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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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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光线很暗,厚重的窗帘被人拉上,屋里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铺,走在上面没什么声音,方天在适应屋内的光线后隐约看到靠墙的大床上有一处凸起,曲迪小声在他身后说:“他好不容易才睡着了,你可别吵醒他。”
方天听了这话,心里无名火起,那只蹲在床边正在对着床上那人吹气的游魂便成了他的出气筒,一声轻喝,金符急射,那游魂瞬时化作轻烟一缕消失无踪。
曲迪看不到游魂,看到方天的动作,也知道屋里有些什么,忙紧跟两步拽上方天的衣角四下张望,这种看不见却又隐隐能感觉到的感觉让他很恐惧,方天被他一拽,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洋道士吗?还怕?”
曲迪低下头,扯着他的衣角不放,低声说:“我不会抓鬼。”
方天“噗”地笑了出来,看着他问:“你不会抓鬼,又怕鬼,那你还当什么洋道士?”
曲迪抬起头看着方天不服气地说:“我、我会学、学的!等、等我学、学会了,就不、不会、不会怕、怕鬼了!”
方天在屋内小心地边走边看,任由曲迪拉了他的衣角一步一跟地紧贴着他,他说:“洋道士,你怕鬼还要学抓鬼,不觉得更害怕吗?”
曲迪自从上回经历了僵尸事件后,又被白梅上了身,对这些听说过但未见过的东西心有余忌的,可在方天面前,他不想太丢脸,于是嘴硬地说:“学、学会了,自然就不会怕了。”
方天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突然,床上睡着的人惊叫一声,腾地坐了起来。
方天带着曲迪正查看到床尾,听到他的惊叫,都吓了一跳,齐齐转头看他。
床上那人这会儿也看到了床尾的两个人影,以为是见鬼了,再次发出一声惊叫,并快速蜷作一团缩到床角大声叫道:“你们别过来!别过来!你死都死了,我给了你家这么多钱,你别再缠着我了!”
曲迪忙走过去安慰他说:“怀宁,是我,小迪,别怕,有方师傅在,没什么能伤到你的,别怕。”
章怀宁根本听不进去,看有人走近,情绪激动地双手胡乱拍打着,嘴里一边惊叫着一边大声喊:“走开!你走开!别来害我!”
方天走到墙边将屋内大灯按亮,这时听到声响的章氏夫妇也赶了来,一看到儿子这般激动害怕,双双冲到床边安慰起来。
章怀宁在灯光下看清来人,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章吴彦宁把他抱在怀中垂泪安慰着。
方天这才踱到床边看着这一家三口,章维纤看了方天朝他抱歉地笑笑,站起身走到他身旁低声问:“小天,有什么发现吗?”
方天轻声回说:“世伯请放心,没什么厉鬼怨魂,也许是怀宁兄最近火气转弱,所以被一些孤魂野鬼缠了,我一会儿会在屋里布个阵,那些孤魂野鬼就不能进来了。”
章维纤松了口气,说:“这样最好。有劳贤侄了。”
方天客气道:“世伯说哪里话,这是小侄应尽的本份。”
章维纤也知方天至今未参与方家生意中去,四处除魔仿佛才是他的本职,那请他收鬼伏魔对章维纤来讲也只是一笔生意,心想等事情了结后给足酬金也就是了,所以当下也不再客气,说了声谢谢便回了儿子身旁和妻子一起安慰起他来。
方天冷眼旁观,总觉得这里气氛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进屋前他便已发现屋里游魂有些多,在看到他进来后有四只立刻离开了,另两只也在他查看时离开,被他打灭一只后剩下的三只也都跑了,可是这屋里的气息依旧阴沉,那章怀宁身上更是充满死气,所以他在刚进房间时并未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
等到章怀宁完全平复情绪后,方天在他的卧室内布下金罡阵,告知对方尽可能不要在白天拉上窗帘,可让阳光充分照入房内,太阳光是绝大多数阴物的克星,可洗霉去污,成天的拉上窗帘只会让房间里阴气滋生,方便了那些孤魂野鬼的生存。
章家人听了忙一一照办,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下午的阳光瞬时充满了房间,但方天明显地感觉到屋内那股让他不适的阴气仍在,章怀宁身上的死气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未有一点减退。
回到客厅,方天对章维纤说:“世伯,我想去事发地点看看。”
章维纤听了这话,不由有些紧张,问:“小天去那里做什么?一定要去吗?”
方天回答说:“怀宁兄开始出现异样是在事发后,我想去现场看看那里的环境,这样更能方便了解导致怀宁兄出现异常的原因。”
章维纤低头想了会儿,说:“那我陪你去吧。”
方天拒绝道:“不用劳烦世伯了,让曲迪陪我过去就行了。”
章维纤看了眼坐在方天身旁的曲迪,想不通这两小子怎么会搅到一起,不过他也不再多说,点头同意,吩咐司机送他二人过去。
到了地头,方天打发走司机,曲迪忙问他:“方师傅,你为什么要叫我陪你来呢?”
方天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因为我有话想问你。”
曲迪“啊”了一声,说:“你有什么要问的?在世伯家也可以问呀。”
方天站在人行道的栏杆前,看着这条十字路口,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他眼望着正前方的红绿灯,淡淡地说:“章家人不会让你说真话的。”
曲迪愣了下,说:“怎么会呢,世伯一家都很好的,伯母是天主教徒,更不可能说谎。”
方天头也不问地说:“那我问你,章怀宁撞人时是绿灯还是红灯?”
曲迪想了想说:“世伯说是绿灯。”
方天追问道:“你亲眼看到的?”
曲迪摇头说:“这个我倒没有亲眼看到。”
方天冷哼了一声,叫道:“雪娘,你来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曲迪听方天叫雪娘,便四下张望起来,四周都是匆匆而过的人和车,哪有雪娘的影子。
雪娘的声音从方天另一侧传来:“小迪,你别找了,在外面除了主人可以看到我,别人都看不到的。”
曲迪低下头去抓了抓脑袋,说:“小雪,你还好吗?我可不可以也看到你呢?”
方天扭头看了他,说:“眼睛闭上。”
曲迪听话地闭上眼睛,只觉一道清凉划过双眼,方天的声音响起:“睁开吧。”
曲迪睁开眼,就看见雪娘站在方天身旁,一个绿衣少年坐在栏杆上荡着双腿。
曲迪看看雪娘,又看看那绿衣少年,说:“小雪,你一点儿也没变呢。”心里对那绿衣少年充满了好奇,却又不敢问。绿衣少年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脸来瞪了他一眼,曲迪忙躲开目光,看向别处。
雪娘见曲迪这般模样,轻笑说:“小迪,你也没变呀。”又转头对细雨道,“这是曲迪,魏家隔壁教堂的神父。”
细雨哼了声,说:“我知道他。”
曲迪红了脸,对细雨说:“你、你好。”
方天打断他们,不耐烦地说:“什么你好我好的,洋道士,别理那家伙。雪娘,事故发生时的情况你们打听到了多少?”
雪娘正色道:“根据我们调查,事故发生时是在正午十二点左右,当天不是周未,刚到中午下班时间,人车都还不是太多,章怀宁和他的三个朋友分别架了四辆跑车突然飙到这条路段,被撞的共有三人,另二人是对夫妻,被一名叫王护翼的青年所撞,三人都是当场死亡,其中那位女性还怀有七个月身孕,一尸三命。”雪娘顿了顿,细雨接话道:“事发时是红灯,不过由于当时路人还不算多,所以现场目击者并不多,警车在五分钟内到的,当即封锁了整条路段,并在征召了现场目击者后就将其他围观人群疏散了。”
方天背靠着栏杆,双手抱胸,听了他们的话想了会儿,说:“因为有人施压,所以对这件事的报导都是有误的了?”
雪娘点头说:“四名肇事者都有背景,章怀宁,23岁,父亲章维纤是本地餐饮业巨头,母亲吴彦宁是本地建筑商吴彦安的亲妹……”
雪娘将四个肇事者的背景详细告诉了方天,四个青年,四个家庭,在政、公安、舆论、商界各有举手投足的地位,她最后说:“四家互有姻亲关系,这次的事故外界传言都是主责在受害方,可见他们对各界都施加了压力。”
方天仰天长叹了一声,喃喃道:“难怪爷爷叫我谨记师傅教导,原来他早就知道真相了。”
曲迪听得出神,这会儿听方天这般说,不解地问:“方师傅,你师傅教导你什么了?”
方天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黯淡,轻声说:“师傅曾不断教导我,我们修道之人除了除魔卫道保卫人间平和外,更重要的是引人向善。人性良善,又怎会担心夜半敲门?”他顿了顿,又说,“师傅常说,人鬼殊途,除本是恶人所化之极恶之鬼,任何鬼怪都不会轻易攻击生人,所以我们修道者应该做的是化解怨恨,度其魂魄,而非是见则斩之。师傅总是心存善意,不知如今这事交与他办,他将会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