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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4 ...

  •   方之烛眼睁睁看着卫泱走向自己,地上躺着蒙面人,卫泱却仿若未见,径直站到眼前,微微俯身,看进他眼里:“之烛,你没事吧?”
      方之烛垂眼,不说话。
      卫泱伸出右手,轻轻点在他额头上。

      方之烛身体一松,立马起身,蹲到蒙面人跟前,未及抬手,人却突然不见了。
      卫泱将他拉起来,低声道:“这个人绑架你,害我找了你这么久。”
      方之烛:“你把他弄哪去?”
      卫泱:“他绑架你,你不想报复他么?”
      “不想。”方之烛斩钉截铁地否决,“这是我自己的事。”
      卫泱脸皮一抖,微笑有些许凝固,一抬手,又把人变了回来,道:“他只是晕过去了,无性命之忧。”
      方之烛要查看此人情况,被他一把带走。

      离开不足一日,又回到熟悉的山上。
      漫山遍野的花草、高耸入云的大树、鲜绿欲滴的蔬菜、潺潺流动的溪水、活泼雀跃的鱼儿,一切的一切,和昨日毫不二致。
      只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方之烛同这所有一切,连离开院子,都需要卫泱点头。

      方之烛简直气笑了,卫泱把他当什么?
      囚徒?犯人?还是必须依靠他才能生存的玩意儿?

      卫泱端来两杯茶,方之烛看都不看,只问:“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
      “我没有这个意思。”卫泱解释道,“但是你也看到了,外头有人想对你不利,很危险,在这里,我能保护你。”
      方之烛面无表情:“多谢,但是不必为我费心。”
      卫泱摇头:“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方之烛直直盯着他:“你不打算放我,是么?”
      卫泱别开视线,不和他对视:“在这里有什么不好?过去两年,我们一直是这样生活的,之烛,过去的事是我的错,以后你要怎样都可以,但……”
      方之烛:“我不会对你怎样,只要你放了我。”
      “不可能!”卫泱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搂住方之烛,“只要我活着,绝不可能!”

      活着,不会主动放人;
      而现在方之烛并没有足够的本事能在道行上赢过魔君。
      那——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方之烛决定的事,不会轻易变折心意。
      于是接下去,他真的没跟卫泱说半个字。
      并不是不开口,他照常和饭饭说话,看书时看到有意思的部分会嘀咕几句,垂钓时有大鱼上钩还会喝彩。
      做这一切时,卫泱都在身旁——除非有卫泱的陪伴,他是不能单独离开屋子的。
      但没有一句话一个字是给卫泱的,哪怕卫泱同他说话,回应的也只有无视。

      方之烛本也不是话多的热情性格,当身上多出一重冷漠,仿佛也并不显突兀,
      所以起初,卫泱不断告诉自己,别急,慢慢来,之烛还在生气,多给他一些时间,只要时间够长,总会精诚所至的。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方之烛依然如此。
      他也不愤怒,更不发火,只是无论卫泱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视其如无物一般。
      这样全然的漠视,让卫泱难以接受。

      终于,这日午饭后,卫泱抓住要去午睡的方之烛,问道:“之烛,你看着我!”
      方之烛依言看向他,但也只是看,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卫泱牢牢盯着他,仿佛灌了一肚子辛辣的热汤,五脏六腑皆是滚烫的痛感,连带从舌尖滚出的话语都带上酸楚:“你究竟想让我怎样?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你不可能永远如此!”
      方之烛无动于衷。

      卫泱忽然有丝恍惚。
      很久之前,也是这样的夏日,他和方之烛站在小溪旁,方之烛对他说:“不用担心,我会办到。”
      他不放心,暗中跟着方之烛,目睹他被方令罚跪、被家族中人指点嘲笑,几次三番想现身,可想到方之烛的告诫,再看方之烛平淡如水的沉稳,他硬撑着忍了下来。
      方之烛跪了三天,跪到膝盖肿胀行走困难,面对父亲的逼问,他始终只有一句“我只会和卫泱在一起”。
      曾经为了他而对抗那些的时候,方之烛无比坚定,最后得知一切原委的方之烛要走,也是如此。
      他总是这样,很少会为什么所撼动。

      他抹了把脸,疲倦不已:“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有当你是替身,一次也没有。”
      方之烛递了个眼神过来——说理由。
      卫泱再次卡壳,只能避重就轻:“时机未到,等过些日子,我……”
      方之烛转身走了。

      已是夏日,天气炽烈如火,院子外的冲天大树交错重叠,覆下大片树荫,将浓厚的暑气隔绝开来。
      饭饭停在院子栅栏上叽叽咕咕,见了主人立即起飞,方之烛让它站在自己肩膀上,小声逗它。

      外面阳光灿烂,他的心越来越凉。
      要被关在这个地方一辈子吗?那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没有自我的人生,还是人生吗?
      卫泱根本没有放他走的意思,凭他目前恢复的灵力,不是卫泱的对手。
      至于卫泱说的爱和情感,他信,只不过,那不是对他的,他只是一个承接物而已。

      心头传来闷闷的钝痛,方之烛摸着饭饭柔软的背毛,抬头,看向亭亭如盖的枝叶。
      绿色很密很浓,泼在瞳孔中,带着轻柔的力量。
      方之烛缓缓吐出一口气,顺带吐出滞塞之气。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带着饭饭转身,被卫泱抓住手腕。
      卫泱单刀直入地说:“燕州传信来——方之尘出事了。”
      方之烛立马问:“出什么事?”
      果然开口了,卫泱无力地想,他谁都关心,除了我。
      他将收到的信件递了过去:“没有细说。”

      信件出自方令之手,寥寥几行,只说方之尘失踪多时,并说可能同方之烛有关,其余,一字未提。
      方之烛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决定前往燕州。
      让他意外的是卫泱说同他一道去,并未阻拦。
      这是无计可施之下的妥协,两人都清楚,方之烛担心弟弟,也没心思纠结在此。

      当天傍晚就到了方家,方令告诉他们,方之尘近日常不着家,两日前派人回来传话说是有话同爹娘谈,但过了约定时辰也未出现。
      同时,家中收到一封信。
      方令拿起手边的一张纸:“正是这一封。”

      方之烛接过。
      信写的很简单,大意是“二少爷在我处,我等不欲对他下手,请大少爷于三日内前往我处,自会放人,否则后果难料,望三思”。
      他问:“派人找过么?”

      方令点头,疲惫地挤压着眉心:“此事太过蹊跷,未免有人恶意所为,我已派人里外寻找,也去此信所注的地方仔细瞧过。”
      方之烛皱眉,方之尘不满方令掌控他的亲事,但观其性格,当不会故意搞出这种明显会闹得人仰马翻的事。
      所以,会是谁呢?为何不直接找他,而是迂回曲折,以方之尘作为人质?
      脑中闪过一个猜测,他咽下疑惑,对方令道:“我立即过去。”
      方令:“为父同你……”
      “不必。”方之烛转身离开书房,“我会尽力。”
      对方既点名只要他一人前往,想必已做好准备,谁跟着都有危险。

      到外间,卫泱立即迎上:“我跟你一起去。”
      方之烛看他一眼,并不惊讶他的“未卜先知”,但:“不用了。”
      “我一起。”卫泱强调,“你独自前去不安全。”
      “对方找的是我。”带走的却是方之尘,他猜测同卫泱的魔君身份有关,“别跟来。”

      大约明白方之烛的话中意,卫泱果然没有强求同行,方之烛赶到目的地——一处坐立于官道出入口的茶肆。
      盛夏的午后时分,官道人迹寥寥,茶肆里只有年轻的老板在擦桌子,见来了客人,立马迎上去招呼。
      方之烛要了一壶茶,视线扫过一圈,选了靠里的桌子落座。

      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老板疯狂摇着把大蒲扇,仍然满头大汗,再看新来的客人一脸淡定,不由惊讶道:“客官不觉得热?”
      方之烛:“心静自然凉。”
      老板:“这么热,没法心静,啧啧,您瞧这大太阳,都要热死了。”
      方之烛端着茶杯喝了一大口:“这样的天气,不知老板买卖可还好?”
      “不太行。”老板唉声叹气,“天气太热,来往官道的人少,买卖差了许多。”
      方之烛点头:“老板给我上的茶乃明前龙井,喝一壶的银子,够买下这样的茶肆数十间。”
      他看向一桌之隔的老板,“不知平时路过此处歇脚的,需要花上多少银子来喝一壶茶?”

      仅有的一丝微风忽然歇了下来,滚滚热浪冲袭着茶肆每个角落。
      老板依然不紧不慢地摇着蒲扇,面带微笑:“是我们大意了。”
      方之烛问:“茶肆老板何在?”
      对方随意道:“杀了。”
      方之烛面色微变。
      “原本是这样打算,不过你弟弟说,我们若滥杀无辜,你必定不会配合。”对方朝一侧努嘴,“在那边树后躺着,死不了——我想杀一个人,只有你能帮忙,如何,跟我合作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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