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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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是一种非常流行的吃法，我是说，非常流行。
从古代流行到现代。
实际上，展昭就很爱吃火锅。这都要归功于白玉堂的“引导”。
尤其是在冬天，当展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的时候，经常会吃惊地发现白玉堂在他屋里摆上了满满一桌好酒好菜，正中央就是一个火锅，而且也已经在自顾自地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了，满桌满地丢得都是骨头。
看见展昭瞪着自己吃惊的样子，他白玉堂还好意思一边火急火燎地往嘴里塞涮兔肉，一边含含糊糊地招呼他快来吃。
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把展昭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如今眼前这些，又让展昭不经意间想起了那时跟白玉堂一起吃火锅的情形。
展昭还记得刚开始，自己还略有些拘束，还知道让着白玉堂这不懂事的娃儿。可到了后来他也不让了。这兔崽子每回把他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不算，还老跟他抢吃，一桌好酒好菜有大半进了他的肚子，可回过头酒一醒，又敢大言不惭地说他带来的东西都让展昭给吃了。
展昭是又好气又好笑，三番五次以后，也懒得跟他客气了，挽起袖子抢了就吃，呼呼喝喝毫不相让，倒是别样痛快。
来到千年后，这火锅不过是样子换了，底子换了，可吃起来的东西都差不多，只是在店里吃，总还得顾忌四周有人，纵然可以高谈阔论，却不得那般挽起袖子一脚踏上椅子呼呼喝喝，反倒少了那般畅快淋漓。
不过能这样，展昭也已经很满足了。
脆鱼火锅味道不错，鱼肉鲜嫩，脆而弹性，再调上芝麻、花椒、金椒翻炒，吃起来别有一番香辣鲜爽。萧家姐弟显然也很爱吃火锅，那战斗力也是不差的，一个鱼锅上来，坐在位子上的人高谈阔论，下箸如飞，毫不相让，展昭看得笑了，道一声痛快，挽起袖子一般抢夺，于是不多时一锅金椒脆鱼就只剩下了金椒。
这之后才上了一锅鸳鸯锅，开始了慢条斯理地边吃边聊。
“对了，”萧楚从裤兜里掏出两张揉得皱巴巴的彩纸丢给姐姐，一边吃着猪肉皮，一边含含糊糊地说，“杂志社寄来的。”
“什么啊？”萧柠奇怪地拿起那两团纸展开，眼睛都直了，“国家爱乐乐团来F城首场演出的入场券？你要死了！这种东西揉成这样？！”
萧楚笑嘻嘻地说：“你知道我是音盲。这是老妈的同学送来的，老妈和老爹都在乡下，懒得去，我想别浪费了，你带展昭去看吧。首场演出入场券呢。”
“嗯……”萧柠寻思地看了萧萌一眼，“小萌不去？”
萧萌摇摇头：“不去，我那天约了朋友一起去看杨丽萍的舞蹈。票都买好了。”
“嗯……那只有我跟展昭去了。”萧柠寻思地回过头，却发现展昭正叼着筷子，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你这什么眼神？”萧柠差点叫出来，“难道在怀疑我要把你带去卖掉？”
展昭咽下嘴里的西洋菜，怀疑地瞄了她手里的入场券一眼，神情戒备地问：“这又是什么表演？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萧柠一下子愣住了，萧萌与萧楚面面相觑，噗地一声呛到，一阵狂咳。
萧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同情地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展昭，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姐姐：“可怜的孩子，他完全被这个社会雷倒了。”
“姐，展昭这句话直接宣告了你这几天的教育失败！”萧楚也幸灾乐祸。
萧柠委屈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展昭：“你现在就是这么感觉的么？这可是高雅艺术啊……”
“难道不是？”展昭狐疑地探头看了看，指着上面一张图，“此人手中拿根小棍，打得这女子这般惨叫不止，这是高雅？”
“噗——”萧萌嘴里的饮料喷了出来。
萧柠哭笑不得，只好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这不是打，他手里的也不是打人的棍子，是指挥棒，他是乐队的主心骨，负责指挥奏乐协调，这个女人也不是在惨叫，她在唱歌……”
见展昭仍是一脸莫名，萧柠苦笑了一声：“算了，回头跟你慢慢解释吧。”
于是那天晚上，萧柠找了很多资料，终于让展昭知道了交响乐表演是怎么回事。
解释交响乐团是怎么回事倒并不困难，展昭那里也有乐队演奏，只是这西洋交响乐多了个指挥者。而即使在展昭的时代，也有名歌姬在乐队的伴奏下放声高歌的，这倒也不奇怪。
萧柠的精力主要都花在跟展昭一再保证，像这种高雅艺术的表演上，是绝对不会出现诸如脱衣舞表演这种东西的。
也难怪展昭心存忌惮，这个社会的一切都跟他所处的时代太不相同了，尤其是道德观念上，其尺度开放大胆到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曾经隐晦的，现在都成了公开，有的甚至也成了高雅的艺术。
既然光溜溜的女子人体画是高雅艺术，那交响乐上出来一个边歌边舞的脱衣女郎，在这个时代说不定也是高雅呢？
幸运的是入场券上有节目单，于是萧柠就花了很多精力，跟展昭一一解释了这些表演曲目出自哪里，创作的时代背景。用这种方式让展昭彻底相信了，这一次的交响乐表演，大概是不会再让他尴尬得大吃一惊了。
那天晚上，为了表示尊重，萧柠还特地给展昭换上了西服，打上了领带，自己也化了一个庄重的清淡晚妆，穿上了一套月白色印花真丝连衣裙，胸前别上一枚银亮的胸针，两人都打扮得大大方方地出发了。
大概这一次的交响乐表演是展昭自来到现代社会以来看得最舒心的一次表演了。
音乐无国界，虽然这西洋交响乐跟东方古乐有太多不同之处，但在在情感表达是一样细腻直接，丰富饱满。
这种感觉令他非常放松，他索性闭上眼，靠在座椅上，细细地体会着这种既不一样，但又有共同之处的美妙滋味。
于是，他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表演最终结束萧柠才把他叫醒，笑着说：“你居然睡着了，感觉怎样？”
退场的人还太多，展昭不好意思伸懒腰，低头抹了一把脸，站起来笑道：“很好。走吧。”
两人出了演出大厅，开车回家。在路上，萧柠发现展昭默默不语，目光深邃，神情却似乎还在回味不止，忍不住笑了：“我听人说能在交响音乐会上睡着的人是最幸福的，因为那时候，他的灵魂和音乐已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说说看，在你睡着的过程里梦见了什么？”
展昭愣愣地想了一阵，摇摇头：“忘了，似乎并未做梦。”
“没做梦？”萧柠吃了一惊，“可你哭了。”
“我哭了？”展昭也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才发现隐隐还有两道水痕残留在下颌。
“也没哭很久，就是流了眼泪，后来又平静下来。我不敢打扰你，所以一直没跟你说。”
展昭苦笑：“真想不起了。”
“那你现在什么感觉？”萧柠问。
展昭想了想，说：“也说不清，只觉心潮澎湃，且人也精神得很，估计今晚是睡不着了。”
“这样？”萧柠开着车，忽然放满了速度，转过头笑着看他，霓虹灯下，那双眼眸闪闪发亮，乌黑的发丝掩映中，那笑容也显得分外清新俏皮，“那我们去看海吧？”
“看海？”这种时候，的确没有比看海更加符合心情的举动了，展昭心中一动，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好！”
于是车子打了个弯，掉头开去。
F城的内城距离沿海还是有段路程的，萧柠开了车载里头的交响乐，两人一路欣赏着一路开向海边，竟也不觉得时间过去很久。
当车子开到海边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
两人下了车，却并不急于走到海边去，搬出后车厢里的一箱啤酒，人手一罐，在车前盖上并排坐着，一言不发，静静地喝着酒，看着远处的海。
明月清辉，遍洒海上，整片大海在夜色中时那样静谧而悠然。海风轻柔地吹着，海浪温柔地轻抚沙滩，阵阵规律而细腻柔和的声音，听得让心也变得分外柔软。
夜风吹过，带来几许凉意，也带来几分淡淡的咸腥。
展昭此时的心情很难以形容，是那样浩瀚汹涌，又是那样温柔细润，平静宽广，却又似乎有些微澜，就仿佛眼前这绵延望不到边的海一样。
他不知这心情从何而来，也不知它将往哪里去，甚至能维持多久，他就只是坐着，拿着一罐啤酒，静静地看着，一直看着。
直到不知多久，他忽然一口喝干了啤酒，信手一抛，转过头对萧柠笑着说：“下去走走？”
萧柠微微一怔，随即笑开，也那样一口喝干了手里的酒，像展昭那样信手一抛，双眸亮亮地看着他，嘴角勾出一丝俏皮：“好呀！”
于是深夜里，两人脱去鞋袜，赤足踩上了沙滩。
夜晚的沙滩很是冰凉，赤足踩上去，那种湿湿的凉意就顺着脚趾透进骨骼，继而凉意波及全身，让人不由微微一颤，全身泛起一阵浅浅的酥麻，这之后，身体就仿佛适应了这样的凉意，复又欢喜了起来。
两人在明朗的月光下，拎着各自的鞋子，裸着小腿并肩在沙滩上慢悠悠地走着，任海浪不时温柔地漫过脚面，涌过小腿。
一直就这样默默地沿着海滩往前走，偶尔回首看去，依稀可见沙滩上两双脚印被海浪冲洗得断断续续，却依然在延续着。
萧柠的身躯修长窈窕，裹着丝质连衣裙，在海风中显得有些单薄，有时凉凉的海水漫过，还会微微一颤，两手背在身后，细细地指尖勾着高鞋跟的鞋带，任由鞋子那样漫漫晃悠着，在这等时候，有了月色的映衬，落在展昭眼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巧好看。
他禁不住微微一笑，轻声问：“冷么？”
萧柠看着他，也是咧嘴一笑：“有点儿。”
展昭不假思索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而萧柠也没有推辞地坦然接受，悠悠地继续往前。
“这样走，何时可以走到尽头？”展昭忽然问。
海风吹起他的领带，在风中荡然飞扬，浩然坦荡之间，又自有一番别样的潇洒，萧柠微微一笑，转头望着海天相接的远处，笑着说：“走不到尽头。”
展昭也笑了，停下脚步，面对大海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尽，而后笑了：“海上升明月。”
“天涯共此时。”萧柠接进去念着，微微一笑，贝齿在月色下隐隐微亮。
两人相视一笑，萧柠笑着说：“感觉这么好，干脆在这里等到看日出怎样？等到黎明退潮了，还可以下去捡螃蟹捉海胆呢！”
显然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萧柠说到这些的时候，都禁不住双眸发亮，似有欢乐喜悦的情绪从中流了出来。
这情绪也感染了展昭，他咧嘴一笑，眼睛也是闪闪亮的：“好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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