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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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烛捏着夜明珠起身，看到卫泱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慌乱。
夜明珠很小，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熠熠生辉，皎洁如月。
这是卫泱送给方之烛的，小而精致，可随时亮起，方之烛很喜欢。
他没想过有一天会把这东西用来试探卫泱。
卫泱更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颗夜明珠困住，几乎就要照出原形。
方之烛一直看着他，不逼问，但也不放弃。
他在等着答案，卫泱知道。
舌尖上堵着许多话，但他不敢轻易说出口。
夜明珠、装睡、睡前对话，方之烛分明早就做好了准备。
若一夜无事，方之烛会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很快便会同他一道回家。
可他偏偏问心有愧，一步步走进方之烛的试探。
此刻要再撒谎，还能骗过方之烛吗？
死寂悄然弥散，房内如有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下来，勒的人喘不过气。
方之烛再次开口：“你可以不说，别对我撒谎。”
卫泱瞳孔一缩，他可以不说，但方之烛日后不会再给予他完全的信任。
可若是全盘托出……
眼见方之烛要下床，卫泱眼前一黑，用力抓住对方的手，急切道：“之烛！”
方之烛停下，神色平静。
这是他面对外人时一贯的神情，没有厌烦，看不出不耐，但也没有更多，比如信任、依赖。
这是卫泱不想面对的方之烛。
卫泱后背一片凉意，紧紧握着方之烛的手腕不敢松开：“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他说，从方之烛昏迷到清醒，他始终处在矛盾之中。
“最初，我自是想替你解毒，让你想起所有事，可你真正醒来后，我觉得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方之烛面无表情：“有什么不一样？”
卫泱：“你开心了许多。”
方之烛再次沉默。
卫泱看着他，神色无比温柔：“你忘了从前之事，反而更加快乐，若我执意让你恢复记忆，真的对你好吗？”
方之烛：“你可以告诉我。”
“我知道，可我们好不容易过几天平静的日子，我不想你因为那些事徒增烦恼。”卫泱苦笑起来，“我一直想一直想，始终下不了决心，直到那天在此处，你突然说，要跟我一起回家，再不回来。”
接下去的事，方之烛已经知道。
如此说，他能理解卫泱的选择，可：“从前发生过什么？”以至于卫泱如此不希望他想起。
卫泱：“方家的、你父亲的、成家的，还有许许多多。”
他抬手摸着方之烛线条锐利的脸颊，“你心里总是放着许多人、许多事，极少有真正开心的时候，那时候，我很少见你笑。”
方之烛：“我现在也不笑。”
卫泱摇头：“眼神骗不了人，之烛，对不起。”
他的认错总是来的如此之快，仿佛舌头上随时顶着一箩筐道歉的话，真挚到令人无话可说。
方之烛十分混乱，避开卫泱的手掀被下床：“我出去走走。”
卫泱也要走，方之烛摇头制止，穿上外衣就走了。
黑夜已经过去，第一抹晨曦掠过大地，前一晚的雨水还未全部离开，潮湿的空气中隐隐带着青草味。
方之烛漫无目的地走着，没多久到了方之尘院子门口，想一想，过去敲门。
开门的是上次守门的小伙，见了方之烛一愣，笑起来：“大少爷来了！”
方之烛：“方之尘在吗？”
小伙：“二少爷前几日出门，还没回来。”
方之烛道谢要走，忽而想起一事：“我以前揍过方之尘？”
小伙被问的又是一呆，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大少爷和二少爷关系可好了。”
方之烛点头，转身离开。
他无处可去，也不想回去面对卫泱。
昨日到现在，不足一日的短短几个时辰，他仿佛经历一场惊天动地的梦魇，醒来后一切如旧，可他清晰地知道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是信任的崩塌，还是感情的蒙尘？
他说不清。
其实挺可笑的。
听到方之尘亲口提及前，他从未想过唯一的弟弟会怀疑卫泱；
夜深人静，卫泱对他出手前，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试探会成真，装睡的两个时辰内，他想了许多种向卫泱道歉的方式；
卫泱坦白时，他更是从未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缘故——为了让他活得更加幸福，希望他永远失去从前的自己。
他一步步计划，事情却永远沿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方之烛并非不能接受如今的这个自己，亦相信卫泱的理由，可他此刻十分茫然。
过去的方之烛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过着怎样的生活，遭遇过怎样的事，以至于卫泱相信，新的的方之烛也会一如从前和他走到一起?
失去记忆，忘了过去的不快乐，拥有全新的生活，这是卫泱对他的好。
可同时，他也会忘了卫泱，忘了卫泱同他的感情。
在真正决定同卫泱开始新生活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某日忽然走的无影无踪，卫泱如何就能确定？
若他真的走了，卫泱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吗？
方之烛不知道。
在弄清楚这一切之前，他无法如常对待卫泱。
至少这一刻，他做不到如从前一般毫不保留地相信卫泱。
不知走了多久，方之烛发现自己走到了方令江敏夫妇所住的“闲云”院前。
天色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大亮，晨光穿越飞檐翘角，映着七彩瓦片，折出彩虹一般的光泽，站在其中，仿佛置身仙境。
方之烛看在眼里，恍惚有种熟悉的感觉。
可仔细回忆，又只是一片空白。
他默默垂首，继续往前走。
方家庄园着实巨大，方之烛从日出走到日上竿头，方才回到方之尘的小院前。
再次上前询问，得知方之尘仍未回来。
禀报情况的小伙面带担忧，说：“二少爷从前外出都会说清楚的，这次不知为何半点消息也无。”
方之烛：“也没带话给方夫人么？”
小伙摇头：“夫人也很担心，二少爷从来不会这样的。”
回到自己院中，卫泱正在等他，方之烛赶在他开口前说：“我出去一趟。”
卫泱一愣，眼睛忽的黑了几分：“之烛，你要去哪里？”
方之烛本想如实相告，但想到方之尘对卫泱的疑心，他决定暂时不说：“出去办点事。”
卫泱直勾勾盯着方之烛换衣服的背影，声音有丝飘忽：“我陪你。”
方之烛：“不用，我晚上会回来。”
卫泱没再说话。
方之烛担心方之尘，也没在意卫泱话中的异样，离开方家后立刻前往方之尘的“神秘岛”，果然见到方之尘，当即松下一口气。
方之尘见到他也很意外：“大哥怎么来了？”
方之烛：“几日未归，怎么不说一声？”
方之尘摇头：“我躲在这里，就是不想回去。”
方之烛：“有什么事？”
方之尘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方之烛不爽，眉头刚要锁紧，方之尘立马开口：“父亲逼我成亲，我不想。”
一月前，方令告诉方之尘，他已看好一门婚事，让方之尘择日便上门提亲。
方之尘不肯，可方令执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给儿子分析利弊，逼得越来越紧。
“我根本没有见过那个姑娘。”方之尘说，“误她，也误我一生。”
方之烛没料到是这种事，想了想，问：“那你可有心仪之人？”
方之尘摇头：“没有。”
方之烛：“方夫人什么想法？”
“她……我不知道。”方之尘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还是别人，“母亲很清楚，我们根本拗不过父亲。”
因为失忆，方之烛对方令的了解极少，但掌管方家这么大一个家族的人，怎可能轻易转圜心意？他甚至能想到从前被逼和成家结亲时自己的抗拒。
设身处地，他无法对弟弟的困境视而不见。
这时，方之尘蹭的站了起来，飞快跑向进出口方向。
方之烛跟过去一看，就见极其隐蔽的位置竟豁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一个身影飞身而入，二话不说，举剑指向方之尘。
紧跟着，不断有人飞入，将兄弟二人团团围住。
方之尘：“你们想干什么？”
对方全部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个子最高的那个开口回答：“把魔君秘籍交给我们。”
方之尘：“什么东西？从未听说，你们恐怕找错人了。”
对方：“少装蒜，快些拿来，可以饶你们一命。”
方之尘看着这几个人，忽然笑出声：“给你们也行，就是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方之尘手里出现了一册书，他还特意晃了一晃，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这本书如同巨大的骨头，吸引野狗们的贪婪目光。
方之尘凌空飞起：“有本事就来拿。”朝前一掠，消失在空中。
调虎离山的这么明显，对方自然也并非傻子。
一部分去追方之尘，一部分留下继续对付方之烛。
方之烛原本没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但他忽然想起一事，立即改了主意。
问：“我前几日刚见过魔君，他有句话托我带给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019
，还差 