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宰相》彼岸秦淮

11、祸事又起

　　“张良娣丢了一样要紧东西，命各宫搜查，你们站在门边不许进来，等我搜过再说。”李嬷嬷冷着脸说，然后便进屋搜查，极其仔细，柜子箱子都看了，从屋里边到窗前，一个角落都不落下。­

　　眼看什么都没搜到，准备出来了，李嬷嬷忽然看看摊满纸张的桌子，冷笑一声，走过去一股脑儿将桌子上的纸都扫到地上。上官婉儿没做过这些亏心事，自然也不怕她搜，故而李嬷嬷在里面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她站在门外连看也不看一眼，极为不屑。­

　　不料李嬷嬷忽然惊呼道：“果真在这里，你这丫头，前些日子就听闻你手脚不干净，居然又干出这些事情来。”婉儿倒是吃了一惊，心想自己这里并没有什么，她好端端的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一边想，一面回头看，只见李嬷嬷手里拿着一支珠钗，单看那流苏便知是不凡之物，不是一个奴婢该有的。婉儿心内奇怪，这东西怎会出现在她房里？­

　　“都不许走，此事须得交给太子殿下亲自定夺。”李嬷嬷出门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松口气的一众人冷冷道，又看着一个素日亲密的心腹道：“你去东宫走一趟，就说东西找着了，请太子殿下示下。”那人领命去了。­

　　李嬷嬷拿着珠钗，在台阶上缓缓走了几步，扭头凌厉的瞪着十三娘，厉声道：“瞧你养的好女儿，太子殿下宽厚仁慈，她倒上了脸了，一再偷取东宫的东西，如今查了出来，倘若连累了掖庭众人，倒是看你怎么交代？！”­

　　十三娘非常惊诧的盯着那支珠钗，无论如何她也不相信这会是女儿偷的，但是，确实是众目睽睽之下，在婉儿屋里搜出来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连辩解都是不能的了。­

　　“这珠钗几时到我房里我尚不知，怎会去偷它，何况若是我偷的，岂会放在如此明显的地方，给你找到？”上官婉儿冷眼看着李嬷嬷质问，顿了顿，她斜睨一眼那珠光闪烁的钗，淡淡道：“况且方才，众人都在门外站着，并不曾看见珠钗究竟是在桌子上，还是从李嬷嬷手里变出来。”­

　　“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李嬷嬷一听她的话，当下便如炸了的油锅一般，暴躁不堪，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上官婉儿气得说不出话来，胸膛大幅度的起伏几次，才怒骂道：“脏手脏脚的孽种，偷了东西非但不知悔改，竟还倒打一耙，做死的你！”­

　　上官婉儿不做亏心事，说话做事都底气十足，也不怕她，只冷冷扫她一眼，并不理会。十三娘十分担心的瞧着婉儿，想说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很焦虑地站在那里。­

　　李嬷嬷生气的走来走去，时不时骂几句。过了没多久，便见太子妃的贴身女官过来，进门站定，冷冷扫一眼所有人，才颇有气势地问道：“东西在哪儿搜出来？”­

　　李嬷嬷赶紧拿着珠钗走过去，双手献给那女官道：“在上官婉儿房里搜出来的，您看看是不是这支？”­

　　那女官接了珠钗看了看，面色阴沉，冷声问：“又是上官婉儿？”说着扭头嫌恶的看几眼婉儿，回头吩咐跟着自己来的侍卫道：“因这珠钗是皇后娘娘才赏下来的，事关重大，太子殿下吩咐将偷取珠钗之人带回东宫审理。”­

　　侍卫们应一声便过来押住上官婉儿，十三娘更急，急忙到那女官面前跪下道：“婉儿不会偷这东西，恳请太子殿下明察。”­

　　“婉儿有嫌疑，自是无话可说，自当去东宫洗清罪名。但是，今日搜查东西，一直都是李嬷嬷一人在屋里，谁晓得是不是她趁机放进去的，所以，李嬷嬷也有嫌疑，是否也当同去东宫？”上官婉儿比较镇定，淡淡看着女官分析，言辞犀利，语气也颇为强势，让那女官也忍不住一愣。­

　　“将李嬷嬷一起带走！”冷冷吩咐一句，那女官便一甩袖子先走了。­

　　到东宫，只见李贤在主位上坐着，表情淡淡的，太子妃在他旁边站着。上官婉儿看到太子愣了愣，虽然想到东宫出事，他是应当在的，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势见面，无端的让她觉得难堪。­

　　“是你？”李贤看到上官婉儿也很意外，略显秀气的眉蹙了蹙，微微的有点失望的因素在里面。上官婉儿自进入殿中，便一直盯着他，见他如此轻易地便怀疑于她，只觉心凉了半截。­

　　“奴婢给太子殿下，太子妃，张良娣请安。”上官婉儿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如同暗夜里扇动翅翼的蝴蝶，扑闪着遮没那一目的悲凉。

　　“又是你这贱人！偷我珠钗，你是存心要我命呢！我与你有何冤仇，竟要如此害我！”张良娣早已忍不住见她行过礼便上前愤怒的质问。上官婉儿无奈蹙眉，不过是一支珠钗罢了，即便是皇后赏的贵重些，也不至于就是要她命，何须这样过分的夸大其词？­

　　“婉儿，你可有盗取张良娣的珠钗？”李贤起身缓缓走下台阶，在婉儿面前停下，看着她问。­

　　上官婉儿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抬头盯着他，满目都是淡漠与疏离。婉儿嘲讽的挑起一个冷笑，看的李贤有些触目惊心的错觉。仿佛为了躲避那种太过强烈的感觉，他回身走上台阶，才回头淡淡望着她。­

　　“太子殿下若说是，奴婢纵然巧舌如簧，也是枉然，太子殿下若说不是，何须奴婢多言？”上官婉儿垂眸淡淡道，李贤一时也沉默了，再多质问的话，终究是无法说出口。­

　　太子妃站在那里也不动，只是面色沉静的看着他们，眸子里有些狠厉的情绪一闪而过。­

　　“奴婢没有偷东西，只是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费心思陷害奴婢。”上官婉儿本不欲解释，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抬头望着李贤低声解释，因为困惑与无奈，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皇后娘娘才赏下来的珠钗，你便盗窃，居心何在？”张良娣见太子面有为难，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便赶紧上前厉声质问。不待婉儿辩解什么，又紧接着道：“当初你爷爷挑唆帝后关系，你如今又挑唆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的母子关系，你上官家怎么净出这么些人？”

　　上官婉儿很意外的抬头，不过是一个珠钗，莫说不是她偷的，即便是，怎么会跟挑唆皇后母子关系扯上关系？这罪名扣得倒是不小，扭头看看李贤，只见他负着手，静静站着，眉头微微皱起。

　　张良娣见她不解，很是耐心的解释道：“皇后娘娘赏下这支珠钗，是对太子殿下的疼爱，你盗走之后，皇后娘娘若知晓了，岂非会认为太子殿下与我对娘娘不敬，难道，这还不是挑唆？”

　　上官婉儿了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不料，张良娣却是认为她承认了，得意的笑了一下，回头看着李贤道：“太子殿下，她招认了。”

　　李贤眉头皱得愈发深了，一向清淡的眸子此刻却有些阴霾，看向婉儿的目光十分复杂。上官婉儿冷冷地扫一眼，迫不及待要给她加罪名的张良娣，淡淡道：“我几时承认了？未做过的事情，便是拼上一死，我也不会承认。”

　　张良娣当下便沉下脸，待要发怒，忽见外面守门的侍卫进来，说是皇上身边的传旨太监来了。张良娣只得便住了口，看着李贤不说话。李贤皱皱眉，随即便恢复一向的淡然，吩咐道：“快请。”

　　李贤缓步走下台阶，正要让婉儿起来，传旨的太监却已经进来。那公公也是聪明人，只做不曾看见婉儿，走到最前面停下，准备宣旨。一众人赶紧跪下，只听那太监朗声念道：“皇太子贤自顷监国，留心政要。抚字之道，既尽于哀矜；刑纲所施，务存于审察。加以听览余暇，专精坟典。往圣遗编，咸窥壶奥；先王策府，备讨菁华。好善载彰，作贞斯在，家国之寄，深副所怀。可赐物五百段。”

　　李贤谢了恩，起身的时候顺手拉住上官婉儿的手，暗中使力将她带起来，若无其事的放开婉儿，接了圣旨，李贤笑道：“劳烦公公跑一趟。”

　　“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太子殿下日日为国操劳，奴才恨不得日日为此奔跑，以显龙恩，并我大唐百姓对太子殿下的称颂。”传旨公公赶紧笑回，婉儿站在李贤身后，不禁撇撇嘴，这些宫里到处混的人，果真不一样，说话还真是圆滑。

　　传旨公公有意无意的去看上官婉儿，恰好瞥见那个略显不屑的表情，垂着眸笑了笑。便用阴阳怪气的声音问：“这位不是太平公主的伴读么，方才进来在跪着，可是犯了什么错？”

　　李贤微微一怔，扭头看了婉儿一眼，笑道：“没什么，不小心装翻了茶盅，方才说了她两句。”

　　传旨公公点点头，瞟一眼上官婉儿，也笑道：“太子殿下平日最是宽厚，念在太平公主的面子上，想来也不会责怪于她。”

　　上官婉儿好奇的去看李贤，只见他的笑有些冷瑟还带着些嘲讽，不禁心底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