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总被迫内卷》山海曲

16、第 16 章

　　“我住在一个书店里。”费奥多尔不太想和安娜提起关于安东尼的事情。
　　人不应该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感到心虚。
　　但是人也要懂得避嫌，每次被怀疑都会导致信任度下降，费奥多尔在尽力避免这件事。
　　即使面对安娜，他这个人也不是什么诚恳坦然的人。
　　费奥多尔敏感的心思注定他会对很多事情轻轻揭过。
　　“书店也是可以住人的吗？”安东尼故作惊讶的问道。
　　不过在费奥多尔口中听到自己的存在的确有点奇怪。
　　好像是开小号加上暗恋者问他对他的感觉怎么样。
　　安东尼咬住自己的舌尖。
　　这里如果真的是梦境的话，那么费奥多尔对他的评价就是纯粹的捏造，但是如果这里是现实的话……
　　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吗？对于窥私的欲望让安东尼无比兴奋。
　　他越是想要在费奥多尔面前装，安东尼的兴奋度就更高。
　　西格玛也有点惊讶的看向费奥多尔。
　　难道书店里可以睡觉是这个国家的传统？
　　不过他并没有问费奥多尔为什么不去住酒店，一方面是直觉觉得他是爱书之人，另一方面……
　　就是觉得费奥多尔就是个穷鬼，没有欠一屁股债就算他现在混得好。
　　手持“费奥多尔的信用卡”的西格玛潜意识里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这事业不算错。
　　只是刚刚穿女仆装还债的费奥多尔是不会承认这件事的。
　　“一般来说还是不可以，但是那是我的……”费奥多尔在“网友”和“朋友”两个选项中选了一下，“是我的朋友。”
　　安东尼笑了起来。
　　他们还是朋友。
　　这个词就足够让安东尼感动了。
　　这是费奥多尔和她再一次见面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她笑，银灰色的眼睛里闪着光。
　　安娜不是一个美人，可是费奥多尔没法拒绝她的笑容。
　　他第一次见到安娜的时候他甚至还在挑剔这个年轻的姑娘能不能完成他所发下来的任务，刚和她结婚更多的是因为安娜那真挚的爱，然而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费奥多尔便沦陷的越深，也越没法抵抗对安娜的爱意。
　　她不应该这么开心，但是费奥多尔已经没有思考她为什么这么开心的能力了。
　　这就足够让费奥多尔忽略疑点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安东尼发现被偏爱的那一方果然是有恃无恐。
　　他明明看出来费奥多尔并不情愿提到书店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有勇气说出这种话来。
　　就像是费奥多尔敢在他面前说出让他伤心的话一样。
　　他如果拒绝的话，那未免太刻意了。
　　费奥多尔不想被安娜误会，但是也不想因为不想被误会这件事情被安娜误会。
　　如果回答是网友的话稍微有点奇怪，一个普通的网友不太可能让费奥多尔留在那里住，费奥多尔觉得最低程度也是朋友。
　　安娜也很喜欢看书，费奥多尔能和她聊得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和安娜都热爱文学。
　　费奥多尔在回答之前就有深思熟虑过。
　　如果是先回答“朋友”的话，他觉得略显亲密，毕竟之后他明知道要接安娜还在朋友那里住有点奇怪。
　　费奥多尔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先狠狠地打击了一番安东尼，让他向他告白的勇气大减，不然他还真担心安东尼在安娜面前开启竞争。
　　费奥多尔觉得现在的他实在是太有预见性了。

　　书店“回忆录”的招牌和安东尼上次看到的样子一样。
　　安东尼的手拂过高高的柜台，没有一个比较，他还真的很难感觉到他两个身体的身高差在哪里。
　　即使他现在的鞋子有鞋跟，那也差了不少。
　　如果不是记着费奥多尔在他身后，他早就绕到柜台后面看看自己的身体还在不在了。
　　他只能故作好奇地看着柜台上的告示和钱箱，假装自己被柜台后面的书吸引到了，绕过柜台去摸那本书。
　　柜台后面有一个人倒在躺椅上，只有头发被整理了一下搭在胸口，但是整个人以非常难受的姿势倒下去了。
　　安东尼把书抽出来放在柜台上，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整理好，这才想起了自己对此应该发表疑惑，立刻补充道：“他这是怎么了？一动不动的？没事吧？”
　　那张脸……他无数次在镜子中看到，和他现在的长相有着很高的相似度。
　　“他似乎身体不太好。”费奥多尔出现在安东尼的身后，他垂着眼，露出几分慈悲，“可能是之前又犯病了吧。”
　　安东尼心说放屁，明明是被你刺激的。
　　如果他不喜欢费奥多尔，以他的报复心，他这就装作不小心把水倒在他的脑袋上。
　　可是他没有。
　　费奥多尔想要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善良，那么安东尼就姑且以为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吧，好歹他知道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
　　安东尼把自己的身体放好，再次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他长得可真像我弟弟啊。”
　　费奥多尔是赞同这个观点的，安娜的弟弟伊万和她长得的确像。如果不是因为安东尼的长相和“涅朵奇卡”这个网名，费奥多尔不会在这里住下来的。
　　“那么我们等着他醒了再来拜访他吧？”
　　……嗯，等等，他的安尼亚不记得他，但是却记得她的弟弟长什么样？
　　如果不是这些年费奥多尔修身养性，礼貌用语，他现在就要骂一句：“苏卡不列。”
　　他的老婆怎么可以更爱她的弟弟而不是更爱他？
　　费奥多尔的心都要碎了。

　　安东尼睁开眼睛，他是以一个罕见的舒服的姿势醒过来的。
　　柜台上的书正是他做梦的时候抽出来的书，就连位置都没有变过。
　　安东尼重新躺了回去，看着天花板，像是一具死了的尸体那样宁静。
　　安娜真的来过。
　　当梦境不是梦境的时候，安东尼看着熟悉的环境，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喜欢幻想，他也想过如果他的梦不是梦而是现实怎么样？
　　但是那也止步幻想了。
　　而且当时的他主要是在思考森林猫和花枝鼠的交流，如果花枝鼠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个世界大概就要上演智鼠危机了。
　　如果说西格玛不是梦的话，那么花枝鼠、森林猫也是梦吗？
　　作为森林猫的时候，安东尼看很多人并不是人，而是动物。
　　花枝鼠是真的老鼠还是人？
　　安东尼觉得现在重点不是花枝鼠——绝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刚刚逼花枝鼠跳舞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安东尼还记得之前费奥多尔对他说的话。
　　他已经结婚了，虽然他很久没见自己的妻子了，他对妻子的维护无疑也展现了他们之间不错的关系。
　　费奥多尔在提起自己的妻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深沉悠长的，因为他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他不是在装，而是真的痛苦。
　　那么为什么他会对安娜表现出那样的好感？
　　难道安娜就是他的妻子？
　　安东尼低头思考了一会。
　　不，其实并不能排除，他的记忆是有残缺的，他无法保证以前他就没有这样的能力，也许以前就有“安娜”，而那个时候“安娜”和费奥多尔结婚了。
　　这也是为什么性格慢热的安东尼第一眼看到费奥多尔就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因为他以前就爱着费奥多尔。
　　安东尼相信一见钟情，但是这么一说更加合理了。
　　安东尼不想用安娜的身份和费奥多尔相爱。
　　安娜就算是女性，可是他却不会忘记自己是个男性，难道要他伪装自己和费奥多尔谈恋爱？
　　安东尼没法接受这件事情。他可以装一时，但是不想装一世，而且他为什么要装？如果不能爱真正的他的话，那这份爱只会让他痛苦终生，而费奥多尔也永远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至少，对于安东尼来说，这是一份永远的折磨。
　　他虽然不记得自己父亲的长相了，但是他还记得他的教诲：“如果一个人不能让自己坦然而快乐，那就停下来那件让自己痛苦的事情。”
　　虽然现在时代变得开放了，可是安东尼的性格注定了他只想选择一个人和他度过一生，他不太想要做出选择之后再更改。
　　他隐约觉得自己的猜测似乎是哪里错了，但是他也只能姑且这么认为了。
　　安东尼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心：
　　用安娜的身份拒绝费奥多尔，用安东尼的身份去趁虚而入。
　　迟早能够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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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安东：迟早能抱得美人归。
费佳（被玩坏的样子）。
安东：……
安东（放弃思考）：反正抱得美人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