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47、47

　　下午五点，在下班之前DNA检验对比结果终于出来了，张南电话通知了方天，很快，方天带着曲迪回到了张南的办公室。
　　顾长胜用探视的目光打量着走在前面的这个看上去斯文、干净的小青年，方天生得白净清秀，个头高挑干练，身着素色的棉制唐装，脚蹬藏青绸面手工布鞋，看上去便像个闲散的富家少爷，眉宇间隐隐透着炙人英气，双目清明透亮，干净得像两颗纯洁无瑕的黑水晶，顾长胜嘴角微挑，心想：这小神棍倒还长得人模人样。
　　再看他身后的曲迪，一身黑衣袍服，领间雪白内衬衣领，身形较之方天更为单薄，发丝软弱光亮，额前垂下一缕，斜斜别过眉际，鼻梁挺直，双唇樱红，两眼微抬，目光柔和，真真是个美人胚子，顾长胜一时看得呆了，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对方胸部，一愣之下才惊觉对方也是个男儿之身。
　　他抬眼来回打量着进来的这两个青年，嘴角含笑，待他们走近，不等张南介绍，便站起身来朝方天伸出右手，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顾长胜，刑事科一组组长，将从今天开始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方天伸手和他握住，发现对方手上微微加力，也不在意，嘴角微挑，轻笑道：“你好，我叫方天，顾组长你叫我小天就可以了。”
　　顾长胜脸上挂着微笑，与方天交握的手感到对方并不输于自己的力道，于是一边继续加力，一边客气道：“方公子是方家大少爷，我一介武夫，怎敢高腾。”
　　方天看出顾长胜力道将尽，脸上依旧淡笑，说：“顾组长客气，你我将来几天就要朝夕相对，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又何必介怀？”
　　顾长胜明显感到对方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强，自己已经有些吃力不住，却又不肯就此认输服软，继续硬撑，又要维持脸上笑意，却哪里还能分心说话？
　　方天看他已经无力，手上发出一股弹力，将顾长胜的手轻轻弹开，收回手负于身后含笑不语。
　　顾长胜知方天刚才是为不让自己出丑人前，用了巧劲，自知自己技不如人，他本是出身特种兵，最讲义气道义，当下便道：“方公子既然如此明理，那我也不和你客气，我年长你几年，你也不用组长长组长短地叫我，如不嫌弃，就叫我声大哥好了。”
　　方天听他这么说，又见他双眼流露诚意，知他也是个知情识趣的真汉子，便说：“顾大哥！这案子完结之前就有劳顾大哥照顾了！”
　　顾长胜见方天为人耿直，大笑着拍了他的肩道：“哈哈，以小天如此人才，其实哪用我的保护？”这话一出，才发现话中有误，却要收回也来不及了。
　　方天却不在意，只说：“顾大哥说笑了，希望之后的日子里我们能好好相处。”
　　顾长胜见他并未借故而推辞掉进行贴身保护的提议，心头的一块大石算是落了地，站到一旁不敢再乱言。
　　张南在一旁看了，也出了一头虚汗，这会儿顾长胜退到了一旁，他忙招呼方天坐下，说：“小天，现在结果出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原来DNA验证结果出来，证实在那女死者手中所发现的头发确实属于李氏贺宁，与方天之前所猜测的一致，现今这件惨案唯一能确定的嫌犯便是这下落不明的李氏贺宁，这个结果的出来，也在无形中证明方天所说是有恶人利用邪术杀人之说也是属实，怎叫张南不心急不害怕？
　　方天笑笑地坐到张南对面的椅子里，平静地说：“一切照程序办事。”
　　张南一愣，“呃”了一声不解地看着方天。
　　方天右手放在办公桌上，食中二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说：“发现嫌疑人后的为案程序，这个应该不用我来教您吧？”
　　张南明白过了，他咽了口唾液，有些为难地说：“可是……现在没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呀……”
　　方天淡笑着看着张南，说：“张伯伯，这就看你是要交了差好顺利退休还是……”
　　张南忙接话说：“我当然想要顺利退休了，只是，”他抬眼小心地看了方天一眼，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可是，现在只能证明李氏贺宁和本案有关，李爱国并没有任何嫌疑呀。”
　　方天冷冷一笑，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顾长胜抢了话头：“局长，这事儿还不好办？现在我们有证据表明这件案子和李氏贺宁有关，李厅长现在又下落不明，我们可以一边发出通缉李氏贺宁的通告，另一方面则可以申请查找李厅长的下落，毕竟他是李氏贺宁最亲近的人，现在一起下落不明，我们担心他的安危，也是情理之中。”
　　张南听完，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心中也有了底，不由笑道：“小天，你的意思就是这样吧？”
　　方天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觉得一切都已交代就绪，起身向张南告辞。
　　张南看了下腕上的时间，已经近五点半过了，办公室里除了值夜班的人，都已经下班走人了，他也站起来，说：“哎呀，已经这么晚了，一起吃晚餐吧？”
　　方天看了身旁的曲迪一眼，曲迪低着头，有些疲累的样子，便说：“不用劳烦张伯伯了，我今天也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联系。”
　　张南也不强留，又叮嘱了顾长胜几句，和他们一起下了楼，送方天、曲迪上了车，顾长胜坐到副驾驶室，等车开后，张南才独自离开。

　　顾长胜本来打算先回家拿几件换洗衣物，方天却不想再在外面停留，冷冷地说：“你要么等我们回去后跟司机一起回家拿东西，要么一会儿让司机去帮你拿。”
　　顾长胜从前段扭转半个身子看了方天，打趣道：“从现在起，你是我需要严密保护的人，我是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方天翻了个白眼，说：“到时候也不知道会是谁保护谁。”
　　顾长胜拍了拍腰间的枪套，说：“我知道你厉害，不过你再厉害能厉害过这家伙？”
　　方天冷哼了一声，挑衅道：“有空试试？”
　　顾长胜还要说什么，车子突然急刹车，顾长胜一下子被甩得差点儿撞到挡风玻璃，还好被安全带拉住，方天提醒他：“你还是乖乖坐好吧，把玻璃给我撞坏了要赔的。”
　　顾长胜不好再回头，瞪了前面那辆突然掉头的车狠骂了几句，不再哼声。

　　回到方家，顾长胜一直瞪大了眼四处张望，嘴里一直“啧啧”有声，到了主楼，方天先下了车，吩咐司机送曲迪和顾长胜回侧楼等他，顾长胜却跟着他下了车，方天瞪了他，问：“你下来干嘛？”
　　顾长胜望着眼前古堡般的别墅说：“我当然是保护了你，我现在是你的贴身保镖唉。”
　　方天无奈，吩咐司机先送曲迪回去。
　　吕宋从里面迎了出来，看见顾长胜，不由迟疑了下，礼貌地问：“少爷，您回来了，请问这位是？”
　　方天一边抬腿往屋里走，一边瞥了边跟着他边四处打量的顾长胜一眼，说：“他是警局派来保护我的顾长胜组长。”
　　吕宋忙笑着招呼顾长胜：“原来是顾组长，请到客厅用茶。”
　　顾长胜看了吕宋一眼，说：“不必了，我职责所在，需要时时跟在你家少爷身旁，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不用招呼我。”
　　吕宋淡淡地笑了下，说了声“好”，附在方天耳边轻声说：“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方天轻点了下头，三人相随着上了楼，到了书房门口，方天对顾长胜说：“我有事和我爷爷谈，你在门口等我吧。”
　　顾长胜当然不肯，说：“那怎么行？要是你在书房里出了什么事，那我怎么向上头交待？”
　　方天知他一心想要监视自己，便也不再强留他在门外，轻声吩咐细雨对顾长胜下了掩耳咒，让他看得见跟得着，但却听不清他和方泰云的谈话。

　　进入书房后，在向方泰云介绍过后，顾长胜老实地坐在墙边的沙发上，吕宋去端了茶水送来，便站回方泰云身侧。
　　方泰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里，对于房中突然多了个外人还是有些顾忌，他小声问：“小天，你今天有什么收获？”
　　方天淡淡一笑，如往常般应道：“现在已经有证据证实白樱医院的案子和李氏贺宁有关，所以警方才会派了人来保护我。”说完，又告知方泰云有什么话旦说无妨，就当顾长胜不存在。
　　方泰云虽然不明就里，但作为一个商界打滚几十年的老人来讲，气魄还是有的，他便将对白樱医院的调查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方天。
　　这白樱医院始建于一百多年前，当时正值战乱时期，曲阳以及周边城镇民不聊生，战乱、瘟疫四起，方家那时已是极富之家，眼看百姓受苦，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便重金请了两位留洋西医和一位当地有名的中医师开了一间医院，主在治人救人，想助百姓渡过瘟疫之苦。这家医院在当时救人无数，到了战乱结束，医院的三位开山医生却在一夜里不知无踪，方家联合市局，找了很久也未找得人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以致流言四起，但因为三人所救之人无数，所以大家最后猜测他们可能是被什么妖魔迷了，方家人心中悲伤，便想结束这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