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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个突如其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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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心提醒你!谁知道好心换个驴肝肺!好心没好报!你就活该!”
“行,谢谢你!”
我揉着发麻的大腿,慢慢坐下,口是心非的向着老章致谢。谁知道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被她一把又拽起来了。
“你确实发癔症了!要跑课间操了!你是体育委员!你还坐下?”
我这才想起来,原来刚才那堂受折磨的英语课是第二节课,我也才想起来,我还是体育委员。
课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老庄和老季这俩没义气的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我咬咬牙,活动了活动筋骨,手扶着桌子准备挪动出去。
好不容易挪到门口,两条腿也没那么麻了,我正准备蓄力往后操场跑,迎头就撞上了班主任老刘的胸口。
“对……对不起!”
我先是下意识说了对不起,然后才看清老刘那古板的脸,心里暗自庆幸没有把“这是谁没长眼”几个字说出口。
“冒冒失失干什么呢?”
老刘后退了两步,皱了皱了眉头,本就古板的脸都快磨平了,隐隐约约还有些发黑。
我一时也闹不清他这是生气还是印堂发黑,又听到后操场已经有其他班级列队整队的报数声,心知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忙对老刘鞠了个躬,转身就要跑。
“你给我回来!”老刘一把喊住了我,“课间□□就不用去了!跟我来趟办公室!”
我跟在老刘后头,心里都不止是一个兔子在跳了,
“不会是秦香莲又击鼓告御状了吧?”
我也不止一次因为偏科的问题被老刘叫去训话。
“这次成绩还算不错,但你这个英语实在是太差了!你想想,你也不用考多高,你就是考个及格,你的名次就能进前三了,年级就进前十了。”
“现在这社会,你说你不学好英语怎么能行?你就别说将来高考了,再两年就中考了,看着很长,眨眼间就到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能上更好的学校为什么不再加把劲呢?”
当然了,这些话我也都差不多倒背如流了,他且说着,我也且听着,训完话,一切照旧。
这么一想,我胸口里的兔子反而不跳了,反正短不过四五分钟,长也不过十几分钟,忍一忍就过去了。
办公室里倒也没有几个老师,更重要的是,秦香莲也不在。
“这次考试……”
老刘一开口,我就长舒了一口气,我按部就班的低下头,耳朵里听着老刘训话,脑子里想着今天中午要不要破费去食堂买点炒菜改善一下伙食。
“也不光是我,很多老师都为你可惜,你说你要是不偏科……”
我听着楼顶大喇叭里放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心里寻思着这都到扩胸运动了,老刘的训话也该结束了。
“不要有压力!现在就开始努力!还有两年呢,完全能赶得上!”
“整理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我一脸严肃,不断的微点着头,向老刘传达着我已经听进去了,已经记住了,已经着手准备努力了。
“别光点头!要脚踏实地的去做!”
“终于说完了!”
“还有一件事,你提前准备一下。”
我本以为要结束了,哪知老刘话头一转,伸手在桌子上扯过几张纸,递到我面前,
“学校马上要举办歌唱比赛,这也是好几年才搞一次,也是个荣誉,咱们五班就你去了,这是比赛资料,你回去准备一下,要唱什么歌,过两天报给我。”
“歌唱比赛?”
老庄看着几页比赛资料,朝我嘟囔道:“什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是!我说老张,你就不能让点好处给我和老庄?好歹同学都一年多了!”
“哪来的一年多?这才初一下学期好吧!”我一把夺过比赛资料,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让给你俩?就你俩那公鸭嗓子?当噪音听我都嫌弃。”
老季和老庄都是一脸鄙夷的看着我,眼睛里的刀子恨不能在我身上戳上一身的窟窿,把我变成花洒。
我下意识的把凳子往后挪了挪,把左手垫在屁股下边,以防这俩二货偷袭。
“你说你唱歌是好听,可你整天唱些个老掉牙的歌,老头老太太都不听的那种,我唱歌是难听了一些,可我跟得上时代潮流!”
老季如是说道,老庄看我戒备森严,收起了蓄势待发的巴掌,附和着老季说道:“就是,还不如我和老季去搞一个组合,技术可能比不上你,但效果绝对超群!拿个第一名也不是不可能。”
“你俩?还组合?唱二人转?要不先来一段马前泼水我听听?”
我白了他俩几眼,毫不留情的嘲讽着,“也不那啥自己照照!”
老季和老庄被我说的目露凶光,摩拳擦掌,正要扑上来,上课铃响了。
看样子,今个儿的铃声起码不是午夜凶铃。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生物课,全民狂欢的课程。
之所以这么说,还得从我们这位满头白发的生物老师老高说起。
老高人不高,但人确实很老。
有一次和历史老师聊天的时候,风韵犹存的历史老师说她在这个学校上学的时候老高就已经这副土埋到眉毛的样子了(历史老师原话,我对老高还是很尊重的)。
老高上课,照本宣科,其无聊的程度比之大青衣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有趣的是,他只负责在讲台上说话,下边的学生干什么他一律不管,包括说话。
所以老高的课总是最受欢迎的。
老高说:“上课!”
我们说:“老师好!”
然后菜市场就开门营业了。
“你听说了没有,咱们班要来一个转学生,听说是从县城里转过来的。”
前排老姚,学名姚成宝,只因为脸圆个矮,五短身材,长得极像电视剧里的某个演员,因此得了个外号叫“丁不四”。
“你发癔症呢?哪个县城里的人会转到咱们这个破镇上上学?”
“发癔症”,老章的口头禅,意为胡言乱语、疯疯癫癫。老章天天说别人发癔症,自己身为一个还颇有几分姿色的女生却不修边幅、大大咧咧,说话经常不过脑子,又因大名章义飞,所以得了个“张飞”的绰号。
“发你个头!我听我哥说的!”
“你这真像是发癔症了,听你哥说的?你哥一个初三的怎么知道初一的事?”
我掏出来新买的小说,掀到上次看的地方,点头
附和着老章。
“不信拉倒!反正下午就到!到时候看不打死你们!”
“嗯,我等着你打死。”
我抬头看了看正在讲台上吐沫星子横飞,坚决而又艰难的在慷慨呈辞的伟光正老高,心里感叹老高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唱过样板戏,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有激情,如此拼命,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思虑到此,我老脸一红,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得在这个礼拜六之前把新买的小说看完,绝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