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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八章 寻星,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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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温暖而纤细的手,女人的手。
带着无比的怜惜和温柔覆在陆小凤捏得紧紧的拳头上,温柔的将那僵白到泛青的手指一跟跟掰开,然后温柔的握住。
“他不会有事的。”
同那手指一样温柔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响起,如春水般抚慰人狂躁的心。
陆小凤扭头望向声音的主人,那双像极了那人的温柔而坚定的眸子让他有片刻失神。
“你不会让他有事的不是么?”一双柔媚的水眸洋溢着不炙人的暖意。
于是,挑眉,自信从容的微微一笑,咧开两个深深的酒窝,“没错,陆小凤不会让厉南星有事。”
转身,抱拳,笑容依旧,眸底却是三千冰寒,“叶庄主,虽然南星只是去协助调查,但做兄弟的做归是不放心的,且容在下先告辞了。”
叶独行冷漠的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的瞥了陆小凤一眼,竟就这么径直离去了。
任谁丢了心爱的宝贝,都不会对那个可能就素偷宝贝的那人有好脸色,这叶独行没有对陆小凤出言不逊已是非常有修养了。
跟在叶独行身后的叶晓峰歉意的对陆小凤几人点点头,默默无语。
陆小凤随表面维持着礼貌,心里已满是愤慨和鄙夷。
任谁带着好意来帮忙,却被苦主摆了一道,都不会有好心情。
本来就凝固着的空气,此刻更是森冷起来了。
“咳。”一声轻咳如入塘的石子,打破了寂静的表面。
出声的是花满楼。
他仿佛全然没有发现这剑拔弩张的情形一般,在唇边浮起一抹温和的微笑,“庄主,就让在下来带为相送,可好?”
花满楼此语一出,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不能不怔住。
花满楼这句话虽然简单却有两层意思。
一是不管庄主的意思如何,他都是要留在阅菊庄的;
二是如果庄主有心,他可代庄主送陆小凤。
江湖上谁都知道花满楼是陆小凤的好朋友、好兄弟,眼下的情形分明是陆小凤与叶独行已经闹翻要离开了,花满楼却不跟着陆小凤走而要留下?
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这花满楼疯了不成?
花满楼当然没有疯。
不但没有,相反他比在场很多人都清醒。
所以他留而不走定是有他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叶独行和薛冰只看到了前者。
所以他们,
一个很开心的停下脚步,点头道:“那就拜托花兄了。”
另一个则是惊异的盯着花满楼。
而叶晓峰和陆小凤却了解到了后者。
所以他们,
一个眉头深锁不语;
一个随意随性的就这么拉着薛冰,向叶家主仆二人点点头,大咧咧的跟在花满楼身后向阅菊庄外走去。
站在那片花海的边缘,初来时的惊艳已去,只余看透繁花下阴暗的不屑。
薛冰看着已停下脚步,露出“送君千里终需一别”表情来的花满楼,咬咬唇,迟疑了片刻,方才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真要留下?”
花满楼轻轻点点头,他的声音也是轻轻的,风拂动他的衣摆如同扬起一个最柔软的梦,“你们有你们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
虽然只两句话,虽然花满楼说得很轻,但绝然的心意已现。
薛冰没有再多言,花满楼的回答让她明白,再多说也是无济于事。
此时,陆小凤方才开口,他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虽然只两个字,却已包含万语千言,无须更多。
花满楼展眉一笑,到此时他方是真正的展眉笑了。
这一舒眉,一勾唇,竟令那儒雅、温文的面容上显出几分豪迈与绝然。启唇,同样只得两个字:“珍重。”
陆小凤略一点头转身离开,毫不犹豫,没有半分拖沓。
薛冰跟上陆小凤走了几步,终是忍不住回过头去——花满楼在陆小凤转身的同时也已回身走向阅菊庄内了。明明是背离的两道身影,薛冰却似乎看到了四个字——殊途同归。
绿影疏离,河水清泠,酒旗斜挑。
薛冰转动着手中的瓷杯,专注的看着白瓷杯中旋转的碧波。
酒肆,依旧;
坐的位置,依旧;
坐在对面的那人,依旧;
甚至连那小二,也依旧是司空摘星。
但似乎仍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薛冰无法忽视自己在看到陆小凤在这酒肆间,要的是一壶雨前而非花雕的震惊,以及发现陆小凤平静的眼眸深处隐藏的担心、焦虑和不安。
居然有人……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能改变陆小凤!!!
但那个人却不是她……
薛冰有些恍然的看着那一圈圈荡漾的涟漪,脑中乱如杂絮,可嘴里仍是习惯的说出的非心中所想的冠冕堂皇:“你打算怎么做?”
但话出口后,薛冰却惊觉自己言语间竟带着莫名的嫉妒的味道。
这个发现让她惊讶不已。
嫉妒?她在嫉妒谁?
厉大哥?
怎么会呢?
厉大哥人那么好。跟负心贼又是那么好的兄弟,为他焦虑担心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他们还都是男人……
那样风流花心的陆小凤怎么可能会有断袖之癖?
荒谬。
陆小凤没有注意到薛冰的思绪游离,他的心思完全专注在薛冰方才提出的疑问上了。沉吟了片刻,他缓缓说道:“南星现在在六扇门,应该暂时是安全的。”说着他望向坐在自己对面,刚被自己抓出来的司空摘星,“老猴子,你那有什么关于墨菊的消息?”
“我来这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不过,”司空摘星两颗星豆眼矫捷的转了几转,“你这次欠我一次情。”
“好,你说。”陆小凤想都未想便点头应道。
司空摘星眨了眨眼,瞪着陆小凤,似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如此好说话的家伙就是那个最“小气”的陆小鸡。准备好的满肚子理由无处可泄的感觉着实令人憋闷。可他总不能怪陆小鸡应得太过爽快吧,那不是自个儿没事找抽么?
因此,司空摘星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把满肚子的话生生憋回肚子,“我听说墨菊进了阅菊庄就去踩了场子。可惜这墨菊实在太过神秘,老子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别说去找到真品带出来欣赏了。不过,我“偷王之王”这快金字招牌也不白混的,大凡宝贝多是藏在最隐秘的地方。所以我进了阅菊庄就去那庄子上最严密的地方转了一圈。诶,你还真别说,那些爱养花的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聊!没事设个先天八卦阵居然只为了存一堆死人。害得我差点就交待在那片地儿,人财两失!
“今个儿接到消息说是墨菊居然就是那角落的那几株草,而且还已经被人偷了。我得了这个消息啊,真是悔得我啊,连肠子都青了!”
就在司空摘星大吐苦水,大有长篇论述他肠子悔青的全过程时,陆小凤很不给面子的截断他的话,“说重点。”
司空摘星艰难的把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一双豆丁眼成功的鼓成黄豆大,并在心里进一步确认,这个陆小鸡绝对是转性了。
用力灌了口茶,司空摘星决定做个有“格调”的雅贼,不跟那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这样下定决心后,他吐出六个字,“道上没人干过。”
两道剑眉拧起,陆小凤摸了摸胡子,扭头转向薛冰,“冰冰,折腾了一夜你也该累了,先去休息下吧。”
薛冰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再看陆小凤一眼,只是默默的站了起来,对司空点点头,转身向楼上的客房走去。
薛冰的柔顺让司空摘星进一步认识到“人,尤其是女人,是多变的动物”这个真理。他尤记得上次见到薛冰时的泼辣和黏人,这次……他看着面色如常的陆小凤心下叹服,这个陆小鸡收服女人还真是有一手。
陆小凤没有管司空摘星那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只是认真的看着他,“老猴子,帮我个忙,算是我欠你的。”
见到陆小凤严肃起来,司空摘星也收起玩闹的心情面容严肃的看着陆小凤等他的下文。
“去阅菊庄,小花在那里。”
没多说二话,司空摘星已经不见人影。
陆小凤饮尽杯中残茶,从椅上站了起来,一撩衣袍人已在酒肆外丈远处。
青空,明日当头。
凤翼风舞只为寻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