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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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算是镇上的地头蛇，早两年他爸管着这片儿，后来他爸和人“做生意”，估计是内部矛盾，人直接横死家中，这件事被悄无声息地压了下来。再到后来，杨平接替了他爸的位置。
如果单是一个镇里的混混，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杨平不仅“子承父业”当起了混混，也接手他爸的“生意”，和很多不清不楚的人有联系。
被他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安然那句话声音很小，只有老蒋听到了。
老蒋没有多问，他让安然先回家，自己在外面和杨平干耗了好一会儿，才把人给打发走。
杨平走之前放话，说你们蒋家没必要为了个外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俩结婚，等安然毕业，就跟你去市里。”老蒋说，“杨平看小安好欺负才新鲜这么几天，你们结婚后有标记，受法律保护，他自然不会再纠缠。”
“难道他现在就能强抢不成？”蒋立舟脸色不太好，他眉头紧皱，问道，“那个杨什么，安然怎么说的？”
老蒋的烟灰都弹到了花盆里，他按灭手里一口没抽的烟屁股，说道：“杨平在小安那个职高混学历，纠缠小安有一阵了，小安不搭理他，他没事找事。这次看到小安后颈上有咬痕，才在那发疯。”
“他知道小安在学校没有关系特别近的人，以为小安是在外面被别人……咬了不敢让家里知道，这才想着干脆把这件事坐实，说是他咬的，逼迫小安和他在一起。”
“什么傻逼。”蒋立舟没忍住说了句脏话。
老蒋似乎也赞同这句，难得没开口批评蒋立舟。书房里静了片刻，老蒋忽然问：“安然生日那天，怎么了？”
蒋立舟呼吸顿了下：“没怎么。”
他揉了揉眉心，说：“估计就是被那个杨什么欺负了，他回来也没说，只说自己心情不好，所以……”
蒋立舟在心底苦涩一笑，面上不显：“……所以那次我标记得太深，他这几天就一直贴着阻隔贴。”
老蒋不置可否，眼底微不可查的怀疑淡了些，他又批评道：“小安才多大，你背地里哄着人谈恋爱！”
“你们到哪一步了？”老蒋一想起安然才刚成年没多久，又想找东西揍人。
蒋立舟这次掩盖不住脸上的苦笑了，他说道：“没到哪一步，只有标记。”
老蒋眯着眼，对儿子的信任岌岌可危，他“哼”了一声：“我问过小安了，他愿意结婚，我看那杨平过两天还要找事，你们早点把证领了算了。”
蒋立舟脑子都是懵的，书房的空气太沉闷了，他沉默好一会，说道：“……我去和他聊一聊。”
“小安说之前怕给家里惹麻烦，又怕耽误你学习，才没提过杨平的事。”两个人不声不响私底下谈恋爱，老蒋本该生气，没想到现在不仅催着人结婚，还要帮着调节矛盾，“说到底也是你俩先瞒着家里的，小安不敢多说你也有责任，”
安然实在太胆小了，下午和老蒋讲话的时候一直掉眼泪，搞得老蒋根本不敢说什么重话。
在老蒋看来，就安然这胆子，能去搞地下恋，肯定是自家儿子怂恿的。
“知道了。”蒋立舟向书房外走去，开门时他顿了一下，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那个杨什么，是Alpha吗？”
老蒋没多想，回答道：“不是，他是Beta。”
*
别墅里依旧寂若无人，老蒋没下楼，他一个人在书房，给蒋立舟和安然留了充足的空间。
蒋立舟的大脑迟钝地运作着，他将老蒋的话重新捋顺，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抓住一些头绪，又好像有了更多疑问。
所以，安然为了隐瞒那个咬痕的事，告诉老蒋他们正在谈恋爱。
蒋立舟原本以为咬痕是杨平的，但既然杨平是Beta，那所有问题又回到了原点，那个咬痕到底是谁的？
安然……又怎么会和杨平这种人有纠葛？
现在老蒋还催着他们结婚……
蒋立舟捏了捏眉心，他才出去了几天，事情似乎就突然向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了。
一楼客厅一点声音都没有，蒋立舟收拾好心情下楼，看到安然还坐在客厅，他垂着头，不安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听到蒋立舟走近，也不敢抬头。
安然不知道蒋立舟听到那些他编造的谎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或许当场揭穿，或许……就此认下。
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结果，那句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他就像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黑褐色的发丝柔顺垂落，半遮住了安然的眉眼，蒋立舟盯着安然的发旋，静了半晌，抬手揉了揉安然的头顶，坐在他身边，低声问到：“现在可以告诉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安然停止了手上的小动作，他双手捏在一起，过了许久才说：“……对不起。”
“我和他真的不熟，我没想到他会说那样的话……一着急就……”
安然抬头看着蒋立舟，眼睛里有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脆弱，似乎在祈求蒋立舟不要再问其它的事。
他还是不想说那个咬痕的由来。
蒋家的家风一向是有话直说，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一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显然，安然这只小刺猬还学不会坦诚，遇到危险只会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刺猬球，任何人都不能让他放松警惕。
“刚才老蒋问我标记的事，我承认了。”蒋立舟注视着安然忐忑的神情，说道，“你说的所有话，我都承认了。”
安然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回应，他看着蒋立舟平静的面容，心中的层层壁垒在动摇，他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蒋立舟问他：“老蒋让我们结婚，他说你已经同意了，小然，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他应该回答“不是”，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望进彼此的眼底，安然轻声道：“……是。”
蒋立舟不明白安然究竟在想什么，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那双浅褐色眼眸里的情绪，明明清澈的像是可以一望到底，却又像一口深井，他只能看到井底的水面倒映着自己身影，水面下有什么，便看不清了。
“老蒋以为我们是真的在一起，才提出结婚。”蒋立舟看着安然固执的样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他说道，“安然，一个谎言，是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的。”
薰衣草香攀上三楼的那个夜晚，蒋立舟根本没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个临时标记是安慰，是保护，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
此刻蒋立舟意识到自己太过想当然了，他自认为临时标记只是一种安抚的手段，却忘了安然才十八岁，对很多事情的判断还没有那么明确。
何况在临时标记后他们两个人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他和安然的信息素匹配度似乎很高，信息素造成的亲近感，也会让安然对自己的情感产生误解。
或许他们都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蒋立舟下了飞机就往家赶，没来得及吃饭。老蒋和安然因为下午的事，也还没吃。
快到九点，三个人才吃上晚饭。
老蒋做的菜，桌上只有筷子碰碗的声音，谁都没开口说话，老蒋也不自在，如果这时候宋老师在家，气氛大约还能好一些。
吃完饭，蒋立舟拿过安然手里的碗筷，进了厨房，没让安然再搭手。
蒋立舟的脑子里还是乱，他和安然说了几句话也没说出什么结果，洗完碗，他回到三楼花房对着电脑发呆。
去h市的前一晚画的那副油画还放在画架上，他走前在上面盖了布。
蒋立舟掀开那层遮盖，看着画中浅笑的少年，心绪复杂。
他心底是有犹豫的。
犹豫要不要将咬痕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宋老师和老蒋。
在知道杨平的身份后，蒋立舟就很不安，他怕安然牵扯入他控制不了的事件中。
他怕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安然。
但……
蒋立舟想起安然紧紧抱住他寻求依赖的模样，心中的弦微微颤动。
他将这件事说出去，安然就会对宋老师和老蒋坦诚吗？
……而他，真的要辜负安然的信任吗？
蒋立舟想了许久，起身去老蒋书房摸了根烟。
初夏的夜挟着燥热，烘得人心绪不宁。蒋立舟站在窗边吹风，他第一次审视自己的内心，抛开信息素影响，他对安然到底是什么感情？
那一晚，他到底为什么会放任自己去标记安然？
等身上的烟味散掉，蒋立舟不知不觉下了楼。
安然的卧室门半掩着。
浴室响着水声，安然应该是在洗澡。
蒋立舟向前一步又停住。
他现在再随意进出安然的卧室，似乎不合适。
原本在朦朦胧胧中被打破的距离感，一下子又回到了这短短的几步之间。
蒋立舟看到安然放在桌上的手机，想了想，准备给安然发条信息，下楼去客厅等。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时，安然的手机响了。
浴室响着水声，安然丝毫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
铃声很快停止，紧接着，对方又拨过来一遍。
蒋立舟看着屋里那个和自己同款不同色的新手机，犹豫片刻，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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