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抓根宝的奇妙冒险》猞猁没啦

8、冬堡

　　这是一座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村庄，一栋栋临街而立的房屋全由原木建造，家家户户紧闭窗门，寒风猎猎呼啸，席卷而过的雪花大如鹅毛，刮过人的脸庞时却冷硬如钢针。
　　这里实在太过寒冷，冷得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灰白。
　　整个村庄也大不到哪里去，刚好能容纳一辆马车行进的小路一眼就能望到尽头——一座风格突变的庄严城堡。

　　纳兰迦看着眨眼功夫就取代了那不勒斯街道出现在眼前的陌生景色，惊得就连躯体都迟钝了片刻才感受到这里骇人的寒冷，他打了个喷嚏，浑身哆嗦却也顾不上狼狈，急切地看向了一旁的抓根宝，语气毫不掩饰欣喜地激动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是瞬间移动吗？”

　　抓根宝看向少年那双紫色的双眼，里面盛装了好奇与兴奋，充满信任真诚地倒映出她的身影，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
　　纳兰迦是那种只要表达足够善意就能轻松取得信任的人，他很适合——作为第一个来访泰姆瑞尔的客人，并回去替她说服其他人接受泰姆瑞尔。

　　抓根宝没有当即回答，低头从自己的异次元行囊里取出一件厚实暖和的大衣，交给衣着单薄的那不勒斯男孩看着他穿上，才开口：
　　“是的，我使用了瞬移。这里就是冬堡，你才接触泰姆瑞尔，我不会带你去太危险的地方，就先看看目前放置在冬堡学院的玛格努斯之眼吧。”

　　纳兰迦裹住大衣，让柔软的毛领紧贴他被寒风刮得生疼的脸颊，他顾不得自己现在的模样是否滑稽，连忙追上已经迈步向着城堡走去的抓根宝，目光崇拜且感激地追逐起她来。

　　——她担心我会冷，还给我准备了衣服！
　　心思单纯的男孩高兴地想：
　　——乔鲁诺是对的，抓根宝一定是好人！
　　——她会魔法，会复活，她那么厉害，可她还是那么友善……
　　——……她真好！

　　纳兰迦追赶上抓根宝的步伐，开始输出自己的疑惑：
　　“你会瞬移！太厉害了，所以你是瞬移来那不勒斯的吗？那是不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第一次是骑马来的。你搞错了，纳兰迦先生，瞬移是有很多限制的。只有在特定且能标记的空旷露天场所才能实施。”

　　“你别叫我‘先生’啦，我们应该差不多年纪吧？啊啾、……这里太冷了，泰姆瑞尔总是这么冷吗？没有暖和的春天、炎热的夏天、凉爽的秋天吗——”

　　抓根宝有些头疼，纳兰迦的问题不比福葛那么有逻辑，东一嘴西一嘴的，十分跳脱琐碎，且大多不怎么重要，好在也容易回答。
　　她极力耐心地用最友好的语调回复：
　　“泰姆瑞尔也分四季。只不过冬堡位于极寒之地，所以终年冰雪覆盖。很抱歉，我应该提前告诉你准备一些保暖的衣物才对。”

　　“没关系的，我不怕冷！”
　　纳兰迦努力抬起脸，让已经冻得发红的脸颊露出毛领，冲抓根宝精神满满地笑起来，表达着无处安放多到几乎溢出的善意：
　　“而且，你借给我的衣服很暖和，我很喜欢！”

　　龙裔沉默片刻，错开视线回避了少年友好的目光，在风雪中继续前行。

　　☆☆☆

　　冬堡魔法学院是一座单独矗立在悬崖之上的巨大城堡，连接悬崖和镇子的是一条悠长曲折的天桥，穿越过天桥，进入城堡入口后中空的圆形庭园，就是学院正殿的大门了。

　　玛格努斯之眼就悬浮在空旷的正殿中央。
　　它仅仅是一个巨大的、表面被无规则几何形状金属包裹起来的球体，却又如此宏伟且神圣。没有见过它的人也能感受到它内在拥有神秘且无可预估的强大能量——毕竟它是神留下的神器，必然有着非比寻常的特殊之处。

　　纳兰迦即刻跑上前去，忐忑又期待地回头乖巧地寻求抓根宝的首肯：
　　“我可以摸摸它吗？”

　　抓根宝耸肩表示无所谓，在纳兰迦开始好奇上手探究那个巨大球体后，才慢慢挪步上前，她的视线丝毫没有在意奇妙的神器，而是驻足在少年天真无邪的脸庞上，仔细观察捕捉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昏暗的室内，犹如蛰伏在阴影中的野兽般，龙裔灰色的眼睛发出盈盈微光，低声狡黠巧妙地引导起了对话：
　　“这个神器是不久前我跟随学院考察古城时意外发现的。很不可思议吧？”

　　“嗯嗯！虽然不知道这个大球到底是什么，但是很酷！它很重吧？它是怎么悬浮起来的？是魔法吧……”

　　“纳兰迦先生，在泰姆瑞尔，拥有这样神秘力量的奇观并不罕见……那不勒斯没有吗？”
　　抓根宝下意识地朝眼前毫无防备的少年再靠近一步，语气显露出一丝急切：
　　“那不勒斯就没有这种拥有特殊力量的东西吗？”

　　——比如某黄金虫箭？

　　抓根宝好奇虫箭的具体能力，这个问题试探护卫队其他人想必会引起不必要的警惕与怀疑，但纳兰迦或许能直接给她想要的答案。
　　她的计划很完美，让纳兰迦看到玛格努斯之眼，旁敲侧击地引导他联想起虫箭，然后假装好奇地推进话题，就能获取信息——

　　“没有！”
　　巨大悬浮球带来的强烈感官也许真的让纳兰迦把虫箭的存在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位远超抓根宝预期的天真少年当即不带思索地爽朗回答：
　　“当然没有啦！这么炫酷的大球，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诶！”

　　抓根宝：“……”
　　抓根宝：“没、没有吗？呃……真的没有吗？比这个小一点的，可以随身携带的……那种神器也没有吗？”

　　纳兰迦：“没有！抓根宝，你们的世界实在太奇妙了！”

　　抓根宝内心：妈的。
　　抓根宝嘴上：“……好的。”

　　计划出现差错，这场旅途顿时失去了它的意义，抓根宝兴趣缺缺，只想敷衍地带着纳兰迦四处转转就回去，暗自打算下次再换个人试探吧，换谁呢？米斯达行不行？他看起来也挺傻缺的……

　　☆☆☆

　　看过了大厅里的玛格努斯之眼，两人顺带去参观了隔壁的学院藏书阁。

　　纳兰迦眼睛又亮了起来，惊叹好厉害啊这么多书呢，随即又语气惋惜地嘟囔道：
　　“如果是福葛来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抓根宝：？怎么会突然提起福葛的？

　　纳兰迦环顾四周，忽然变得有些拘谨：
　　“这里的书，我能带一本回去吗？我想作为礼物送给福葛。”

　　“当然可以，你随便挑，挑上的我来偷。”

　　“可不可以不用偷的，抓根宝，可不可以……买下这里的一本书呢？”
　　纳兰迦状似为难，声音更小了：
　　“送给福葛的礼物如果是偷来的，他会不高兴的。就买一本行吗？买最便宜的就好了，但如果很贵那就算啦……”

　　抓根宝终于反应过来纳兰迦为何窘迫：他没有金币，又想要买书，就需要她来买单。
　　她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讨好护卫队本就是她的目标，便一口答应：
　　“当然可以，买吧，把这里全买下来的钱我都有。”

　　当一个富婆对你说【买，全买，我有钱】的时候，一个人很难不动心。
　　但讲文明懂礼貌的新时代那不勒斯好少年纳兰迦很克制，他说好了挑一本那就是一本，见他半天拿不定主意，抓根宝建议他买一本魔法书：
　　“看了就能学会魔法的那种，你过来挑一本。”

　　她说着，敲了敲一旁柜台的桌面，从桌子后突然就站起一个壮硕的身影。

　　纳兰迦吓得当即后退三步：
　　“哇啊啊啊啊——抓根宝！他、他、他……绿色的、他是怪物吗！？”

　　书桌后站起来的老者白发和白色的胡子分别束成两缕颇具民族风情的辫子，身材矮壮，正如纳兰迦所说他有着绿得发灰的粗糙皮肤，宽厚的下巴微微前倾，让下唇包住了上唇，长相凶悍又沉稳。
　　绿皮肤的老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地说：
　　“？你礼貌吗？没见过兽人吗？”

　　绿皮兽人乌拉葛是冬堡学院藏书阁的图书管理员，看管藏书的同时也顺带买卖一些书籍和小物件。他甩出一打厚重的魔法书，恢复系、召唤系、幻术系、毁灭系……什么都有。
　　纳兰迦在抓根宝的推荐下选了最简单粗暴的毁灭系火魔法。

　　……想想福葛如果能学会搓火球该多酷啊！

　　☆☆☆

　　参观了神器，见过了兽人，还买了纪念品伴手礼，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抓根宝打算带纳兰迦再逛逛藏书阁边上学院首席法师的住所就打道回府了，两人穿过台阶和门廊，进入到了一间装饰明显就精致高雅了不少的屋子。
　　城堡是石砌的，大多都是些圆柱形的建筑，因此首席法师的房间也是环形，在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小片室内花园，种植着各种纳兰迦从未见过的神奇植物。
　　围绕着中央的花园，四周摆放着的是堆满杂物的橱柜桌椅等家具，整个城堡内因没有窗户而昏暗且阴气沉沉，而这里的每个角落都细心地摆放着烛火，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植物香气。

　　抓根宝一眼看去，就瞧见了正对着入口的花园前此时就站着三个人，房间主人——冬堡学院的首席大法师萨沃斯，以及他的副手高精灵安卡诺，还有一个戴着兜帽看不清长相的陌生人。她按照自己一贯我行我素的风格，直接无视三人齐刷刷投过来的注目礼，带领着纳兰迦逛街般四下鲁昂晃起来。

　　纳兰迦：“这里是干什么用的？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抓根宝：“当然了，这是首席法师的房间。”

　　纳兰迦：“首席法师是什么？是最厉害的大魔法师吗？”

　　抓根宝：“……嗯，差不多。”

　　纳兰迦：“有你厉害吗？”

　　抓根宝：“魔法比我厉害，其他就说不好了……这里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要带回去吗？”

　　一旁房间的主人首席法师萨沃斯：
　　？？？？？？？这是我家啊！你这个龙裔怎么这么随便？！

　　那边抓根宝还在指着橱柜上摆放的东西关切地询问纳兰迦：
　　“这是寒霜甘草，这是短鹿角……还有那个，那是魔法药水，这些你想要吗？想要吗？”

　　纳兰迦抱着送给福葛的魔法书，满足地婉拒热心的龙裔：
　　“不要啦，我要这些也没用呀。”

　　抓根宝内心遗憾：
　　啊可是我很想要，我全都想要。上次明明把这里都偷空了，怎么这次东西又都补上了？这一整柜子的药材和药水都摆满了……更想偷了！

　　房间的主人萨沃斯无语地看着两人，这位德高望重的首席法师同样也是冬堡学院的领导者，慈祥宠溺地对充满渴望的龙裔开口了：
　　“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拿就好了，抓根宝，既然你来学院求学，你就是我的学生。书架上的药材药水还有食物，你都可以拿——但请不要采摘花园里的植物。”

　　龙裔瞬间兴致高昂，掏出麻袋把屋里的物资搜刮一空，萨沃斯这才用和刚才相同的温和语气把话接上：
　　“刚好，这里有位赛伊克教团的人找你。”

　　龙裔：……你他妈搁这儿等我呢？

　　无奈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抓根宝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前面对那个戴兜帽的教团来访者。
　　赛伊克教团的人早在她发现玛格努斯之眼时就见过了，这是个神秘组织，此次前来是打算回收突然现世的神器——玛格努斯之眼的力量大到无可估量，泰姆瑞尔还没准备好接受它的到来，继续留在这里会毁灭世界。

　　——世界怎么动不动就要被毁灭。
　　抓根宝恹恹地内心吐槽。

　　“但我们目前没办法转移玛格努斯之眼，”
　　教团的人补充完，忽然提出要求：
　　“你必须找到占卜师杜兰，他会告诉你解决办法。”

　　抓根宝：？？？？？？
　　抓根宝：“杜兰是谁……等等，为什么找我？”
　　所以所有事都会精准碰瓷她这个救世主吗？！

　　教团的兜帽男神秘一笑：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说，龙裔小姐，你是特别的，你是被选中的，这是命运决定的。”

　　抓根宝内心烦躁：妈的。
　　抓根宝：“……好的。”

　　☆☆☆

　　教团的人交代完任务就离开了。
　　抓根宝提着从首席魔法师屋里搜刮来的一袋物资也打算带着纳兰迦撤退时，身后就有人急切地追了上来。

　　“你，等一下！”
　　听这高傲又刻薄的语调，铁定是高精灵安卡诺。

　　自从抓根宝拜访冬堡以来，安卡诺就处处和她作对，她只当是精灵对于人类惯有的种族歧视，并没在意过。
　　这次也不例外，抓根宝带着跟在身旁的纳兰迦，一同停下脚步回过身，站定在昏暗的楼梯口，眼看着气急败坏的高精灵朝她大步踱来。

　　大约是听不明白教团和龙裔没头没尾的对话，感觉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却又拉不下脸来询问的精灵满脸怒容，只得作一些无用的口头威胁。
　　他气势汹汹地停在抓根宝面前，精灵一族不同于兽人，身材大多修长高挑，安卡诺低头轻蔑地俯视着龙裔，瞬间找回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冷笑起来：
　　“赛伊克教团怎么就偏偏盯上你了？区区人类，别妄想背着我在冬堡搞什么小动作！我迟早会抓住你的把柄……哼，什么龙裔，非要来搅和学院的事，你怎么还不去拯救世界呢？”

　　抓根宝仰头看着面前莫名其妙对她释放恶意的高精灵，倒是没有愤怒起来。她只觉得有趣，并且不知怎么想到了此时正在另一个世界的阿帕基。
　　……不过对比之下，阿帕基的敌意更有逻辑且令人理解。
　　安卡诺？那就只是无能狂怒的跳梁小丑而已。

　　抓根宝没有生气，不代表纳兰迦能接受安卡诺的嘲讽与恶劣态度，他当下就要为同伴出头，打算用替身好好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讲礼貌的怪家伙，却被抓根宝拦住了。

　　纳兰迦愤愤不平：
　　“你不生气吗？这家伙说话好……好气人！他怎么能这么和你说话？抓根宝，我来替你出头！”

　　“不必在意，纳兰迦先生，”
　　抓根宝不在意，轻飘飘地挥挥手，转身自顾自要离去，
　　“在泰姆瑞尔，只要对方没有攻击你，那就没必要产生肢体冲突。他也没有对我造成实际伤害，不用理会他，我们走吧。”

　　纳兰迦恨恨地再瞪安卡诺一眼，跟上抓根宝的脚步，嘟嘟囔囔：
　　“可那家伙看着就好讨厌啊，说话讨厌，长得也讨厌，贼眉鼠眼的……”

　　“他就是精灵。”

　　纳兰迦恍然大悟：“啊这就是你说的精灵？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尖嘴猴腮，长得好丑啊……”

　　一听获得了理解与肯定，抓根宝当即高兴起来，连说话声都变温柔了：
　　“对吧，我说的没错吧？精灵真就是很丑。”

　　独留还能听到两人对话的安卡诺在原地无能狂怒。

　　☆☆☆

　　像这样突然接到委托早已是抓根宝的日常了，但这是纳兰迦第一次穿越，出于稳妥的考量，她原本打算把男孩送回那不勒斯再独立进行调查。
　　可纳兰迦明显还没玩够——时间真的太早了，现在回去肯定又要被福葛抓着写作业，他甚至有点后悔买魔法书作为礼物了，学会魔法的福葛万一在批改作业时怒火攻心，会不会搓火球轰他啊……

　　纳兰迦强烈表示要帮助抓根宝一起寻找作为玛格努斯之眼线索的神秘占卜师杜兰，虽然并不认为对方能提供什么实际性的帮助，但说到底，截断两个世界的连接是她与护卫队共同关心的事，如果此次旅途能发现什么新进展，回去交代给阿帕基说不定就能换取对方的信任？
　　不亏！反正龙裔怎样都不亏！

　　打定主意，两人继续在冬堡学院内晃悠了一圈，抓住每个路过的人一一探问，却发现所有人对杜兰此人都有所耳闻却默契地统一闭口不谈，多亏她发挥口才优势才挖出了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杜兰过去是个前途可量的魔法师，但因太过追求力量在几年前搞出了点意外事件，目前就被关在了冬堡学院的某个地牢里。

　　……还能怎么办，那就撬开地牢大门搜呗。

　　冬堡本就寒冷，更别提处于地底终日见不得光的地牢，更加阴冷潮湿的同时还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换做以往进入这种昏暗场所的抓根宝都只能单手施法照明，一遇上战斗就很麻烦——毕竟她的巨斧和弓箭都需要双手操作——这下纳兰迦的存在突然就有了意义。
　　抓根宝指使者乖巧的那不勒斯少年拿着火把照明，自己手持武器，就这样一路顺利地深入了地牢深处。

　　一路顺利——直到他们遇上了冰霜怨灵。

　　抓根宝提到过，冬堡位于泰姆瑞尔帝国天际省北面的极寒之地，这里四周的山脉与海岸都覆盖着白雪与冰层，导致生物在此难以存活，但不包括常年游荡在荒芜之地的冰霜怨灵。

　　没人知道这种怨灵是从何而来，它们总是突然出现攻击经过的旅行者与冒险家。
　　书本记载冰霜怨灵是一种透明呈蛇状的魔法生物，行动轨迹灵活多变，融于冰原的景色中时几乎无法用肉眼看清楚，它们会穿透你的胸膛，夺取你的性命，就算你侥幸活下来，也会被赋予延缓行动的僵化诅咒而更加痛不欲生。

　　对于普通人来说，遇见冰霜怨灵是大难临头，但对杀过恶龙的抓根宝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冰霜怨灵在灰白色的雪原中还能隐藏自己，在漆黑的地道里它们浑身散发着的莹莹光芒反倒让它们格外清晰可见。
　　只要驱使利刃在空中来回以十字弧线不断挥舞，总能有意无意地碰撞上乱窜攻击过来的蛇状幽灵，看似不可战胜的怨灵只是被巨斧狠狠撞击了一下，就凄厉惨叫着消散在了空气里……化作地上一摊幽蓝色的冰结晶。

　　“抓、抓根宝！这些……这些是什么呀！”
　　可怜没有见过幽灵的纳兰迦，无措又惊慌失措地看着突然间就挥舞着斧头上前战斗的抓根宝，他倒不至于害怕和退缩，只是急切地想要帮上点什么。

　　“不必担心，纳兰迦先生，”
　　怨灵不难对付，可数量众多却也如惹人厌烦的蝇虫让她顾及不暇，只能抽空简短地叮嘱身后的同伴：
　　“请你拿着火把退后，我很快就能解决它们。”

　　纳兰迦是相信抓根宝足够强大的，但他也没忘记这次短暂的旅途中：
　　龙裔细心递给他御寒保暖的衣物，龙裔耐心地带他参观城堡并一一解答他的问题，龙裔在看到他因没有金币却想要买魔法书时的局促时，那双面具后灰色的眼眸中透露出柔和下来的光晕……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她说：“当然可以。”
　　她说：“买吧，把这里全买下来的也可以。”

　　纳兰迦的脑袋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他好像想起了福葛第一次带他见到布加拉提的时候……
　　福葛说：“我想请他吃意大利面，吃到饱的那种。”
　　布加拉提说：“当然可以。”

　　他还想到了什么？模模糊糊温热潮湿的一些虚幻记忆……那是他幼年的时候，母亲温柔地拉着他的手走在街上，路过一旁的糖果店。
　　女人的声音也很轻，很温柔：
　　“买吧，纳兰迦，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噢……”

　　所有混乱的记忆和思绪搅在一起，模糊之间，少年顺从直觉，下意识地将眼前的人归类到了亲人与伙伴的身影当中去。

　　纳兰迦承认自己没有福葛那么聪明，他也的确头脑简单而单纯，一点点善意就足以收买他那廉价却又真挚的忠心——这并非因为他愚蠢，而是纯粹。
　　他找不到什么具体的语句来描述，但他可以确定的是：
　　抓根宝很好。
　　抓根宝对他很好。
　　她是伙伴……她是可以信任的。

　　她现在就在他面前，独自战斗，将他庇护于身后。
　　那些莫名其妙散发着荧光的东西在她四周胡乱飞舞，纵使她看上去始终冷静，身上的皮甲还是接连被划破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不断有鲜血喷涌而出……

　　龙裔会复活。但死亡仍是痛苦的。
　　纳兰迦不想让自己珍视的伙伴经历痛苦，他想要帮忙，他想要帮助抓根宝！

　　纳兰迦：

　　——“Volare via！【航空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