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知许》六月烟火

33、第 33 章

　　围了太多看热闹的人，她好不容易挤进去，拉着一个穿着MK工作服的员工问：“顾西辰呢？”

　　那人似乎被她凛冽的神色吓到，好一会儿不开口，林越西沉了沉自己的心绪，重复道：“我问你，顾西辰呢？”

　　“里面，”那人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冒着滚滚浓烟的盛华公司，急切地说：“Leo进去了，还没有出来。”

　　没有出来……

　　这一刻林越西似乎什么也来不及想了，她只想见到他，只想见到他，只想见到好好的他，她撇开人群就向里面冲去，手臂却被一只手用力地抓住。

　　秦峥紧紧地拉住她的手臂，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愤怒：“林越西，你疯了？”

　　“放开，”她冷冷地说。

　　“里面火势未灭，你现在冲进去是送死。”

　　“送死如何，我丈夫在里面，跟他死在一起，我乐意！”她要去找他，什么也阻挡不了，她要把他安全地带出来，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秦峥，放开我，算我求你，别让我悔恨一生。”

　　她突然用力地甩开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划破了他的肌肤，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冲进去，却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上前阻止。

　　陈佳慧和林妙雪赶到的时候林越西已经不见了影子，林妙雪看到秦峥跑上前去问：“见到越西了吗？”

　　秦峥没有回应她，他的目光落在正冒着浓烟的盛华公司那层楼上，久久不动。

　　“阿峥，你见到越西了吗？”林妙雪急不可耐。

　　“她进去了。”他说。

　　“什么？”林妙雪惨白了脸色，盯着秦峥的目光一丝忌恨，“你说越西进去了？你为什么没有拉住她？”

　　拉住她？他怎么可能拉得住？

　　“Leo？你在这儿，你看见越西了吗？”身后突然传来陈佳慧的惊呼声，林妙雪飞快地回头，果然看见他正与消防队的领头在说什么，听到陈佳慧的声音他便向她看过去。

　　林妙雪拨开围观的人群一边向他冲过去一边冲他大喊：“Leo，越西进去找你了！”

　　“你听到没有？越西进去找你了……”

　　远远地，她看见他陡然聚变的神色，带着无法言说的恐惧和惊骇，她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就看见他突然冲进大楼里去。

　　林妙雪僵硬地怔在原地，不会动，不会说话，这么久以来，她一直自责，一直懊悔，后悔她曾经不折手段地拆散了越西和秦峥，可是这一刻，她却如此感激当时狠心的自己，感激自己亲手将越西推回顾西辰身边。

　　这个世界上，唯有一个顾西辰，才配得上林越西。

　　林妙雪怔怔地站着，眼泪，悍然而下。

　　浓烟太过刺鼻，林越西一直不停地咳嗽，她已经爬了九层楼，就快到了，她对自己说，顾西辰，你等着我。

　　等着我。

　　“牙牙……”

　　突然一声低沉的男音传来，在这弥散着浓烟的楼梯处，那么朦胧而模糊，宛如梦境一样，林越西一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牙牙……”

　　这次，声音更清晰了一些，不，不是幻觉，她惊喜地四处张望，可是烟雾太浓，她的视线被挡住，她看不见他。

　　“顾西辰……顾西辰我在这里……”

　　“牙牙……”

　　她突然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那人紧紧地抱住她，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似乎还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全身都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林越西的大脑在他的拥抱之下开始眩晕，她知道是他，他还好好的，还好好的。

　　模模糊糊间，她听到他说：“没事没事，我们都没事。”

　　然后，她的意识就被浓重的黑暗吞噬。

　　林越西一氧化碳轻度中毒，救治过后顾西辰直接将她带回了家，中途她醒过一次，见到他完好无损之后又很快陷入沉睡。

　　已经入了夜。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势并不大，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将这个夜晚反衬得更加静谧。

　　昏暗的房间里，顾西辰沉寂地坐在床边，神色晦涩难辨。

　　“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的，”她看着他，目光幽幽地泛着坚定的光，郑重地说：“包括生命。”

　　一年前她说的话有犹在耳，那时候，他满腹心思都被被“结婚”二字缠绕，并没有过多地在意她说的这句话，如今想起来，他不禁苦笑。

　　她说她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她真的做到了，他却狂喜中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

　　他不需要她为他付出一切，他不需要她为他付出生命，他只要她好好的，可是她今日却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她在他怀中昏过去，他当时有多害怕，没人知道，就像他的心脏已经不是自己的，随着她的沉寂陷入死荒。

　　林越西……

　　雨越下越大了，已经有雨水透过敞开的窗户渗进来，他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回到床前的时候林越西已经醒了。

　　他伸手打开床头的暗灯。

　　刚睡醒，她还有点迷糊，看他的目光带着几分迷离，而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顾西辰，”她唤他：“你有没有事……”

　　“我很好，”他打断她的话，声音异常冰冷，林越西被他吓得直愣愣打了个哆嗦。

　　他好凶！

　　她受伤的表情让顾西辰心中一窒，他深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平静如水：“饿了吗？要不要下去吃点东西？”

　　“你在生气，”她低低地说，每次他生气她都不太敢惹他，她垂着小脑袋拉着他的手不放，小声地问：“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刚刚散去的怒意似乎一下子又汇聚升腾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上面多危险，你也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可是你在上面，”她委屈。

　　“你根本不确定我在上面。”

　　“可是你有可能在上面，”她不依不饶地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有可能在上面，我只想去找你，其他的我管不着。”

　　她握着他的手掩面，垂悬欲滴可怜兮兮地谴责他：“顾西辰，我那么担心你，你还怪我。”

　　他哭笑不得，做错事的明明是她，最后却成了他的错？

　　算了，由她去，反正从小到大她的错最后都成了他的错。

　　“顾西辰，”她突然抱住他，那么用力，蕴在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流出来，“我那时好害怕，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在我终于可以完全拥有你的时候，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

　　他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俯身轻吻她的唇角，轻轻拍着她的肩低声抚慰她：“没事的，你永远不会失去我，我保证。”

　　这样的恐惧，他不会让她经历第二次。

　　她身上的睡衣有些松了，滑下了肩，他触及的都是一片光裸的肌肤，细腻如瓷，给她洗澡的时候……顾西辰闭了闭眼睛。

　　“牙牙，别抱那么紧，”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为什么？”她抱着不撒手，温温热热的呼吸吐在他的耳侧，带着小女儿的香气。

　　顾西辰全身僵硬，呼吸一下子就粗重起来。

　　“顾西辰，我爱你，”她突然说。

　　他怔住。

　　房间里十分静谧，只听得见雨水打在窗户上的滴答声，混合着他们彼此的呼吸，绵延出分外暧昧的气息。

　　她的眼泪越涌越多，流不完似的：“今天去找你的时候，我一直后悔，为什么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你，顾西辰，我爱你。”

　　他突然将她压向柔软的大床上，她的身上有他帮她洗澡时留下的痕迹，可是现在，他只想再重新一一印刻一遍。

　　“顾西辰，”她唤他。

　　他吻着她，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你，你要干嘛？”

　　“唔……”他覆在她身上，凝着她晶亮的眼睛，沙哑着嗓音说：“我在想，履行夫妻义务应该先从哪里下口。”

　　“夫……夫妻义务……下……下口？”听起来怎么这么血腥？

　　林越西脑中灵机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睁圆了，结结巴巴地说：“顾西辰，你，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怎么圆房吧？”

　　难得她此时竟然还能想出一个那么古典的词，林越西简直o(╯□╰)o成渣了！

　　“嗯，”有些气地咬了咬她的耳垂，他的嗓音压抑且负气：“前两天我已经认真学过理论知识了。”

　　林越西：“……前几天学过理论知识……”

　　天呐，她到底嫁了一个多么纯情的男人啊！

　　“你，你确定你学会了吗？”林越西欲哭无泪。

　　“唔……我学习能力一向很强。”他一边吻她一边去解她的睡衣，压低声音说：“乖，别紧张，我待会儿轻点儿。”

　　林越西，“……真的？”

　　她第一次怀疑他的可信度。

　　他浅笑，爱怜地吻上她的唇。

　　第二天会起不来床简直太天经地义了，林越西趴在床上将顾西辰从头到脚骂了一个遍，她想起陈佳慧曾经用来形容顾西辰的两个字“闷骚”，这一刻的林越西深感认同。

　　“日上三竿了，顾太太。”门口传来某人的轻笑声，林越西稍稍抬头向他望过去，他穿着白衬衫，领口解开三颗扣子，露出稍显蜜色的肌肤，整个人慵懒地靠在门上，正笑意深深地望着她。

　　姿态魅惑且致命。

　　林越西咽了咽口水，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蒙起来，心中默念，美色害人，美色害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技术那么菜！

　　他走上去掀她的被子：“干什么呢，别闷坏了。”

　　“你走开！”她没好气地说。

　　他哭笑不得，想想他昨晚好像是过分了点，所以也不能太得意，他温声哄她：“先起来吃点西，不然饿坏了。”

　　“不吃！”越西郁闷至极，什么轻点，简直……简直可恶。

　　“不吃？嗯，也不是不可以，”他做出一副沉吟的样子，然后覆在她耳边，缭绕的热气直往她的耳蜗里转，他轻声说：“你是要起来吃饭还是要我再陪你一起睡会儿？”

　　林越西怒，她蹭一下踢开被子，小小的白皙的脸蛋，面红耳赤，她瞪他：“顾西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使坏？”

　　“唔，”他偏头飞快地啄了啄她的唇，笑道：“以前是哥哥，现在是丈夫。”

　　林越西的气焰因为丈夫二字一下子就焉了下去，懒洋洋有气无力地说：“是啊，阁下已经升级当老公了。”

　　“你说升级当什么？”

　　“老公啊，”她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不理解他干嘛明知故问。

　　“什么？”他目光灼灼，又问了遍。

　　“老公啊。”

　　他突然抱住她，幽深的眼眸里有晶莹轻轻闪烁，他说：“谢谢你，牙牙。”

　　林越西心中微涩，却仿佛被浓浓的幸福包裹，她眼眸含泪，唇角一抹笑容盛绽如花，她更紧地抱住他，轻声开口：“谢谢你，顾西辰。”

　　谢谢你对我不离不弃，谢谢你愿意为了我的幸福放弃自己的幸福，谢谢你包容我宽恕我。

　　谢谢你，始终爱我如初。

　　盛华公司着火这件事对MK损失不小，但还远远不到危机MK根基的程度，所幸这次事故人员疏散及时，并没有人员伤亡，只是涉及到财产上的损失赔偿问题，顾西辰已经派人着手处理，后续问题并不太大。

　　距离法国油画大赛结束已经过去近十天，林越西的作品被炒到一副百万，不少媒体开始对这个姑娘感兴趣，想要挖掘她一夜成名的传奇历史。

　　林越西本人是没有出面应对任何媒体，但是在这个信息以光速传播的时代，她的经历还是被媒体给掘了出来。

　　不过，都是她成为林越西以后的经历了。

　　外界的猜测众说纷纭，林越西懒得理会，她比较热衷于一心当她的顾太太，画画和陪顾西辰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生活。

　　林越西回国已经过去二十天了，这两天MK好像特别忙，顾西辰回家很晚，林越西打电话给陈佳慧想约面喝喝咖啡什么的，结果陈佳慧似乎比顾西辰还忙，回到林家找林妙雪，还没见到人就被林母拉着在沙发上坐下。

　　林母一本正经地问：“越西，你告诉妈妈，你姐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没有吧，”林越西想起前两天林妙雪还在说相亲的事，否认道：“姐前段时间还在相亲呢，怎么会这么快交男朋友。”

　　“我看不一定，”林母摇摇头，一副被隐瞒了真相的样子：“这两天她早出晚归的，问她她也不说，不是交了男朋友是什么？”

　　“姐不在家？”

　　林母摇头：“不在。”

　　林越西疑惑不解，他们一个一个到底在忙什么啊？她有一种突然间成了世界上最清闲的人的觉悟是怎么回事？

　　林母正色道：“越西，你们姐妹现在也没了隔阂，我看你姐很多事都愿意跟你说，你得帮妈妈盯着她点儿，不能让她再跟小峥纠缠不清。”

　　“哦，知道了。”越西随口附和着，其实她觉得他们如果纠缠不清也挺好的，说不定纠缠几下就缠得分不开了，然后皆大欢喜。

　　出了军区大院，越西却没想到在拐角的遇见竟然遇见了迎面走来的秦峥。

　　他穿着浅灰色的格子衫，给人的感觉比一年前内敛了许多，也孤寂了许多，像一把藏着锋芒的剑。

　　两人不期而遇皆是一愣，秦峥率先回过神来，向她走去。

　　“好巧，”她颇有点不自在，信口打着招呼：“你怎么在这里？”

　　“有点事要办，”他回答，目光落在她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有些晦涩不明:“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我去意大利之前，”她眉眼柔软了下来，笑了笑，说：“他等了太久，我不想再让他继续等下去。”

　　“这样……”他苦笑了下，她似乎永远都是如此，决定了的事除非撞得头破血流，否则绝不回头，看上去小小弱弱的样子，心智却比大多人都坚定。

　　“现在呢，你幸福吗？”

　　“很幸福。”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正想着那个人，眼中流动着一种他从不曾见到过的光彩，那光彩太过炫目，几乎一下子就刺痛了他的眼睛。

　　“秦峥，上次在盛华，谢谢你。”虽然违背了她的意愿，但到底是顾着她的安全，见他沉默，她深呼吸了下，又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的智商挺高的，但情商却不怎么样，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在飞机上你为什么会条件反射地去帮我姐挡那颗子弹，生死一线，你的选择是，你死，她生。”

　　秦峥为林妙雪挡子弹这件事还是后来顾西辰告诉她的，话已至此，林越西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向秦峥打了个再见的手势，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他的身影被远远地甩开，林越西坐在出租上看着秦峥发怔的模样，逐渐消失不见。

　　她想，很多事，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她，如秦峥，如林妙雪。

　　而唯一清醒的顾西辰，却一心想着要帮她抓住幸福，所以，他们几人才会成就了那么多对对错错。

　　回到家时顾西辰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越西性子是执拗了一点，这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执拗的人往往对梦想有一种可怕的坚持。”

　　“她的确如你所说。”

　　“Simon，谢谢你对我妻子的照顾。”顾西辰靠回沙发上，目光带着一丝慵懒:“如果不是你，我和她可能就陷入了一个僵局。”

　　两个相爱的人之间不能有一方对另一方有了愧疚之情，而当时的越西，是认为愧对他的，如果对方不是他多年的好友Simon，他自是不会让她出国学画。

　　一切不在他掌控范围内的事，他都不会让她涉及，他输不起。

　　Simon心情愉悦:“Leo，好歹我们也是多年朋友，朋友的妻子，我自是不会怠慢，越西也很优秀，收她做徒，是我之幸。”

　　顾西辰唇角隐约含着一抹骄傲:“下次你来B市，我一定好好尽东道主之仪。”

　　Simon闻言大笑开怀:“那我等着！”

　　挂了电话，门口传来开门声，越西提着一个袋子向他扬了扬:“王婶腌制的泡菜，上次你说味道不错，她就专门给做了一份，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你手机没电了？”他接过袋子答非所问。

　　越西摸出手机一看：“啊！真的没电了。”

　　“下次出门前记得给手机充满电。”他俯身啄了下她的唇角，忽然问：“今天我遇到爸，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婚礼？越西红着脸摸摸自己被吻的唇角：“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不举行婚礼吗？”

　　“唔……”他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还是正一下名分比较好。”

　　越西诡异地看了他一眼。

　　第二天顾西辰一大早就不见了，林越西躺在床上无语望天，床头的手机响了，她有气无力地接起来：“喂，佳慧，你一大早闲得慌啊？”

　　陈佳慧怪里怪气地“哟”了一声：“越西，你一大早欲求不满啊？”

　　“你能用大脑说话吗？”

　　陈佳慧一哽：“我大脑好好的，你还没起啊顾太太？赶紧出来给我开门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林越西坐在车上，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撑着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还这么神秘兮兮的。”

　　陈佳慧大口地啃着面包，囫囵回应：“放心吧，反正不会把你卖了。”

　　“一大早都干什么了，饿成这样？”吃得像猪一样。

　　陈佳慧挥挥手，一副你不懂我的忧伤的模样，她这都是为了谁？累得要死要活的，偏偏当事人却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大觉，这就是命啊！

　　车子在EL高级女装定制店前停下，林越西盯着EL奢华的门店不明所以：“我们来这里干嘛？”

　　陈佳慧拍拍手，微笑：“试婚纱。”

　　试婚纱？据她所知，EL是定制吧，还可以直接来试？越西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换上婚纱，林越西又花了三个小时被迫给弄了头发和化妆，然后被迫被陈佳慧给带上了车，坐在车上，林越西已经晕头转向了。

　　“陈小姐，我已经结过婚了！”林越西不得不第N次提醒她。

　　“哎呀，你没见我也穿着一身礼服嘛？跟着我走就是了，废话那么多！”

　　林越西无语，要不是你也换了一身礼服，我会任你摆布？

　　车子一路驶到一座教堂，林越西神色微变，婚纱、教堂、这些天的忙绿，一些列串联起来，她好似一下子就觉了悟。

　　她打开车门走下去，高跟鞋落地的声音踢踏作响，美轮美奂的教堂近在眼前，像是构造的一个梦，可是这梦如此真实，真实得她只要向前走两步就触手可及。

　　她走到教堂的门口，大门应声而开，教堂里无数宾客默然回头。

　　一身纯黑的西装裁剪出最刁钻的轮廓，他站在红毯的尽头，笑意深深地凝视她。

　　一眼万年。

　　林启缓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臂，面容和蔼：“越西，来。”

　　她伸出手去，挽住林启的手臂，长长的红毯，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就像走过了他们的十六年，他们的四年，他们的几个月，他们成为夫妻后分开的一年。

　　那么多长长短短的分分合合，承载了他们那么多悲欢离合，如今，他们终于走进了教堂。

　　在那么多亲人朋友的面前，他们的爱情，终于得到见证。

　　她站在他面前，他握住她的手，眼里温柔宠溺，汇聚不散。

　　神父问：“林越西小姐，你是否愿意顾西辰先生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林越西含泪望他，坚定地回答：“我愿意。”

　　神父问：“顾西辰先生，你是否愿意林越西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顾西辰说：“我愿意。”

　　神父说：“顾西辰先生，林越西小姐，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现在宣布你们结为夫妻，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他浅笑，眉眼温软如风，万众瞩目之下，他轻轻捧起她的脸，俯身在她的唇角落下亲吻。

　　那一瞬间，她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