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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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盛名之下的修行大家，曾经还传出过两家联姻的盛事，虽然因一些不为人知的理由最后不了了之，但燕州方家同中州成家多年来关系甚笃。
如今两家联手举办大会，请帖发了一圈又一圈，少有修士会不给这个面子。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抵达燕州时，方之烛还是被乌泱泱的修士给惊到了。
这些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日子好过，因着这般那般的理由，修行者愈多，随之而来的，麻烦也就愈多。
诚然，修行界自有其规矩，比如不得随意打扰普通百姓生活，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弄修行，等等——但一棵年老的参天大树，再如何精心保护，时间一长，必然会旁逸斜出。
在燕州的客栈呆了一天一夜，方之烛已经目睹修士们在大街上争吵两次、街巷中斗法三波，其他诸如小吵小闹，光明正大的、隐在暗处的，更是不计其数。
由于没造成什么损失，官府不方便插手，百姓们畏于修士的手段，敢怒不敢言，只能尽量减少出门，一些铺子索性关了买卖，眼不见为净，素来热闹的燕州府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又一个夜晚，两名修士因为争执砸破酒楼的桌椅，掌柜的颤颤巍巍上前规劝，被其中一名修士狠狠扇到地上。
头发花白的掌柜捂着脸，眼泪要掉不掉。
修士仿佛找到发泄的路子，再次抓住掌柜的衣襟：“谁让你管闲事的，老子……”
“啪”，一记清亮的脆声响过，酒楼立即鸦雀无声。
这记耳光是照着修士的脸抡过来的，力道之大，等修士从震惊之中回神，右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手里的掌柜也不见了。
他下意识摸脸，疼的眼泪狂飙，当即暴怒：“谁？谁？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嗷……”
又一个耳光飞来，扇的他口不能言。
方之烛扶掌柜在凳子上坐好，这才转头去看去那个修士，还甩了方才出掌的右手，露出嫌恶的神情。
修士被打，又被侮辱，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你你四森么……东西……”
他双颊肿得堪比馒头，吐字囫囵不清，配合他五颜六色的脸，相当滑稽。
仅有的另一名客人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几乎是赤|裸裸的羞辱，修士肿胀的脸瞬间青一块白一块，咬牙切齿地拎着剑冲向方之烛：“老子打死你！”
刚才笑出声的客人缓缓放下手里的酒杯，仍然挂着笑，只是细看，能发现他眼中深重的寒意。
方之烛挡住他，自己面向那个修士，道：“想同我切磋，可以，去外面。”
不等对方回答，一道银光裹住二人，蓦然消失。
酒楼陷入长久的死寂，最先参与争吵的另一修士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先前发笑的客人懒洋洋地靠在角落，食指和中指点来点去，此起彼伏，有一下没一下的。
过了一会儿，“切磋”二人皆未归，客人单手托着下巴，叩击桌角的动作越来越快。
掌柜的此时也从被打耳光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沏了一壶龙井茶，送到客人身前。
客人笑道：“我们没点这个。”
“送，送你们喝的。”掌柜的摆手，“谢谢你的朋友帮忙，一壶茶不成敬意，请务必笑纳。”
客人抚了下茶壶：“我们不是朋友。”
掌柜的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啊，啊？”
“我和他不是朋友。”客人转动眼珠，眼尾轻轻勾起，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极了狐狸，“他是我的……”
“我回来了。”一道声音插入，伴随人落座的动静，“结账吧。”
掌柜的又是一番好生道谢，死活不肯收他们的银子，拉扯半晌，方之烛寻得个空隙，迅速丢了一小块银子在柜台上，转身就不见了。
卫泱跟着方之烛跑：“掌柜的追来了。”
方之烛下意识回身，什么也没看到，听他笑得大声，无语地停下脚步。
卫泱还在笑：“人家一把年纪，哪里跑得过我们。”
“……”方之烛懒得理他，倒是想到另一事，“不要乱说话。”
卫泱：“我吗？你指哪句？”
方之烛：“你心里明白。”
卫泱：“哦，你指‘我和他不是朋友’，之烛，你觉得这句话不对吗？我们的确不是朋友，你说呢？”
的确不是朋友，因为连朋友都算不上。
但方之烛不想在这种时候谈论这些，以免刺激卫泱的心魔，便随意岔开话题道：“这些事无需同别人说。”
这个回答显然很好的安抚了卫泱，他笑眯眯地看着方之烛：“我知道了——你把那个人弄哪去了？”
方之烛：“打了一顿丢在山里。”
卫泱：“下次这种事就交给我来，无需那么麻烦。”
方之烛：“顺手而为。”
“今天，是你所看到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这些事时时刻刻在发生。”卫泱嗤笑，“所谓的规矩、所谓的‘修为天下’，统统都是狗屁。”
方之烛：“我无需解决每一件事，也无此本领，只能解决我看到的。”
卫泱：“唔，果然是你的回答——不过之烛，今日你把那人带走，是不是怕我下杀手？”
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方之烛无意否认，反问道：“你会吗？”
卫泱：“不会。”
方之烛看他。
“从小到大，这种戏码见得多了，与我何干？”卫泱十分坦然，“我不如你好心，却也不会随意下手。”
他接收到方之烛不解的眼神，笑意渐深，“我知道你不喜欢。”
方之烛稍稍停下，抬头看向远处，夕阳打在他脸上，折出半明暗的光圈。
卫泱也跟着看。
隔了一会，太阳沉底，两人继续往前走。
是夜，弯月悬在空中，很美，但没什么光亮，方家庄内挂满灯笼，犹如白昼。
方令推开书房的门，疲倦叹气，这些日子和成风筹备修行大会的事，晚上也不得休息，连睡觉也是在书房草草和衣而眠。
明日就是大会之期，希望能有个好结果，方能对得起他这些日子的忙碌。
“父亲。”
方令一惊，扭头，就见窗边站着一个人，赫然就是他的大儿子方之烛：“是你？”
方之烛：“是我。”
方令：“何时来燕州？怎么不直接进门？”
方之烛：“我找父亲有事，说完就走。”
“何事，你说。”方令在书桌后坐下，“坐。”
方之烛没动：“今次同成家开修行会，是为什么？”
方令：“你也知晓此事？”
方之烛：“无人不知。”
“既如此，你当知道原因。”方令严肃地看着儿子，“留下助为父一臂之力。”
方之烛：“我不掺和这些，不过你们把阵势拉的如此之大，可知魔君在哪？”
方令：“明日大会之上自然会有所结论，这也是我同成兄筹备这次大会的本意。”
不知魔君真面目，却要开对付魔君的大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修士则连一个正确的目标都无。
方之烛颇觉荒谬，不欲继续问下去。
他想起另一事：“之尘仿佛不在。”
方令：“同朋友外出游玩未归。”
方之烛：“那方夫人可还好？”
方令猛然皱眉：“长辈的事无需过问。”
方之烛盯着那同自己相似的眉眼看了片刻，点头：“我告辞了。”
次日就是修行大会之日，方之烛和卫泱稍作装扮，尾随几名修士，成功混了进去。
已有大批修士候在那，方之烛站在一棵大树后打量着源源涌入的人群，卫泱则在一旁百无聊赖打哈欠。
没多久，方令出现，瞬间被上前寒暄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方之烛收回视线，转头发现卫泱肩上停了一只朱色小鸟，小头小脑十分可爱，卫泱正在逗它玩。
他不禁奇道：“你不担心吗？”
卫泱：“担心什么？”
方之烛：“今天的大会目的为何，你应该知道。”
“人这样多，到最后也就是说些无用的。”卫泱捏住小鸟的尾巴轻轻晃动，“这些人看在成方两家的面子上过来，不代表真会服从他们。”
方之烛挑眉：“你怎知？父亲和成伯父或许真有万全之策。”
卫泱：“万全之策抵不过人心浮动，人越多，越不可能存在‘万全’之策。”
大约两个时辰后，大会正式开始，方令和成风分别讲了几句好听的客套话，紧跟着开始谈正事。
起初尚算顺利，但当成风提及抓到魔君后的处置事宜，立即有修士提出异议。
那是一位和成风年岁相当的中年修士，面目严肃，开口也很直接：“在下请问，抓住魔君后，魔君秘籍该如何处置？”
诸人目光一凛。
成风：“这位兄台有何想法，尽可以说出来。”
中年修士：“本人的意思，谁抓到魔君，魔君秘籍便归谁。”
当即有人提出反对。
“若是集多人之力，秘籍如何分配？”
“魔君修为高深，即便抓到，怎知一定能找到秘籍？”
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卫泱笑得直抖，方之烛沉默。
热闹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一试。”
一个人越众而出，不慌不忙，“你们听说过‘余长信’此人么？”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04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