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15、15

　　方天仰面摔倒地上，愣了会儿，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刚好看清小雪的表情，她此时也正呆呆地看着道台的方向，面上即惊恐又似痴迷，方天随着小雪的目光望了过去，就见一双深蓝如海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就在方天心知不秒时，那双眼睛的主人说话了：“小道士，这里没你的事，还不快滚！”
　　方天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道袍上的灰，站直了身子这才去认真打量站在道台上的那人，只见那人身高八尺，身着古代将军服饰，长发拔散，眼蓝如海，双唇灰白，鼻梁挺直，面色苍白，如不是那两颗外露的尖牙，倒也不失为一翩翩公子，此时他目露凶光瞪着方天，完全不理会身周两个女人的炽热目光。
　　方天看清他后，竟笑了起来，他笑着说：“你就是朱羲？”
　　那男人瞪着方天，用鼻孔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方天似乎完全放弃了除魔的想法，他闲闲地站于一旁，平淡地说：“你是朱羲，那胖子就不会是你了，我可以带他们离开吗？”
　　朱羲环视了下四周，淡淡道：“你要走可以，其他人，一个也不能离开。”
　　方天问：“为什么？你要找的应该是她吧。”说着，指向对面的白衣女鬼。
　　朱羲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小雪看他那样，目中竟多了几分怜惜，想要说话，最终却也没有说出口。
　　朱羲笑罢，冷眼看着方天道：“你知道些什么？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你如嫌自己活得久了，要陪着他们，我自也不会阻你。”
　　小雪听了这话，突然将方天挡于身后，急叫道：“羲，你不要这样，他们都是无辜的，你放过他们吧，要怪就怪我一人好了。”
　　没等朱羲开口，白梅先厉声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为他们求情！这些人哪一个是无辜的！”
　　白梅话声刚落，就被朱羲一挥衣袖扇飞起来撞到墙上，朱羲冷冷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话！”
　　白梅摔落地上后抬头有些绝望地望向朱羲，嘴角有血丝流出，她忍痛道：“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朱羲冷冷道：“贱人，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白梅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轻唤了声：“羲……”
　　朱羲不理白梅，淡笑道：“你们居然将我今世魂魄找到了，真是应该多谢你们，哈哈……”说着，便伸手虚空抓来，想将胖子抓过去。
　　方天见状，飞身扑了过去，闪电般射出三道金色符箓，分打朱羲双眼、前胸。
　　小雪想要阻止，却已不及，朱羲伸出本要抓胖子魂魄的右手在空中轻轻一圈一划，三道金光便转向打到了一旁墙上，回手长臂一伸便抓向方天面门。
　　方天翻手凭空抓出一把桃木剑，剑尖迎向朱羲抓到的手掌，朱羲身形凌空一翻，落回道台上，冷笑道：“小道士，你还真有点本事！”言毕，“啪啪”数声室内闪烁不定的灯光全部熄灭，身形随着熄灭的灯光突然消失在方天面前。
　　一道闪电随即劈下，小雪惊叫：“小心头顶！”
　　方天抬头便见朱羲不知何时已到自己头顶之下，正从下往下俯冲下来，闪电带来的光亮一闪即逝，方天只能凭借感觉将桃木剑划向头顶，随后就地一滚抱了胖子的生魂滚到一旁，耳边同时传来一声闷哼。
　　屋外频繁的电闪雷鸣，让屋内一阵亮一阵暗，方天在闪电的作用下看到小雪倒在自己身前，朱羲便站在他倒地处一米之遥的地方，朱羲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雪娘，你……”
　　小雪轻咳了两声，轻声说：“羲，你要怪就怪我一人，你要人偿命，就把我的命拿去吧，别再多造杀孽了。”
　　闪电划过，朱羲的脸色在闪电下变得异常诡异，他幽幽道：“雪娘，你可知我当年所受的何种苦难？这些人，有谁值得你为他们求情？！”
　　这时，白梅哈哈大笑了声来，她边笑边咳，厉声道：“羲，当年要不是她见死不救，你又怎会惨死？你为何还要对她这般好？！”
　　“贱人！停口！”朱羲左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再次将白梅挥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墙上，这回，白梅似得摔得更加严重，连连咳嗽着一时不能站立起来。
　　朱羲朝方天伸出手去，狠声道：“把我的魂魄给我！”
　　方天站起来，将胖子挡在身后，未等他回答，小雪已将他挡在自己身后抢先道：“羲，你别这样……”
　　朱羲声音中带了几分悲伤：“雪娘，连你也要背叛我了么？”
　　小雪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黑暗中随着闪电突明突暗的朱羲，未曾开口，朱羲怒吼道：“你可知道他们当年如何对我？！”一掌挥出，将墙边桌椅击得粉碎，爆出一团火苗。
　　突然，一旁传来一把微弱的声音：“将军……”
　　众人随声看去，在火光的闪烁中就见曲迪摇晃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愣愣地望着朱羲，那声将军便是他叫的。
　　朱羲看见是他，原本充满愤怒的双眼转而满含柔情，嘴角微翘，柔声说：“小然，你终于记起我了？”
　　曲迪缓缓走到朱羲身旁，抬手摸他头脸，心痛不已地说道：“将军，你受苦了……”
　　朱羲握住曲迪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轻声说：“小然，我没事，待我报了仇，就带你去一处地方，我们便能永不分离了。”
　　“啊——”身后传来一声悲鸣，一道黑影闪电般冲撞入曲迪体内，即使近在他身旁的朱羲也未能及时阻止，站在小雪身后的方天看得分明，是白梅入了曲迪的身，想要上前救助，却被小雪拉住，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只见曲迪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声音已变成白梅，他双目含泪望着朱羲，朱羲怒喝道：“贱人！你这是找死！”扬手便要打下。
　　被白梅上身的曲迪含笑看着他柔声道：“羲，你又要打我么？你可以试看看是他先死还是我先魂飞魄散！”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状。
　　朱羲收回高高扬起的手，怒道：“贱人，你到底想要怎样？”
　　白梅一步步退离朱羲，喃喃地说：“我为你背叛父母，抛弃礼教，与你私奔；我为你肝肠寸断，跪地求人，被火烧死……而最后，你却迷恋这小小男童，为那见死不救你的铁石妖孽打我……朱羲，从此你我恩断义绝，我如不能杀你，便是我永世不得轮回！”说完，突然一脚踢倒方天带来的箱子，一副水墨梅花从里面滚了出来，白梅将画抓于手中，双手一错，随着面前几人的尖叫声，画被撕成两半，一道白中带黑的烟雾从画中飘了出来，幽幽飘向小雪。
　　朱羲挥手要打，白梅淡淡地说：“那是雪娘的元神，里面则是我的元魂，你现在想要杀我，就得亲手杀你这两个你最珍惜的人，哈哈哈哈……”
　　朱羲僵在那里，眼看着那团白中有黑的雾体溶入小雪体内，一时却也不敢下手，他转头怒瞪白梅：“你真是狠心！当年勾结外人毁了我，现在又要害了雪娘和小然，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毁了你？哈哈……”白梅大笑起来，她指向小雪，怒道，“当年我为救你，跪求这个贱人一天一夜，她有做过什么么？！”
　　朱羲一愣，问：“你去求她？”见白梅目光坚定，不由扭头去看小雪。
　　小雪元神归位，但因被白梅元魂所控，为压制住白梅的元魂操控，只能安静地束手站在那里默念法咒，见朱羲看向自己，她不由地低下头去，不敢看朱羲。
　　朱羲见状，知其中必有内情，转头瞪视白梅，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