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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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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期Omega的发情期较短,第三天早晨醒来,蒋立舟就闻不到薰衣草的花香了。
他刚一动,搭在腰间的手猫爪一样蜷了一下,安然也醒了。
小孩还有些迷瞪,凑到他肩头蹭了蹭,微颦着眉头咕哝道:“……难受。”
蒋立舟躺回原处,轻柔地拨开安然的碎发问他:“哪儿不舒服?”
安然眨了眨眼,清醒过来,他下意识要说没事,被蒋立舟淡淡看过一眼,又瑟缩一下,不太确定道:“……就是,胸口有些发闷?”
“应该没关系。”他说,“不是很严重。”
蒋立舟太了解对方说一半瞒一半的毛病了,他端视安然的神情,安然无辜回视,蒋立舟当即决定还是去趟医院比较放心。
他坐起身,说道:“走吧,起来吃点东西,我们去医院看看。”
安然蒙了下,觉得Alpha有些谨慎过头:“不用吧?”
蒋立舟回头,扬眉问道:“去不去?”
二人僵持了没一会儿,安然乖乖起床。
周末产育中心的人比他们上次来时还多。
安然本来就长得显小,今天出门穿了件白色卫衣加灰色休闲阔腿裤,简洁干净,一双眼睛又明澈见底,像是校园里的在读学生。
蒋立舟领着他去取孕检的号,对上周围人的目光,总有种自己在犯罪的错觉。
顶着几名热心群众关切的审视,蒋立舟垂手握住安然的手腕,把人从落后半步的位置带到身边,低声问:“这会儿还难受吗?”
安然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听到蒋立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没注意到周围气氛的微妙,眼神在医院斑驳的水磨石地砖上乱飘,讷讷道:“……不难受了。”
Omega孕期激素紊乱,信息素传递出的情绪不一定准确,昨天蒋立舟摸不清安然的结合热到底结束了没有,问了他好几次“还难不难受”。
在床上被不断询问身体的感觉,安然实在是顶不住,以至于他现在听到这样的句式,后背都要过电一样麻一下。
蒋立舟瞥了眼安然慌张的神情,稍微想了想,猜到些什么。他没忍住低声笑了一下,安然的脸瞬间又红了个度。
安然往蒋立舟身后躲去,并尝试转移话题:“其实不来医院也可以。”
蒋立舟轻咳一声,藏起眼中的笑意,把人拽回来,正经道:“上次开的药快吃完了,本来就该来复查,正好把孕期档案也建了。”
安然“嗯嗯”应付两声,由于手腕正被蒋立舟牵着,他躲不到后面去,只好跟在蒋立舟身边埋头走路,一点眼神都不分出去,省得又被Alpha抓住取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然总感觉这次发情期结束蒋立舟似乎更亲近他了。
依旧是Omega单独检查,Alpha在外等候。
没过多久,安然从检查区出来,叫了蒋立舟一起去医生那儿。
这次安然还是挂了上次那位孙医生的号。
蒋立舟不知道安然为什么要拉他过来,他跟着安然进问诊室,没说话。
安然似乎对这位温温柔柔的女性Omega医生很有好感,他主动和低头记东西的孙医生打了声招呼,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孙医生也记得安然,她放下笔,接过报告单,笑着问:“药吃完了吗?”
“还没有,还有一个星期的。”安然回道,又补充,“……这次是不太舒服,过来检查一下,顺便建档。”
“哪儿不舒服?”孙医生翻看手里的检查报告。
“今早醒来有点胸闷心慌。”安然说完顿了一下,见孙医生抬头看他,诚实道,“小腹也有点疼。”
站在一旁的蒋立舟闻言一皱眉,安然早上果然没说实话。
孙医生问:“昨晚睡得怎么样?最近有做什么吗?家务活,或者剧烈运动之类的。”
问诊室里安静了一瞬。
这会儿蒋立舟倒是猜到安然为什么要带他进来了,他主动接话:“前两天他发情期。”
孙医生见安然耳根泛红,猜测他们没用抑制剂,她直问:“没有过度吧?”
小孩猛不妨呛了一下,蒋立舟顺顺安然的背,回道:“没有。”
“胎儿还没到三个月,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孙医生严肃提醒,“就算以后胎稳了也要记住,孕期都不能太过。”
安然小鸡啄米一样乖乖点头。
孙医生见状笑了笑,不吓唬人了,她把手里的报告摊开在桌上,给红着脸的O和看起来一脸淡定的A指了指上面的数据和图片:“看检查报告没什么问题,孕酮在慢慢补上来,胎儿发育的也不错,不用太担心。”
孙医生想了想问:“你们是不是没有永久标记?”
蒋立舟回答:“是。”
“年轻人现在好像都不喜欢永久标记。”孙医生感叹似的说了一句。
蒋立舟低头,安然正好也抬头看他。
他们两个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是压根儿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永久标记。
“没有永久标记的Omega怀孕是会辛苦一些,妊娠反应也比较厉害。”孙医生对二人解释道,“感觉胸闷心慌应该是因为不应期,怀孕时感受不到Alpha的信息素,会让Omega更容易焦虑不安。”
不应期是Omega结合热后因为信息素混乱产生的正常反应,Omega会短暂闻不到自己Alpha的气味,一般一天左右就能恢复。
“至于小腹,你现在还疼吗?”
安然摇头:“现在不疼了。”
孙医生又翻了翻报告:“那就再观察一下,目前没看出什么问题,应该也是发情期影响,如果之后还有疼痛现象,再来医院检查。”
她对两个人提议道:“等到三个月胎稳了,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永久标记。”
或许是因为洗掉永久标记的过程太痛苦,会让分手成本提高,所以现在很多Omega都会拒绝永久标记。不过孙医生觉得眼前这对夫夫感情看起来不错,所以提了一句。
“你家小朋友身体底子本来就弱,不应期反应都这么强烈,后面还有七个月呢。”她对蒋立舟说到,“如果不准备永久标记,就记着多陪陪自己的Omega,信息素给予的安全感很重要,怀孕已经很辛苦了,Alpha一定要让自己的Omega保持一个愉悦的心情。”
“可以适当多做临时标记,有助于缓解Omega的焦虑情绪。”
……
从问诊室出来,安然的脸还因为“你家小朋友”这五个字红着。
蒋立舟用手背碰了一下安然烧红的脸颊,故意道:“走吧,小朋友,我们去建档。”
安然忿忿抬头,他都二十五了,被人一口一个小朋友的叫,多少有些难为情。
蒋立舟见状笑了笑:“好了,再脸红我就要带你去发热门诊了。”
安然仰头看蒋立舟,确定Alpha今天是真的很爱逗他,就很不正常。
……到底他们谁该去发热门诊。
建档手续办理的比想象中快,蒋立舟和安然从医院出来才刚到十二点。
他们在外面吃了午饭,吃完顺路去了趟超市。
等回家时,蒋立舟记起来给刘阿姨打了个电话,把下午的扫除挪到了明天早上。
虽说他和安然这两天的活动范围基本都在床上,但发情期本来就耗费精力,这次因为担心小宝宝,双方处处克制,更累。
所以下午还是好好睡一觉,补个眠比较好。
回家的路上安然一直在打哈欠,等收拾完购物袋里的东西,蒋立舟就让安然先去睡,他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取趟电脑的功夫,蒋立舟回了卧室,安然不在。
蒋立舟又下楼,在楼下的卧室抓住了不听话的小朋友。
安然正在换自己房间的床单被套。
霍霍了两天,安然的房间实在有点没眼看,所以刚才蒋立舟是想让安然去楼上睡,没想到Omega又跑下来了。
“不是让你休息吗?”胳膊一圈,蒋立舟直接从背后把人横抱了起来。
安然手臂上还搭着刚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新床单,他下意识半搂住Alpha,人还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说:“……床单脏了。”
安然想,既然发情期已经过了,他和Alpha当然也要分开睡了。
“是让你去楼上。”蒋立舟低头看他,不应期时Alpha也闻不到Omega的信息素气味,这对刚做完标记的Alpha来说同样不好受。
O不在眼前太没有安全感了。
抽走安然怀里的床单,扔到床上,蒋立舟放弃处理工作,直接抱着人上楼。
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处理,先陪小朋友睡觉。
人还是要抱在怀里比较放心。
*
厚实的窗帘遮住日光,卧室里暗了下来。
安然躺在蒋立舟身侧,借助昏沉的光线用眼睛描摹Alpha的五官。
他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蒋立舟了。
十年时光,大学刚毕业的青年成长为独当一面的设计师,岁月沉淀在蒋立舟的眉眼,他好像没有变,容貌依旧俊雅清朗,可他又的确和过去不同。
年轻时的满腔热忱藏在男人心底,社会的洗礼让他学会了用更成熟稳重的态度去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蒋立舟在不断成长,而他前行道路上唯一的意外就是安然。
杰出青年设计师的光环耀眼夺目,Alpha身边无一不是青年才俊,只有安然格格不入。
哪怕刻意忽视,差距也仍然存在。
就像金桂的幽香缠绵,雪松和薰衣草的气味再怎么浓烈,也无法遮盖住Alpha衬衫上的那一点桂香。
……两天前的中午,Alpha应该是在和那个Omega一起吃饭吧。
去年安然偷偷去大学听过蒋立舟的校友讲座,那天他在Alpha的身边见到了赵思琦。
同为校友,俊秀的Omega安静站在Alpha身边充当临时助手,他们笑着对视,默契地用眼神交流。
大礼堂的灯光明亮,安然却觉得周围都暗着,只有舞台上的两个人发亮,
聚光灯落在他们身上,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看着好般配,是情侣吗……”
不远处传来学生们的窃窃私语。
安然多想开口否认,说不是的,他们不是。
可他远远望着台上的两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别看了。”
一直在闭眼装睡的Alpha忽然伸手捂住安然的眼睛,低声道:“再看我要脸红了。”
安然有点被吓到,脑子跟着空了空,他摸上蒋立舟的手背,心头弥漫的难过一下子散开不少。
蒋立舟笑着睁眼,才察觉出Omega情绪不高,他松开手,看到了安然眼中没藏好的落寞。
蒋立舟摸了摸安然的脸颊,问道:“刚才一直盯着我看,在想什么?”
安然见Alpha眼中毫无睡意,后知后觉出偷看被抓包的不好意思:“原来你没睡呀。”
“被这么盯着,当然不好意思睡了。”蒋立舟凑近一点,问道,“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安然确定蒋立舟是和发情期前不一样,今天的Alpha就是格外喜欢逗他。
他退后一些小声反驳:“……我没想过奇怪的东西。”
“嗯。”蒋立舟胳膊一伸,把人捞了回来,“那说说早上你在医院想什么?还难不难受?”
安然语塞,他说不过Alpha,干脆就不说了。Omega把头一埋,抱住蒋立舟,闭眼道:“我困了,要睡觉。”
“怎么还开始耍赖了?”蒋立舟被逗笑,去捏安然的脸,但安然不理他,一副“我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蒋立舟看了会儿眼皮颤动努力入睡的Omega,拉了拉被角,盖住安然的后背,顺势把手搭在被子团上,没什么节奏地缓缓拍着,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
安然怕给人添麻烦的毛病还是没变,什么都不愿意说,就算说出来了,还要再藏半截。
很早以前,他还能对着蒋立舟撒撒娇,现在蒋立舟也被他排斥在外了。
“以后有不舒服要告诉我。”蒋立舟捋了下安然耳边的碎发,“不开心的事也可以讲。”
安然贴在Alpha肩边动了动,他不应期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只能闻到蒋立舟身上淡淡的柚子沐浴液味。
“什么时候说都可以。”蒋立舟轻声道,“我们都坦诚一些,好不好?”
这样的Alpha让安然招架不住,他闭着眼伸手把被子又往上扯了扯,遮住自己的小半张脸。
察觉到蒋立舟还在等他的回答,安然拽着被子犹豫一会儿,凑到蒋立舟身边,抱着人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