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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四章 冰墓·天河的回忆 ...


  •   走了没多远,云天河发现眼前这一条路分出了三个岔路出来。
      这分出的三个通道里都极为幽深,也很是幽静,听不出半点声响,云天河只得重又蹲下来,就着昏暗的光线,手在地上仔细摸索起来。
      未几,云天河果然在地上发现一个脚印,不是猪的脚印,是人的,但是比自己的要小得多,想起刚刚那“猪妖”身材娇小,想必就是“猪妖”留下的。况且,这洞中除了他,就只要那“妖怪”了!
      辨着方向,这脚印是向着右手边那个通道的,当下云天河便朝着右侧的通道跑去。
      这通道又是极长,云天河在里面走了不短一段路,忽听得前面有“呱呱呱”的叫声,倒似乎是蟾蜍的叫声,只不知道是是洞中回音还是怎么的,这声音极为响亮。云天河作为猎人的警觉性立马提了起来。
      接着,前方传来“噗噗噗”的声音,像是有野兽跳动的声音!云天河辨着方向,拉弓搭剑,“嗖”的一声,一剑急射而出,继之响起“呱”的一声大叫,前面再无动静。
      云天河操起随身带着的木剑谨慎往前查探。
      待看清适才射杀的“野兽”,云天河不免一惊!
      那是一只大蟾蜍,直立起来怕比成人的膝盖还高,这是云天河前所未见的。莫非,这洞里竟还有其他妖怪?
      想到这,云天河又惊又怕又疑,但仍是捡起地上的长剑继续往洞里走,却是比刚才要加倍的小心了。
      看着手中没在发光的长剑,云天河更加肯定适才剑体泛出的蓝光必是那“猪妖”作怪了!

      再往前走,云天河便走到一处较为宽敞之处。
      明明是夏天,可此处却突然变得极为冰冷,恁是云天河早就适应了高山上日夜温差变化大,夜里山风呼啸的寒冷,现实身上也披着兽皮,在此处也还是感到阵阵寒意。
      另一个,眼前与云天河来时路相对的另一边,竟又分出四条通道来,若要似先前那般靠着辨别地上的脚印追踪,却又行不通了。只因,一路走来连连碰上那些怪蟾蜍,此处更有无数蝙蝠也会向人发起攻击,虽然云天河凭着这许多年练就的一身野猎本领,都轻易解决了,但是,地上的脚印早就为那些蟾蜍给毁坏了,再也无从寻找。这下子,云天河少不得要自己一个个通道走一遍去探查了。
      于是,奔波了一顿饭功夫,云天河总算从左数第三个通道里出来了。
      这左边第一个通道走到底被一堆冰柱挡住去路,但是仍可从石冰柱缝隙里看出冰柱后面、这通道的下方是别有洞天的!
      左边第二个通道和左边第三个通道是相通的,走出来也就是云天河适才走出来的地方了。
      现在,只剩下右手边那一个通道了,也就是真正通往石沉溪洞深处的通道。
      这野人要是打一开始就从右手边的通道探起,早可省去这许多功夫了,唉!

      这右手边的通道是一路往下走的,待得走到尽头,云天河眼前豁然洞开,竟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冰室!
      云天河在冰室中扫视一周,这冰室出了中央一块巨大的冰块外,便无遮无挡,一目了然,却不见那“猪妖”的影子,也并无别的路可走了。
      云天河心里暗自计较:“整个石沉溪洞都跑遍了,也没瞧见那只猪妖,难不成逃到洞外去了?”
      “呼~但愿爹在阴间偶尔打打瞌睡,没瞧见这里发生的事,不然我可惨了。”这会儿,人也进来了,“猪妖”却没找着,云天河又开始犯愁,担心他爹的责罚,心里便胡思乱想起来。
      这洞里一览无遗,固然不见那“猪妖”,也别无他物······
      “爹说他和娘葬在洞中,连我都不清楚在哪,他总是神神秘秘的——”云天河纳闷想道。
      “石沉溪洞······爹······”
      已经进来了,虽然他爹没真的跳出来责骂他,云天河却开始想念起他爹来了,毕竟是曾经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啊,都离开这么久了。
      想起他爹说过他自己死后和娘“一起葬在石沉溪洞里”的话,不经意勾起了云天河幼时的回忆,尤其是他爹说这句话的那一天。那天爹说了好多话,有很多都是自己听不明白、如今也不大想得明白的话,却似乎非常重要······

      “喝!——喝!——喝!”
      小天河,七八岁的模样,稚嫩的手握着差不多与他身高同高的木剑,有一下没一下的吃力的挥舞着。
      “喝!——喝!——喝!”
      ············
      也不管挥得像不像样,胡乱刺、砍、甩了一会功夫,小天河便抛开木剑,蹦跳起来欢呼道:“哟嚯~三百下练完了!”
      “······咦?爹呢?”等待他爹夸奖的小天河回头,却不见了他爹的身影。
      小天河挠挠头,往四周寻找一遍,方发现他爹一人兀自站在崖边,望着远处却不知正想什么想得入神。
      “爹······”
      小天河忙跑过去,走近了,发现他爹竟然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说些他不大听得懂的话。

      “……夙玉,你看这云海雾松,当真是美不胜收,只是这世上没有了你,即使再有千般美景,却也无趣得很。”他爹云天青看着眼前黄山缥缈雄峻的美景,却想起了他娘夙玉来,慨叹这眼前胜景无人分享的孤独。
      “呵呵,这道理我也是近些日子才想明白,如今我大限将至,反而觉得心里舒坦许多。待我死后,就同你合葬在石沉溪洞。”
      人死如灯灭,生前种种不过是过眼烟云,还有什么可以放不下的呢?
      夙玉,虽然鬼界里未必有你,我却因为可以往你所往而感到无比开心。
      “石沉溪洞……洞悉尘世……哈哈哈,这世上又有几人真能做到,求个问心无愧已是很不容易了……”云天青抱臂大笑,尽显豪气,仿佛回到年少轻狂时,只是更多的是那尝遍人世间种种心酸无奈后才能洞悉的豁达。
      在云天河的记忆中,他爹对他向来严厉,很少笑,偶尔笑起来也是轻描淡写,连眉头都未曾展开。这一次,是云天河第一次看到他爹笑得如此开朗舒怀,仿佛某些东西正随着眼前浮动的流云飘散。
      爹是怎么了?
      “…………天河,我交代你的三百下挥剑都练完了?”云天青未曾转身,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却早已发现小天河站在一旁。
      小天河本正神游一方,胡乱猜想他爹今日种种异常,未料本来好像自言自语得很有境界的爹突然又考问起他的的剑术来了,当下马上收起心神,紧张地挠挠头,结结巴巴道:“练、练完了。”
      云天青一听,转过身来面对小天河,用着向来对天河的严厉,斥责儿子道:“好小子,什么不学,学起偷看偷听来了!你当爹和你猎的那些兔子一样,耳朵不灵便呐?”
      见到他爹也不笑了,又开始板起脸来,生怕他爹生气的小天河赶紧跑到他爹跟前,忙摆摆手解释道:“不是啊,爹!孩儿、孩儿肚子饿,想叫你一起吃饭。”
      云天青瞪着眼道:“吃吃吃!你这野小子除了又吃又睡又玩,还会想什么?”
      小天河挠挠头,无措地笑笑道:“呵呵,爹~”
      这小子要是能懂事些就好了!像这样整日里就知道跟山上的动物嬉闹,完全不解世事,这让他这做爹的如何放心的下······只是对他再严厉的教导也无用,天河如今也才八岁,少不更事的,急也没用······
      云天青叹口气道:“算了,今日有其他事要交代你,爹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住,知道吗?”
      云天河道:“……嗯!”
      “有朝一日爹离开人世,就和你娘合葬在石沉溪洞里……”云天青沉着声音,慎重嘱咐小天河道:“ 一切我都已安排妥当,洞口设有机关,寻常人绝对无法乱闯,你也不用费什么心,如果想尽孝道,对我牌位早晚三柱香便是。至于你娘……多年来未曾给她立个牌位,那也是她的意思,我们都不要拂逆吧。”
      看着小天河皱起的脸,云天青问道:“……干嘛?瞧你一张苦瓜脸。”
      云天河习惯性地挠挠头(估计他这颗小鸟巢头就是这么地来的),脸上是不解事的迷糊和不舍:“爹,孩儿不要你离开……就剩孩儿一个,没人陪着玩了!”
      云天青:“…………”
      这小子究竟听明白了没?到了现在还只惦记着玩!!
      云天青喝道:“……小子,爹得去陪你娘,再说你整天上蹿下跳,玩得不是很乐吗?”
      顿了顿,云天青豪气道:“记好了!爹教你的剑术,你练到不好不坏,足以自保就行。我云天青的儿子,岂能受人欺负?”
      云天河呐呐道:“爹,我…………”
      云天青摇摇头道:“听不明白也无妨,记在心里,你现在年纪还小,终有一日会明白的。”
      云天河点点头应道:“是,爹。”
      云天青抬起手怜惜地摸摸小天河的头夸道:“……好孩子……”
      终是不舍啊······
      转过身去,云天青重又看着舒卷自在的云海自语道:
      “夙玉啊夙玉,我若离开,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天河。这些年来,我从未让他下过山,也不知是做对还是做错了……”
      云天青抬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慨然感叹道:“夙玉,你告诉过我,死生在手,变化由心,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此之为我命在我也,不在于天,莫非早就料到今日之局?”
      也许这么多年来我对天河的保护与安排,终究无补于事,反倒使今日的离别将令天河更加茫然······也或许,不解世事未尝不好,你看天河现下只知道玩闹,山上这许多动物做他的玩伴,没有我这做爹的在一旁管教他也许他还过得更是自在呢······唉,我真是离开了,也无法再管他什么,以后还要靠他自己好自为之了。
      “……唉,也罢,天河的命自是交由他自己,我再多操心过问也是无用……”
      似乎是千曲百折地想通了,云天青最后的话语里以没有了那深切的不舍和担忧······

      往事如昨,爹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只是转眼已是十年过去,爹早就不在了,再也没有人会时刻督促他练剑,骂他贪玩,教他打猎······爹要是还在就好了·····
      云天河伤感地叹了口气:“……唉……”
      “……我命在我也,不在于天……”云天河想起他爹最后提起他娘说过的话,不由得想花些心思解开话中的意思,只是凭他的阅历想要明白个中深意终是不能,最后只是挠挠头,皱着眉道:“似懂非懂,有点难懂……还是别懂了……”
      云天河向来便不是个会一直纠缠于一个问题的人,再烦心、再无解的事也可以转瞬丢开,到目前为止还真没什么事能真正愁倒他······想必当初对于他爹的离开也是如此,所以当初云天青的担忧也的确可以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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