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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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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即将举行校运会,秦思虞报了3000M,言微鱼也一样。只是两个人的待遇就天壤之别了。秦思虞这边常常有女孩子或紧张或兴奋地过来嘘寒问暖,隔壁班还有女孩子托话说校运会别的可以不看但是一定会过来看秦思虞跑步,让他加油。而狐朋狗友们则拍着他的肩膀,说他这招肯定能招来不少花痴,电死一大片。而言微鱼那边鲜有人关心什么,他也只是每天下午放学后,换上运动鞋在学校操场跑上几圈再一个人孤零零回家。
秦思虞又到言家蹭饭。看见言微鱼帮言妈妈洗完碗后走进来,搁下手里的游戏机:“喂,一起到楼下跑步吧。”
言微鱼对他的提议有些意外。不过眼前的这位任性的少爷做什么都很随性,偶然兴起的念头,就不弗他的意思了。
两个人走到楼下,言微鱼见秦思虞准备起跑,开口提醒:“吃完饭还没多久,不要跑太快,会胃疼的。”
秦思虞看他一眼,然后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和言微鱼并肩。言微鱼就微微勾起笑:“也是,散一会步再跑吧。”
于是两个人一起走在小区里,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微凉的夜风,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走过小区的花圃,穿过小区的健身设施,漫无目的的行走。两个少年一高一矮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长。秦思虞觉得很惬意,微微眯起眼,看起来像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冷吗?”言微鱼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好像更加温和,让人恹恹欲睡了。
“还好。”秦思虞偏头看身侧的少年,比自己矮一个头有多,文弱得像个女孩子似的。说出来的话,也很像女孩子。
只是比起其他人来说,言微鱼的话更让他觉得温暖舒服。他不喜欢那些围绕在身边的女孩子身上的香味,却觉得言微鱼身上淡淡的柠檬沐浴露的味道很好闻。
“阿姨说你以前初中的时候是校田径队的。”顿了一下,“每次体育课的时候,你也都很出色。可是你高中没有加入田径队。”
这是赞美吗?听着很入耳。秦思虞接口道:“我一向都这样,喜欢做的事就去做,没兴趣了就不做。就是这样。”
“像……小孩子一样。”言微鱼突然笑了,眼里的温柔笑意像是星辰一般明莹。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秦少爷很容易生气。
“思虞,没有讨厌我吧?”言微鱼突然问。
秦思虞一下子卡了壳,有些呐呐,半天才不自然地转过头以手背蹭着唇:“没有。”
言微鱼没有看到秦思虞的动作,但是听到了答案,轻轻地说:“谢谢。”
谢什么啊。明明自己就没对他做什么好事。开学的时候说要罩他,结果反而是暗中欺负他最厉害害他被孤立的元凶,在学校的时候对他不理不睬,私下里却厚脸皮过来言家蹭吃蹭喝,还占他的床睡,把他当佣人使唤,让他煮东西吃,还莫名其妙亲了他——怎么看都是很无赖的行为嘛。
秦家少爷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但是面子比较重要,何况对方又完全一副纵容的态度,所以就不自觉地气直了:“不客气。”
虽然好像位置倒置,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言微鱼就是他一开始看上订下的宠物,他想怎样就怎样。
秦思虞这么一想就很坦然了:“喂,校运会的时候不许跑最末,不许给本少爷丢脸。否则我会惩罚你,记住没有。”
言微鱼低着头“嗯”了一声。然后秦思虞从口袋里伸出手,一把拉住言微鱼的:“走很久了,一起跑吧。”
手心贴着手心,温热贴着微冷,一时之间言微鱼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就被秦思虞敲了一记:“发什么呆啊。”
可是握着自己的手却没有松。
“这样要怎么跑?”言微鱼讷讷地问。
“笨——”秦思虞鼓着腮帮子打量着他,“要是不拉着你的话,你肯定就偷懒跑在后面了。”
这算是什么理由?言微鱼却没有申辩,然后秦思虞就拉着他的手一起跑,他的速度没有特别快,所以言微鱼能跟上,而周遭好像也没有什么人,所以只能听见偶然的虫鸣,风微微翕动的声音,还有——他们的呼吸和心跳。
到了校运会的那天,学生们都成群结队地在操场边的看台黑压压挤成一片。有摇旗呐喊的,有熙攘推搡的,有大声聊天的……高中本来就是肆意张扬的年纪,一到有活动的日子,平常给压抑的心情就全部释放出来了。
男子3000M给安排在了校运会第一天的下午,秦思虞上午的时候就待在看台,耳朵里塞着耳机,手搭在横栏上往下仿佛在百无聊赖地张望。旁边照例是狐朋狗友若干,再外围就是想靠过来但是没有借口的女孩子们。大家的目光通常都是往下瞟一眼,又会悄悄转移回看台上,透过若干绿叶,艰难围观着帅哥。
秦思虞会这么张望是有理由的。言微鱼并没有在看台上。因为字写得漂亮,人又好说话,所以在没有项目的时候被拖去做登记工作,身边一个看起来很活泼的女孩子正在跟他说什么,然后言微鱼稍稍低着头,肩轻轻动着,他在笑,而且似乎笑得很开心。
突然就觉得不高兴了。胸口闷闷地生疼,又说不上为什么。
只是他笑了而已,但是这样的认知让秦思虞非常不快。
不是因为这个结果,而是因为,他是在和“别人”说笑。
那些温柔低语,那些淡淡浅笑,都应该是自己的,只是自己的。
不想看到他对别人这样做,所以宁肯孤立他,看着他孤单一人,也不想他身边有半个除了他以外的朋友。卑劣,而又很自私的想法,秦思虞没有意识到,完全没有。
他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在生言微鱼的气,仅此而已。
言微鱼从来都不知道他是那种与生俱来让人觉得温暖的人,即使是被别人排挤了,其实很多人心里,并不是真的讨厌他的。只是大家骨子里从众,所以谁也不愿意打破隔阂罢了。
思及此,秦思虞的手突然微微发颤,旁边的好友觉察到了:“秦少,怎么了?”
秦思虞蓦地惊醒,扭头却是云淡风清的和煦神情,微翘起的唇角捎带着明朗无害的美好:“没什么。”
外围花痴女们非尖叫则拍照,不一而足。
看向台下的言微鱼,秦思虞突然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