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一忆忘录》》沅辰

6、第六章

　　随沈振瑞离去的那天，天气不太好，阴雨绵绵，不过这大热天下下雨倒是也解了热气，本来是准备去四川的总公司让春一报个到，他从沈振瑞的助理先做起，结果天津那边的政府传来的消息，于是一行人就准备先上天津。
　　“就这么点行李吗？”沈振瑞看着春一穿着白T和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提着一款老旧的皮箱出声询问。
　　“就这些。”春一带来的东西本就不多，现在要离开能给别人的都给了，就有些洗漱用品，衣物之类的就没了。
　　“行，那咱们出发吧。”沈振瑞说完就上了车，小张把春一的行李接过，放进后备箱，春一也上了车。
　　早上出发的到天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没来的及休息，直接去酒店已经开好的房，房间里头已经有人在等待，是沈振瑞四川总公司那边的人，春一局促不安，新环境就是这样，让人不舒服，况且他们一个二个看起来专业的不得了，春一怕比不上他们，怕沈振瑞失望，让他回去。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电话里头说过的，春一先生，他现在目前是我助理。”沈振瑞说完朝坐在沙发上的几位投以微笑，接着沈振瑞又一一向春一介绍是谁：“这是风险评估的李经理，这是法律顾问刘律师…”总共三个人，另外一个是董事会的张总，沈振瑞每介绍一个，春一就和他们握手。
　　互相认识了以后，他们开始商讨明天的土地拍卖，他们看中的是一块城区的，一块城外的。几人各振说辞，唯独春一不开口，春一听着他们的交谈。
　　最后沈振瑞与那张总争论不下，沈振瑞想着城内的，虽然贵了很多，但是银行贷款之类的完全拿下没问题，张总坚持城外的，那点交通便利还行，但最主要，国情不好，地便宜想着试试水。
　　“春一，你觉得哪块地好？”沈振瑞争论半天发现春一还没出声，于是转过头询问到。
　　突然被点名，春一把两张图的拿过来仔细看看，然后把看了沿路的路线，虽然说辞在心中已经准备好，春一还是不由得想重新整理一下。
　　“城外那块吧。”春一把图纸放在茶几上，张总一听脸上带笑明显。
　　沈振瑞看着春一想问问为什么。春一也接受到了沈振瑞的眼神，对着他笑了一下开口：“城内那块固然好可是太贵了，沈…沈总…之前有告诉过我公司的情况，如果单单拍下那块对于公司来说还是能的，如果加上后期修建会超负荷运转，公司可能会亏损。”
　　“钱的事，不是问题，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个没有太大必要。”沈振瑞出声打断春一，觉得他和张总一样。
　　“沈…沈总，听我说完。城外那块地，临近北京城，我看了周边环境配置，上面有些一公里的地方就是上北京的那条路，我们搞这边开发，到时候也开发高档小区，北京房价贵，租房也一样，我们开发小区，所有设施一应俱全，房价比北京便宜，到时候小区一通，跟上面打报告通个公交站，不就行了，再退一步，房子可以租，这北漂的人很多，离北京越近啊，梦想好似圆的越快。”
　　一席话，沈振瑞觉得春一还是太年轻，生意不能投入感情，如果钱多的话，那就另说，沈振瑞看了一眼屋里的人，笑了一下，没做声只是答应了春一的提议。
　　最后2亿成交，那天春一是春一第一去，他喜欢那个地方，比站在讲台上更让他热血沸腾，听到最后的成交的声音响起，春一看了一眼沈振瑞，眼神兴奋，沈振瑞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带上了之前春一在他和校长交谈的笑容，违心的职业笑容。
　　春一有些暗淡，不过这场生意有他的笔画巨大的成就感包围了他。
　　可就这是这样，出去的时候春一看着沈振瑞高大的背影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感，一直到跟后面的政府人员吃饭的时候他心里头都不舒服，听着他们一个二个说着好听的官场话，他只能给他们倒倒酒或者看着沈振瑞被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沈振瑞最后满脸通红，春一看不下去他们还在给沈振瑞灌酒，就笑着伸出手说，他替沈总喝，接着接下酒杯喝下那一杯高浓度的白酒，一杯又一杯。
　　最后一行人都是红着脸出去的，小张正送走那些领导，他和他的沈哥一人抱着一个酒瓶笑，春一笑自己这酒喝的难受，头晕又眼花，也明白了沈振瑞之前那句不是什么酒都能推掉。沈振瑞在笑，春一蠢笨，今天这场饭局，本就交代春一看着就行了，到后头替他和了一杯又一杯。现在已经醉的不醒人事。
　　“沈哥啊，我能唤你沈哥吗？不能这是工作，还在工作中，沈总，沈总啊，你说的对。”春一自顾自的说着，他想唤沈振瑞沈哥，他们都叫沈总，就他春一叫沈哥，春一不一样。
　　沈振瑞正想问什么说的对的时候，春一就一头栽在桌子上，睡着了。
　　春一不记得怎么回去的，只记得第二天醒来，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他在很多年之后还能想起来，但更多会回忆起他替沈振瑞挡的第一顿酒。
　　春一醒来后就被沈振瑞说了，叫他别喝，昨晚就只是去看看，提前熟悉一下，结果两个人都醉了，还说以后出去办事吃饭有酒局，两个人只能醉一个。
　　他知道，这个醉的人只能是他，没有强迫，这酒春一挡的心甘情愿，这酒杯一端，杯酒一挡就过去了三年。
　　从刚开始不胜酒力，到喝的胃出血，到现在游刃有余，春一还是春一，只不过比以前初入职场更加从容。
　　这天夜里沈振瑞扶着春一回去，贴的很近，春一都窝在了沈振瑞的怀里，能和沈振瑞靠的这么近，也是春一心甘情愿挡酒的原因之一，他爱沈振瑞，这是他爱沈振瑞的第三个年头，春一28，沈振瑞36。春一家里不停的在催，好在每年转到的钱的确不少，给家里头的也多，家里催的次数渐渐变少，日子一年年的过去，沈振瑞年纪也大了，他怕沈振瑞结婚了，春一不敢想。
　　“沈哥，我…”
　　“我那块压的没错吧。”春一靠在沈振瑞的怀里，前头司机在开车，他说着胡话。
　　“没错，卖的很好，一期预售就被抢空了。”沈振瑞也任由春一这样。
　　春一一般喝了酒后就暗暗静静的坐着，许是今天喝的太多，又或者快到冬天了，春一今天话格外多。
　　“天津那块地，块完工了，我说了好，你当时不信我，你当时，地拍好了，那个笑一点也不好看。”春一顿住嘴装睡，在多说就不行了。
　　沈振瑞叫了两声春一，没得到回应，知晓他是睡着了。
　　春一三年前在天津看的那块地很好，卖的也很好，刚开始出来的时候宣传到位，后面的一直到现在所有房子都被抢空，卖的很好，沈振瑞也觉得当时是自己看的不对了。
　　第二年的时候，沈振瑞就带着公司迁到了天津，北方太冷了，春一最怕冷了。
　　这三年来春一跟着沈振瑞谈下大大小小的合同，春一自己都不知道，能和沈振瑞在一起，他满足的很。
　　回到家里，沈振瑞把春一送浴室叫他醒来洗澡，他自己回了他自己的卧室，没错两人住在一起，公司搬到北方后，春一自己住过一段时间，每日喝的大醉，沈振瑞干脆叫春一搬到他的房子里和他一起住，好像和以前在学校一样，还是那句话，公司是上下级，还是非常合适的商业伙伴，回家是朋友，他们就只是朋友。
　　“ 幽幽水巷巷幽幽
　　我乘小舟水上游
　　快浆轻橹拱桥过
　　碧波清清抖绿绸
　　一条水巷画一幅
　　……………”
　　浴室里春一泡在浴缸里，手滑着水，唱着苏州评弹，咿呀浓语的。
　　春一还有热情，他只要看着沈振瑞还有无尽的热情。
　　跟着沈振瑞的第五年，沈振瑞赠予了春一股份，现在他不是公司的沈总的助理，也算是公司的一个小总，他赚了更多的钱，他对沈振瑞的爱更浓，依旧藏在心头。
　　今年是2014年，在春一的加入下沈振瑞的公司发展很快，已经拥有了独立写字楼。春一阳光看到毒辣又准，房子修到了上海，广州，深圳，等地方卖的都更好。
　　这不刚又买了深圳的一块地，入夏天气不冷不热的舒服正好，沈振瑞带着春一去爬山，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的，爬到半山腰，春一看着远处群山，好看的不得了，就掏出口袋里的智能手机，拍了一张风景照，拍到第二张的时候，沈振瑞步入了他的手机画框，后面是翠绿的大山，好似当年教室门口让春一心动的那个瞬间，按下拍照的按钮，春一看着照片，即使38岁了，岁月的刀刃也没留在他的脸上，反而让他更加成熟又充满魅力。
　　春一觉得自己着了魔，每多一年，他的爱就更深一分，这些年来，春一看过无数山和大海，看过来看过去，还是没有看到沈振瑞觉得惊艳。
　　“让我看看给我拍的帅不帅。”沈振瑞凑过来看着春一的手机上的照片。看了几眼：“不错，很帅，比公司里头小姑娘拍的还好。”
　　“哈哈，哪比的上她们，沈哥这颜值抗打，怎么拍都帅。”春一开着玩笑。
　　“走，上头有个庙，来之前听阿妮说的。”沈振瑞扶着登山棍，拉了拉身上的背包，便继续向上爬去，春一跟上。阿妮是公司的前台小女孩，本地的，所以听说沈振瑞要来这里爬山立马说了这个有座很灵的庙。
　　“沈哥要拜拜吗？”春一如今也有31了，每次叫沈哥的语气，都跟当年的教书先生一样，跟25岁的春一一样。
　　“拜！让他保我财运亨通，公司越做越大。”沈振瑞又上一步，眼里带笑的看着春一，春一的沈哥永远都是眼里带笑的看着他。
　　“说出来就不灵了啊，沈总。”春一撑着登山棍跟上沈振瑞的步伐。
　　沈振瑞：“还没拜呢，不算，拜完说了才不灵。”
　　春一笑着。
　　两人交谈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庙门口，沈振瑞扶着栏杆喘气:“年纪大了，都爬不动了。”
　　“哪里年纪大了。来，喝水。”沈振瑞一点也不老，在春一眼里他永远意气风发。春一从包里掏出沈振瑞的保温瓶递给他。
　　很多年了，动作自然，他们做过千千万万次，他们同吃同住，他们这里一起看电视，看过很多次春晚，一起过节，一起过生日，一起………，还一起听过很多首歌。但春一最爱的还是那首《矜持》，李健的。
　　“走，拜拜，拜完坐会就下山。”沈振瑞喝完，又把保温瓶递回给春一。
　　春一，也正喝完水，他盖好自己的，放进包里，才接沈振瑞的。
　　拜完佛出来，两人坐在寺庙里头山边的亭子里，两人喝着寺庙和尚端来的清茶。
　　沈振瑞轻抿一口咽下：“春一，许的什么心愿。”
　　吹茶的动作一顿，随即笑着说：“沈哥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哈哈哈，还想套套，不行那这不能说了，必须得实现。”沈振瑞笑着说。他许的愿，就是刚刚告诉春一的，公司财运亨通，越做越大。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春一看着绵延不绝的青山，脑中映出这首诗，诗离以后，脑中眼中又只剩沈振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