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嘲讽》羽化飞仙

7、第六章

　　凌晨一点，凯蒂毫无睡意。
　　她已经连续查看圣图罗论坛几十次，留言也发了无数通，却好像石沉大海般，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收罗来的资料也只能提供极有限的线索，不足以解开整件事的谜团。
　　凯蒂不厌其烦的反复翻阅着圣图罗的典籍和警局多年前的卷宗，但凡觉得有待考究的地方都抄录到笔记本里，尽量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地方。包括当年殉教自杀的人名，她也都记录下来。
　　从资料上看，这些人的社会背景都很复杂，什么职业都有。就连精明狡猾的律师也收编其列。如果圣图罗教的典籍是教内流传的读本，那么它的出版商想必也是其中一员。否则在那种情况下，谁又敢冒着胆子去印刷□□的刊物。
　　抓住这个线索，凯蒂赶忙从死亡名单中找出职业与印刷有关的死者。
　　‘狄非都。男。42岁。生前任出版社总编。’
　　凯蒂正准备查找他有无亲友之类的相关资料时，久无动静的论坛信箱却突然鸣起。
　　有别于以往的论坛信件，这次发来是一朵鲜艳的红玫瑰。当美丽的花瓣慢慢散开时，数排字迹也从中显露出来。
　　‘乌鸦已经回归，请柬已经送到，欢迎你——我最后的殊蔓。’
　　是圣图罗的回信。看来他已经顺利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而殊蔓这个古怪的字眼，凯蒂在典籍中看到过，代表的是圣图罗最钟爱的花卉。
　　她不知道他的比喻到底蕴藏着什么信息，现在她满脑子都沉思着另外一件事情。如果照他先前的暗示来看，他的第五个目标应该是她才对，可为何现在仍未见他有进一步的行动？
　　除非，对象已经转移。或者说，他老早就已经确定。
　　要是这样的猜测成立的话，那么现在岂不是有人已经不幸遇害了？！
　　老天！凯蒂忽感一阵寒意，赶忙回信质问他，然而奸诈的狐狸再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如此一来，凯蒂愈发坐不住了。收拾好杂乱的资料，一并拎到了警察局。
　　科维等人见到凯蒂突然现身局子里，顿时大感意外。科维拿下嘴边的香烟，嬉皮笑脸的打趣道：“没想到凌晨时分还能邂逅美丽的女神！男友不陪你渡过漫长的夜晚吗？如果觉得寂寞，我随时提供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援。”
　　周围男同事听到科维不正经的戏言，纷纷咧嘴乐起来。本来还极为沉闷的夜晚，此刻倒也不那么难挨了。
　　凯蒂知道他们是穷极无聊，也就不予理会。她径直走到科维身边，从他刚掏出来的烟盒中抽走一根香烟点上，防止疲劳——她必须从尼古丁中寻找一些刺激。
　　“有报案的吗？我怀疑蓝眼睛又行动了。”凯蒂无精打采的说，刺鼻的烟草味令她不悦的皱眉。
　　“不会吧？今天一晚可都是风平浪静，出奇的寂静。”科维等人可不希望有案子发生，他们难得轻松一下。
　　而他们懒散的作风，凯蒂早就习以为常，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只会徒劳无功。看来，她注定得孤军奋战。
　　“有消息记得知会一下。你知道，我精力过于旺盛。”凯蒂硬挤出笑容，其实现在的她早困得恨不能倒地就睡。可惜天生的劳碌命，无法纵容自己安稳的躺下。叼住烟，双手艰难地捧起一大堆资料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原以为除了值班的几名同事外，不会再有其他部门的人才对。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隔壁桌竟然还坐着另外一个人——斯兰都！
　　这个时候见到他，凯蒂更加提不起劲来了。
　　“晚上好！”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斯兰都突然转过脸来，冲着她和善的微笑，显然不再对她那天的刁难而记怀。
　　凯蒂勉为其难的扯出一丝笑意，说着无关紧要的废话。
　　“你好。晚上挺难熬的。”
　　“还好。”斯兰都耸耸肩，并不在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清理着狼藉的桌面，凯蒂随口问起。
　　“为了配合你们的工作，我只能出现在这里。”斯兰都无奈的双手一摊，似乎并不乐于为工作而熬夜到凌晨。
　　不过凯蒂对于他的工作效率，倒颇有微词。
　　“这么几天了，你是否查出嫌疑人的IP地址或相关的数据呢？不要说没有任何进展。”
　　“你是质疑我的能力吗？”斯兰都不悦的皱眉，“虽然现在还没有查出那家伙的地址，但是我已经在整个网站里安装了搜寻软件。只要那家伙一登陆论坛，我这里就会立刻有提示。”
　　“是吗？那你之前收到过提示吗？”
　　“我刚装还没有多久。不会他之前出现了吧？”察觉出凯蒂神色不对，让斯兰都几乎肯定对方不久前已经出现过。
　　而他的后知后觉彻底让凯蒂顿悟，靠人永远不如靠自己保险。这些拿着高薪的公务员，办事效率是逐年下降，浪费的不仅是纳税人的金钱，还直接影响到整件案子的进度。
　　凯蒂开始对他不抱希望了。她扭过头什么话也不再多说，直接从资料中找出隐藏的谜底。同时也在翘首以待着，报案电话的响起。
　　结果一整夜，她并没有等来任何关于动物袭击人的案子。只听见科维他们正给一个被劫的倒霉蛋做笔录，从对方喋喋不休的申诉判断，他铁定丢失了非常昂贵的东西。不过他完全可以从保险公司那里索赔，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
　　“我说了一千遍！那是我的宝贝！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世界少有的珍惜物种！你们这些吃素的笨蛋！两个巡警居然连一个小偷都抓不到！我发誓如果你们不给我追回，我一定要告到你们全部回老家去！我不是说说而已！”
　　“请您稍安勿燥！我们已经派出警员全力追查你被抢的……宝贝！请再多重复下当时被抢的经过，我想犯人动手前已经仔细调查过您的背景。不排除你被周围的朋友出卖。”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麻烦人物，科维只能努力缓和语气令对方放低敌意。
　　凯蒂开始同情他，遇到这样蛮横的受害人，想必他们谁都不好过。
　　等等！这个人既然如此了解植物的价值，那么他一定精通此道。至少，也必有所研究。或许这是个机会，由他嘴里获知殊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植物，那样凯蒂便会进一步了解圣图罗的暗示。
　　她扔掉香烟，不假思索的抱起典籍，将那页提到殊蔓的段落摊到怒气冲冲的植物专家眼皮底下。
　　“如果您是专家，麻烦帮我解读什么叫殊蔓。可以吗？”
　　可能出于职业病，本来还火冒三丈的受害人此番一见到特殊物种，立刻来了兴头。科维见他终于安静下来，也乐得缓口气。
　　他戴上金丝眼镜，仔细阅览着典籍上的插画和殊蔓的记载。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神色严肃的说：“殊蔓是个外形十分像玫瑰的花卉。就是这个插图上画的模样。唯一与玫瑰不同的对方，它是蔓生植物。就像你们熟悉的爬山虎或者常春藤之类。据说它有迷幻作用，尤其是它特殊的气味，似乎动物十分喜好。如果人类食用后，会出现异常的反应。这个医学上未有证实，因为对于它的记载只限于远古的游记。所以我只能说如果真有这种植物，想必也早就灭绝很多个世纪了。”
　　“您是说，这个不是玫瑰？！”凯蒂难以置信的指着插画中顺着蔓藤盘绕在圣图罗身侧的花朵，如此形似，却并非玫瑰。
　　“没错！”植物专家很肯定的颌首，他的答案具备权威性，不容置疑。
　　尽管凯蒂仍有质疑，但对于这个崭新的论点倒是有所领悟。
　　照她的想法，那些入教人喝的所谓圣水，可能就是利用了殊蔓的特性而吸引动物的注意力，使人误以为是神力所致。不过要是殊蔓在几个世纪就绝种了，三十六年前的人又怎么可能提取其中的汁液？！而现在的人，蓝眼睛又是从何获得特殊能力的呢？
　　又一个问号摆在凯蒂面前，对此她却一筹莫展。
　　※ ※ ※ ※
　　几个晚上没有好好休息，凯蒂实在熬不住生理上的倦怠，她只能回家睡觉。如果有新的受害人，局里会通知她的。
　　但愿，天下太平。
　　为了舒缓过度疲劳的身体，凯蒂特意在水中加了几滴香熏精油。不知是否出于连锁反应，她刻意不选用与殊蔓形似的玫瑰精油，改用薰衣草。
　　浸泡在泛着微香的泡泡浴中，凯蒂感受到一种多日来未曾体会的轻松。
　　不知不觉，她竟然就在浴缸中沉沉睡了下去……
　　恍恍惚惚间，凯蒂忽然察觉双腿莫名发痒，仿佛有什么物体正渐渐爬到自己身上。这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在田间戏耍，一不小心被粘乎乎的水蛭给缠上。那个丑陋又令人作呕的爬虫！
　　老天！凯蒂猛地联想起那个肚子里爬满水蛭的死者，惊吓得一下从浴缸中坐了起来。
　　神经质的抬起腿，她赫然发现上面爬满了黑色而滑腻的物体！
　　凯蒂大声尖叫，恐慌地从浴缸中蹦出来。双腿不停猛跺地板，只想将这些恶心的东西立刻从自己身上抖掉！
　　忽然一定眼，这才发现双腿上什么也没有。地板上除了她身体滴落的水渍，什么怪异的物体都不存在。
　　她是疯了吗？或者，她真的该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凯蒂为自己错乱的神经感到懊恼，她赤脚走到洗手间的梳洗台前，捧起冰冷的水直拍向发热的脸颊。觉得不解热，她索性将脑袋全部埋入梳洗台的水池里。冰凉的冷水顿时令她安静下来，不再疑神疑鬼。
　　头一甩，飞溅的水花全部抛洒到镜子上，迫使被水蒸气笼罩的镜面一角逐渐变得清晰。
　　凯蒂用手将湿淋淋的刘海拢到脑后，望着镜中赤身裸体的自己，俏皮的吹了声口哨。没想到过着毫无保养观念的生活，倒没有破坏她学生时代的美好身材。真是谢天谢地！
　　凯蒂冲着镜子中的自己淡然一笑，转身去拿架子上的浴巾。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背后似乎有什么污迹没有洗掉。侧过身望向镜子，才发觉那不是污迹，而是一道长长的图案。
　　鲜红的藤蔓像饱嗜人血的妖孽，拖曳着修长而诡异的躯干，张狂统占着属于她的脊背；妖艳冷漠的殊蔓则沿着枝节的走向，分别在她背部上中下的位置留下自己的丽影；刺眼的血红，肆无忌惮的烙进她的皮肤里。
　　没有知觉。
　　无论凯蒂怎么摩擦，终究赶不走这些胆大妄为的魔物。最不幸的是，这次再也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她的后背，真的被魔鬼征用了！
　　‘叮——叮——叮——’催魂一般的电话铃骤然响起，令凯蒂莫名恐惧起来。向来胆大的她，竟然会觉得手心开始在冒冷汗。
　　她极不情愿的一步步靠近电话，滴着水的身体不禁微颤，机械化的拿起话筒，等待那惊悚的鬼魅之音。
　　“HI！宝贝！晚上好！”斯兰都轻快的笑声，霎时缓解了凯蒂紧绷的神经。她重重松了口气，脑袋不觉有些发胀。
　　“你可真是会撞时间！”她没好气的抱怨，却也庆幸是他的来电。
　　“一个好消息，愿意听吗？”
　　“当然。什么好事？”
　　“我在户籍处查到了三十六年前部分死者的家庭背景和住址。只要那些人没有迁移或改名，你倒是可以从他们那里调查前因。而我呢，则继续帮你盯住圣图罗。怎么样，是否要请我用午餐？要知道盗取户籍处的历史档案，可并不容易。”斯兰都得意洋洋的邀功，这也算是他的一大突破了。
　　凯蒂一直想了解以前的事情，现在获知这么重要的消息，当然没理由亏待这位‘功臣’。
　　“没问题！明天一早我来找你。勇士！”一个同样不遵循规矩，爱用非常手段办事的怪人，某些方面倒是与自己不谋而合。
　　凯蒂忽然觉得他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还有值得她肯定的优点。
　　挂断电话，凯蒂无意识的反手去触摸背后的滕蔓，光滑的肌肤上并无异常，可背对镜子时，那鲜明的图案便跃然浮现，令人无法转移目光。
　　‘最后的殊蔓’，指的就是这个吗？还是说，她注定是他的祭品？
　　凯蒂冷笑，她倒想看看他究竟玩的什么把戏！
　　※ ※ ※ ※
　　清晨的阳光刚崭露头角，凯蒂已经拿着斯兰都提供的地址，四处寻访当年死者的家属。
　　事情并不顺利，大多人早已搬离旧址，余下的家属一听到警察上门查圣图罗教的事情全部闭门谢客。或许对于他们而言，回忆当年的噩梦等同于再让他们重温一次。
　　凯蒂理解他们的心情，她只能寄期望与下一位愿意合作的家属。
　　纸上的人名只剩下一个还未被勾去，那个人就是出版社的总编狄非都。依照资料上的指示，凯蒂来到他当年居住的旧址。
　　坐落在郊外的小屋显然已经翻新过，完全看不出一点破旧的迹象。但愿这不是新起的房子。
　　凯蒂在心里默默祈祷，贸然叩响了悬挂着松枝项圈的大门。
　　“来了！是哪位？”门里传来妇人的询问，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大门一开，一张和蔼的脸庞诧异的打量着凯蒂。从她松弛的皮肤判断，年龄约莫在五十至六十岁左右。如无意外的话，她应该是狄非都的遗孀。
　　凯蒂掏出自己的证件，礼貌的回答：“很抱歉打扰您。我是警察局的凯蒂，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
　　妇人显然对警察并无好感，她皱着眉有些戒备的将门合拢一半，只探出头来同凯蒂交谈。
　　“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您是狄非都的遗孀帕瑞吗？”
　　凯蒂刚说完，妇人脸色立刻沉下来，看来她是准备闭门谢客了。
　　“不是！”她果然收回脑袋，决然的要关上大门。
　　凯蒂当然不会错失这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她都得努力到底。因为她看得出来这名妇人一定是狄非都的妻子帕瑞，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快速用身子夹在门缝中，口里振振有词。
　　“请听我说！夫人！回忆过去固然是件很痛苦且残忍的事情，可现在有许多家庭也和您一样面临着相同的悲痛！当年的噩梦并没有完结，反而又再上演，有位太太为此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夫人！死去的人并未安息，活着的人更需要您的帮助，只有说出当年的前因后果，才有可能阻止悲剧继续发生！夫人！请帮帮他们！”
　　“拿什么去帮助他们！我也失去了我的丈夫！而且还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帕瑞夫人激动的拉开房门，愤然指责着上天对她的不公平。眨眼功夫，她眼眶变得红润，几乎就要哭出来。片刻，她重新抬起脸庞，直视着茫然无措的凯蒂。
　　“我丈夫是个很本分的好人，一辈子都乐于助人，对谁都十分友好！可是这样一个好人，竟然被老天残酷的夺去了性命！圣图罗教我一点都不了解！我只知道是那个教会谋杀了我丈夫！”
　　“那您见过教会其他的人吗？”凯蒂抓住时机赶紧追问下去。
　　“不！除了常听他说起一个叫希尔顿的教友，我再也不知道任何人！抱歉！我实在无法回忆下去了！请让我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吧！”帕瑞夫人哀伤的低语，重新将大门紧闭。过去的阴影对她造成的伤害，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消退。
　　凯蒂了解她的心情，也知道她并不太了解圣图罗教。不过希尔顿这个名字，倒是给凯蒂留下了一个线索。因为在所有殉教死者名单中，并没有这个人。
　　或许，他是唯一幸存的教徒。如果不是为了更重要的使命，作为虔诚的圣图罗教徒是不可能轻易叛教独自偷生的。这点从那些甘愿献身的死者身上就可以体现出来。
　　如果说他偷生就是为了日后采取报复，那么蓝眼睛又是什么人？按时间上推断，假使希尔顿当年只有18岁，如今也该有54岁了！无论从行动还是体力，他都不可能是蓝眼睛。而当年圣图罗教所有资料随着信徒的身亡已经全部销毁，社会上也禁止传播关于□□的报道。蓝眼睛会成为新的教徒，想必是有人传授的。如果那个人正是希尔顿，就可以解释蓝眼睛离奇的杀人动机。
　　要是假设成立的话，这场名曰唤醒圣图罗复活的杀人计划，其实只是一幕对社会的血腥报复。让那些曾经目睹过杀戮的百姓，再次为圣图罗教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希尔顿，这个人在圣图罗教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如果要想知道蓝眼睛的身份，就得先查出这个人不可！
　　只是三十六年过去了，他还生还吗？
　　凯蒂纵使仍有些迷茫，可上天毕竟还是留下了一条线索给她。这么看来，她并不是一无所获。
　　回到警局后，凯蒂首先去查理斯那里报到。除了汇报目前的进展外，她还想从查理斯口中多知道些关于当年的事情。可惜查理斯的回答并不令她满意，因为当年他只是负责围剿，如果不是他搭档打入圣图罗教内部，或许他也不会有机会找到他们的秘密基地。只是那次以后，他的搭档再也没有活过来。
　　同时查理斯表示，他并不认识这个名叫希尔顿的人。当年清理现场时，所有死者的身份都核对过，除非他不在，否则不可能会漏掉。
　　而先前凯蒂推断每隔六天就会有人遇害，可查理斯一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第五宗关于动物伤人的案子。可能在他看来，凶手已经改变计划，暂时放下染血的屠刀。
　　不过凯蒂还是保留质疑，也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圣图罗已经悄无声息的展开行动。也许马上，就轮到她了。
　　※ ※ ※ ※
　　“嘿！这回你必须得请我吃一顿了！”
　　凯蒂才从郊区赶回市内，就接到斯兰都的电话。听他的语气，似乎又有什么新发现。
　　“听出来了，你好像中奖了。”
　　“没错！超级大奖！”斯兰都不在乎凯蒂打趣他，事实上他已经获得第一手资料。“警局对面的法国餐厅见！可千万别迟到！不然，好消息会随之不见的。”
　　“好吧！我马上就赶来。”
　　凯蒂说到即到，径直驱车赶往法国餐厅。
　　斯兰都坐在靠窗边的显眼位置，所以她一进去便看见了他。刚落座，服务生就开始上开胃菜。看来他早就打点好一切，就等着她来付帐了。
　　“唔，你倒是挺会掐算时间的。”凯蒂随后说道。
　　“当然！我一向很讲究效率。”对于凯蒂的褒奖斯兰都并不谦逊，愈发得意忘形。不过他懂得把握分寸，还不至于忘记自己的任务。
　　“我今天又查到一个非常关键的人！圣图罗教的主教！”他兴奋的舔舔嘴唇，继续说下去，“他是唯一没有殉教身亡的人，所以死者名单上并没有他的记录。”
　　“这个人是不是叫希尔顿？”
　　“你已经知道了？没错！就是这家伙！三十六年前惨案发生后，他就逃往都灵，再也没有消息！”
　　“都灵？！当年警方没有追查出的线索，你怎么会揪出来的！”凯蒂差点就要喊出来！不仅是因为怀疑斯兰都的神通广大，更让她深感不安的是希尔顿居然和她小时候生活的城市同为都灵！
　　斯兰都倒不介意她质疑自己的能力，他一耸肩，无奈的说：“没办法！我喜欢挖掘别人的秘密。其实过程并不重要，结果才是最关键的。我已经调查过都灵人口统计的数据，在三百人中筛选出最符合条件的几名。不过很可惜，除了一名还健在，其他的都已经去世了。如果你真要去查这条线索，得让你的头和都灵的警方交涉，让对方提供详细的个人档案。”
　　“不可思议！你似乎什么都比我快一步。怎么以前未曾发觉你这么能干！”凯蒂简直对他刮目相看，几乎不相信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会具备如此聪明的头脑。也许他不该在技术部混日子，调来刑事科可能更适合一些。
　　斯兰都再次获得她的赞赏，却没有表现出先前的得意神色。他只是意味深长的轻笑，说：“现在了解我还不晚。以后，你一定会越来越崇拜我。”
　　他举起红酒，优雅的等待着凯蒂的碰杯。琥珀色的眸子，泛着迷人而诱惑的光芒，令人不禁遐想。
　　可就在这温馨浪漫的时刻，靠近他们的窗户却突然发出尖锐的撞击声。一只浑身漆黑的老鹰竟然撞碎厚重的玻璃，凶猛的冲进餐厅里。
　　如果不是凯蒂反应迅速，在第一声巨响时拽走斯兰都，或许他们当场就会被飞溅的玻璃渣子撕成碎片，血肉模糊！
　　而在所有客人尖声惊叫的嘈杂声中，这只周身流血的老鹰依旧无畏的盘旋在餐厅中央，黄色的眼珠横扫着正在仓惶逃离的人们，似乎要从中寻找到它的目标。
　　突然，它好像发现了自己要找的对象，蓦然飞越天花板上的数盏吊灯，愤怒的朝其中一位忙于逃窜的客人扑咬过去！旁边的客人看到这种怪异的现象，立刻想起前些时候动物杀人的惨案，人人自危，疯狂的直冲出餐厅。
　　然而，骁勇善战的老鹰还来不及将它锋利的长喙插入那人的脖子，自己便陡然从半空中降落下来，猩红的浓血霎时顺着身上的弹眼破涌而出。
　　——死了。
　　凯蒂收回手枪，她本意并不想对它下毒手。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她只能保全一个人的安全。
　　一个人——而不是动物。
　　她警惕的环伺四周，希望能从惊魂未定的人群中发觉蓝眼睛的踪迹。她有预感，他一定就在附近。如果刚才不是她出手及时，或许今天又会多添一宗命案，正如他希望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