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总被迫内卷》山海曲

29、第 29 章

　　费奥多尔看了一眼响起来的手机，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又是他。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把他拉进手机黑名单里，但是费奥多尔是真的不想接他的电话。
　　“您好。”费奥多尔还是礼貌性地接了电话。
　　这一句“您好”让安东尼想说的话直接噎在嗓子眼里了。
　　费奥多尔礼貌的就像是一个客服一样。
　　大概没几个人面对客服还能产生谈恋爱的想法——安东尼也觉得自己脑子大概有恙。
　　之前虽然习惯了，但是他有一段时间没以安东尼的身份和费奥多尔接触，这份客气就显得尴尬起来。
　　“……你好。”安东尼停顿半晌才说。
　　他努力地克制了自己说“您好，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这种话的冲动。
　　不然这太过于正经的，本来打算随意地交流就会变得像是商业洽谈一样尴尬。安东尼怕自己坚持不了五分钟就想挂电话了。
　　他原本的腹稿一下子就被清空了。
　　安东尼觉得费奥多尔是故意的，这个男人有着洞察人心的本领，他绝对清楚自己一句“您好”能够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安东尼在心里酝酿了几句脏话，然后把这几句脏话拖到回收站废弃了，这才冷静下来。
　　“费佳，你知道今天在游乐场发生的事情吗？”安东尼也不说废话了，就费奥多尔现在这毫不配合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说再多话也能被费奥多尔冷场。
　　费奥多尔沉默了一会。
　　安东尼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好像是在问费奥多尔是不是偷窥狂一样。
　　他当时只是觉得费奥多尔有动机、有理由去做这件事情，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费奥多尔为什么要盯着他们？
　　费奥多尔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待见果戈里和西格玛，更不待见他，为什么会盯着他们去游乐场，还顺便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虽然费奥多尔有动机去收拾烂摊子，可是他不应该有知道这烂摊子的机会。

　　电话另一端的费奥多尔也陷入了沉默。
　　他在思考自己如果回答自己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会不会像是一个变态？
　　如果是别人的话他干脆就承认了，谁让他是世界知名情报贩子、许多人心中无所不知的魔人？承认这种事情会让人对他产生一种被掌控的恐惧心理。
　　可是提出问题的是安东尼，他那位狗胆包天窥觑他的暗恋者，自己如果承认的话，是不是会给他穿第一个错误信号？
　　“啊……我大致知道，但是您不妨碍说说？”费奥多尔思考了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看到果戈里拖着两个人真的去了游乐场之后就没再看下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塞，他宁肯多看一遍圣经也不想看他们三个人在搞什么事情。
　　费奥多尔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游乐场的监控档案，搜到了果戈里可能出现的时间。
　　然后他看到了瓦格纳。
　　费奥多尔这才想起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日本了。
　　瓦格纳不是他的下属，他们两个更像是朋友，所以瓦格纳没和他说他已经到了也不奇怪。

　　“我当时抱着果戈里的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所以我没有提前脱身的计划。”
　　安东尼和费奥多尔说这些也是为了告状，果戈里这个人实在是太能搞事了，这种事情对费奥多尔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他把自己搞死了呢？
　　安东尼不指望费奥多尔能够补偿他，但是他要是能够劝住果戈里不要搞事那就最好了。
　　“……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一下的。”费奥多尔敷衍道。
　　实际上，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劝住果戈里，所以他都没打算说。
　　他每次对果戈里的要求都是降低果戈里对他的好感度以及服从性，之后他还用的上果戈里。
　　把安东尼丢出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也能够让费奥多尔轻松。
　　安东尼叹了口气，他从觉得自己从费奥多尔客服式的礼貌回答中听出了敷衍：“那样就最好了。”

　　费奥多尔摁下了空格键，暂停了三十二倍加速的视频。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预言家尼古拉·彼得洛维奇·瓦格纳，同样是他在招魂术方面的同好。
　　这个预言家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到瓦格纳怀中的黑猫跳出来，而瓦格纳跑到过山车去抓猫。这种伪装能够骗过别人，但是骗不过费奥多尔。
　　瓦格纳的异能——小猫的占卜，他的猫是他的异能的一部分，他自己的意志甚至能够降临到那只黑猫上，这种猫怎么可能跑掉？
　　所以他肯定是去做了点小动作。
　　结合安东尼的话，那个爆炸应该就是他出手的结果。
　　瓦格纳可以预言，只要运用得当，他完全可以看到那种做法会导致最糟糕的结果，通过这种结果引发爆炸。
　　费奥多尔注意到瓦格纳的动作，又听到安东尼问：“是你帮我们解决这件事的吗？”
　　费奥多尔怎么还不清楚应该是瓦格纳动手帮忙的。
　　可是瓦格纳是那么热情的吗？
　　预言家瓦格纳并不是多么热情的人，他几乎不和任何人亲近，也几乎不会主动出手帮助陌生人。
　　预言系的异能很容易影响到预言家本人，让他的人性逐渐消失，从人类的范畴脱离，变为一个旁观者。

　　费奥多尔和瓦格纳认识并不是为了他的预言，因为瓦格纳的预言一旦说出就相当于让未来所有可能性坍塌，让所有变数都为了那唯一性服务。
　　他从瓦格纳那里要到的唯一预言就是“白虎是书的路标”。
　　费奥多尔也不知道书在哪里，这种未来的坍塌是有利的。
　　瓦格纳倒也不是没送给费奥多尔其他的预言，但是那些预言和他的异能完全无关，就是普通占卜师级别的，和报纸上的那些看星座推命运没什么区别。
　　费奥多尔和他再次认识是为了招魂术，他召唤安娜的方法就是他和瓦格纳一起折腾出来的。
　　这的确是不太好用，但是考虑到招魂术的研究本来就是过时的东西了，如果不是需要召唤安娜，费奥多尔自己都对它不感兴趣了。
　　瓦格纳帮助安东尼是因为他的异能看到了什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理由？
　　不过瓦格纳应该对让别人知道他的预言能力不感兴趣，所以费奥多尔决定替朋友背了这个锅：“和我有点关系吧，毕竟果戈里还挺让人头疼的，我得恰当地注视他。”
　　虽然不知道瓦格纳帮安东尼是不是他真的用异能看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安东尼对瓦格纳应该是多少有点用的。
　　“哦……”
　　费奥多尔就知道自己这么说安东尼会失望。

　　费奥多尔把电话挂断，然后不由自主地咬起了自己的指甲。
　　事情太奇怪了。
　　安东尼好像身处某一个事件的漩涡中心。
　　从中原中也的特殊态度到那张和安娜十分相似的脸，他总觉得有某件事情在顺着他铺开，就连瓦格纳也对他有着特殊的态度。
　　无论瓦格纳是根据异能还是根据预言做出的判断，安东尼总能吸引特殊的人。
　　如果真的有人在算计他，那么那绝对是一个足够年长又有着和他相似的谋划水准的人。
　　“您怎么想的呢？”费奥多尔回头看向正用带点怨恨的眼神看着他的“费奥多尔”。
　　“我怎么看？我只是一个异能，能阻止您什么？”“费奥多尔”看着自己，轻哼一声。
　　对于费奥多尔来说，仅仅是一声轻哼已经是非常强烈的抗议了。
　　“搞不明白您最近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又不肯把话说清楚。”费奥多尔摇摇头，不知道自己的异能在想些什么，“好吧，我现在也从您身上问不出什么，您走吧。”
　　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了，盘问自己要花费自己全部的精力，说不定还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
　　这些事情总不可能是他这个异能搞出来的，“罪与罚”现在在离开他身边一段距离就会无法现身，对旁人来说是幽灵一般的存在，就连费奥多尔都没法从监控里看到他。虽然不知道他消失的时候都去哪里了，但是无法和任何人沟通的异能也做不出什么。
　　异能体的存在对费奥多尔来说可有可无，“罪与罚”不在他身边也不妨碍费奥多尔使用异能。
　　只不过这几年罪与罚越来越抗拒他的召唤了，好像在外面找到好玩的了。
　　满心都是寻找安娜的费奥多尔完全不在意罪与罚去干什么。

　　安东尼看着手里的手机，通话时长长达六分钟，比他想象的五分钟要好一点，但是好的有限：“就按照这个进度，什么时候能搞定费佳？”
　　罪与罚抱住安东尼的脖子，把脑袋埋在了他的脖子：“不要理会他，我永远和您在一起。”
　　安东尼看不到这个幽灵，转身推开门，打算和西格玛和果戈里一起去吃完饭。
　　被丢在原地的罪与罚抿着嘴唇，咬牙切齿：“本体就是大白痴！”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罪与罚：%￥*&@&%#￥%……
费佳：……您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和我说？
费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绿有意思吗？
罪与罚：您是白痴吗？对我来说您也是竞争对手！
安东：你们人格分裂的症状似乎有加重的趋势啊……
什么都知道的罪与罚。
比损友更坑的是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