛。她慢慢地不能动了，只能安静地躺在那里，眼神呆滞地看着这个空间。
　　这个空间看不出是哪里，只知道到处都充斥着一种说不出颜色和感觉的灰色雾气，以至于无论她多么的努力，她还是看不到太远的地方，所以她猜不出这儿的天到底有多高，地到底有多广，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一个没有天没有地的世界里。不过，现在这些对她来讲都有不是她最关心的，她最想知道的是她会不会死。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对不知道到底活了多久又到底寂寞了多久的她来说是一个完全的解脱。
　　想到死，她平静了，所有的想法和感觉都慢慢地离她而去，没有恐惧，没有痛苦，没有渴望没有悲伤，没有……什么也没有，她的心现在就像是无风的湖面那样没有一丝波澜，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种她从来也没有过的舒适。她觉得她好像并不是在这个灰蒙蒙的天地里，而是在一个到外都飘荡着带着花香和泥土气息的风的地方。带着花香和泥土气息的风温柔地穿过指尖的缝隙，触以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于是，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感觉不到疼痛了。她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等动了之后她才想起她刚才伤得那么重根本就不可能挪动。可是，难道是她的错觉？她分明的动了一下。不，她发现她不仅能动了，身体也舒畅得不像是受过伤，她竟然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恢复了。她惨然一笑，到底她还是一个活了记不得有多少个年头的妖孽，就连那样重的伤，也不能令她死亡。
　　那些怪物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依然在那里拼命地撕杀，它们独立做战，谁也没有和谁合作的意思，它们也真的在很认真很专注地战斗，好像只有胜利，其它的都可以不必在意。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可以那么平静地坐在这里看关它们相互搏斗而不被它们发现，但她很快就知道了这一场势均力敌的争斗，它们根本就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平衡，就算它们再争斗个几百年，也依然不会有结果。她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慢慢地站起身，悄悄地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些怪物。
　　她第一次发现她居然可以像蛇一样快速的移动，莫非造物之神女娲在创造她这么一个怪物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她今天的境况？想到此，她在心底苦笑。若是早知如此，又何必有她，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让她存在吧，让她像所有的灵魂一样经历生死轮回，哪怕生生世世都只能做一条普普通通的蛇，或者干脆让她从来都不曾在这个世上存在也好！
　　想到不存在，她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个似乎不是真的存在在这个灰蒙蒙的空间里的景象。她慢慢地闭上眼睛，用心地去感受。她起初灰暗黯然的脑海里慢慢明亮了起来，她看见开满一地的鲜花，翠绿的草，蓝得纯净，不带一丝杂质的天空。她甚至还闻到一种混合着泥土，青草和鲜花混合而成的香气，那份香气绕着她，带起一丝轻轻柔柔的风。那感觉真实得就像她真的站在那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她迅速地睁开眼，不想迷失在自己的幻想里。她以为她会看到自己仍然在那个灰色的天地，她以为她刚才所幻想出来的所有东西都会消失，可是她错了，那些曾经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少，而且比她想像的还要鲜艳美丽。
　　这……她摘起一朵花。那朵花很美，没有叶子，淡淡的散开的橘红色的花瓣上闪着晶莹的露珠，像是温暖的阳光。她几乎在第一眼就喜欢这样的花，就像她喜欢阳光一样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