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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二八〇、轻霞好合 ...

  •   红鸾喜帐,映红一双新人的脸庞。
      并肩羞坐,二人各自垂首无声——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已无须赘言。
      相伴已久,相恋已久,相思已久。
      但是,真到了好梦得圆、夙愿得偿之时,反而最是情怯。
      各自默坐了半晌,柳轻才讪讪一笑道:“霞儿看这洞房可觉得眼熟?”
      江染霞抬眸打量了一圈,低声道:“天下的洞房不都是差不多吗?”
      柳轻垂眸笑道:“是啊,天下的洞房都差不多,我与霞儿又不是第一次入洞房了。”
      “啊?!”
      江染霞诧异扬眉,瞪大了水眸不解地相望。
      柳轻深情凝睇,柔声道:“你忘了?我们穿过火墙上岸,后来借宿在一户人家,那一晚我就与霞儿红帐花烛共度了一夜。”
      江染霞微一凝神,恍然笑道:“是了,咱们还偷偷搬了人家的箱子搭铺。”
      柳轻抬手为她轻拂腮边的碎发,动情地道:“那一夜,是我第一次与一个女子同室而眠,也是第一次僭越礼教却窃自欢喜,那时候,我不知会有今日的福分,却已忍不住以心相许,我以为此生只能遥遥望着你、悄悄爱着你、默默护着你,谁知天意垂怜,竟有此刻……”
      他说着,缓缓靠近梦寐思求的容颜。
      为那款款真情所感,江染霞痴怔相望,由着他温柔接近。
      直至两个人气息相交,她冷不防浑身战栗向后一缩。
      柳轻本也有些紧张,被她这么一躲,未免更生了尴尬,已是不禁红了脸,忙打趣遮窘道:“怎么在展姑娘院里就那般大胆,现在倒缩手缩脚了?”
      江染霞听他提起那醉送香吻的旧事,不由臊红了脸,羞急道:“我那不是喝醉了,以为又在做梦嘛!”
      “又?”
      柳轻心头一甜,含笑问道:“霞儿经常梦到我吗?”
      江染霞顿时语塞:她只顾解释,不防竟露了马脚,一时羞窘更甚,偏在那样炽烈相望的目光下又说不出一句狡辩之词,只得红着脸低眉不语,一双小手儿在身前用力纠扭着。
      越是这般的无声娇赧,越是令人忍不住要心生撩逗。
      柳轻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霞儿梦见我们在一起做什么呀?”
      这倒是他心里真正好奇的。
      江染霞垂首不语,两只小手儿更用力地互相折磨着。
      见她打定主意不吭声,柳轻佯嗔相激道:“刚才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说夫妻一体,如今却连句真心话都不肯讲。”
      江染霞闻言,含羞抬眸相望:面前的人如梦中般丰神俊雅。
      不!
      比梦境里的更多了动人深情!
      她抿了抿唇,弱弱地道:“我梦见……”
      柳轻见她开口,不由凝神侧耳。
      江染霞忽然鼓足勇气直起身向着他的唇上飞快一啄,正待羞涩逃离,柳轻哪里还容得她这般敷衍?伸手扶住那自投罗网的小脑瓜,低首吻住那渴思已久的唇瓣。
      江染霞吃了一惊,下意识要开口轻呼,却正被那炽烈的温润趁虚而入攫取了所有的声音和气息!
      瞬时间,魂若飞天外,身若在云端,只觉得恍恍惚惚,晕晕懵懵,她不由自主阖拢双眸,任那人将自己带离这尘世。
      他们仿佛回到了那猛火油墙的中心,炽热的烧灼包围着他们,每一下的呼吸都滚烫而甜蜜,每一下的心跳都剧烈而澎湃,这世上如果真有天堂,大约也不过如此吧?
      不知过了几世缠绵,柳轻才放开手,恋恋不舍地离开那甜美如蜜的双唇,微喘着语声沙哑地道:“是梦见这样吗?”
      江染霞睁开双眼,水眸漾波,俏脸生媚,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小声道:“没有这么好。”
      柳轻缱绻一笑,搂过娇躯来抬手去解她的衣结,才不过轻轻拽起衣带,只觉得臂弯里的人儿身子陡然一僵,紧接着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不由一怔,抬眸相看,只见原本飞霞焕彩的小脸儿已是瞬间变得煞白,水眸之中满是努力压抑着的恐惧。
      “霞儿怎么了?”他停下动作怜惜低问。
      “没……没什么。”
      江染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就是有点冷,公子不必管我。”
      言罢,她偏过脸去紧紧闭上双眼。
      柳轻心疼地无声一叹,伸手抱起犹自无法自抑地战栗着的人儿,起身轻柔地将她放到床里,拽过锦被来先给她盖好,自己也上了床,将鲜红的帐帘放下掖好,方才入衾。
      江染霞瑟缩在被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等着他的动作。
      却不料,柳轻只是连着被子将她轻拥在怀,柔声在她耳畔道:“睡吧。”
      江染霞一怔,有些意外地侧过脸道:“啊?就……这样睡啦?”
      柳轻阖眸埋首在她微馨的发丝里,眷宠地道:“你我要做一世夫妻,不急这一夕,霞儿现在还不习惯,等慢慢接受了,我们再行周公之礼也不迟。”
      他明白,那些曾经的伤害恐怕已在这丫头心底留下了可怕的阴影,他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让她放下这些恐惧,但是,他宁愿为她等待,也不希望见她如此痛苦地勉强自己。
      “我愿意的!”
      江染霞倏地坐起身来急道:“公子,我心里是愿意的!我……我只是……”
      她语声一滞,忽然抿唇抬手慌乱地扯开自己的衣结,红光一闪已将中衣脱下甩在一旁。
      “傻丫头!”
      柳轻吃了一惊,忙起身用被子给她披上,心疼地道:“别着凉了!”
      单薄的身子上,一袭鲜红的双鱼戏水亵衣,却遮不住累累纵横的伤痕,她在他温柔的目光下自卑地垂首,涩声道:“是不是我的身子太丑了,坏了公子的兴致。”
      “不是!”
      柳轻小心地将她搂进怀里,满是痛惜地道:“我只恨自己不能替你挡开这些伤害,不能让你忘记这些痛苦。”
      他说着,垂首温柔地吻在她肩头的伤疤,一点一点细碎的亲吻,仿佛要用自己的唇将这些曾经加诸在她身上、心里的残忍伤害熨平一般,越吻越深,越吻越深……
      花烛高烧,红泪涔涔。
      是为那曾经多灾多舛的命运伤极而泣?还是为这最终不负痴心的良缘喜极而泣?
      “接下我做的若让霞儿不适,你随时都可以拒绝。”
      一个低柔的语声在旖旎的红鸾帐中呢喃道。
      “嗯。”
      一个细弱的声音很轻很轻地应着。
      双鱼戏水调皮地自帐帘的缝隙里溜出来,飘然落到地上,暖暖的烛光映着鱼水相欢,甜蜜销魂……

      春花月夜,小窗梦酣。
      春慵倦倦,良宵苦短。
      柳轻自沉睡中醒来,感觉到自己怀里有一个人,他懒懒启眸,便看到那个青丝缭乱、犹溺梦乡的人儿。
      昨夜,他极尽耐心,用尽温存,终于令她从恐惧到接纳,自紧张而迎合……
      云雨初歇,他满足地阖眸拥着她,心甜意美,忍不住又垂首去亲吻,双唇却触到一片湿凉!
      他连忙启眸,见江染霞竟已是满面泪痕,不禁慌乱起来,生恐自己刚才的神迷情纵失了分寸,忙支起身问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那丫头却伸臂一把将他紧紧搂住,低声哽咽道:“谢谢公子让我知道原来床笫之事还能如此美好。”
      柳轻这才释然,疼宠俯身,怜惜地轻吮着她脸上的泪痕,本只是想吻干她的泪水,谁知越吻越是情动……
      想起昨夜的索求无魇,他不禁蓦地双颊一热:作为医者,他自然知道当惜身制欲,只是,情之所至,竟完全无法控制那沸腾的贪渴,春风几度仍是情难自已,最后他只得借口“免得着凉”,起身把两个人的中衣都穿起来,才算是太太平平地睡了。
      如今回想起来,这春宵情动勾起的欲望,竟是比当初旖梦香催动的□□更难以抗拒,而罪魁祸首自然就是怀里这个满脸无辜的坏丫头。
      念及至此,他不禁又嗔又爱:一时恨不能在那个咫尺之遥的小脸蛋上咬一口,一时又想狠狠亲一下。
      柳轻正自情摇心动间,忽见黛眉微蹙,睫毛翕动,怀中的人儿朦胧欲醒。
      他温柔含笑,望着那双水眸缓缓开启,自迷离至清澈。
      江染霞醒过神来,见他这般深情凝睇,想起昨夜那些体贴温存,小脸儿不由一红,躲避着他的目光赧然道:“公子看什么啊?”
      她越是这般,柳轻就越是起了淘气之心,放柔语声道:“我刚才忽然想起和霞儿第一次在洞房同床共枕的那一夜。”
      江染霞忙抬眸纠正道:“公子记岔了,那天晚上公子是睡在箱子上的,哪里有过什么同床共枕?”
      “哦?”
      柳轻一脸认真地道:“霞儿再细想想,真的没有过同床共枕吗?”
      他故意将“同床共枕”四个字重重说出来,果然,江染霞先是一愣神,紧接着蓦地水眸圆睁,随即心虚地垂眸不语。
      瞧着那小脸儿上变化丰富的神情,柳轻更生促狭,偏就凑上前去满是哀怨地道:“怎么?霞儿真的不记得在那崖下谷中的石窟内,自己趁人之危,行非礼之事的那一夜了吗?”
      江染霞羞得满脸通红地急道:“我没有!”
      “还想抵赖!”
      柳轻不依不饶地迫近她道:“从前没名没分,自然由你始乱终弃,如今夫妻礼成,可容不得你装聋作哑了,还不快招了?”
      说着话,他已在被中伸过手去向她肋下呵痒痒。
      江染霞咯咯笑着辩道:“明明是公子扑过来抱着我,怎么反而倒打一耙?”
      柳轻无赖地道:“你让人来评评理:我病得迷迷糊糊,连爬都爬不动,哪里有力气投怀送抱?”
      他说着,越加了手上动作。
      江染霞吃不住劲,直笑得娇躯乱颤,讨饶道:“我招我招还不行吗?”
      柳轻这才罢手,江染霞喘息微定,有些疑惑地道:“公子怎么知道此事的?”
      柳轻含笑训诫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江染霞不服气地嘟了嘟嘴,绞尽脑汁细思是何处露了马脚。
      见那丫头眸光乱闪,柳轻知道必是耿耿于怀,不愿她胡思乱想,遂轻点她的鼻头笑道:“那天我醒的时候,你就像刚才一样,睡得跟只小猪似的。”
      江染霞这才明白,小脸涨红地道:“公子既然醒了,为什么要装睡?”
      柳轻一脸委屈地道:“你作得若无其事,我自然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明明是一片好心送温暖,却被说得偷香窃玉占便宜似的,江染霞羞恼地道:“公子冷得浑身打颤,捡来的柴又烧不得,我把衣服都拿出来盖上也没用,倒是搂着我还好些,我难道为了那些礼教规矩就将公子丢在一旁吗?”
      见她真急了,柳轻忙收拢怀抱柔声道:“我知道霞儿一直都心疼在意我。”
      江染霞不满地扭着身子嗔怨道:“那公子还编排我?”
      柳轻自知理亏,故意蹙眉扯开话题佯嗔道:“还叫公子啊?”
      江染霞微一怔,随即娇赧低首——洞房礼成,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称呼自然也要改了。”
      柳轻见她不吭声,微微晃了晃怀抱以示催促:他期待着这丫头甜甜地唤自己一声“听云”。
      江染霞含羞抬眸,迎上那情意绵绵的目光,粉唇轻启,低低柔柔地唤了一声:“官人。”
      不是“听云”,而是“官人”。
      她用了这世上唯她才有资格唤他的称呼!
      柳轻心头甜蜜而滚烫,低唤了一声“娘子”,不待她应声便蓦然吻上她的唇。
      江染霞爱极了这样的甜美交融!伸臂勾在他的颈畔,努力地回应着这缠绵亲昵……
      春燕双双,交颈于巢。
      春莺对对,浅吟婉转。
      春风撩人,春阳暖情,两个素不赖床的人儿缱绻拥卧,谁也不愿起身。
      不知过了多久,江染霞蓦地轻笑了一声。
      “想到什么好笑的事?”
      柳轻懒懒地问道,犹自阖着双眸沉溺在幸福满足之中。
      江染霞往他的怀里又拱了拱,含羞笑道:“我忽然想起一句诗。”
      柳轻也不睁眼,懒洋洋地轻吟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江染霞满是意外地抬首道:“官人怎么知道是这句?”
      柳轻唇角微扬道:“不然是哪句?”
      江染霞抿唇笑道:“小时候念到这句就觉得奇怪:皇帝喜欢一个妃子跟上不上早朝有什么关系啊?”
      “是啊,”柳轻启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道,“我也是才明白,原来真的会上不了早朝。”
      江染霞羞笑着直向他怀里躲去……

      春光如画,桃红柳绿。
      春雨如酒,暖人醉人。
      但总有些酒穿肠过肚,只留下凄凉,总有些颜色深浓沉郁,弥漫着忧伤。
      老六饭铺。
      店不算大,名字也土得掉渣,菜的味道却委实不错,难得的是:价格公道,酒还不掺水!所以,饭口的时候永远座无虚席。
      来这种地方吃饭的都不会是什么文人雅士,自然也就没啥修养和素质,几杯下肚,便都吆五喝六扯着嗓门谈天说地。
      在这一片嘈杂之中,只有一个桌子特别安静:桌旁坐着一个年轻人,英眉朗目,鬓若刀裁,桀骜冷峻,沉默寡言。
      他进门到现在只说了三个字。
      第一个字,是伙计上前问他要吃什么,他答:“酒。”
      后面两个字,是伙计又问要不要点几个菜,他答:“随便。”
      所以,他面前现在摆着一杯一壶和四盘菜。
      他是唯一一个身着锦衣坐在这里吃饭的客人,绀青色的锦缎仿佛黎明前至暗的天空般寂寥幽冷,周围的喧嚣热闹似乎分毫也无法驱散他满身的孤寒。
      他喝得不快,但也不算慢,每次喝完一壶,就将空壶在桌上顿一顿,机灵的伙计便识相地过来给他换上一个满壶。
      他仿佛有满腹心事,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在想。
      有时候,他对着一杯酒,唇角会微微一扬,但空冷的眸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不远处的一桌围坐着四个汉子,皆是膀大腰圆,各自挎着家伙,一看便非善类,此刻,敞襟露怀,显是已经喝得上劲。
      刚才怪叫的那个头顶微秃的汉子撇着嘴摇着头道:“你们是不是买不起《阅众新录》啊?这个月武林中的头等大事都不知道吗?”
      “嗐!”
      坐在他旁边长着个枣核脑袋的人满脸不屑地道:“不就是锦曦岛那个小白脸成亲了么?阅仙楼真是没东西可写了,还占了两行写那么大的字!”
      枣核脑袋对面坐着的中年汉子笑道:“听云公子大婚这事我早知道了,听说喜宴都没摆,就匆匆过了门,难道是奉子成婚?”
      他这么一说,旁边坐着的已喝得满脸潮红的汉子放下酒杯来邪笑道:“奉子成婚?不知是哪家姑娘这般好手段,能把这江湖第一佳公子收入裙下呀?”
      中年汉子摇头笑道:“这我可就不知道喽!”
      先时起头的微秃汉子终于抓回话头,色迷迷地道:“三品妾,二品妓,一品的寡妇,极品的尼姑,你们猜呢?”
      “对对对!”
      枣核脑袋也来了兴致,接口道:“这事我知道,映月楼红雪莲现世的时候,峨嵋的掌门师太当众将一个小尼姑逐出师门,听说就是因为和那个小白脸不干不净。”
      那中年汉子沉吟道:“我听人说,当初听云公子因这三十万金赏杀令亡命江湖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一个姑娘便是出身峨嵋。”
      枣核脑袋诧异道:“难道他还真的娶了那个还俗的小尼姑?”
      “嗐!这算什么?”
      微秃汉子神秘兮兮地道:“这成亲前的事才有意思!”
      余人不禁被吊起胃口来,齐声道:“怎么个有意思?”
      微秃汉子见自己终于成为众人焦点,反而拿起做派来,先美美喝了一杯,方才放下酒盏慢慢吞吞地道:“这还了俗的小尼姑倒是极有魄性,一路床前枕畔伺候着,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赏杀令撤令,柳轻危难得解,她也就跟着上了岛去。”
      那中年汉子恍然点头道:“想必是听云公子感念患难之情,所以娶她为妻?”
      微秃汉子连连摆手道:“你们都没看出此事关窍!”
      三人不禁奇道:“是何关窍?”
      那微秃汉子自得地笑道:“你们细想:听云无星,从来是云不离星,星不离云,可是怎么听云被江湖赏杀,无星竟然没有去救?”
      那潮红脸的汉子惊奇道:“哎?对啊!以无星公子的武功。要是前去护驾,那还有几个人敢抻着脖子上啊?命都不要啦?”
      枣核脑袋满是不解地追问道:“可无星为什么不去救他?”
      “问得好!”
      微秃汉子故意压低嗓音叩着桌子道:“兄弟反目了!”
      中年汉子不禁“啊!”了一声,满是不信地道:“我可听说这兄弟两个从小长大,感情极好,不知因何反目?”
      “嗐!”
      微秃汉子一脸世故地道:“这世上兄弟阋墙,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女人。”
      中年汉子蹙眉道:“可我听说那个姑娘姿色平平,毫无起眼之处啊!”
      这下子,其他三个人皆不约而同地低笑起来,枣核脑袋边笑边指着那中年汉子对微秃汉子道:“他果然还是个老实人!”
      言罢,他拍了拍那中年汉子的肩头道:“大哥哎,女人不光看脸蛋,关键还要够风骚。”
      他嘿嘿一笑,指着潮红脸的汉子揶揄道:“不信你问他,为什么就喜欢他那个丑相好?”
      潮红脸的汉子脸似乎更红了,皱着眉不悦地道:“你们说事就说事,扯上我作甚?”
      那中年汉子也问道:“那兄弟俩真是为了个姑娘反目了?”
      微秃汉子一脸猥琐地笑道:“你们想啊:这两个正是血气方刚,跟个极品的尼姑厮混一处,哪还能分出彼此?想必哥哥用着满意,弟弟也是喜欢,兄弟两个轮……”
      他兀自淫词滥语,另外三个正听得心旌荡漾,陡觉眼前一花,似有一股微风掠过,再定睛时,只见那微秃汉子满嘴血涌如注,“嗬嗬”地再说不出一个字,他面前的桌子上已多了一块血淋淋的肉,赫然竟是他自己的舌头!
      三人震恐四顾,周遭喧嚣如故,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样。
      只是,不远的地方有张桌子竟无人坐,桌上摆着一杯一壶和四盘菜,还有一个小小的银锭。
      春光明媚,街市繁华。
      一个绀青色的孤独身影默然独行。
      那人儿说过:“这种江湖末流不过是灌了几口猫尿,拿些个一辈子见不着的大人物撒酒疯,你若真出面教训他们,可就给了他们八辈子的大脸啦。”
      可是,他终究无法自制地出了手——他可以听凭那些人毁他谤他,但却无法容忍任何对那人儿的玷辱之词!
      阳光再灿烂,也有照不到的阴暗。
      春风再温暖,也有吹不散的阴霾。
      但你不必在意这些,霞儿,你只要努力幸福、快乐欢笑,过最美的人生便是。
      若有苦厄,由我来担!

      ——————————————————————————————————————
      注: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唐,白居易,《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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