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棕熊和他的爷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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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决定下个礼拜一就签离婚协议书，我默默听着，独自一人坐公车回家。
接下来的事，都不是我所能任性干预的。
至于我妈为什么要离家四天，我始终不晓真相。我只知道，暂时顺从于这个结果，这样对谁都好，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矛盾再次出现。
公车上的人挤在一处，密不透风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我在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间看到了窗外那一直倒退着的风景，顿时觉得，生命已然消耗在这生活的种种矛盾中，完全不给我反抗的机会。
窗户外的绿色，竟有着暖人的亲切。我睁大眼睛，死死盯着窗外的那个拱形大门。
世纪动物园！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就是在有人售票的云青专线上看到了那个温暖的橙红色背影。
当时我还真是抱有天真的幻想，用少女心来装饰这个世界。
谁知道那让我怦然心动的背影竟属于元风呢？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外人面前竟是一幅温文尔雅的模样……
哎，别去想他了。
我摇了摇头，不自觉地往门前挤，只想透透气。身后的一些上班族却如冲锋小队般地在我背后死命推着。
“世纪动物园到啦！” 这次的售票员是个留着胡子的大叔，声音雄厚，吓了我一大跳。
结果我活生生的被后面的人给挤下车。
为了防止摔倒，我在柏油马路上蹦跳了几下，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天，他们是敢死队吗？！
我懊恼地站稳，叹了口气。
这就是命运，我竟然这么碰巧地停留在世纪动物园站。
拿起手机，我打了个电话给陈玉。因为昨天走得太匆忙，我只能在家里向辅导员请假。虽然我不是本地人，但我爸在A市弄到了一套廉租房，于是我们就住进了A市。
其实我在A市也有几个表亲戚，比如我二舅还有我姨妈，他们都在这座城市的新区里生活，像个市井小民一样经营着卖体育彩票的小店。
我没有A市的常住居民户口，只能以外省市学生的身份在学校里住宿，所以陈玉她们都不知道我在A市还有一个家。
“小楠？你现在在哪？昨天晚上的短信是怎么回事？”
陈玉抛出一连串的问句，让我差点反应不过来。
我跟她简单讲了一下我现在的处境，她竟然大声喊道：“呀！你在世纪动物园那？！”
“是。”我揉揉耳垂，“我要坐什么车回去呀，亲爱的玉姐。”
她听我这么无奈的回答，不乐意的再次提高声调。“我跟你说……姐姐我现在也在世纪动物园附近！”
原来陈玉就在世纪动物园附近打工。我在车站里等她过来接我，一边不耐烦地摆弄背包的纽扣。
“臭小楠！”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身上还围着一条土黄色的围裙，“多大人了还迷路！”
她眯着小眼看向我，“走，到我打工的店里坐坐，就在后下街那边。”
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儿复杂，因为此刻的陈玉，丝毫没有要问我昨晚为何请假的意思。她的贴心竟让我感到不安，我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忍不住发出疑问：“就是那个有‘珍珠翡翠小炒饭’的那家店？”
“乱说什么……是扬州炒饭好不好！”暗自松了口气，假装不在意地跟在她背后走。我得逞地笑了笑，只觉得这短暂的尴尬终于在陈玉这一声大吼中结束了。
“米白小炒”是一家很人性化的快餐店。
看起来，这家店的生意真的很不错，店面不大却坐满了人。我被里面的热闹场面给震撼住了。
陈玉不好意思地冲我挥手，“嘿，没位置了……你坐收银台那，我先去厨房帮忙。”
我只得点点头，慢慢挪近收银台。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呀，多可爱的小姑娘！”
我惊讶地抬头，看着老人慈祥的面容，微微发愣。
天啊，我最不习惯和陌生人搭讪了。
老人看起来年过六旬，头发虽已半数灰白，却仍旧很茂密地生长在脑袋上。
我有点受宠若惊，站在收银台前愣是没敢动。
“别害羞啊，你和我们家阿九不是朋友嘛！来来来，过来这边坐！”这位老爷爷，我可不认识什么阿九……
我在心里无声抗议，但还是极不情愿地走过去。
正在我尴尬无比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爷爷，我回来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两手提着布袋子靠近，他的模样倒是很面熟。
哦，想起来了！那个人就是我们学校篮球队的5号，好像叫什么泉来着……还有，他好像和陈玉认识！
我疑惑不解，看那男生把目光投向我，冲着我咧开嘴，像个棕熊一样乐呵呵地挠了挠头，腼腆地冲我打了个生硬的招呼。
“嘿，你、你好！”
既然都和我打招呼了，那我也不好摆着一张死鱼脸。我发挥自己假笑的特长，也跟着他“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陈玉怎么还不出来！就凭她那种厨艺，怎么可能在厨房里做事！顶多是切切几条黄瓜端端几盘炒饭，怎么还赖在厨房里头呢……
我不满地低着头，在心里数绵羊。
“阿九，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和人家姑娘约好了，就不该迟到！”老爷爷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斥责他那憨厚如熊的孙子。
那个男生怎么会叫阿九……是外号吗？
“爷爷，我在路上碰到了同学，就和他打了一小会儿篮球……”被叫做阿九的男生小声地回答，眼睛里竟显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篮球，篮球！整天就只知道玩，你这样子怎么对得起你爸！”
“……”
我异常尴尬地看着这爷孙俩，突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程爷爷，您就别怪明泉了。”陈玉终于端了个托盘出来，及时劝着这个面色变得相当难看的老人。
“你说我能不生气嘛！承骏的心血都要被他给糟蹋掉了！”老人满脸通红地嚷了起来，提高音量后开始颤抖着身子拼命咳嗽。
憨厚的男生满脸忧愁，喃喃开口：“可是……六年前我跟元风约好的。我们要正式的比一场，分出高低。但上次的篮球赛他故意犯规，被罚下了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棕熊和他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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