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Ⅳ》砚坤

5、第 5 章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帝力于我何有哉！

　　太阳升起就去耕作田地，太阳下山就回家去休息。
　　凿一眼井就可以有水喝，耕田劳作就可获取食物。
　　这样的日子有何不自在，谁还去羡慕帝王的权力。

　　击壤歌是一首淳朴的民谣。据《帝王世纪》记载：“帝尧之世，天下大和，百姓无事。有八九十老人，击壤而歌。”这位八九十岁的老人所歌的歌词就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也就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击壤歌》。

　　这首民谣描绘的是在上古尧时代的太平盛世，人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太阳出来就开始干活，太阳落下就回家休息，开凿井泉就有水饮，耕种田地就有饭吃……这反映了农耕文化的显著特点，是劳动人民自食其力的生活的真实写照。

　　对于这首歌谣的最后一句，“帝力于我何有哉”，“帝力”历来有两种解释。一种认为指“帝王的力量”，也就是说，人们的自给自足、衣食无忧的生活是靠自己的劳动得来的，而君王对此并没有什么作用，歌者反问：帝王的力量对我来说又有什么作用呢？当然，如此闲适安康的生活，并不是真的与帝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因此也有评论云：“能使民安其作息、饮食即帝力也。得末句翻空一宕，调便流逸。”另一种解释是把“帝力”解释为“天帝的力量”，从而突出了此歌谣反对“天命论”的色彩，歌者感叹：老天爷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

　　不管持哪一种解释，这首民歌的主题都是赞颂劳动，藐视“帝力”。

　　对于这个问题，张翠红提起来就沮丧地很，“你也看到她现在的状态了，但凡我能问出些什么，哪至于捆着她逼着她吃饭，早就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我现在就差没有去寺庙里拜拜了，问问各过路的神仙，我家到底造了啥孽，要让我女儿受这么大的罪。”

　　牛敏君听她越说越离谱，忙打断道：“千万别这么说，国家正严厉打击封建迷信等旧思想呢，你这话被人听去，把你抓起来。”

　　“这不是没别人吗，”张翠红忙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下，“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这么说，不会真的去。”

　　正在说话的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被捆坐在椅子上的沈玲灵，突然眼睛一亮，寺庙？神仙？

　　她怎么就忘了呢？！

　　普通肉身也是可以得道成仙的！！！

　　之前只沉浸在没了本体，没了灵根，没了法术，再也不能修仙的绝望中，也就忘了飞升成功的大前辈中也是有得仙缘的普通人的！

　　虽然得此仙缘者，只能用凤毛麟角中的凤毛麟角来形容，但不是没有。

　　而存在可能，就代表着她有机会。

　　与此同时，她比那些普通人还多了个优势，她不缺仙缘，不需要去寻找。

　　修仙的心也稳如磐石，坚定不移。

　　因为她本就是个修仙者。

　　比谁都了解如何修行，修行修得是什么。

　　说不定这次的遭遇就是她修仙路上绝处逢生的一次机遇，通过了，后面有大大的修为礼包等着她。

　　想到此，沈玲灵激动了，沸腾了，又可以了。

　　苍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有了生机。

　　张翠红再往她嘴里灌红糖水的时候，她开始表现的温顺又配合。

　　起初因为和牛敏君聊天，张翠红没注意到她的变化，手上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等她觉得不对劲儿时，碗里的红糖水已经被喝光了。

　　看看碗，又瞅瞅闺女，确定没有撒到衣服上，或吐在地上，张翠红还有一瞬间地恍惚，“都喝了？”怎么感觉有些不真实呢。

　　沈玲灵点头。

　　从此时此刻，此分此秒开始，她会比任何人都爱这具身体，因为这是她重回修仙路的唯一桥梁。

　　“真的？你主动喝的？”张翠红还是不敢相信。

　　再点头，给予肯定。

　　“闺女，你想通了？不寻短见了？”张翠红这才确信，满眼惊喜地追问，“还是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没有之前的记忆，我想要长命百岁。”人的肉身脆弱又短暂，和漫漫修仙路相比，百年不过眨眼间，所以她要努力活着，越长成功得道的几率越大。

　　她不急于求成，在这具身体寿终正寝之前，能得道就是胜利。

　　“对！对！对！长命百岁！”张翠红一听她不再折腾着自杀了，高兴地都不知该怎么好，记忆没恢复都不失望了。

　　高兴地连连应和，“你能这么想妈就放心了，你不知，这些日子我过得有多提心吊胆。”说着眼眶就红了。

　　“对不起！”她欠张妈妈一声道歉。

　　她是不想被世俗情感束缚，阻碍修仙，但不是不懂情感。

　　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还是家国情，成功的、失败的，前辈们以身作则历练出来的例子太多了。

　　喜怒哀乐忧，爱恨嫉慕愁。

　　每一个情绪随着时间的痴缠、放大，都有可能成为一个心魔，修仙路上的负担、阻碍。

　　她也只是个才三百年的人参精，自有灵智时，就一心想得道成仙。

　　和前辈们学了很多理论，但实践上的历练这是第一次。

　　所以面对这些可能被牵绊住的情感，她下意识的选择躲避。

　　不触碰，就不会被束缚。

　　张妈妈这些日子的细心照顾她看不到吗？

　　不，她看得到，

　　但她无视了。

　　当时是存了死志，所以能够无情地对待、忽视每一人。

　　现在，她找到了条修线路，不但不想死还想长长久久地活着，自是不能再如之前那样木头人般和人相处。

　　可，以从前辈们那里得来的经验看，与人相处，太亲密，是修行的负担；太疏远，亦有碍修行。

　　呜呜呜，身为菜鸟的历练者沈玲灵觉得好难把握，想哭。

　　然后她真的哭了。

　　张翠红看她说完对不起就默默流泪，误会她是心疼自己。

　　连忙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什么对起对不起的，妈为你忙前忙后是心甘情愿，你现在能想通，那妈之前的努力就都值得。”

　　说着把沈玲灵身上捆着的绳子解开了，并顺手给她擦了擦眼泪，“不哭了，乖女儿，之后好好生活爱惜自己就是对妈最好的报答，啊~”

　　“嗯。”如何与亲友相处，而不动摇修仙心，沈玲灵暂时没什么妙计，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

　　这时，站在旁边一直没有打扰她们母女温情的牛敏君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趁着对方心情好，解决一下三个孩子的问题。

　　结果转身拉孩子说话时，嗯？孩子呢？

　　三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此时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牛敏君：“……”

　　一时不知该生气还是去找人。

　　“牛主任，在找什么？”张翠红本来是不想问这个话的。

　　因为她在看到牛主任和三个孩子时，大概也就猜到对方登门的原因，无非是调和三个孩子和女儿的矛盾，然后把孩子送回来。

　　毕竟这里才是孩子们的家，女儿是孩子们的娘。

　　但她心里有疙瘩，就不想孩子们回来，而且女儿不吃不喝闹自杀已让她心力憔悴，这时候再加上三个闹腾的熊孩子，她还活不活？

　　所以，女儿出院，她也没去牛主任接孩子的意思。

　　如今牛主任上门，她肯定是无法拒绝的，不能拒绝，那就不主动提。

　　张翠红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牛主任不说，她就对三个孩子视而不见。

　　三个孩子悄悄离开的时候，她也有瞄到。只不过当时正生女儿的气呢，又想到把女儿折腾成这气死人的死样儿的罪魁祸首正是三个孩子，巴不得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又怎么会提醒牛主任。

　　这会儿开口是因为女儿不闹着自杀了，她心情好，又意识到三个孩子的问题躲是躲不过去的，那还不如趁自己还在这儿，帮女儿解决了，省得女儿吃亏。

　　牛敏君可不知她问话的功夫，对三个孩子的态度是变了又变。应道：“找恒轩他们，兄弟仨跟我一起过来，我就晃了会儿神，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你说这仨孩子，出门时知道是回自己家积极的不得了，主动拿着检讨书说是要和沈同志道歉，这到家了，却一会儿的功夫都等不得，这会儿不知遛哪去了。”

　　说着从兜里拿出几张A4纸大小的纸张，分给张翠红和沈玲灵，“这是他们的检讨书，每个孩子5000字，我家那位听说三个孩子把沈同志打进医院，生气的很。”

　　“然后就罚每个孩子写5000字检讨，且每天放学回来面壁三个小时才能吃饭，直到获得沈同志的原谅为止。”说到这儿牛敏君顿了顿，暗暗观察母女二人的脸色。

　　见她们并没有露出松动或心软的表情，一时摸不准她们是不明白这样的惩罚量对于孩子已经很重了，才如此硬心肠。

　　还是知道但不满意，不想原谅三个孩子。

　　摸不准对方的脉，牛敏君也不继续说了，等着对方给个态度。

　　张翠红不识字，看着手里的几张纸唯一的感受就是字挺多的，至于其它，她看女儿的意思。

　　被两人等待着表态的沈玲灵，这会儿才意识到，她之前一直忽略的事。

　　她有了伴侣？！

　　还有了孩子？！！

　　怎么会这样？！！！

　　她不想要伴侣，也不想要孩子！父母亲情已经让她战战兢兢了，再来个男女情，母子情……想想都头皮发麻，修仙路举步维艰。

　　为什么她一来不是个出家人的身份呢？

　　等等，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