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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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上班在下周，我提前一周半回到申城。林峻彦最近在广州参加一个重要的交易会，本来说要临时从广州飞回来接我，被我拒绝了，实在不想他单单为了我忙来忙去，好像我是时时需要呵护的小公主。
不管他是否来接我，我都打算先在一个朋友的公寓住几天再做打算，没想飞机上一场偶遇再加上一通电话，打乱了我所有计划。
飞机上遇到的是久未见面的克莱尔•苏。此女耶鲁MBA毕业，父母均从商，姑姑Myna Su是纽约有名的婚纱设计师。耶鲁和哈佛同属常春藤盟校，有一个学期她来哈佛修学分，我们同组做案例分析，就此认识。也因为认识了，她对雷云生出爱慕之意，于是跟我互看不顺眼。雷云当然没有成为她的裙下之臣，这让她扼腕。而那个学期结束后，无论有什么过节，大家都友好地说拜拜。本以为再也碰不到面，后来在国内她姑姑的婚纱秀上又见过她一次，这次更巧，飞申城的航班上，我的邻座就是她。
第一眼我们就认出了对方，也都不大想搭理对方，于是互相假笑了下就各忙各的。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是漫长的，就在我看完所有影片无聊得不知要干嘛时，发现我的邻座更坐不住。见她正百无聊赖地看我刚看完的一部电影，我随口说了句：“怎么会有女人喜欢这种男人？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嘛。”
“我也这么想！”她应和道。
“不过这个女孩的衣着都很好看，那件红色风衣尤其好看。”
“没错！”她惊喜地看我一眼。就这样，我们聊开了，慢慢知道她也回国工作。忘了说，克莱尔是个兼职模特儿，这次接了个服装秀的活，据说为期三个月。聊着聊着，发觉彼此还有些共同话题，临下飞机前她对我说：“我在雅各酒店订了两间房，不如你先跟我过去住几天。我的助理要下周才来，那间房空着。放心，房费是赞助商出的。”
我还没答应，她便热情地邀我：“来吧Maggie，我发觉跟你很有话聊，你不是也要下周才工作吗？我们可以一起玩几天。”
听起来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在我犹豫的瞬间，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你不听我的劝还是要回去是不是？” 她冷声问道。
“我已经到了。”
“我下个礼拜也要回国一趟，你等着，我会去找你，我一定要知道你到底为了什么回去！”
我大惊：“妈，你追着我回来干什么？我说了我是来工作的！”
“我不相信！”
“你找不到我的！我这个号码马上就要换掉……”
“你放心，我找不到，还有你舅舅呢！我叫他从重庆派人过来找你！”
我越听越气：“妈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你回去！要你远离雷云！”
真是头大，我立即找了个借口：“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就这样，拜！”
我将手机关机，然后对克莱尔说：“我现在就跟你去酒店。”
“太好了！”她高兴地搂住我的手臂。
到酒店房间放下行李梳洗完后，我直奔雷云的办公室。
我们入住的雅各酒店我再熟悉不过，因为酒店的最大业主便是雷家的鑫涛集团，那次的并购案还有我的一份功劳，而雷云的办公室便在主楼的顶楼。我走进大楼，本想打电话给雷云，没想前台的接待和保安都还认得我，见我来主动放行。
“雷云，你这次一定要帮我！我是不得已才来找你的！”我走进他的办公室就说道。
“你怎么了？”他惊讶地看着我。已经接近下班时分，他桌上的文件堆得象座小山，看来离结束工作还很远。
“我，我……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个地方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你在躲谁？惹了什么麻烦吗？”
“唉……我一时说不清楚，总之，你一定要帮我！你说过欠我一份人情，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来找雷云，但想起我那恐怖的舅舅，我不想被他们找到，凭雷云的能力一定可以帮我，再不行，我打算让他去面对我妈他们。没办法，雷云和林峻彦，我如今只能护一个。
“你要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才能帮你。”他平静地说。
“我……”真是难以解释，谈个恋爱竟然还要东躲西藏。可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想说，就对他露出无助的神色， “你别问了，到底能不能帮我？”
他妥协了：“好吧，那我叫邵离去安排，你现在住哪里？”
“我就住雅各酒店，3802号房间，谢谢你！谢谢你！还有，别告诉其他任何人我住哪里！”
我知道，雷云一定会交代手下的人办妥，顿时感到一阵轻松，于是约着克莱尔去酒店旁边的春天百货购物。
这次走的匆忙，随身行李不多，托运的几大箱又还在路上，我必须先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上班穿。
克莱尔知道我刚才去见雷云，颇有兴趣地问：“他现在怎么样？”
“他很忙，我们没有多聊。”
“那他还是一个人吗？”
“应该有女朋友了。”我说，心想都这么久了，他跟林诺应该在一起了吧。
“噢。”她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见我拿了件鲜活的蓝绿色编织花纹裙，问道，“你上班穿这个，想勾引老板？”
我失笑，心情颇好地说：“这是打算约会时穿的。”
逛完街刚走到商场门口，没想遇见林诺。我差点忘了，林诺就在雅各酒店工作。
“啊，你是Lance的表妹！”克莱尔先叫道。
“啊？”林诺一头雾水。
看样子，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我支开克莱尔，和林诺单独聊了聊，发现原来她真的对雷云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而他们的关系似乎也停滞不前。好吧，既然他不说，那就由我来说。
“你真以为那个Myna Su会那么好心，免费送你她的心血？是你的男人花钱买给你的！”我开口说道。
“什么？！”
“他对Claire和Myna Su谎称你是他表妹，说要送你一样结婚礼物。因为他说你会很喜欢那件婚纱的，当时我真的以为他疯了，买件婚纱看你穿着嫁给别人。”
见她极为震惊的样子，我继续说道：“再告诉你一些事。就在你快要结婚的时候，雷云已经知道你父亲快要出事了，他当时就打算以自己公司的名义出资买下那块地，被我们拦住了。你也许不知道，他那么做要冒着被牵连、包庇的风险，是要坐牢的！所有知情的人都为他不值，因为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也不能回报他什么。我还听说，这事最后还是他去北京搞定的，说实话，要搞定那块土地的事不容易，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
“他，他为什么……”
“你一直问为什么，其实是不相信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忘了你吧？我想他一直没忘了你，那么多年来，他没有固定的女朋友，据我所知是这样。只是我不明白，他既然肯为你做那么多事，却没告诉你他爱你？”
她低头沉默了，眼眶却微红。她对雷云是有感情的，极深的感情，我可以断定。
这也是我第一次客观地打量林诺。她很瘦，但骨架匀称，整体比例不错。她的肤色极白，白到如纯净的瓷，几乎没有瑕疵。都说亚洲男人偏爱白皮肤的女人，那她应该是极受欢迎的。另外，她的五官线条柔和细致，一低头一皱眉，有种柔弱的女性特质，虽然我感觉她的性格也许是有些倔强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再想想吧。”说完，我就起身离开了。
告诉她这些，是因为我想弥补自己曾犯下的错，也是因为我曾经也如她这般深深爱过那个男人，所以更希望他能幸福。
过了两天，雷云打电话告诉我房子已经找妥，就是我原来住过的酒店式公寓，他派了助理杨俊给我送来钥匙。雷云有两位贴身助理，杨俊是比较年轻的那个，很有活力，但有时有点沉不住气。相比之下，邵离沉稳内敛许多。
杨俊一见我，神色有些紧张，毕恭毕敬地说：“王小姐，这是你的公寓钥匙。”
我接过，笑着说：“我已经不在雷云手下做事，叫我Maggie就好了。”
“嗯，好，Maggie。”他咧开嘴笑，又问，“你什么时候搬？我可以帮你！”
我一想，就对他说：“我现在就想搬过去，你能帮忙吗？我指指身后几个刚运到的大箱子。”
“没问题！”
就这样，杨俊帮我简单地搬了家，虽说东西不多，等忙完也快傍晚了。我提出请他吃饭，他又咧开嘴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怎么能叫你请，应该我请你才对。”
“今天要谢谢你帮忙，我请客，走吧！”我拉着他一起出门。
我们在公寓附近的川菜馆吃了饭，还喝了点啤酒。他开始还有点拘谨，喝了酒以后慢慢放开了。
“Maggie，你别伤心，”他诚心诚意地说道，“雷总他不选你是他没眼光。”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大概他以为我是强颜欢笑，又认真地说：“我说真的！我觉得你很好！”
“你们雷总这两天心情应该不错吧？”我问，想起那天跟林诺的谈话，想必他们应该好了。
杨俊呆了下，摇头，再摇头：“没看出他心情不错，完全没看出来！”
我一怔，怎么会呢？
到底还是有职业道德，他虽然沉不住气口风还是紧的，所以我们再没聊雷云，偶尔谈到，也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似乎怕我心情不好，讲各种笑话给我听。我笑得肚子痛，说道：“我到现在才知道你这么搞笑，以前一起工作的时候感觉你很老实。”
“我是很老实啊！”他不平地叫道，“我又不像雷总和邵离，都是一肚子坏水。”说完一顿，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说自己老大的坏话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事实上，我也觉得他一肚子坏水。”
我们相视而笑。
“跟你吃饭很开心啊！”我不由说。
“那就好！”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餐馆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脸微微泛红，望着我，笑容有些憨，却很真诚地说道：“往后，你如果心情不好就来找我吃饭，我一定让你心情好起来！”
“好，我记住了！”我爽快地答应，“来，我们干了这一杯！”
第二天，林峻彦出差归来。我去见他之前先被克莱尔拉去陪了她大半天，原本我只答应和她一起去美发沙龙做头发，结果她软硬兼施地要我先陪她共进午餐。席间听她拉拉杂杂说了好多，无非是抱怨这里的种种不好。她才来了几天就开始抱怨了，抱怨的背后其实是不适应。在中国的外国人并非个个如鱼得水，很多始终适应不了，气候、交通、人际关系，却因为工作无奈留下来，很忙，却也很孤独，就像曾经的我。
吃完午餐再做完头发已经下午四点多，与克莱尔告别后我顺路去雷云那里转了转。刚走进总裁办公室，便先见到杨俊。他直直看着我，好久才说：“你今天好漂亮！”
“王小姐，第一次看你留长发，很好看啊！”雷云的秘书Sandy也颇为惊喜地看着我。
是的，我留起了长发，就因为林峻彦有次说：很想看看你长发的样子。于是我一直没有再剪短，刚才又去拉直，头发变得又直又顺滑，很有洗发水广告里的效果。今天还特地穿了那天新买的裙子。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谢谢！”我高兴地接受赞美，又指指雷云的办公室， “他在里面？”
“在，不过好像心情不太好。”Sandy皱眉说道。
我敲门进入，雷云自文件中抬头，远远打量我，擒着笑问：“春天来了吗？”
“那你的春天来了吗？”我边说边朝他走去。这一身美丽装扮，林峻彦还没看到，我倒先来给他看了。也许是习惯了，从过去到现在，我总是努力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
“什么？”他皱眉，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林诺没来找你？不可能啊！”
“她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将那天的事大致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她那天的样子不像无动于衷，怎么可能没来找你？也没打电话给你？”
雷云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她如果会马上来找我，那她就不叫林诺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可以去找她。”
他低头凝思了片刻，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将视线转向电脑屏幕，显然也不打算有任何行动。
“你们，你们就这样？”我看着他，心想这两人也太会磨了吧。
“你怎么回来了？惹了什么麻烦？”他盯着我问道。
我立刻紧张地问，“有人来向你打听我？”
“没有。”
“哦，那就好。”这表示我妈还没到。
“那你到底为什么回来？”
“我说我新交的男朋友在这里工作，我为了他回来，你信不信？”我似真似假地笑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竟有些期待他的反应。
“如果真是男朋友干吗躲躲藏藏的？”他马上指出，双手交叉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突然说，“该不会在躲某个男人吧？他要对你负责，你不肯？”
男人的想象力都这么丰富吗？我有些瞠目结舌，接着他的话道：“你猜得一点都没错！那男人说要娶我，可我不想嫁，也不想被他找到，所以只好逃了。”
他嘴边扬起一丝笑，也不说话，只是打量着我。我也看着他。
相隔几个月不见，雷云让我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外表依然俊朗帅气，目光依然精锐有神，可有些不一样了。相比林峻彦而言，雷云强势而霸气，他一旦认准目标便贯彻到底誓不罢休。这样的他过去让我着迷，如今却觉得他有时太过激进，这样的人谈起恋爱来真有可能两败俱伤，只希望他的深情能够打动林诺。
“如果，”他突然开口了，“真有这么个男人，而你哪天又愿意嫁了，我就把你现在住的那套公寓送你，当做嫁妆。”
我一愣，他的回答真出乎我意料，过了几秒才答：“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你也先别管我的事了，还是想想怎么搞定林诺吧。”
一句话就戳到他的软肋，他立刻一脸无奈的神色，我很乐地朝他挥挥手打算走人。
“Maggie！”
他叫住我，我回头。
“遇到任何困难记得来找我。”
“好。”
雷云已经低头开始忙碌，关上门前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真的要说再见了，曾经的心动，曾经的心痛，那年留在他床上的例假的血迹，那次酒醉后的拥吻，那些一起打拼的岁月，一起分享成功的激动瞬间，都被时光带走了，都将永远埋藏在心底。
走出办公楼，我打车直奔林峻彦所在的商业区。半个小时后，我走进另一栋现代化的商业大楼，一边打电话给他：“亲爱的，我可以等你下班并邀你共进晚餐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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