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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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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不答,飞身扑向朱羲,小雪闪到朱羲身前,硬生生被白梅一掌打在胸前,身形微晃,拦下朱羲挥向白梅的手臂,急道:“将军!你放手吧,一切都是我的错!”
白梅一招得手,见朱羲被小雪缠住,再次飞身向朱羲攻来,朱羲一手护了小雪,一手接下白梅的招势,随手一抓,将白梅的右手抓在手中往后一别,将白梅扭到身前,但见她那张曲迪的面孔,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雪缓过气来,拉住朱羲的手再次求道:“将军,你要怪就怪我一人,白梅她……她是无辜的……”
朱羲听小雪这般说,一时愣了,制住白梅让她不得乱动,追问小雪道:“雪娘,你如非事关重大,绝不会叫我将军,当年之事分别是她勾结奸人寄我性命,你为何要为她求情?”
方天站在一旁听得惊奇,虽然担心被朱羲抓住被白梅上身的曲迪,但也看出朱羲并无伤他之意,一时也不动作,只在旁养精畜锐,静观其变。
小雪双目落下泪来,喃喃地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八百年前,朱羲身为护国大将军,南北征战杀敌无数,终保得国泰民安,可回朝安居,他回朝时身边只带了发妻白梅和一个不足十岁的小童,身边财物只得一幅水墨梅图。
那幅水墨梅图是朱羲在一次征战中所得画作,一次战斗受伤,血浸到画里,竟因此巧遇雪娘,从此雪娘在他身侧出谋划策如同军师一般,又在刺客袭击他时为其保命,如同隐形保镖,朱羲对雪娘也爱惜有加,视她为自己亲妹。
白梅是在朱羲征战南国时所遇,白梅身属敌国重臣千金,能文能武,与其父出战朱羲军队时在军中相遇,从此对这位敌国将军深爱不已,在南国向朱羲国君投降后,不顾父亲反对阻止远走千里,终于朱羲战地重遇,并结下婚盟。后来慢慢得知了雪娘的存在,她终是女子,心存醋意,时常针对雪娘,朱羲与雪娘因行为端正,一人一仙倒也不以为梗,使得白梅心中嫉意更深。而白家因女儿追随朱羲离开,早将朱羲恨入骨髓。
小童名叫汪然,是他在一次征战途中从狼口下所救的,汪然天姿聪颖,长相可爱,很讨朱羲欢喜,救下他后得知他双亲已逝,因住在亲戚家中成天被打被骂,此次出来是上山采家中少爷要吃的野果,才遇狼袭,朱羲见他可惜,又无亲无故,便将他一直带在了身边,视如己出。
朱羲回京后放下兵权,安心在家中陪伴妻儿,乐享天伦,对外一家三口,其内一家四口便也过得欢快。
此时朝中权力最大的便是宰相吴量,为人小器、阴毒,几次朝中议事被朱羲所驳,心生杀意。吴量同白梅故国早有私交,与白梅家人更是交往堪密,便派使者同白梅家人商议,双方一拍即合,共同商议对付朱羲的计划。
白氏与朱羲曾在战场上相遇几回,知其身旁有一高人暗中保护,将此事告知吴量后吴量暗中调查,终被发现雪娘的存在,同时调查出白梅的心病,双方都觉得如不除去雪娘,要致朱羲死命定是万难,而白梅则是一个最好的棋子,便使计离间雪娘对朱羲之情。
计划之初便是由吴量请圣旨邀约南国使臣来朝,这南国使臣便是白梅兄长白渠及其夫人白氏元英,借来朝之由同时探望白梅及妹夫朱羲,暗中寻机使计离间。
这一日,白氏夫妇又到朱府拜访,朱羲见是爱妻兄长,自是热情相待,加之在战场上几度交手,早有惺惺相惜之意,每每白渠来方,都与他把酒言欢,两位夫人之前总陪座在侧,此次因来得时间尚早,白氏元英便拉了白梅要去后院说话。这种时候,雪娘早已回避,汪然去了私塾不在家中。
白氏元英拉了白梅在后花院中漫步,轻声问她:“你兄长和我也来了数日,我却一直没机会和你单独说说私己话,这回嫂子有些话想问你,小妹可能如实回答?”
白梅拉了她一只手笑道:“嫂子这是说什么话?你有什么事尽管问就是了,小妹自是不会瞒你的。”
白氏元英抬手在白梅拉着自己的手上轻拍了拍,轻声说:“自你离家后老爷一直很担心,你和朱将军过得可好?”
白梅微红了脸,点头嗯了一声。
白氏元英见她这般模样,便笑了起来,白梅见她笑,嗔道:“嫂子,你取笑人家。”
白氏元英笑答:“小妹,我并未笑你,只是为你开心。”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一顿,脸面严肃了一些,说,“不过有一事我不知该不该问。”
白梅见她敛了笑容,不知何故,便也严肃了几分,说:“嫂子尽管问好了,你我二人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白氏元英先叹了口气,才说:“我来京也没有几日,却有传闻说朱将军府上另有一女子居住,不知她和将军是何关系?”
白梅愣了一下,缓缓坐到一旁石桌之旁,低头不语,她虽对雪娘存嫉,但也知道雪娘是保夫婿在一场场凶战中平安归来的仙子,本应对她心存感激,但仙子终还是个女人,女人又怎会不懂女人的心事?她即恨雪娘可以得到朱羲的全部信任依赖,又嫉雪娘可保永久美貌,自己终会人老颜哀,但也知雪娘之事属机密家事,不敢轻与外人说道,所以每每只是在言行中针对雪娘,倒也不敢在人前多嘴,此时被嫂子一问,一时心中委屈万分,想要忍耐,但在亲人面前,又怎忍得住?
元英是她大嫂,也是她自小玩到大的闺密,在她未离家之前与元英总是无话不说,元英自是深知她的性子,此时见她双目含泪,低头不语,心知引她就范已是十拿九稳,便坐到她身旁,双手拉过白梅的手轻握掌中,轻声道:“小梅,你有什么心事就告诉嫂子,说出来,就算我不能给你出什么主意,但至少你心里会好受一些。”
白梅被元英如此一说,更是隐忍不住,扑倒元英怀中,将心中的委屈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元英听了,假作惊讶:“你怎么让一只妖孽呆在府中?就不怕她哪日妖性发作,害了将军?”
白梅听了此言,先是一愣,后又辩解道:“不会的,雪娘虽是梅画所化,但她对羲是出自真情,绝无半点加害之心。”
元英说:“她是妖,你和将军都是人,她现在未害你们,也许是有其他打算,你有没有发现将军回京之后与在战场上有些不同?”
白梅想了想,似也真有些差别,便默不作声,只拿眼望了元英。
元英见她如此表情,知她已信了自己所言,便附耳对其小声说:“你现在最好先知道将军对她的心意,如将军对她并无爱意,那一切都好办了。”
白梅望着她茫然道:“我也想知羲的真正心意,可是……”
元英打断她的话头,在她耳边轻声教训了一番,白梅听得频频点头,如此说完,又说了些家长里短,这才回屋伺候夫婿。
水墨梅画挂于白梅和元英谈话的石桌后面的偏房内,白梅心中所苦之事一字不漏地落入了雪娘耳中,她此时才明白白梅针对她的真正用意,也逼着她面对了自己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感情真相,她本无意伤害任何人,但如今见白梅伤心难过,自己心中也不好过,心想现在朱羲也回了京,不再浴血沙场,自也不需要自己的保护,此日后,她便闭关修行,不再过问朱羲之事。
朱羲与白渠屋中对饮,不知不觉间千杯下肚,却不知白渠偷偷在酒中作了手脚,很快便醉倒桌前,白梅她们回来后,白渠便带元英告辞,白梅扶了朱羲回房。
回到房内,白梅想起元英的话,便在朱羲耳边私语,先说自己自随他回京后便觉得身体不适,想要请师傅来看看风水,朱羲醉得晕晕乎乎,自是答应。
第二日,白梅果真请来一位道长,朱羲奇怪地问她怎么回事,她便将前一日对他说的话再说了一遍,朱羲见是自己昨日答应的,也就不加阻拦,让道长进屋细看。
那道士早被吴量收买,在屋里四下看了一周后,指着墙上梅画便说妖气重重,隐含杀机,需要尽快烧毁。
朱羲听说要烧画,自是不肯,白梅也不强逼,送走道士,便去一旁落泪,朱羲见了,心中难过,安慰了她一番,便想去找雪娘说说话,哪知汪然的伴读书童突然跑了回来,告知汪然突然发病,在课堂上晕倒,已经送去医馆。
朱羲听说汪然有事,忙赶了出去,医馆医师同样早被吴量收买,在汪然的药中下了无色无味的千机散,小小孩童在药物的作用下,脸色青紫,却又查验不出毒物反应,一拖就是三日,朱羲天天守在他的床前,衣不解带,白梅见此状,再次来提示说是否妖孽作怪?
朱羲不信,他知道雪娘很喜欢汪然,此次汪然得这怪病已经三日,却未见雪娘,此时听了白梅的话,心中不免有了疑惑。
朱羲去后院找雪娘,却只有画依旧挂于墙上,哪有雪娘的踪影,他忍不住指责雪娘薄情,汪然病危她竟也不见。
此时的雪娘正在闭关打坐,她只是画中梅精,这几日正是她三百年一次的大劫关头,加之前日听了白梅的话,便专心修行对于外间世事完全不知,朱羲在画前怒骂痛哭,她也是全然不知。
朱羲见她久久不愿现身,心灰意冷回了汪然的房间,一股淡淡梅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随着香气寻了过去,最后发现源头就在汪然身上,而这香气,正是雪娘身上的香气。
突然之间,朱羲如顿悟了般,他痴痴地坐倒汪然床头,自语道:“雪娘,你真的是妖……是妖么……”
过了一日,雪娘仍未出现,而汪然,就那样安静地死去了。
朱羲伤心不已,去到偏房指着那水墨梅图大骂不止,最后再次哭倒在屋内。
白梅在旁看了,心痛不已,却又不便上前劝说,只能在外面陪着朱羲偷偷流泪。
安葬了汪然,朱羲请来道士将水墨梅花封印起来,雪娘此时刚度过天劫,便见朱羲亲自带了道士来封印她,心灰意冷,也不反抗,任由那道士将一道道符箓贴在画上,其实那道士的法力于她丝毫无用,但她对朱羲之心已死,只当是收心修练,不再过问世事。
然而当天夜里,宫中下旨召朱羲进宫,他这一去便再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