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抓根宝的奇妙冒险》猞猁没啦

11、公会

　　乔鲁诺，教父尴尬。
　　他再抬头，试图向抓根宝解释他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个地板太破旧了，然而当他对上龙裔目光的瞬间，却不由地愣住了。

　　冰块应该是透明的吧？
　　可龙裔的眼睛此时就像灰色的冰块，目光似箭般堪称凶狠地凝视着乔鲁诺的脸。
　　她不再向前，而是转身朝着他走近，她的每一步仍旧悄无声息，整个人如幻影般径直而无声地朝他走过来，一股不祥的黑气隐隐约约透过覆盖她全身的皮甲在微微透出。

　　乔鲁诺困惑着警觉起来，抓根宝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表现令人无措，直觉感受到的不祥气息也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
　　她靠近了，靠得越来越近，他们本就离得不远，所以只是几秒功夫她已然来到了他面前，正朝着他伸出手——正如同她骑在马背上向他伸出手时一般，只不过在她的手心此时正聚集起一团微蓝发紫的光芒……

　　是魔法！
　　她要做什么——

　　乔鲁诺呼吸一滞，大脑在短暂空白的间歇没来得及思考，抓根宝手心的魔法光团就朝他袭来，瞬间将他整个包裹起来……
　　不痛不痒，却又有什么朦朦胧胧的微妙触感。

　　“再走两步试试看。”
　　抓根宝低声命令道。

　　乔鲁诺不解地照做了，这一次脚下的木板不仅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连被踩踏时应有的弯曲和动摇都不曾有过。

　　“这是静息术，”
　　抓根宝没有语气地简短解释：
　　“你不会‘潜伏’，使用静息术也可以掩藏气息。但魔法支撑不了太久，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乔鲁诺先生。”

　　说完，她又重新调头继续向屋内潜入，这一次乔鲁诺不敢怠慢，紧随着她的脚步跟上。
　　抓根宝应当是踩过点且熟悉金色光辉庄园内部的，她清楚知道该进入哪个房间、该走哪一条道路，如何绕开所有守卫的正面。
　　两人就这么无声且顺利地前进了一段路。

　　乔鲁诺始终紧跟在抓根宝身后，目光凝视着她的背影，心情变得微妙：
　　他可以确定自己仍旧信任眼前的这个人，相信继续按照她的指示便能顺利完成任务，无需担心被敌人攻击。
　　可是……她本人呢？

　　乔鲁诺想起了米斯达说过的话，他忽然隐约间有那么点理解了南意枪手的担忧，抓根宝身上似乎是有什么无法说明却令人不安的气息存在着。
　　究竟是为什么，刚才在她靠近自己的瞬间，他有种会被攻击的直觉且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呢？

　　……一定是搞错了。
　　他强行打消了心底的不安，就在这时前方的人骤然停止了脚步，侧身贴在了一旁走廊的转角墙壁后。

　　乔鲁诺再靠近一点，越过抓根宝看到了在转角后的走廊里，有一片曲折中空的廊亭，靠墙摆放着桌椅，桌椅上有个守卫打扮的木精灵，正低头百无聊赖地阅读手中的书籍，由于他背靠着墙壁，正对着整片空间，因此也就没有了视线死角，想要通过这条道路，意味着必须从他面前经过，潜伏也成了不可能。

　　——现在该怎么办呢——
　　没等乔鲁诺问出心中的疑惑，就见抓根宝架起了手中的弓箭，她像是连困扰和思索的空隙都没有，果断地朝着角落柜台上摆放着的花瓶一箭射了过去。

　　哐当——
　　器皿破碎的声响惊得木精灵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理所当然地循着声音警惕地走了过去，在他转过身面向角落柜台的刹那，抓根宝一刻也不停留地迅速迈步，就这样敏捷地贴着他的背后穿梭了过去。
　　乔鲁诺当然还记得龙裔的叮嘱——要他时刻紧跟她的脚步——可就算他反应再快，廊亭的空间实在太小了，时间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紧迫，纵使他尽可能快地模仿着抓根宝的方式前行，可那边查看完破碎器皿的木精灵已经打算原路返回，眼看着就要转过身来，发现乔鲁诺也不过就是一两秒的间隙——

　　就在这一两秒的间隙，好在抓根宝回头了，她只一眼便看清了乔鲁诺和那个木精灵的形式，如同她之前拿出弓箭的举措一般，她没有思考，只是下意识凭直觉做出了最佳的判断与选择：
　　——上前一步，打横抱起了小教父。

　　并转身跨入了守卫无法再追寻到的阴影之中，流畅地完成了一次惊险绝伦的逃脱。

　　☆☆☆

　　经历了刚才的惊险一刻，心脏还停留在砰砰直跳的激动中，至少过了那么十几秒，乔鲁诺才反应过来：
　　——她抱他！
　　——她抱他了！！！！
　　——他竟然被龙裔公主抱了！？！？！？

　　乔鲁诺.乔巴拿，堂堂那不勒斯PASSIONE教父，此时被抓根宝双手托举，稳稳当当地抱在了怀中。
　　……瞳孔地震！
　　瞳孔地震之后，是更加剧烈的心跳。

　　他们现在靠得更近也更亲密了。
　　透过单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皮甲结实的质地。
　　她走得很快，却没有什么气息。

　　那不勒斯的年轻靓丽女孩们，总会在身上喷各种好闻的香水。
　　本来就是，刻板印象中这个年纪的女性，都应该是柔软且香甜的存在不是吗？

　　可龙裔偏偏就是与众不同的。
　　皮甲粗糙坚韧，隔绝了人类应有的温度，不冷不热。
　　即使凑得这么近了，她的身上也不曾透出丝毫能和女性相关联上的芬芳，有的只是一种雨后清新的纯粹气味。

　　那是旷野，是荒地，是树林，是尘土，是风是雨，是天是地……是探险家身上才有的充满故事的气味。

　　乔鲁诺稍稍抬头，就能透过那奇妙的骨质面具的眼眶，清楚看到龙裔近在咫尺的那双灰色眼睛。
　　灰色的，清澈的……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距离过近的关系，乔鲁诺还发现这双眼睛连同睫毛也同样是浅灰色的，浓密细长且低垂着，如同雪片般微微遮挡住那双眼睛，增添一丝朦胧破碎的美感。

　　他又想起了米斯达关于‘抓根宝不肯摘面具’‘她一定长得奇丑无比’的言论，突然就逆反心上来了：
　　——……拥有这么漂亮眼睛的人，应该长得也不会太丑吧。

　　相比较教父的震惊，龙裔就显得格外平静，她好像没觉得自己的此番行径有任何不妥，或许是警惕其他敌人，干脆就抱着乔鲁诺继续潜行直到顺着阶梯来到了庄园的二楼，这才把人放下，松一口气：
　　“二楼除了管家基本就没有什么守卫了，我会带着你潜入管家所在的房间，这之后就请你找准时机使用替身能力偷钥匙了。”

　　“……好的。”

　　“？……？？？乔鲁诺先生？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这么红？是着凉感冒了吗？我有治病药水，你要喝一瓶吗？”

　　“没、……没事。请你不必在意我，我们赶紧去偷钥匙吧。”

　　两人穿过最后的一扇门，进入到了管家的房间。
　　这间屋子显然和其他房间不同，倒也说不上华丽，但更加豁亮且布置得舒适温暖。
　　有个灰白头发较为年长的木精灵，就坐在书架后的大床边，低头认真地阅读着手中的书本，在他的腰带上，就挂着一串显眼的钥匙。

　　“能偷到吗？”
　　抓根宝侧身让乔鲁诺往前，自己退到他身后，顺势贴在他耳边竭力轻声急切地问。

　　小教父脸上又是一热，观察一番后才故作镇定道：
　　“这个距离……稍微有点远。至少两米左右，【黄金体验】——我的替身需要摸到那串钥匙，才能发动能力。”

　　“要再靠近吗？”
　　抓根宝皱眉看了看房间的布置，他们现在就躲在书架后，书架太大了，至少走到书架前才能照乔鲁诺所说的距离去发动偷窃，可一旦走出书架，就完全暴露在了木精灵管家的视线下。
　　被发现的偷窃不能算偷窃，只能算是抢夺——任务是偷窃，抢夺等同于任务失败——而龙裔不接受失败！
　　抓根宝无奈改口：
　　“再等一会儿看看吧，说不定他会起身走动，到时我可以抱着你从他身后靠近去偷。”

　　乔鲁诺：抱！？、还、还要再抱吗？……也不是不行。
　　乔鲁诺：“好！”

　　抓根宝：“……请小声一点。”

　　乔鲁诺：“（超小声）好……”

　　或许偷窃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不仅需要胆量，还需要足够的耐心，以及敏锐的直觉与意识，抓住所有的时机才能获得成功。
　　抓根宝和乔鲁诺一起躲在巨大的书架后，百无聊赖地等了至少半个小时，只见那个认真读书的老管家也有些倦了，他还是坐在那里没有起身的意思，不过盯着书本的双眼开始了迷迷瞪瞪，不时闭上假寐十几秒，然后再睁开、闭上……如此反复。
　　再过了没几分钟，老人竟然就这么拿着书眯眼坐着困倦地睡了过去。

　　不用抓根宝提醒，乔鲁诺迫不及待地显现出自己的能力，带翅膀的金闪闪小替身灵巧地伸出纤长的胳膊，指尖轻轻一点管家腰间的钥匙串，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抓根宝看不见【黄金体验】，但她能看到钥匙串变成翩翩起舞的黄铜色蝴蝶，轻盈优雅地朝他们飞来，掠过乔鲁诺笑盈盈的绿眼睛，一点点落在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张开的手心里，轻轻一抖……

　　变回了她日思夜想的钥匙！

　　成了！
　　真的成了！

　　那边的木精灵管家毫无察觉，还在低头打盹，回过神来的抓根宝忍住狂喜乱舞的冲动，连忙拉起她的大功臣金发小教父扭头就跑。
　　她带着面具披着兜帽，跑在前面，和刚才潜入时一样，乔鲁诺只能瞧见她的背影，可他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得轻盈快乐起来，连同他的心跳也受到感染随之一起变得轻飘飘软乎乎的了。

　　她拉着他的手，隔着皮甲手套他仍旧感受不到她真实的温度。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任何事！

　　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仿佛有预兆般随着龙裔的快乐一起变得轻松顺利起来。
　　有了钥匙，他们很快掏空了庄园的保险箱，再顺着地道往外，在空旷的露天蜂场抓根宝用火魔法迅速点燃了其中的3个蜂房，然后两人照着原路返回，走水路回到湖泊岸边，骑马继续在荒野中前行。

　　他们跑得那样快，像是一场浪漫的私奔逃亡。

　　“我们现在去哪里？”
　　乔鲁诺迎着风问。

　　“回裂谷城！”
　　抓根宝兴奋的声音顺着风一起传过来，里面满是赞赏和喜悦：
　　“回公会！乔鲁诺先生，你帮助我完成了这次任务，实在是……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您应当一同接受嘉奖！”

　　乔鲁诺教父震惊，震惊后内心狂喜：
　　……抓根宝要带他回到她的组织！
　　这不就是要把他介绍给她的同伴吗？
　　四舍五入是认可他了、要带他见娘家人了！？
　　好快！太快了！这个发展太快了！……但也不是不行。

　　小教父喜滋滋甜蜜蜜地在马背后面紧紧搂着龙裔，就是有一点点小顾虑：
　　啊可是、第一见娘家人，空手去不好吧？他是不是该隆重打扮一下给人留个好印象才是？现在这幅从水里才捞出来的狼狈样子不合适吧？发型也都乱了呢呜……
　　可转念一想，他又骄傲起来：
　　不管了，抓根宝可是说过‘非他不可’呢，抓根宝都认定他吃死他了，其他人就算再怎么反对也没用吧？
　　……嘻，她真的好爱他啊！

　　远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不勒斯，米斯达忽然被草莓蛋糕噎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怎么也停不下来。

　　一边的纳兰迦担忧地关心：
　　“米斯达你怎么了？没事吧？”

　　米斯达忧郁地捂着发闷的胸口，幽幽叹息：
　　“不知道……就是突然有种不祥の预感。”

　　☆☆☆

　　裂谷城位于天际省西南角落的位置，如果说冬堡代表了冬天，那裂谷城就是象征秋天的城镇，这片领地四周被崇山峻岭与大小湖泊围绕，荒野弥补黄叶纷飞的密林，气候倒还算是宜人宜居。
　　进入城门后就需要下马步行，抓根宝带着乔鲁诺在卫兵的例行搜查后朝着城中心走去。由于顺利完成了任务，她此刻心情极佳，就连耐心都比寻常好了，话也多起了，热心底为小教父介绍起来：
　　“裂谷城被运河一分为二，因此得名。由于风暴斗篷和帝国军的内战关系，运河已经停止货运很长一段时间了，目前城市的经济来源主要靠这里的渔场和我先前提到过的黑棘蜂蜜酒庄。只有一点不太好，这里的治安在全天际省排名倒数第一，民风‘淳朴’，大多数青年不是参加了佣兵就是当了混混，再不然……就是加入了公会成为了盗贼。”

　　抓根宝观察着乔鲁诺的神情——少年很认真地听着她的解说，一边新奇兴奋地观察着四周城市的热闹景象——这个世界与那不勒斯应该是有时差的，他们出发的时间不算晚，在金色光辉庄园也没有耽误太久，可到达裂谷城的时候已经时至傍晚，黄昏发挥着它最后的余晖映照着忙碌的城镇广场中心，那是一片紧邻运河的市集，不少商贩和居民正在做收摊前最后的买卖。

　　乔鲁诺看到了穿着各异的人们，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青年，有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甚至还有蜥蜴人和猫脸人……
　　太不可思议了，这真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全新世界！
　　在他所不知道的次元，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生命体在和他一样经历着日夜更跌，生生息息。

　　“那是虎人和亚龙人……”
　　抓根宝停顿一下，又委婉提醒建议：
　　“就像精灵和人类那样，不同种族之间有不同的信仰冲突，明智一点的话，我认为还是少和他们深入接触比较安全。”

　　裂谷城的城市结构特殊，除了地面上的各家商铺、住宅、神殿与城主领地，还有挖出的地下运河窄巷与地下鼠道。抓根宝倒是想带着乔鲁诺一一参考，但既然答应了护卫队要早早把教父送回去，时间有限，今日就只有先去盗贼公会交任务了。

　　他们来到神殿后的园子里是一小片墓地，抓根宝停在其中最大的一座石砌的墓室前，俯身按下了石棺侧面的图腾按钮，片刻后轰隆隆的声响，脚下的石板地面分开，露出了藏在地板下的台阶。
　　只见抓根宝习以为常地顺着台阶走往地下走去，打开台阶尽头地面暗门，跟着她爬下暗门里藏着的木梯，落到地面后，便是一个空旷巨大的圆形地下蓄水池，水池中央以十字形的两条木板平桥分割，环绕水池的是一些零散排放的储物柜与供人歇憩的破旧单人木床，三三两两的人们穿着和抓根宝不同的漆黑皮甲，有的躺在床上睡觉，有的则在一旁对着木质人偶练习弓箭，听到木梯入口传来的动静，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了过来，表情各异但多少都带点惊讶之色。

　　“这里是漏壶蓄水池，”
　　抓根宝并不在意人们的目光，只顾继续友好地向身后的乔鲁诺及时解说，
　　“算是盗贼公会的总部。”

　　她带着乔鲁诺穿越蓄水池之上的木桥，走向阴暗潮湿地下中心站立着的一名红发男子。
　　那是个身材高大结实的男人，留着一头精心梳理过的半长披肩柔顺红发，同色的浓眉，留着恰到好处彰显男性魅力的性感小胡须，身姿挺拔。
　　从抓根宝进入蓄水池起他那双眼睛就在盯着她了，此刻直到她走到他面前，男人才舒展眉头，露出一个俊朗的笑脸，语气里满是骄傲和欣赏，欢快地同抓根宝打招呼：
　　“干得漂亮！我的小姑娘，你来迟了一步，我们的线人已经把消息传回来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完成了大家都完成不了的任务，金色光辉庄园肯定乱做一团了！……哦？抱歉，我没注意到，这位金发小朋友是谁？是你新找的小伙伴吗？抓根宝？”

　　乔鲁诺看着红发男子大大咧咧又状似亲密无间地上前隔着兜帽宠溺地揉抓根宝的脑袋，看得是一阵怒意隐隐燃烧。

　　可抓根宝看上去倒是很享受，在原地站得笔挺，丝毫不避讳男子亲密的碰触行为，直到对方提到了乔鲁诺，龙裔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恢复镇定回头礼貌地为两人介绍彼此：
　　“布林乔夫，这是乔鲁诺先生，是我找来的帮手。此次任务能够如此顺利地完成，全靠他帮忙偷到了钥匙。”
　　她又停了一下，眼神堪称贪婪地再看一眼红发男子布林乔夫，才转向乔鲁诺继续：
　　“布林乔夫是我加入公会的引路人，也是最照顾我的前辈，他是这里最优秀的盗贼之一，我……我很敬重他。”

　　乔鲁诺的怒意消散了一点：
　　哦，那没事了，原来是大舅哥。

　　抓根宝把保险箱里偷来的东西尽数上交给了她的好前辈布林乔夫——偷窃任务的成果当然得上交组织，反正就这点钱龙裔也瞧不上——还不忘细细交代了一番任务具体执行的细节。
　　布林乔夫听完，看向乔鲁诺的眼神也带上了欣赏与敬意，有些期待地邀请：
　　“你也很有做盗贼的天赋嘛，年轻人，怎么样，不考虑加入我们公会吗？”

　　这份诚挚的邀请着实来得突然，纵然乔鲁诺的确想和抓根宝的娘家人（？）搞好关系，但一时间也做不了主是否该加入异世界的组织——毕竟他自己还有一整个PASSIONE要养呢。

　　抓根宝注意到他的为难，贴心地提他接过了话头：
　　“请别为难他了，布林乔夫。乔鲁诺先生还有其他使命在身，此次只是应我的请求来帮忙的而已。”

　　“好吧，好吧，抓根宝，我们公会有你就足够好运了，”
　　布林乔夫应当是个脾气极好且爽朗随和的人，他没再强求，对待孩子般揽着两人将他们朝蓄水池另一边的小门推去，
　　“完成任务的好孩子应当得到奖励，现在刚好是饭点，带你的小帮手一起去漏壶吃点好吃的——全都算在我的账上。戴尔文和小烦肯定也在等你。”

　　☆☆☆

　　穿过布林乔夫指向的小门，又是另一个地下蓄水池，同样是圆形的，只不过比起刚才要小了许多，天花板也矮了不少。圆形水池被左右分为两半，其中一半像是个餐馆又或者说酒吧，其中一张桌椅上落座着一个男人，穿着和其他公会成员相同的黑色皮甲。
　　寸头，鹰钩鼻，短胡须，表情阴鸷。在看到抓根宝的瞬间，鹰一般的眼睛露出些许不情不愿的不服，但还是粗声粗气地抬手向她打招呼：
　　“喂！新人，过来坐！”

　　抓根宝一边走过去落座，一边还在向乔鲁诺介绍：
　　“这里是漏壶酒吧，算是盗贼公会内部的休闲场所，我们就在这里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龙裔诚邀恭敬晚餐，教父当然没有异议，唯一的不满就是一桌上还有个陌生的电灯泡。
　　还是和面见布林乔夫一样，抓根宝简短地介绍了同事戴尔文和帮手乔鲁诺互相认识，才挥手让酒保把美食美酒端上来。

　　“金色光辉庄园的事我听说了，”
　　名叫戴尔文的公会成员一看就是个狠角色，脾气大约也没有布林乔夫那么好，臭着一张脸，嘴里却说：
　　“你的确很不一般，抓根宝，这顿饭算是布林乔夫请的，酒就我来买单吧。”

　　面具下，抓根宝不动神色的挑挑眉，这倒是个意外收获，她知道金色光辉庄园任务一直是公会棘手的麻烦，却没想到完成任务后能获得如此之高的地位提升——就连一向对她没有好脸色的戴尔文都肯给她买酒，也算变相认可她了——这不由就带给了她巨大的满足感，看向乔鲁诺的眼神也就更加柔和友善了。

　　趁着戴尔文回头拿酒的功夫，她凑过去小声对金发少年耳语：
　　“我认为，戴尔文某种程度上，和阿帕基先生很像，对吧？”

　　这类似调侃的话语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感，乔鲁诺有些受宠若惊——龙裔很少会说些正经话题之外的无关紧要小事，这一举动是不是说明他们变得更亲密了？
　　……一定是！

　　哐当一声，酒保把拿来的几瓶灰蒙蒙的酒瓶粗鲁地摆到了台面上，戴尔文虎着脸，却还是拿起酒瓶吨吨往杯子里斟满了一杯酒，并优先递给了龙裔。
　　抓根宝欣然接过这杯象征着前辈认可与充满荣耀感的酒，优雅地放回到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之上，随后突然毫无征兆地微微低头，伸手哗啦一下……

　　摘下了兜帽。

　　一头瀑布般的柔顺银发从深色古朴的兜帽后倾斜直下，合着昏黄的灯光一起，猝不及防地晃了一下小教父的眼睛。

　　在乔鲁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龙裔还没有完全停下，摘完兜帽后，又将双手挪到了那始终紧扣在脸上遮挡着她面容的骨质面具上，她的一举一动在那瞬间莫名其妙地好像被放慢了，定格似的一帧帧在乔鲁诺眼中播放。

　　她带着皮甲手套的指尖利索地摸到了面具的边缘，微微向里扣到边缘内侧，再朝外发力……

　　咔哒——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无形地轻轻敲打在了少年的心口上，那副古怪的面具下一秒已经被摆放在了桌面上的酒杯旁。

　　摘下了面具的龙裔再次抬头，看向了眼前陷入震惊之中久久未能平复的金发少年，轻巧地璀然一笑，声音没了面具的隔绝，变得更加清晰且动听：
　　“乔鲁诺先生，你呢？也一起喝一杯吧？”

　　——米斯达哟，你搞错了……
　　——抓根宝不丑，抓根宝一点也不丑。
　　——不如说……

　　实在是……
　　太！
　　漂！
　　亮！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