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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   Chapter 9

      一天在胜寒堂里。
      伍六一把袁朗支走,然后史今过来说老七,内什么,堂子里好像有卧底警察,你小心。
      高城笑,说咱身正不怕影子歪,怕他不成。
      史今不再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高城被看得受不了说你怎么知道的。
      史今低头,闷声说,最近闹心事儿还真挺多。

      高城其实一开始就怀疑过,可是后来他们的关系发展成现在这样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多想过。

      最近青帮的很大一部分势力似乎已经被一群自己不能掌握到资料的人打击甚至瓦解,不过傅红雷此中坚力量在,像他自己说的,青帮就不会倒。
      而高城也在着手调查一些青帮的事。

      晚上洗完澡出来,高城只围了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在身上,还有一条被他用来擦头发。
      身上似乎还蒸腾着若有似无的水气,赤裸的皮肤上还有些水珠。
      袁朗看见,心里大叫一声他妈的完蛋了,然后脑子就嗡的一下瘫痪了。
      他们已经同居,男人之间,有些事,不一定非要说的再开再明白不过,彼此都懂,就够了。
      高城顺手把擦头的浴巾挂在脖子上,走过来,伸手擦袁朗的嘴唇的上面部分,说袁朗你怎么了怎么留鼻血了?
      袁朗没说话,扛着他向着卧室里的大床走去……
      唉。淫靡之音,不提也罢。

      铁路打电话给袁朗,说保护好高城,他最近可能会出事。
      袁朗生气地说到底要我怎么样,一会儿调查他一会儿保护他的。
      铁路说实话告诉你我跟高城的父亲是好朋友,胜寒堂不会犯事的,但青帮会,高城在胜寒堂不合作,青帮的人就会想要他的脑袋。
      袁朗说好,我会的。

      大学的时候授课老师曾问学生们最有感触或者觉得最隽永的中国的情诗,国外的太直白热情,我们要含蓄,老师说。
      有人说最美的永远都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有人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有人说是: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当然那是女生。
      还有个女生站起来许久,终于说了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然后战战兢兢扭扭捏捏地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高城同学。不过很不幸高城同学在跟女友发短信,没看见。

      高城那时正与女友热恋。他站起来很有气势地说:死生契阔,与子成悦。
      那时距接到伍六一的那个电话已经很久,伍六一现在已经在他身边,可却咫尺般远,他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后来他们问伍六一,伍六一想了很久,说: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
      高城听罢大笑,说你小子还挺闷骚。
      史今也笑,说你丫还挺有文艺细菌的,哦不,是细胞。

      再后来高城又问袁朗。袁朗就答了俩字儿:高城。
      高城说什么?
      袁朗说高城啊,高城就是最美的情诗了。
      留的高城在那儿愣了许久然后笑得天昏地暗的。

      哪一种感情可以留得住岁月,然后在斑驳的时光里屹立不倒?

      高城躺在床上,听见袁朗的起身的动静,自己也跟着起来。
      袁朗按着他说你别介啊,我出去有点儿事儿,很快就回来。
      高城不理他,大力地甩开他的手,说我也有事儿,顺便送你。

      知道有些事情就要发生了,袁朗心里堵得慌,如箭在弦,他不想放手,却不敢纠缠。
      凌晨两点。载着人,高城把车开到180码,市警局门口,急刹。眼睛直视前方,可焦距却不知道对准在哪个点上,语气冰凉,他说:“滚。”
      袁朗转头看着他,深深的,动不了,说不出话。他脸上弯曲盘旋的疤痕很悲伤。

      外面很亮,夜里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得那么刺眼。路上没有白天的车水马龙,安静地诡异,高城打开车窗,冰冷的夜风无孔不入,刺骨又无情。
      高城笑笑,竟然是饱含歉意地那种,然而语气里净是部分与揶揄:“对不起啊,搁我这儿白耗了一两年,啥也没查着,还英勇就义光荣献身了哈。其实我肯定打不过你的是伐。真是对不起了哈警察同志。呵呵。那么。现在。下车。”
      袁朗闭上眼睛,泪腺蠢蠢欲动,开口,沙哑沉闷:“…高城……能不能………”
      高城还是笑,狰狞刺眼地笑:“袁朗,啊不袁警官~我挺稀罕你的,你可别让我讨厌你……”我不想,也不舍。我很累,没有能力去爱更没有能力去恨了。
      袁朗绝望地笑笑,仍带着希望,说:“高城…你听我……”

      想要说的话被无情的打断,高城从驾驶室出来,绕着车体来到副驾旁边,打开车门,粗鲁地把他拽出来。
      挣扎显得毫无意义。高城把他拽出来,使劲往旁边一摔,重重地关上车门,然后又回到驾驶室,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离开。

      我爱你,再见。

      一个月前他知道袁朗是警察,用胜寒堂的叫法的话就是个条子卧底。很简单。
      他也想自己并没有犯事,于是他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可以和警察在一起的。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不说。只要相爱,就够了。
      可是他不能忍受一个成天对着自己笑的人是来调查自己的。
      时间越久,越受不了。
      有事,好吧,你是回去报告我的情况,复命去了。
      电话,好吧,这甚至不是偷窥,这只是监视。
      胜寒堂大当家的人----多好的身份呐。

      高城把车在长江大桥上停下来,这里有过太多的未完成的回忆和年少时不切实际的梦想。
      比如外语系的系花特正点,比如管理学又挂科了,比如南岸那家烧烤好吃啤酒便宜…
      比如世界和平,比如国泰民安,比如天老大我老二,比如媲美特吕弗王家卫还有安东尼奥尼的世界大导演,比如范儿,比如腕儿,比如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
      再比如,爱情保持一生,有情人终成眷属。

      浪花和泥沙淘过英雄,古今之事不过尽赋浊酒杯中谈笑声里。
      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诉不尽时光,流不尽岁月。

      高城吹着混乱了风向的风。踏踏桥面的水泥路似乎是在试试它够不够坚固。

      他想着也许自己现在所站着的桥体或许是上游流下来的无数的棺木和白骨修葺的。
      本来嘛长江里的河伯不知道吃了多少生命。

      他想着也许自己是从星辰上坠落下来的希望,从来都那么相信世界相信爱。
      梵高说,希望是有的,可是它在星星上面。
      于是世界和爱,都拒绝让自己相信----哪怕一次。
      用力地奔跑,然后华丽地跌倒。

      生活真他妈好玩儿,高城想,因为它老他妈玩儿我。

      袁朗就那样跌坐在地上,没有想要站起,就那么狼狈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对不起,谢谢。

      过了很久,十分钟或一个钟头,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自嘲地笑,腿麻了。
      掏出电话,拨给铁路。
      “铁头,青帮的人就这几个月就会动手,具体时间地点是xxx。”
      “好,下个月你把高城带出伊城。”
      “……这个任务失败了。”
      “被高家那小子发现了?”
      “是…”
      “没关系,青帮就剩些惨党了。我让他老子把他送出去。”
      “铁头是不是下雨了啊。”
      “没有。”铁路从床上坐起来,来到窗前,皓月星辰,晴空万里。
      “…哦……”
      “袁朗你哭了。”陈述句。
      “不会,我怎么可能哭呢。”袁朗还想笑,一摸自己的脸,触手濡湿,奶奶的比荷塘月色还他妈潮!
      “他是个好孩子。”铁路叹口气,“就算你是警察,你们也未尝不可在一起。”
      袁朗冷冷地哼了一声。挂掉电话。

      没有目的地地赶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初相遇的地方。
      白昼之光即将从天堂低落,濡湿的坡形土地和郁郁的树林。
      一切都像当时那样,什么都没有变化。
      看着看着,袁朗就看到了那个男子英雄救美一般从天而降,打跑了坏蛋。
      从口袋里艰难地掏出手机,冲着那片空地傻笑,拍照,高城好像在那里挥手耶。

      闪光灯一亮,黑暗顿时无所遁形。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英雄。
      袁朗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躺下,蜷缩在那里。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沉默是壳,蜷缩忧伤。那就是现在这么一个状态?

      高城会来的,高城会来的,他会来就自己的。他对自己说,笃定地深信自己。

      高城我很冷,很难受。你怎么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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