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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媚香 ...

  •   “你说的保留节目就是看这些戏子咿咿呀呀得唱啊,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百无聊赖,磕着瓜子。
      “这可是江淮一带头牌的戏班呢。”楚动对于我的不能欣赏表示不解。
      “回头俺给你唱一段。”我忍不住又开始吹牛。这戏曲实在是跟我喜欢的国粹京剧相差甚远,想穿越前我在□□,经常有去看各种演出的机会,还因此结识了一大帮票友。那些大妈大爷大叔大婶经常因为我乱改词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过又图谋我手中的演出票,只能勉强接受我这半路出家的妞,还得违心的夸赞我有天赋。嘿嘿,我又何尝不知道那些唱起歌来调子曲曲折折,实则一个个热心直肠子的票友们的心思,只不过我天性爱热闹,喜折腾,就喜欢逗他们玩,也喜欢别人逗我玩,忆起这段前尘往事真是让人心头怅然……
      一阵热烈的掌声生生将思绪打断,我茫然四顾,哦,原来唱完了一出了。我眨眨眼,看到戏台子上又转出来一个吊梢眼、描得浓墨重彩的半老徐娘,心里一阵反酸,罢了罢了,还是闪人吧。扭过头去,不想却见楚动正盯着我侧脸看,眼神清亮,神情专注,慌得我忙抬袖子擦擦脸,“没了吧?是饭粒还是茶渍?”
      “你脸上没东西,只是觉得你低头沉思的模样,很是……”,楚动云淡风轻的一笑,很体贴的说,“嗯,看得烦了,还是走吧。”
      “太好了,终于可以走了,我实在不能忍受那尖利女声对我耳膜的荼毒。”我喜形于色的站起来,并努努嘴轻声对楚动说道,“还有那边看台,我觉得有人一直盯着咱们看呢,隔太远,看不清面目,莫不成是你采花太多,被仇家盯上了?”
      楚动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讶色,随即镇定下来,“你的六识未免太强了。”
      “平常隔那么远,我是感知不到的,但是这个人给我压迫太大,咱俩还是快点闪吧。”我决定实话实说。
      “别怕,有我呢。”楚动大言不惭,“为了苜,动情愿上天入地。”
      “没想让你变乌鸦和地瓜,”我白他一眼,“有你个拖油瓶的,我怕到时候跑不了。”
      “苜,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跑吧,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几分情谊的,那个,……”楚动开始矫情了,我不理他,从戏楼二层推窗翻身而出,轻轻巧巧的落在旁边水榭之上。这戏唱得不怎么样,戏台子搭的还挺有模有样,位置选的也是闹中取静,僻远清幽。
      转身看得楚动也衣裾飘飘的从二楼翩然而下,心里一阵哀叹:这厮别的还行,就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姿容仪表,我怎么装也装不过他,“留香兄果然上得天入得地,沉鱼落乌鸦,闭月羞地瓜”。
      楚动已经熟谙我的说话风格,对我这种夹枪带棍的赞美不为所动,只是仍旧那么优雅的做作的打开折扇,摆好pose,“苜兄过誉了,请”。
      我真是败给他了!
      “楚动,你个淫贼,居然还好男风。”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旁边竹林传出。循声而望,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手持柳叶刀站在□□丈开外,穿着鲜艳的百纳裙,银饰环身,面容秀美,透着一股别样的妩媚风情。不过脸上恨意明显,语气虽轻柔却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白教主别来无恙。”楚动微微一怔,然后笑眯眯的摇起手中时刻不忘专门用来装帅的扇子。
      “哼,少给我装模作样。”那位被叫白教主的女子显然吃了火药,只见她柳叶刀攥得更紧了,白皙的手上露出了青筋,“你对我始乱终弃,还好意思对我说什么别来无恙,我寻了你两年,今天做个了断吧。”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不要说什么始乱终弃,大家你情我愿,合有欢分亦喜,白教主又何必拘泥于此呢?”楚动还是一副欠扁的优雅样,似乎见惯了这般来讨情债的女子。
      我暗想:这不是拱火吗?人家摆明来寻仇的,说上两句软话闪人不就是了,还说这种话气人。要不是看在他带我吃喝玩乐的份上,我都要替女性同胞出头了。罢了罢了,这种事情一时半会扯不清,我还是躲远点好,当下不动声色的往左后方让开五六丈。
      白教主不咸不淡的看了我一眼,冷哼,“死淫贼,什么时候换了口味,好上了男风?还□□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我郁闷了,本来对这位大姐抱有一丝同情,但是她竟然这般折辱于我,我觉得有必要反击一下,不然以后在楚动面前都别想抬得起头来,我清清嗓子道,“这位娘子,你误会了,不是楚兄好男风,是在下好男风。对于女子,特别是花里胡哨又蛮横不讲理的,避之唯恐不及。”
      我再滑开几步,摆着腰肢朝楚动抛个媚眼,“动,你们先叙叙旧,就是别耽搁太久,我不喜你跟女子太久,你不是也说女子都是不洁之物吗?”。
      火已经点起来了,干脆浇点油。要打赶紧打,打完回去好睡觉。
      果然,话音没落,白教主的柳叶刀已经朝楚动面门招呼过去了。楚动持扇回格,意态轻松的接了下来。白教主总算没白摊上个教主的名头,功夫犹自不弱,且招招狠辣,连绵不绝,楚动不知是念及往日情愫还是怎得,只封不攻,明明武功远在白教主之上,斗了三四十招,居然不分胜负。
      我不担心楚动安危,还想趁此良机摸摸他功夫的底子,乐得看好戏,出言相激,“喲,动,这么手下留情,是怜惜这小娘子,还是显摆给我这小情郎看呐?”
      白教主久攻不下,听了我这话,心下想必怒极,反手一挥,一把柳叶刀竟然直直朝我飞了过来。虽变故陡起,但我见机极快,一招天魔步,毫无悬念的避让开去。不料楚动惊呼一声,扇面一抖逼开白教主后,竟然转身朝我奔了过来,“苜,你没事吧。”
      我连忙摆摆手,“管好你自己,我好的很。”
      楚动速度极快,我话刚出说一半,他就已经在我身边站定了。我不满的瞪他一眼,“搞什么,我不帮你出头啊,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楚动轻笑起来,“你不会扔下小情郎不管的。”
      我一招幻影移形,再次避开楚动,“等你以身相许之后我再管,不然我哪里管得过来。”哼,想拖我下水,没那么容易。
      当我在身后大树枝桠上站定之后,耳中传来的不是楚动的调侃,而是低低的一声闷哼,心中一紧:怎么回事?往下方看去,顿时吓得我魂飞魄散。楚动上臂之上竟然趴着一只怪模怪样的蝎子,狰狞可怖之极。只见他手出如风,将蝎子拂下,在半空中已用扇脊将其斩为几段,落至地上。
      楚动身形微晃,折扇抖开,从扇骨之处射出点点白光,钉在距离他身边不过三尺的地上。我这才发现地上还有青蛇、□□、蜈蚣等一干毒物,都被楚动用银针给钉死在地上了。我扶住树干,腿开始发软,背上汗毛直竖,浑身冷汗嗖嗖……
      “哈哈,你中了我的五圣奇毒,不出半盏茶,就会抽搐而死。”白教主的笑声毫无温度,“本来也想让你的小情郎尝尝个中滋味,但是他闪得快,命够好。”
      闻言,我赶紧从树上一跃而下,查看楚动伤势。他俊脸已经扭曲,汗如雨下,我用手撕开他的衣袖,上只见上臂已经肿胀,一层黑气迅速往上蔓延。我飞快地点住他几个穴道,防止毒素侵入心脉,慌道,“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楚动疑惑的看着我,“你不会解毒?你可是白衣门传人啊?她是苗疆五毒教教主,五毒教和白衣门渊源颇深,所以刚才一个托大。”
      “我不会啊,我是,我看到这些恶心的蠹虫,就……”我急得语无伦次了,慌得直跺脚,余光扫到白教主已经往林子深处掠去,立刻做出决断——不能让她跑了,只有她才有解药!!!
      “白教主。”我高声喊道,“楚动说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你给他解了毒,他就跟你浪迹天涯,双宿双飞。”
      白教主身法丝毫不见停,心满意足的喜悦之声传来,“哈哈哈哈,少拿谎话匡我,你的情郎命不久已,是他自作自受。”
      楚动生死系于一线,不由我不担心。他可是我来这异世结识的第一个朋友啊,虽然是狗肉朋友吧,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倒也是臭味相投。来不及多想,我将内力提升至十成,祭起天魔步绝学——血音行,瞬间来到白教主身后,一招雪峰怪侠的疾风指奇袭她背心穴道。
      这一招是我和雪峰怪侠口上过招过得烦了,想出来的赖皮招数。不管他要使什么招,我总是抢先说“血音行加疾风指,先发制人,完了。”轻功和认穴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本事,还是有一定威胁力的,雪怪很认真的想出一千招来破解,我却笑嘻嘻的反驳,“十层血音行,再加上你使出疾风指,你那一千招都不管用,除非你承认你的功夫不行,嘿嘿。” 气得雪怪仰天长叹,老泪纵横,“臭丫头,你是要碰到莫问,栽了跟头才后悔没拜我为师。”……
      白教主僵住,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你,你,小小年纪怎么武功修为至此。”我暗幸一招得手,这两下已经是使出了看家的老本,若不能出奇制胜制住白教主,我就算追得上她,也绝对打不过。不过可不能露了怯,我轻描淡写的说,“娘子过奖,解药何在?”。
      白教主微微一叹,闭目不语。我料想在她身上,但实在没那个胆去摸。心下一琢磨,折了一根树枝,层层挑开她的衣襟,顾不得看春光乍泄,见得几个瓶瓶罐罐掉落在地上,我忙用手帕包住。收拾好瓶罐,我转身欲走,楚动可眼巴巴的等着我给他解毒呢,却见白教主脸涨得通红,胸膛不住起伏,恍然发觉自己轻薄了——现在的我可是个翩翩公子啊。
      我轻声道,“姐姐无需羞愤,我也是女子之身。别说轻解罗裳,就是亲亲你也无妨。”因为用树枝不好给她系上腰带,我又不敢碰她,只好脱下外袍,扔到她身上,“妹子唐突了,只不过楚动是我朋友,绝不能袖手旁观,半个时辰□□道自解,就此别过。”
      我飞身回奔,只听一声低低的女音传来,“红瓶外敷,蓝瓶内服。”
      “多谢姐姐。”我大叫。
      “你,小心被楚动给骗了”
      ……
      将解药给楚动内服外敷之后,他脸上的苍白才渐渐退去,上臂黑色墨汁似的毒液也缓缓由创口流出,直至流出鲜红的血液。我担着老大的心终于放下了,“太好了,吓死我了。”
      “多谢苜兄。”楚动声音听着还虚弱。
      “咱俩谁跟谁啊,我就说你是个拖油瓶的,害的我担惊受怕一场。”我咧嘴笑了起来,“你以后少招惹会功夫的妞,赔上性命可不值,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哈哈哈哈。”
      可能是我笑得太花枝乱颤,毫无形象了,楚动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苜,我……”
      “感动了?哈哈,想以身相许了?嘿嘿,我不要,不然以后要管你了,我不想负责任。”我笑着调侃他,“能走了吗?这里满地蠹虫的尸体,还是赶紧回客栈休养比较好,我让我师弟给你煎两副调理的药吃。”
      见到楚动脚下虚浮,我知他尚未恢复,干脆把他的胳膊架到我肩上,“要不我背你吧。”
      谁知这厮反而往后躲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怎么回事?”我奇怪了,“我背得动的,我连我师弟都背的动,他个头比你高块头比你大,应该比你重多了呢。”
      “男女授受不清,你衣衫不整,如此回去,大庭广众之下会对你名节有损。”
      我低头一看,哦,原来外袍脱下给白教主了,内衫较为轻薄,连裹胸布都隐约可见。刚才一通忙乱,没顾得上这一茬。我有点好笑,这跟现代的透视装,露脐装根本没法比嘛,笑着说道,“这会儿你倒成了卫道士了,我是采花贼,要什么名节?”
      不过这么回去好像真不太好,我自己不在乎,但怕美女师傅飙,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要不扒了你吧。”
      楚动还来不及反应,我的魔爪就上身了。刚扒开衣襟,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和一叠银票、火折之类的物什就滚了出来,落在地上。“这是什么宝贝?”我奇怪,伸手去捡,却被楚动抢了先,他一把将小瓶捞在手上,力用的猛了,有点气喘吁吁。
      “这么神秘啊,你不让看,我还不想看呢,哼,弄得这么紧张兮兮干什么。”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身子往后撤,却突然翻手使出疾风指,点在楚动手腕之上。我接住下落的小瓶,得意洋洋,“嘿嘿,越不让我看的东西,我越要看。”
      见我已经开始拔瓶塞了,楚动急道,“是花间派的独门秘药——千媚香。”
      “什么用的?”
      “男女交合催发情欲的。”楚动脸色一窘。
      “哈哈,好你个楚留香,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屑与那些下三滥的淫贼为伍,自己却偷偷藏着春药。”我笑得一脸奸诈,那是强生最头疼的小狐狸般的笑容。
      “这是我们花间派密传的媚药,从千种花粉花蜜中提炼而得,极为珍贵,异香难持。用上少许,能催生男女情欲,增加闺房之乐,于身体无害,绝不是下三滥的迷药。”楚动正色。
      “噢,这么神奇?”我从小就是个好奇宝宝,于是乞盼的看着楚动,“我就看一眼,闻一下香味,然后就堵上,应该没事吧?”
      “嗯”,楚动勉强点点头。
      我拔开瓶塞,屏住呼吸,仔细端详这小说中听了无数回、 憧憬了无数回、纯天然、无毒害的采花贼必备品。唉,也没什么稀奇的,有点像胭脂粉末而已,我小心翼翼的闻了一下,异香传来,鼻尖一痒,“阿切”、“阿切”、“阿切”我连打了三个大喷嚏,空气中都被我打起来一团胭脂色的雾。
      忘了,我对花粉过敏的。我眼泪都快被呛出来了,连忙擦擦鼻子,将瓶子递回楚动,“糟糕,好像吸进去不少,快给我解药。”
      楚动抓住瓶子一看,脸色大变,“不好,你吸进去大半瓶,一头牛都该受不住的。”
      “那还不快给我解药。”我已经开始觉得身体有异样了。
      “这是媚药,不是迷药,没解药的,你吸进去的量太大,挨不过的,只能和男子交合,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
      “七窍流血而死。”
      “完蛋了,完蛋了。”我慌了神,在原地扯着头发乱转圈,“没办法了,是不是只能去汴京城找些俊俏的少年郎了?哎呀呀,恩,事不宜迟。”
      我定身,正对上楚动错愕的脸,他张口欲言什么,但是又迟疑了,我只觉得小腹一股火苗窜了上来,身上的温度也一下冒了好几度,哪有功夫和他欲言又止,“快,快,告诉我汴京的秀才举人在哪可以寻得到?救命的啊。”
      “其实,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无量诀,清心去欲的无量诀,或许可以一用。”
      来不及告辞,我发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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